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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三个男人一台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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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宴席上正换上了一支由黑曜进献的舞女特意为炎王带来的舞蹈。
轻薄华贵的蝉纱贴衣，珠冠翠饰的巧妙点缀，凸显着舞女们香肩□□的曼妙身姿，一圈亭亭玉立的娇媚少女簇拥着两个十分出众迷人的美艳女子，或是长袖盈动，或是细腰曲折，轻灵柔媚好不动人。
与赫鸾舞蹈中含蓄柔韧的韵致优雅不同，黑曜的舞蹈无论是衣着还是舞姿都更奔放明艳，行云流水间满是撩动人心的魅惑，惹得众人看地目不转睛、春思荡漾。
可是被舞女媚眼如丝频频勾引的炎王，却连看都未看一眼。
因为他此刻正狠狠盯着沈离凌旁边那个不知死活胆敢坐在他身边的可恶少年。
“唉所以说啊我们黑曜要是多些像国相大人这样的臣子，就不会都是些冷血杀戮的讨厌鬼了！凌哥哥。。。那个。。。”飞云仰着小脸语气怯懦，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羞涩而期待的光芒，“我可以叫你凌哥哥嘛？”
“可以。” 沈离凌点点头，嘴角有了抹清浅的笑意。
不知为何，对着这个对他有些过分亲近的少年，他竟难以冷漠待之。
少年坐在他身边也很是乖巧，像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满是陌生人的盛大场面，带着些稚嫩的怯意。而他唯一熟悉的人，严崇，正被几个大臣请到了何深几案上一起把酒言欢，这让他似乎更加依赖起沈离凌。
像是知道沈离凌并不喜欢聊天，少年很会自己找寻话题，虽然有些过于热情，但那软儒泛甜的嗓音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凌哥哥, 这个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怎么感觉你案前的比我的有更多好吃的呢？\" 飞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欣喜的感叹道，“我在黑曜就吃不到这么美味的甜品呢，我们那啊都喜欢些大鱼大肉拼命喝酒，根本没这么多精致丰富的口味呢。。。”
“那你就多吃点吧。” 沈离凌含笑将他盯地发紧的一盘乳椰雪团推到他面前，又唤来侍者，为他加了一副碗筷。
“凌哥哥, 你叫我飞云就行哦！” 飞云鼓着腮帮子吃的一脸满足，嘴里依然滔滔不绝，“我可是求了好久玄哥哥，啊就是你们口中的黑王啦，他才答应让严将军带我来呢。他说虽然赫黑以前有些误会，但是诸国之间那样的误会很多，赫鸾是中原大国，自然有大国风范，绝不是秋毫必追斤斤计较，更不会难为我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孩子，所以我这次来一点负担都没有，全当是来玩了嘻嘻。”
沈离凌垂眼听着，态度很是温和，“那飞云就在赫鸾好好玩吧。”
“嗯嗯，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呢，我之前总是被管这管那的，要学的东西好多，还天天被训。。。我作为国相之子，又不能给爹爹丢人，真的是除了努力什么也不敢想，一点乐趣都没有。。。唉。。。”
少年越说越苦涩的音调和那渐渐暗淡了的眉眼，让沈离凌的目光忍不住更加柔和起来。
殿上觐见时，少年那华贵得体的气度和口齿伶俐的言谈，很容易让人忘记了他的年纪。但眼下近看，却觉得他比同龄男子都显得更瘦弱矮小一些，脸色也有种病态的苍白，还一直带着稚嫩的孩童神情，很容易招人疼惜。
他唤侍者加了几道飞云刚才明显很爱吃的小菜，将他的酒盏也换做了装有梅汁的饮品。
“你还小还是少喝酒的好。。。”
“嗯好！” 飞云立刻乖巧地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哇好好喝，比我之前喝过的都好喝！”
沈离凌看着他，心中突然有种投喂小动物的欢愉，嘴角的笑意便也不知不觉地加深了。
“凌哥哥，听说赫鸾都城很是繁华，我这一路来光是远远看着都觉得比我们黑曜好上百倍，感觉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你什么时候能带我一起去逛逛嘛？”
