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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哀怨之君 ...


  •   众人纷纷让路注目,何守眯眼藏笑,不动声色地冲人群使了个赞许的眼神。

      叶方神情凝重,白净的脸上挂着几道血痕,一身肃杀,快步奔到台下,揖礼跪拜。

      沈离凌急急从高台走下,关切地扶起叶方, “如何?”

      “回禀太尉,营中并无叛兵,系内部斗架引起骚乱,现已平息。”

      “伤亡情况?”

      “参与者下军营东6至9帐,共40人,死亡9人,受伤15人,中军营10人,死亡2人,受伤5人。。。”

      沈离凌身形一震,仰头闭目,深深叹息。不为保家,不为护国,只是区区内斗,居然逝去这么多宝贵的生命,怎能不让他痛心和。。。自责!

      “属下办事不利,望大人责罚!”叶方声音微颤,自责懊恼更甚。

      沈离凌微微摇头,拍拍叶方肩膀,勉励道,“兵斗内乱,死伤难免,无需自责。若没有叶护尉,恐怕伤亡更甚。。。”

      沈离凌派叶方出手,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人值得信赖,还因为他身手灵活善于周旋,平日又和下军士卒打成一片,内乱中最能中和调解。乱斗中群情难控,如此结果,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大人。。。” 叶方及时止住无用的情绪,侧身而指,“这些是内斗主犯,请太尉大人定夺!”

      沈离凌蹙眉注目,思虑的目光朝跪拜着的十几名士兵一一扫去。

      只见前头几人身着中军铠甲,神情泰然倨傲,身染血污却未有大伤;而剩下的衣衫褴褛,明显是未来得及兵甲护身的下军士卒,各个伤痕累累,神情悲愤惶恐。

      忽然,沈离凌的目光落在一个少年身上,那少年遍体血污,神情恍惚,凄恐带泪,犹如脱魂。

      这人不就是自己白天才救下的少年吗?应该是叫单。。。勇?他在的话那他哥哥。。。

      沈离凌连忙细细看去,想在少年周围搜寻出那个护弟心切的温和男人,却一无所获。用眼神询问叶方,只见叶方脸色更黯,目光低垂,咬唇不语。

      沈离凌神情大动,眼神悲戚,缓了一会才怒气质问,“中军之士为何深夜在下军营披甲出现?!”

      带头的壮硕男人抱拳行礼,底气十足地说道,“回禀大人,本人乃中军营12帐兵长李石,是夜巡营完毕发现旗下士卒崔云无故失踪,因他白日和下军营士兵有所冲突并遭太尉言教,卑职担心他心有不忿前去滋事,故带人去寻。”

      男人停歇了一会,继续流利地说道,“谁知路遇粮仓起火,随后发现一下军士兵鬼鬼祟祟从火仓位置回营,便立即协同中军巡卫一起到下军营查看。本想先简单询问,却不料下军营士兵互相勾结偏袒,竟对我等大打出手。。。”

      “不是的!”单勇回魂一般猛然抬头,目裂尽眦,大声喝道,“明明。。。明明是你们先。。。咳、先动手。。。咳咳。。。是你们害得我兄长。。。咳咳咳。。。”

      单勇说着被一阵巨咳打断,俯身颤抖,蜷缩干呕,竟难再语。

      沈离凌悲怜地盯着那个痛不能言的少年,目光渐渐悠远恍惚,茫然探脚欲近。叶方在一旁及时轻咳制止,暗含担忧地望着沈离凌。

      对在审之卒表露关心可是兵官大忌。沈离凌及时醒悟,立刻恢复常态,肃然问向李石,“你说你看到了纵火之人,人可还在?”

      “在!就是。。。他!” 李石转身很快指向身后一个木然呆滞狼狈不堪的宽脸男人。

      宽脸男人被突然指认,身体一哆以头抢地,“大人,冤枉啊!小的孙安,乃一普通下军士兵,怎敢无故放火?!求大人明察!”

      一个吓破胆的莽夫下士,此刻言语倒是完整清晰。

      沈离凌沉思片刻,又说,“那你是否擅自夜出?”

      “这。。。的确是小的偷溜出去。。。只是因为今夜是家中亡妻忌日,想着给她烧点纸钱,才不得不。。。” 孙安的宽脸顿时泪如雨下,磕磕绊绊又自顾自说了一大通,“可怜我一直心念家中老母和病儿。。。”

      沈离凌叹口气,又转向李石,“李石,你把所遇之事从头到尾仔细讲一遍,若有造假遗漏,就是欺君灭族之罪,你可明白?”

      “卑。。。卑职。。。” 李石下意识地向何守的方向一瞥,匍匐在地,“不、不敢!”

