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主春秋之美人相》若水多情

151、没人吃醋不开心

　　这边沈离凌解决了骚乱，看夜色已深群臣渐乏，又恐再生事端，意欲劝赫炎早些散席。人还未走回座位，便远远觉得那二人的气氛有些奇怪。

　　可也说不上哪里奇怪，赫炎虽然面色有些阴冷却似乎又带着笑意。飞云则似乎听的认真，只是侧身的背影让他看不清楚表情。

　　待他走近，赫炎微微垂眼酌酒，飞云则立刻仰着脸看着他笑容灿烂，“凌哥哥，炎王哥哥同意要亲自带我去满春阁玩了！”

　　沈离凌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看向赫炎。

　　赫炎轻咳一声，眼帘躲闪似的只是低垂看酒，“有本王亲自陪护，飞云的安全爱卿自然也可放心了。”

　　他的语调轻盈，似乎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沈离凌怔了片刻，默默敛眉，恭顺地点点头，“既然陛下决意已定，微臣也无话可说。”

　　说这些的同时他在心底也安慰自己。赫鸾乃大国，若是过于牵制使臣的出行难免显得小气心虚。而以赫炎的思虑，一定会将飞云看护，或者说是监控的很好。所以就算满春阁是段瑞的地盘，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沈离凌克制住自己想要捂住胸口的冲动，为什么心里会觉得如此烦躁沉闷呢。。。？

　　“咦？凌哥哥，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飞云盯着沈离凌，关切问道，“是不希望炎王哥哥带我去嘛？”

　　“当然不是！” 沈离凌立刻否决，言毕又觉失态，便缓和神色淡淡道，“只是夜色渐深，陛下若是还要带飞云夜游，看来只能早早散了这场宴席了。”

　　“爱卿这是想让我早点赶去满春阁嘛？还是怕我。。。” 赫炎盯着他，忍不住带了丝调笑的意味，“去的太晚会在那里夜宿？”

　　沈离凌又是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飞云笑嘻嘻地插嘴道，“也是哦，听闻赫鸾后宫一直空虚，凌哥哥一定是怕炎王哥哥直接在那看中什么身分不明的漂亮姐姐带回来当妃子吧？不过凌哥哥不用担心，如今列国谁不知道赫鸾王自从有了凌哥哥辅佐，一心勤政不问女色，怕是偶尔放纵时也会想着凌哥哥。。。”

　　沈离凌的神色本就越听越紧绷，听到这里整个人似乎都突然僵住了。飞云却似故意一般拖长声音，顿了片刻才用那稚嫩无害的嗓音继续道，“。。。的教诲的。”

　　沈离凌攥紧了手指，心里一阵不安。

　　他最害怕的，便是被外臣看出他和赫炎之间那点暧昧的端倪。

　　“飞云，这与你无关。” 赫炎突然压低声音插嘴道，冷峻的目光狠狠射向对方。

　　飞云却似并没发觉，只是抬眼盯着上空思忖似的继续道，“所以啊像炎王哥哥这样又好看又年轻的君王身边却没多少美女环绕，果然都是凌哥哥的功劳吧？虽说臣子关心君王勤政远色也属正常，不过真能影响君王的臣子很少吧，我玄哥哥就从来不会听我爹爹这方面的进谏。。。”

　　他突然盯向沈离凌，好奇地问道，“所以凌哥哥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嘛？”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赫炎和沈离凌都是一怔。一阵沉寂，赫炎像是改变了注意，冷峻的目光柔和出一种饶有兴趣的期待光芒，转向沈离凌。

　　沈离凌不自觉地绷紧脊背，面上波澜不惊，手心却微微出了汗。

　　赫炎后宫冷清的原因。。。他自然是清楚的，大概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可他在心底，又是时刻躲避着那答案的。

　　就算他已经开始相信赫炎的真心，但。。。那隐隐的不安和对未来的茫然还是在时刻提醒着他，一个君王的真心，终归是不会长久的。

　　即使他阻止不了自己眼前的步步沉沦，但至少肯定会守住底线。底线就是他永远都只是赫炎的臣子，并且永远不会影响赫炎未来的娶妃生子。

　　也许，今夜就是个机会。赫炎去一次满春阁，就会发现原来天下的美人很多，美男子也很多，并不是只有他沈离凌才行。。。

　　“凌哥哥？”

　　“嗯？”沈离凌一颤下意识地看向飞云，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刻走神了。

　　心中一阵下沉，让他的面色也略带了些清冷的肃然，“炎王初登，一心为国，故而寡欲，身为辅臣，便只是竭力佐之而已，并无其他。”

　　他没有去看赫炎的神色，而是沉浸在一种渐渐升起的安心中，一种由自己那一丝不苟的言辞和国相该有的姿态所带来的安心中，继续道，“炎王尚且年轻，自然也不着急此事。然赫鸾和列国诸王一样，为王者必将充沛后宫。待牵扯后宫之位、王室子嗣之时，臣也必不会怠慢，自会帮陛下从重臣名门内选合适的女子。。。”