沈离凌眸色一动看向飞云，见他只是一脸天真无害的灿烂笑脸，微微沉吟道，“飞云若是喜欢，我可以禀请炎王为你安排一下。”
“唔。。。可是人家想让凌哥哥亲自带我玩呢。。。” 少年撇着嘴，眸光一暗失望的垂下了头，“去哪都一堆人跟着才不会玩的开心呢。。。”
“飞云可是贵客，单独去玩万一遇到危险，我们对黑王也不好交代。而且这里宫内也有许多仿照商街市井准备的活动，不出去也可以领略赫鸾文化。”
“哦。。。” 飞云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喃喃道，“可是人家想跟凌哥哥一起玩。。。”
沈离凌微微勾唇，又拿起几案上的丝帕为他擦了擦嘴边的糖霜，漫不经心道，“听闻黑曜此次派了三路使臣，飞云选择赫鸾，是不是对赫鸾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飞云咀嚼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眉眼弯弯歪着脑袋笑嘻嘻道，“凌哥哥真聪明！的确有呢。。。就是吧。。。我很想去。。。满春阁！”
沈离凌握着丝帕的手微微一颤。
飞云却像是没发现沈离凌的尴尬，兀自仰着头一脸沉醉地说着，“我听说啊，这个满春阁是洛京最大最繁华的酒楼，他们擅长搜罗各国美色，所以啊里面有好多美女姐姐！嗯听说还有很多美男子！嘻嘻虽然诸国间也有类似那样的酒楼，但据说只有满春阁才能被称为人间至享的绝色幻境！”
“咳，那里。。。不适合小孩子。”
“诶我其实不是小孩子了，我十四岁了，都可以娶妻生子啦！再说为什么不能去呢？听说那里的姐姐们不但各个沉鱼落雁，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那里可以品茶鉴画、作诗赏花、弹琴赋词，这些我都略懂一二的！难道凌哥哥是觉得人家学识不够。。。达不到满春阁进阁的标准嘛？”
“那倒不是。。。” 沈离凌看着飞云纯真好奇的神色以及闪闪发亮的黑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知道凌哥哥为人清雅喜静，不愿意去那么嘈杂吵闹的地方，肯定也觉得那里过于媚俗。没关系，可以让炎王哥哥陪我去嘛！” 飞云眨着眼睛笑眯眯道。
沈离凌眉心略蹙，状似不经意地说，“那种地方人多杂乱，实在不适合炎王和你。。。”
“不会的，凌哥哥。我听说那里有好多达官贵人呢，而且那种地方一般都有招待不愿显示身份之人的秘密渠道。嘻嘻炎王哥哥还那么年轻，又没有娶亲纳妃，应该也像花锦国的君王一般没事就喜欢流连那种地方吧。。。”
沈离凌垂下眼，觉得自己似乎把这少年想的过于单纯了，再想到赫炎，语气不自觉因笃定而略显清冷，“我们的陛下，并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飞云眨眨眼睛，正想说什么，一道低沉迷人的男声愉悦而至，“嗯。。。还是沈爱卿最了解本王了。”
两人皆是一惊，只见赫炎已经从王座上下来，风度翩翩地踱步而来。显然，他已经关注两人的对话很久了，而且。。。听力很好。
“陛下。”沈离凌欲起身行礼，被赫炎一把按住。
“你我君臣同乐，就免了这些吧。” 赫炎愉悦地说着，无比自然地挤进两人中间，身后的侍者眼明手快地为他放下坐垫。
“炎王哥哥！”飞云亲昵地抱住赫炎的胳膊，一脸欢喜地拉着他坐下。
赫炎看着自己被紧拥的手臂，微微皱眉，感觉飞云有意无意在将他往沈离凌身上推，便没说什么顺势坐下。
原本一人食的几案如今坐了三人，沈离凌忍不住向外围使劲侧了侧，却还是觉得能感受到赫炎那紧贴的热度。
还好此时的众人不是宁酊大醉就是醉心赏舞，原本围着赫炎想要趁机谄媚的臣子也被赶去盯着严崇和何深斗酒了。而那群看热闹的微醺臣子中，只有陆飞神色庄重，眼睛炯炯，一看就是滴酒未沾，很是认真地盯着严何二人的斗酒比拼，似乎生怕他们会闹事。
所以眼下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三人此时的君臣同乐。这让沈离凌微微放松，再去看时，飞云已经和赫炎十分自来熟地闹着要去满春阁玩了。
再观赫炎，正一脸端庄正气地对飞云谆谆教导，“满春阁在我赫鸾虽久有盛名，却也不过是一群胭脂俗粉附庸风雅、卖弄风月的酒色之地。来我赫鸾，一应当享山川美景，二应当品文蕴风雅，何须去那种游戏尘寰之地。本王就一次都未曾去过。”
说着似乎又瞥了瞥沈离凌的脸色，这才继续郑重道，“本王不觉得那里有什么值得去的必要。飞云如果好奇，本王可以为你传唤几位满春阁的头牌，让她们在宫里陪你弹琴赋词可好？”
