《杨林桥》飞鸟爱木鱼

56、第 56 章

　　他爱她，爱得热烈又专一。结婚后的几年里，两个人既没吵过架，也没拌过嘴，还像以前的哥们一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方南每次出门总会给子君带礼物，给一家人买东西。子君也会常常给方南的家人送东西。
　　方南知道子君常常会情不自禁伫立在夜晚的窗前，看对面的海儿。这时他就会拉着她下棋，爱情都是自私的，但他知道就算是锁，也锁不住她的心。他在床上更加努力，每次在她高~迭起时，总是要求她喊他的名字，不然就不让她休息。
　　一个女人，如果不爱你，你却占有了她，这是对她的不尊重。但是你在占有了她之后，不再碰她了，这是双重的不尊重。方南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想离子君的心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是两颗心连起来，那他就不战而胜了。
　　幸好他不是那种拧巴得能把天聊死的人。
　　他偶尔会说句特欠揍的话，子君会咬牙切齿地说：“过来，我要揍你的屁股。”
　　方南会正对着她，说：“我转过来了，揍吧！”
　　“我说的是后面，不是前面！”
　　“哦，我还以为你对前面的更感兴趣呢。”方南一把抄起子君，喊一声：“君娃子！”然后把她抛到床上，压上去。
　　有时方南从外面跑生意回来，会跟子君说：“我走在路上，常常在想，正在做事的你，或者走路的你，是不是会突然停下你手里的事情，或者你奔走的脚步，忽然之间，把我想起？”
　　“然后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你一顿狂吻！”子君笑着用手轻轻揪着他的脸颊，凑上去亲一口，说：“幻想！”
　　“哈哈哈！”方南一顿爆笑，心头泛起酸来，他的那些想念啊，那些牵挂啊，那些爱呀······
　　心里有一汪洋海啊，嘴角未必又丰盈。
　　十月初一上午，子君提一篮子衣服到河里去洗，下了门前那道坡，看见河边好像飘着一件衣服，走近去一看，方南的二婆婆栽在河水里。可能是想过河捡浪渣子，从跳石上栽下去了，由于年老体衰，就没有爬起来，窒息死了。这让子君非常难过，因为二婆婆一家人对她都很好，子君衣服也不洗了，迅速通知方南找人把老人抬了回去。
　　忙完这一切，子君站在稻场上，望着门前这条河，陷入了深思之中。快，快点！正在沉思的子君听见有急促的声音传来，一转头就见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朝她这边来了。到了门前，子君迎上前去，问：“这是怎么了？”
　　病人已经疼晕过去了，抬他的人边擦汗边喘息着说，“打墙的时候，从墙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请你帮忙一定要治好他，他们全家老少三辈都指望他呢。”
　　子君说：“你们把他抬到屋里来，放到床上去，记得一定要轻点。”
　　褪下伤者的裤子，一条血淋淋的右腿呈现出来，子君打来两盆温热水给他洗净了，然后双手轻轻地从脚踝处往上捏去。伤者这时又疼醒了，大声□□，子君说：“你莫担心，我正在给你接骨头，会很疼，忍一忍。”
　　子君拿毛巾让伤者咬着，她发现他的整条腿都是粉碎性骨折。她一点一点地从脚踝处给他把骨头接合适，拿石膏给伤者固定好，倒了专治跌打损伤的酒药给伤者服下，吩咐抬他来的人留下来，因为伤者现在不宜挪动，吃喝拉撒得有人照顾。
　　“那我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子君笑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全接上了。你每天坚持喝，会好的。”
　　“都说你们家的药好，是神药，我放心才来，谢谢你呀，大恩大德我好了再报。”
　　“莫这么说，我收了钱的，病好了两清。”
　　方南心疼死了，见她终于忙完了，连忙把她拉出来，说：“快来喝点懒豆腐，你肯定又累又饿。”
　　子君喝着懒豆腐，问：“你怎么不去帮忙呢？”
　　“灵堂已经设好了，现在没什么事了，看了日期，要后天才能埋。我怕你饿，就回来看看你，饭也热好了，你吃一点。”
　　“不想吃，吃了又要吐。”
　　“吐也要吃啊，不吃身体受不住，孩子也缺营养啊。”
　　方南哀求地看着她，“子君！”
　　“嗯。”
　　“生完这一胎我们就不生了，生小孩太苦了，我不想看你受苦，我心疼！”
　　“你呀！怀孕生小孩都是这样的，谁不是这样呢？”子君摸摸他的头，“这不是你盼望已久的么？现在你的愿望达成了，又纠结什么呢？”
　　“生完这胎不生了，再不生了，不管儿子还是女儿，有豆豆和他两个就够了。”
　　子君笑道：“列是你能控制的？再说了，有人才有世界，有未来。光有钱没有人有什么用？钱都是人挣的。”
　　好吧，事情是这么个事情，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做女人也太辛苦了吧？方南想。
　　子君依然在榨油坊、裁缝铺和药铺之间来回忙碌，六个月的时候，子君已经看不到脚底的路了。林家栋和赵兰英也算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了，怎么都摸不到子君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上次怀豆豆的时候，他们一摸就晓得是个男孩，现在为什么摸不到了呢？林家栋一拍大腿，喜上眉梢地说：“肯定是双胞胎，不然怎么摸不到呢？”
　　赵兰英恍然大悟，“难怪肚子比上次大多了，原来是双胞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又犯愁，“怎么忙得过来哟！”
　　“不要紧。让亲家母帮忙照顾，方红不是还没出嫁么，也可以帮忙啊，我从现在起不出诊了，你也不出门了，忙不过来哒！”
　　方南听说是双胞胎，欢喜得抱住子君不知如何是好，五个月的时候，他就给子君穿鞋脱鞋，穿衣脱衣。现在更是有空就陪着她，端茶递水，细心呵护。
　　三四年三月二十六，上午十一点，子君顺利产下双胞胎，女孩长得像方南，儿子长得像子君。
　　女孩叫向君心，儿子叫向长治。方南说：“依排行是长，长治久安，他的儿子就叫向什么安。”
　　子君说，你真想得长远，连孙子的名字就想好了。
　　海儿送来了鸡、鸡蛋、红糖、蹄子，大家围着两个小宝贝转个不停。
　　林豆豆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说：“这是不是也算喜新厌旧呢？”
　　海儿一把抱起他，说：“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是偶然的，当然值得庆贺，但我们也同样爱你呀。我们已经是熟人和朋友了，他们刚来，是新朋友，需要好好呵护，知道吗？你这个当哥哥的，也有责任啰！”
　　豆豆说：“爹，我要读书，放学了再跟他们玩，好不好？”
　　“好！”海儿说，在他脸上亲一口，又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