      沈离凌捕捉到他那快速地一瞥,没说什么。

      待李石讲完,沈离凌又听了其他几个士兵的陈述,问了几个细致的问题,事件大概有了完整的雏形。

      孙安是夜躲开巡兵跑到营内偏僻地烧纸祈福。完事后回营途中看到粮仓起火,他心中害怕急忙加快往回赶。结果被李石带兵来抓,他躲藏间遇到出帐查看的单文单勇。

      单文想去救火,又不得不帮他和李石解释,大家起了口角。更多士兵被惊醒出来查看,因为大家一向受中军将士之气,一言不合两方就推搡起来。叶方赶到制止了骚乱,正在巡问是由,突然马厩起火军中大乱,惊惶中不知谁趁机先动了手,有人中暗箭身亡,矛盾激化,双方兵戈相迎大打出手。。。

      李石坚持说是下军动手妨碍调查,他们纯属自保。下军士卒说他们开始时大部分都没带兵器,等身边有兄弟中箭身亡才惶然动手。虽然他们人多却难敌对方兵甲,之后不知谁先取来兵器,大家手拿兵器加上外面骚乱异常,就互相杀红了眼。

      叶方将事后搜寻出的伤人暗箭交给沈离凌,那东西明显来于自制的弓箭,箭头虽小却锐利十足。军中常有人做这种小东西自娱,很难查出具体是谁干的。

      沈离凌看着箭头的血迹凝神思忖,忽听有人回来复命。

      何叶辰向着沈离凌的方向疾走,余光轻扫四周。那目光落在叶方的脸上巡了个来回,神情又是放松又是皱眉,被叶方敏锐地捕捉到回了个白眼。

      人没事就好。何叶辰心底笑着,一脸肃然向沈离凌汇报他救火后的调查结果。

      根据排查起火点和燃烧途径,初步推断是有人一早在一垛垛的粮袋间洒好火油,趁夜点燃所致。粮仓和兵器库中间也洒了一条连接的油路。是夜,一个粮垛被点燃,天干物燥再加夜晚起风,迅速蔓延整个粮仓又一路烧到不远处的兵器库。最后粮仓损失严重,燃烧的兵器库损失较少但里面的录册账本皆已烧尽。

      经过进一步排查,白日在两个着火点都出现过的除了守卫外,还有两名下军营士兵,其中一人的尸体在被烧毁的粮仓附近出现,身上有携带火油和火种的痕迹,似乎是在火灾中没能逃跑而丧生。另一人孙安,据说因内斗已经被抓过来了。

      众人把目光都放在孙安身上,他面如死灰,茫然无语。

      何叶辰顺着众人目光知道那人就是嫌犯,看了几眼又继续汇报。

      他随后又赶去马厩查看,在现场发现了另一人尸体,是粮仓粮官代越。他身上同样有携带火油和火种以及被马蹄践踏过的痕迹。

      沈离凌蹙眉沉吟片刻,看向何叶辰,“还有吗?”

      “就这些。”何叶辰迎着沈离凌狐疑的目光,一脸恭顺坦然。

      沈离凌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哎呀这不是很明显嘛!” 何守终于逮到了机会,跨步上前甩甩衣袖,气势十足地开了腔,“沈太尉最近不是在清查各大库存嘛,铁定这代越私下贪污了粮食,看快被查出来了,就一把火烧了粮仓毁尸灭迹!”

      “是吗?” 沈离凌凌厉的目光看向孙安,孙安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哆嗦着连连低呼“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他自己行动难免纰漏,就随便找家里缺钱的人买通合作呗。” 何守一脸理所当然,旁边的幕僚也纷纷点头。

      “所以何中尉的意思是代越买通孙安和另一人烧毁粮仓,自己则事后点火马厩混淆视听,结果两人不小心被烧死了?”

      何守捋捋胡子满意地点点头。

      “那兵器库?”

      “沈太尉今天不是找何深也问了兵器库的事?粮官早就计划好了,听说兵器库也要被查,正好勾搭上个兵库长,再多找个帮手!” 何守说着特意看向何深,众人立刻纷纷侧身把躲在最后的何深给让了出来。

      何深一脸不置可否,停在原地纹丝未动。

      “我这侄儿只懂武斗不通人情,难堪大任,必然是泄漏了风声。。。”何深轻蔑地扫着他,转而笑着对沈离凌,“都怪老夫,派给你的都是和你一样没经验的。这下军营的贱民穷苦惯了,进了军营也手脚不干净,我们没少下功夫惩治,但咱们也响应陛下爱兵疼卒的响应啊,所以一直都很讲究策略,不能像你这样上来就直接查啊,很容易狗急跳墙。。。”

      何守罗罗嗦素地说着,一边是希望营帐里的君王能听见,一边眼神不时地向外瞥,似乎在等什么人。

      何深一直默然而立,任凭何守口若悬河,只有眼中暗藏鄙夷。

      沈离凌看看何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看一脸坦然的何叶辰,心中有了几分猜测,继续默然听何守唠叨。

      果然没多久,外面又传来了多人疾走的脚步声,这次带头的是一个被两人扶着走的上军军官。

      何守看到来人立即露出得意的神情,看清来人的伤势旋即又变成惊愕,猛然上前质问扶着他的人,“怎么回事?!都尉怎么伤成这样的?!”