　　“谁让你帮本王选了！” 赫炎恶狠狠地打断他，阴沉的声音带着怒气却也带着酸涩的冷讽，“爱卿还真是时刻都为君国大事而操心啊，本王还以为爱卿会先提醒本王不该去那种风月之地肆意非为呢？怎地就这般谋事深远了？看来本王的确处处都离不开你呢！”

　　沈离凌手指微颤，在飞云探究似的目光下依然是一脸庄重的官方口吻，“陛下一直勤于政务，适时放纵一下也无妨，臣虽古板却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好！好个通情达理！” 赫炎突然笑了起来，盯着他一字字道，“所以本王去做什么爱卿也不会在意了？”

　　“陛下。。。” 沈离凌眼帘垂地更低，“无需事事让臣把控。”

　　“好。。。很好！” 赫炎的声音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眼看歌舞结束，周围的臣子渐渐都将目光聚集于此，沈离凌绷紧的神色渐渐放缓，语气也不无体贴道，“陛下，满春阁那种地方想必最是深夜热闹，此刻散席时辰刚好。微臣让陆飞安排人带喝醉的严将军下去休息，陛下和飞云可趁一会出宫的马车众多而一起出行。”

　　“呵，还真是想的周到啊。” 赫炎咬牙笑着说道，“那就都听爱卿的，本王也迫不及待想去满春阁享受一把呢！”

　　说完拂袖起身，向自己的位置徜徉而去，高大修长的背影依然是风流翩然的王者风度，却又似乎透着股脚步踉跄的郁闷。

　　“诶？怎么感觉炎王哥哥似乎在生气呀？是不是被我缠地太烦了。。。？” 飞云怯生生地目送那背影，转头看向沈离凌。

　　“陛下他。。。没事的。”

　　沈离凌也看着那背影，淡然沉稳的声音渐渐低成一种苦涩茫然的微叹，“他应该是真的想去。。。”

　　*

　　宴席已散，寝殿内，还未换装的赫炎只身站在铜镜前，莫名开始对着镜中的自己惆怅叹息起来。

　　一旁的冷言早已习惯自己这时不时受了什么刺激而有些行为古怪的陛下，于是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恭顺侍候。

　　赫炎凑近铜镜，无比认真地端详着自己的脸，好一阵审视后自言自语道，“。。。温柔本王自是没问题，可这漂亮。。。似乎也没个标准让本王参考啊。。。”

　　俯首垂目的冷言眸光微闪，眉宇间现出一点困惑。

　　又过了半晌，赫炎又开口了。

　　“冷言。。。”

　　冷言立即挺直身子，绷紧神经随时待命。

　　“你说本王。。。漂亮吗？”

　　。。。。。。

　　？？？？？？

　　冷言看向赫炎，一时无言。

　　嗯，的确是自己每天跟着的炎王陛下。

　　可这种问题。。。他要怎么回答？

　　漂亮？不是不能形容男人嘛？

　　冷言满脸困惑却不知向谁求教。

　　以前在边塞军营，他看着烛火下帮自己缝补衣服的陆大哥觉得很好看，就说了陆大哥真漂亮这样的话。

　　结果。。。

　　他被一向最疼他的陆大哥义正言辞地训了半个多时辰。

　　陆大哥说了，漂亮只能用来形容女人，不能用来形容男人，如果去形容男人，很容易得罪对方从而引发祸事。。。

　　于是他再也不敢用漂亮二字。

　　直到他跟随炎王归朝入宫，见到了传闻中的赫鸾第一美人国相，便又对漂亮不能用在男人身上有了新的困惑。

　　那位明明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还漂亮的沈大人，难道也不能用漂亮形容嘛？抱着认真好学、不懂就问的好习惯，冷言偷偷和什么都很懂的斐大哥请教。

　　结果，他被一向温和的斐大哥无比郑重严肃地叮嘱道，“千万不要让陛下听到你这么夸赞沈大人！否则你会被发配回边塞的！”

　　看着斐大哥语重心长的敦敦教导，他再一次明白，漂亮果然不能用来形容男人。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回答才不会得罪陛下而被发配边塞呢？

　　内心正因紧张而沉重，耳边适时地响起陆大哥一贯温柔端正的嗓音，“冷言，以后在宫中若是遇到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那就说真话吧。你一直都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若你说的是真话，那结果无论怎样，你陆大哥都会去保护你的！”

　　心里一阵暖意，沉重的困惑立刻消散。他看着赫炎的脸，无比认真憨直地答道，“漂亮。”

　　“哼嗯。。。” 赫炎盯着铜镜的眼睛微微眯起，摸着自己的下巴满意地笑了，“此话若是出自你口，那必然是真话。”

　　说罢，脸上荡漾起一个愉悦满足的笑容。

　　冷言眸光闪亮，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下一笔。

　　他们的陛下，原来喜欢听人夸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