“谢炎王哥哥恩典。可是我听说，那满春阁迷人之处就在于阁楼迎合各式美人而营造的风韵氛围，内里群花竞相争艳，客人显贵斗才，各式雅间还有匠心独特的装饰配物，这番闲情雅致、风月文化，也只有繁华大都如洛京，才能见识。。。我们黑曜就没有这么风韵逸致的文俗，好不容易出来，我若不亲自体验一番，肯定要后悔一辈子的！”
少年可怜兮兮地拽着赫炎的衣角，快要闪出泪光的眼眸配上软濡哀婉的声线，一口一个炎王哥哥叫着，让人实在不忍推拒。
赫炎大概也是第一次碰上胆敢对他这般撒娇亲近的小辈，俊美而不失坚毅的冷硬线条正不自然地僵硬着，闪烁的眼睛微微睁大，呆愣了片刻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沈离凌，“爱卿。。。”
看到赫炎难得这般委屈哑忍，沈离凌竟不像往常那样立刻要为君王解围，反而是微微含笑地出神看着。
这样的赫炎，倒像是个很温柔的大哥哥。。。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赫炎的眸光深邃发亮，正紧紧回望着他。
沈离凌正兀自有些紧张，飞云的声音适时响起，“哎炎王哥哥要是不方便的话。。。那就让凌哥哥带我去吧！”
“不行！” 赫炎立刻回绝，看向飞云，“近日政务繁忙，沈爱卿还要替本王分忧，自然是没有时间的。”
“哦。。。” 飞云乖巧地点点头，开始垂头撅嘴地托着下巴发呆，湿漉漉的眼神显得又无辜又可怜，“果然你们还是因为我是黑曜的人，所以对我有所忌惮，都不想亲自带我去玩。。。”
正为方才的失态而微微自责的沈离凌看到飞云这般黯然神伤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泛软。
他们是不是太过提防这个少年了？这似乎也显得他们过于畏惧黑曜了。。如果整个过程都能盯紧他，不让他随便接触可疑之人，也许也没问题 。。。
正暗自思忖，飞云却主动缓和气氛转移话题道，“早闻凌哥哥是出了名的一心为公殚精竭虑，现在看看果然是让炎王哥哥一刻也离不开呢！哎就是似乎连成家的时间都没有了呀？话说赫鸾思慕凌哥哥的女子一定数不胜数，难道凌哥哥都没有看的上的吗？凌哥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 沈离凌僵了僵身子，总是淡然自若的神色开始不自然地紧绷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么直接的问题，何况被问到这种问题时，还是在赫炎那深邃火热的摄人眼神下。
他垂眸沉吟片刻，反问飞云，“不如飞云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我啊。。。我最喜欢温柔漂亮的姐姐了！” 飞云可爱地眨着眼睛，眸色中闪着憧憬的光芒，“最好是能天天陪我玩陪我读书只对我温柔的姐姐！我啊从小就被爹爹管的严，身边只有一群生怕我会闯祸的家仆，娘亲一直身体不好，又很少有时间陪我。。。”
飞云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神色变得落寞而哀伤，“其实我原本还有一个兄长的，可是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经常会想，如果我的兄长没死的话。。。那么大的府邸就会有人天天陪着我了。。。那该有多好啊。。。”
沈离凌眸光闪动，神色也变得因追忆而现出几分同样的落寞，怜惜间便想要伸出手去安慰下飞云。可是，自己的手还没摸到飞云的头，就被坐于中间的赫炎一把伸手握住。
“早就听闻黑曜国相早年丧过一子，真是可怜啊。。。” 赫炎感慨着，一边借着就近优势安抚地摸向飞云的头，另一只手则坦然地握着沈离凌的手暗暗轻抚。
“想必是你兄长太讨人喜欢被上神召回做了逍遥仙人，从此就在天上日日守护你呢。”
他的言语虽然是对着飞云说的，其中的温情却顺着抚过的肌肤，暖流般渗入沈离凌的心，让他一时忘了挣脱。
飞云也是一怔，微愣的神色间露出种小孩子的脆弱。
他一把抱住赫炎，将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前挡住了表情，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含糊感谢的声音很是让人疼惜。
赫炎没有收回抚摸他头的手，脸上却有些不自然地僵硬着。显然，他并不适合这类温情脉脉的场景。