      来人正是何守的儿子何贵,比何深还小几岁,却比何深官阶要高。身材还算高大但肉松细嫩,气质萎靡,并无大将之风。此刻他兵甲一身却灰头土脸,瘸腿带伤,狼狈不堪,嘴里还痛地直哼哼。

      何贵一看自己老爹,顿时委屈加郁闷地带出几声哭腔,“我、我。。。他、他们。。。那马。。。”

      何守心疼地刚想细问,突然想起当下场合,立刻收了慈父之态,官威气盛对旁边人问,“都尉受伤,是不是因为救火所致?”

      旁边扶着的下人立刻头如捣蒜,说的流利,“都尉大人一向带兵勤勉,常常深夜还不忘亲自操练亲卫,今夜正带着大伙练功结果看到粮仓起火,就立即带领小的们赶去救火。。。”

      “哦对,何都尉的确帮属下救火来着。”何叶辰一拍脑袋,一脸诚恳地回忆道,“后来看大火势头已控,又说要赶去拦马,想必是拦马途中受了伤吧。。。本来属下想找那个兵库长追查,结果被告知人也被何都尉带走了。。。”

      何叶辰特意走近去看何贵受伤的腿,大肆感叹,“看来何都尉是料事如神,早就通过大火看出那兵库长有鬼,这腿都瘸了还不忘去抓人。。啧啧,真是身残志坚,让人敬佩敬佩啊!”

      众人听的神情微妙,叶方则很给面子的咬唇憋笑以示赞同。

      “何贵都尉一向都是如此忧心军营!”何守及时的抢过话头,他早就体验过这个何叶辰看似温厚实则杀人无形的一面,赶紧对着自己儿子赞许有加道,“真是辛苦都尉了,怪不得这大火能这么快结束!还不快去向太尉大人禀告!”

      何贵看看自己老爹殷切的目光,又看看周围无数双眼睛,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咬着牙一把甩开扶着他的手下,忍痛站起身一瘸一拐来到沈离凌面前,揖礼俯首,一脸自我陶醉地悲壮,“北军都尉何贵参见太尉大人!卑职平息火乱受伤来迟,请大人恕罪。”

      沈离凌清冽的目光盯着何贵,语气难明,“何都尉这一晚上。。。可是够忙的。”

      他算明白以何叶辰成熟缜密的风格为何没进一步追查了,这是等着主角们都唱完戏再放招呢。

      这父子俩胸无大志占着北军要职也就罢了,如今自编自演,想踩他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加功进爵,平白拉着那么多无辜士兵的命做牺牲,简直可恶至极!

      这边的何贵并没察觉到沈离凌厌恶的目光。他的功勋都是靠自己老爹挑肥拣瘦暗度陈仓一手捧上去的,虽然也是带兵出征过的武将,但始终带着被宠坏了的纨绔习性。

      对着传说中倾国绝色的美男子,一时也忘了身份场合,只觉得对方眸光含笑,声音温润嘉许,可比他平时玩过的美人更为撩人。

      虽然那些领了军令而奋不顾身拦马的人打乱了他神勇拦马救驾的计划,但若被太尉褒奖,也算值了!于是他豪气大笑,挺胸拍拍胸脯,“哪里哪里,若不是那些马官挡着,本都督绝对不会受伤,早就策马扬鞭而归,让太尉看看本都督的英勇形象!”

      沈离凌冷面无语,目光愈寒,挑眉看了看他身后押着的男子,淡然道,“那真是辛苦都尉了,不如说说你今夜的收获吧。”

      何贵一看自己表现机会到了,大手一挥,下面的人就把押着的兵库长扔麻袋一般丢在了地上。

      在何贵的声色俱厉下,战战兢兢的兵库长老老实实地都交代了出来。他早前和那个粮官勾结,将粮草和废旧兵器偷偷拿出去卖,新太尉上任后有意严查北营上下内务,他们怕事情败露,就花钱买通了孙安两人,四人合伙上演了这场叛军闹剧。

      本想着火烧粮马的戏码会闹的军营大乱,没人会注意到是他们这几个小人物动了手脚。没想到全军应对自如,并无祸乱,反而两人施火不当死了,孙安又引起兵营内乱被抓,自己准备潜逃时也被都尉大人揪了出来。

      待他说完,一旁的孙安膝盖一软,颓然呆坐,无任何声辩。

      何守洋洋得意地向着营帐方向抱拳揖礼,大声说道,“看来可以结案了,不如请陛下出来做最后。。。”

      沈离凌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身对何叶辰问道,“没什么要补充的?”

