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不负春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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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视野仍是昏暗，余光却有抹黄晕，是烛火的柔和温煦，恰好拂去了初醒的迷茫。
这里已是室内。
沈离凌缓缓眨了眨眼，一身酸痛不适争先恐后往意识里钻，偏又拖着欢愉的余韵。
意识到已是夜深，他忙挣扎着要起身。痛感自深处袭来，他倏地咬住下唇不敢再动。
“醒了？” 含笑压低的嗓音响起，余光中黄晕轻晃，是人影。
沈离凌眸光轻转，这才发现是赫炎正靠窗守着烛灯看折子。见他醒了，便立即放下折子举着烛灯走了过来。
一盏清瘦小烛，即使放到了床榻旁的几案上也是无碍睡眠的微弱火光。那荧黄微光落在赫炎流光溢彩的眸上，显得他异常笑容缱绻，神采奕奕。
只是那耀目的神采落在浑身酸疼的沈离凌眼中，就未免有些气人了。
他闭了闭眼，平复了下脸上热意，复又撑起身子想要坐起。
赫炎快步走近，小心将他扶起，“不再睡会了？”
那声音极轻极柔，蓦地让暗夜生出许多温情脉脉。
沈离凌却是无暇顾及，只觉身下纵是褥厚榻软也无法忽略某处难言的不适。半晌才抿紧唇线摇了摇头，眉头还是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赫炎像是早有准备，扯过几个靠枕在他身旁搭出靠背，又在下面放了一个松软厚实的软垫，两手便要伸入薄衾。
沈离凌受惊似的一颤，楞楞地看向赫炎。
“我抱你坐上来。” 赫炎软语柔笑，含了愧疚似的。
沈离凌这才松懈了身子，微微屈膝，任由赫炎伸过他的膝下揽住他的腰身将他轻轻抱起。
赫炎肩宽手长力气又大，哪怕是经过了白日一番折腾，那腰力也沉稳的让人艳羡。他被宝贝似的捧在怀里，又怕化了似的轻柔缓降，过近的热度让他微微闭目，浓烈而熟悉的气息便轻易将他覆盖。
那气息像是赫炎的，又像是他自己的，又像是彼此交融合二为一的……
他呼吸一滞，倏地睁眼，目光正好落进了赫炎斜敞大开的衣襟里。
赫炎私下向来穿的恣意，此时便只着了件黑色外袍，腰间随意一束，还挂着他给的墨玉，一身宽松飘逸甚是潇洒。眼下俯身动作，漂亮精悍的肌肉便在松垮的衣襟内若隐若现，仔细看时似乎还有几道可疑的红痕。
沈离凌脸上一烫，敛了眼睑，不自觉摩挲起修整平齐的指尖。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舒服吗？”
沈离凌一惊，转眸看向赫炎。
赫炎一脸讨好，看起来温柔而纯良。
沈离凌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薄衣，腰下被角已被掖的严实，他微微放松，立觉背后靠枕位置舒适，身下像是坐在了云上。他反应过来轻轻点头，昏沉未散的大脑依旧昏昏沉沉。等揉着太阳穴又缓了一会，他才攒出些力气开口道，“陛下，几时了？”
声音气弱声嘶，赫炎也回地小心翼翼，“还未到……亥时。”
未到亥时……那就是都过了戌时了。
沈离凌眉心微蹙，闭目沉吟，昏沉的大脑催促着清明，数起了白日未办的事务。
“别担心，我去过政要处了。” 赫炎慢声道，“我说你在忙本王新置的紧急公文，就与他们把需要商定的事都过了。我另让他们回去写条陈明日再呈给你过目，还有你手头的折子我也快看完了。你今夜只要安心休息就好。”
沈离凌闻言默了默，又问，“那……公告呢？今日不可再拖了。”
“放心，已经颁下去了。本来是想再让爱卿你过目的，不过怕赶不及天黑前张贴，我修改后就直接放了。”
沈离凌放下心来，脑子依然顿顿的。
原来即使没有他……赫炎也可游刃有余地处理那些事情了……
正模糊地想到什么，赫炎已端了茶来，趁他怔然出神，在他耳边促狭低语，“离凌这样子……很难让人不想继续欺负啊……”
沈离凌倏地回神，眸光刚好瞥见那盈满澄澈的玉盏，干燥微肿的嘴唇便立刻觉得渴了。
赫炎含笑将茶盏轻轻凑近他，“来，先喝点水。”
他下意识就挑了眉，扭头含糊道，“没漱口呢……”
赫炎一怔，看了他一会，忽而露出一个灿然笑容，转身便去准备。
沈离凌看着他那莫名突兀的笑，微微困惑，却也没想明白缘由。
寝殿内似乎早有准备，赫炎很快便返回了。沈离凌嗅到了熟悉的淡淡玫瑰香气，坦然接过那洁净润白的玉盏，待意识到是赫炎亲自为他端起漱盂，才有了迟疑。
此等杂事怎能让君王伺候……？
他盯着那梅花式雕龙漆金的漱盂，一时愣怔。赫炎却姿态自如，目光殷切，只是嘴角勾着抹过度愉悦的笑意。