一旁的沈离凌看着赫炎那不知所措中类似害羞的神色，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喧闹的夜宴上，眼前这一幅画面似乎有种让人沉醉的温柔魅力。
看着看着，沈离凌突然敛眉沉思，像是在回答飞云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大概。。。我也喜欢温柔漂亮的吧。。。”
赫炎抚摸飞云的手猛地抖了抖。
飞云立刻探出脑袋，目光刚好定在两人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上，开心笑道，“哇，炎王哥哥和凌哥哥感情真好啊！”
沈离凌一惊，立刻抽回手，故作淡然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飞云倒也没再起哄，只是继续用他那可爱无辜的童音自顾自歪头思忖道，“所以炎王哥哥不愿带我去满春阁，是怕凌哥哥不开心嘛？”
“当然不是。” 沈离凌急忙答道，语毕又觉得不妥，便又故意拖着声音不紧不慢答道，“陛下日理万机，那里又不过是风月之地，飞云不如想想还有什么别的想看的。。。”
就在这时，宴席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三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已经拼酒拼的面红耳赤的严何二人不知为什么起了冲突。神情含笑略显挑衅的严崇被高一个头的何深紧紧揪住了衣襟，周围人却没人敢上前劝解，只有陆飞义正言辞地拉着怒目而瞪的何深，却似乎丝毫不起作用。
沈离凌神色肃然，对赫炎请命道，“陛下，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胡闹，让微臣去看看。”
这种场面赫炎若亲自出马，性质就会变的严重，所以他只好点头应允，“好，何深那家伙若不听爱卿的话，就让本王亲自去教训他。”
“谢陛下。” 沈离凌无奈一笑，心中却是暖的。
随着他缓步离开，赫炎的目光始终紧紧跟随。看他从容自若地走近，周围的臣子便立即露出敬畏谨慎的神态，看他郑重肃然地说着什么，暴怒下的何深竟慢慢神色缓和，看他伸手去拉，神色倨傲的何深竟在怔然间便默默放开了严崇。。。
赫炎眉头一皱，盯向何深的双眸微微眯起，发出危险的寒光。
“炎王哥哥还真是辛苦呢？”
“什么意思？” 赫炎不解地问道，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沈离凌身上。
“明明是只喜欢血腥杀戮的野兽，却要在凌哥哥面前装温柔纯情的惜臣之君，炎王哥哥不会忍的很难受嘛？”
赫炎终于将目光移向眼前的少年，深邃的黑眸闪出一丝冷意，“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哈，炎王哥哥不要谦虚嘛，你在边塞对付北戎的本事可不只我在殿上所说的那些。。。毕竟能将那群凶残野蛮、茹毛饮血的戎人吓地闻风丧胆、不敢有丝毫进犯的人，除了我玄哥哥，也就是炎王哥哥了呢。这样的你，却也有这么纯情耐心的一面，让飞云很是好奇呢。”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赫炎冷冷盯着他。
“哎呀，我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想去满春阁见见世面啦。毕竟论男色风月之地，赫鸾的满春阁比起赤夜的南风醉夜楼还要出名，我们黑曜在此等开明风气中可不如其他诸国，所以我既然来了就很想去看看呢，当然最好是炎王哥哥亲自带我去，这样你们就不会担心我这种小孩子还能耍什么手段啦。”
“哦？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喜欢温柔漂亮的姐姐嘛？”
“是喜欢啊，可也不影响我喜欢温柔漂亮的哥哥嘛。” 飞云狡猾地笑着，眸光有意无意地瞟向不远处的沈离凌。
赫炎眼中杀气乍现，盯着他轻笑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敢对本王的人有什么企图，本王就不介意拿你祭旗然后立刻和黑曜开战。”
飞云身子一抖，脸上那原本纯真无辜笑容变得十分勉强。赫炎的眼光让他浑身战栗，紧张地不敢轻举妄动。
半晌，他才转了转眼珠，像是突然找回了主动权，继续嘻嘻笑道，“难道。。。炎王哥哥就不好奇，为何我玄哥哥这么多年都在打贵国国相的主意嘛？”
赫炎一怔，阴冷的目光似乎要剜掉他一般锐利地射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