      何叶辰眨眨眼睛,心里暗叹跟了沈大人一段时间,自己居然早就被他看透了。他点点头上前一步说道,“沈大人明鉴,属下来前已派令史去验尸,因不知详情故未敢上报,大人不妨多等一下,令史应该很快就能回报。”

      一旁被无视的何守吹着胡子瞪着眼心里烦闷,没想到这个何叶辰果然是起疑了。营帐内安静如常,陛下明显还不准备出来受理。此时太尉若不断案,就只能继续。。。

      正想着,令史还真赶过来上报了。粮官和粮仓死亡士兵皆口鼻肺无烟熏痕迹,都是中毒而亡再被人搬过去的。

      兵库长和孙安脸色并无大变,只是一样的惶恐不安。

      众人各自思索,面色各异,纷纷看向沈离凌。

      沈离凌沉默半晌,思忖的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何深身上,“何副尉,今夜你我核对的兵器库存记册中,有问题的不只有下兵营一册。以你之见,如果我按当时和你所说的计划严查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何深微微一愣,没想到沈离凌会突然请教他的意见,而且态度语气明显要比对着何守父子时柔和尊重很多,心里莫名一热。

      他不顾何守的怒瞪,沉稳答道,“依照大人所计,不出三天,所有造成缺口之官吏都会被查处,牵涉横跨上中下三营,以亏空金额为基,重则当斩,轻则革职论罚。”

      此话一出,众人皆暗自心虚吸气,各怀鬼胎。

      “若真是亏空之人畏罪而行,却是量刑最轻的下军营率先动手,如此铤而走险不免让人怀疑。孙安二人分身乏术不可能自取同谋之命来毁坏计划。看来此案很可能跟其他库官有关,必须严查。。。”

      何守一听慌了,本想借着此案给沈离凌泼点脏水受点赏,现在却要成为他拿来严查北营的借口。这可和他原计划差别太大了,“沈太尉此言甚是诛心啊!明显是孙安等人内讧所致,怎可将矛头指向无辜同僚,真真要寒了军心啊!陛下也是不会同意的!”

      “好,那就让陛下定夺吧。”沈离凌一脸赞同。

      “啊?” 何守没想到沈离凌这次毫无反驳就接话了,哑然无语间眼睛立马转向营帐门口,心里暗笑,陛下今夜明显是不想管这摊破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出。。。。

      “出。。。。出来了?!” 何守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营帐门口那抹高大贵气的身影。

      然后那抹身影很没形象地踉跄了一下这才稳住身形。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只有目光一早落在那个方向的何守一人得见。

      何守恍惚间觉得那似乎并不是陛下,那只是一只。。。终于得到主人招呼而急不可待撒欢雀跃狂奔而来的小狗崽。。。

      不。。。不可能!何守赶紧揉揉眼睛,仔细再看,赫炎一脸肃穆威严,贵气十足地踱步而来,后面侍卫严整而随。

      还好,果然是自己一激动看错了,陛下还是那个英勇神武的陛下!

      何守松了口气,算了算了本来最后一场戏也该在陛下面前上演的。。。

      赫炎暗自揉了两下发麻的大腿,施施然地坐上侍卫特地给他搬来的龙椅,甩甩袖子让众人免去那些繁琐礼节。

      “沈爱卿辛苦了,其实本王在里面许久。。。早就听的明白。” 赫炎眼神灼灼地盯着欲做简报的沈离凌,笑容满面又有些咬牙切齿。

      此刻他虽然面上从容,心里却早就哀怨连连了。

      天知道他在里面窥伺着沈离凌的一举一动,却不能亲眼观赏,心里憋的有多难受!

      哦不,不只是天知道,还有后来进帐侍奉他的两个亲卫知道。

      两人看着自己一向尊崇、霸气完美的君主不顾形象地蹲在营帐门口,透过那一条细缝窥伺外面的情况,还时不时地发出类似赞叹或痴迷的奇怪声响之后,就已经呆如石偶了。

      后来又看到一听沈大人说要请他出去,立即就一脸狂喜地往外走,结果因为脚麻差点摔倒的陛下。。。两人此时已然心无杂念,只默默念叨这不是陛下这不是陛下,一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祈祷君主不会突然想起来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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