那笑意让沈离凌一阵惶惑不安，确认自己晕过去前并没被逼着做什么需要漱口的事……才安下心来。他稳了稳心神，强制收了僭越的顾虑，对着漱盂含水轻漱。
赫炎认真地举着漱盂，似乎十分满足做一个尽责职守的内侍。只是……没有内侍会胆敢在主子低头之际去盯他露出的雪白脖颈。
那脖颈细长优美，散发着白玉润泽的柔光。细腻嫩白的肌底上有几个斑驳泛红的牙痕，显得异常醒目狰狞。
赫炎细细看着，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精美玉器。
沈离凌却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一手敛袖一手护住前胸的垂发，缓缓俯首，任澈水自唇齿流泻落入漱盂。
赫炎立刻又被那水光潋滟的红唇吸引，不动声色地，沉缓了呼吸。
细水淋洒，在他耳边都成了山间水潺。
往复几次，沈离凌轻散于肩后的长发从肩头蓦然滑落。墨丝纷飞，如轻纱拂动，撩人心痒。乱花迷眼，衬的那端庄优雅也成了柔媚艳冶。
赫炎眼神顿滞，待那墨色华彩重归沉寂，目光又恋在那形状漂亮的眼角处不肯离去。眼角嫣红，含着抹熟透了的秀色可餐，如雪梅化春，是他赫炎才能催生的艳色。
他动了动喉结，呆了半晌，几乎要醉倒在这一室旖旎。
沈离凌漱完直起了身，毫无感知地将垂发随意撩回肩后，想要拭嘴，却是一身薄衣难寻丝帕。他微蹙了眉，正自踟蹰，赫炎已是长指轻屈，用干燥的骨节肌肤为他拭起了唇上残水。
粗糙触感摩挲逡巡，沈离凌怔了怔，一时大脑空白。待赫炎收手转身离开，他才缓过神来，用指尖轻轻抚唇，像是那样就能抚平直窜心底的酥麻痒意。
赫炎又端回了茶盏。
沈离凌伸手去接，他却闪了闪，满目期待地望着他。
夜色中萤火滤过的黑眸依旧明亮摄人，沈离凌微微恍惚想起什么，脸上一热轻垂了视线。他一身疲倦未消，正也懒得动，见那茶盏又讨好地凑近嘴边，只犹豫片刻便轻启了唇。
入口的是温热怡人的清水，甘甜爽润，正是他想要的。赫炎动作认真，怕是担心他会呛到只肯一点点地倾泻盏口。近在咫尺的眸光灼灼升温，沈离凌默然垂眸，只盯着微漾水纹乖顺地小口吞咽。
两人靠的极近，显得十分自然亲密，似乎于无声静默中共享着一片柔光笼罩的温馨天地。
待喝完三盏，见赫炎又兴冲冲要起身去倒，沈离凌忙出声阻止，“可、可以了……”
赫炎姿势一顿，坐了回来，关切着问，“不渴了？补足水分才好再喝些润嗓的。”
“饱了。” 沈离凌无奈轻笑，随即想到自己需要润嗓的原因，脸上又是一热低垂了视线。
赫炎正在目不转睛地看他，趁机立刻就又凑上前去，温柔地舔舐起他唇间残留的水迹。
沈离凌一震，忘了动作。半晌，赫炎才满足似的低叹离去，“……好甜。”
简短两字将他彻底定在榻上，唇间酥热泛滥，顷刻泛滥成难以自持的悸动。
明明两个人已经做过比这荒唐多的事了，却还是会轻易被这般乱了心……如此青涩情状，哪里还有什么重臣气度。
他暗自羞恼，手指揉上眉心逼着自己收敛心神，脑中却故意似的闪过许多荒唐的画面。那些画面模糊跳跃，不只有山洞内昏暗朦胧的星空，还有醒醒睡睡间在这张榻上见到的剧烈晃动的阳光……
耳边似乎回荡起像是自己又不像是自己的羞耻声音，沈离凌僵了僵，再想到此刻自己一身清爽衣衾干净不知是如何洁的身……终是无力地捂住了脸。
羞臊的热意蒸腾而起，又在他强制镇定的逼迫下缓缓消退。他默然发觉……自己的羞耻心似乎也在渐渐淡薄……
正无奈叹着，赫炎已返身回来。
好在室内火光微弱，看不清他眼下窘态……沈离凌如此自我安慰着，却也还是将身子努力靠后避开了些烛光。
“喝点润润嗓。”赫炎端来的是一碗微温的枇杷雪梨汤。
“谢陛下。” 沈离凌极力作着淡定，埋头喝完，立觉一阵清润舒畅。
“饿不饿？要不要一起用膳？” 赫炎放了空碗，重新走回榻边。
“陛下……” 沈离凌抬眼望他，有些讶异，“还没用膳？”
“是没……” 赫炎回视着他，目光温柔，却很是纠缠， “……想和你一起。”
沈离凌挨不过那眼中灼意，错开了视线。正要说什么，赫炎已是伸手揉起了他的额头，又情难自禁似的，俯身凑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头皮立刻酥麻一片，舒服的他微眯了双眼几乎就要主动贴近。
那吻一触即离，习若自然，像是夫妻般的寻常亲昵。
沈离凌暗自乱了呼吸，呆了呆，轻垂了头，“臣是饿了……”
赫炎看着他，柔声道了句“好”便走出内殿唤人准备膳食。
沈离凌一人独坐，伸出手摸着被赫炎揉过的地方，久久没舍得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27章 不负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