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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冤家宜醉才宜睡 ...


  •   夜幕深沉,白日里繁华热闹的洛京街道此刻只剩一片凄清的沉寂。

      容锦楼的灯火都已熄灭,只剩下二层阁楼上闪着并不明显的光亮。在那只为一桌客人而留的灯影下,金文宇正一个人靠窗独酌。

      月色寒凉,酒水清冽,他呆呆坐着,渐渐感觉到了不属于夏夜的寒意。

      “明日。。。明日。。。” 他晃动着酒杯轻轻嗫嚅着,嘴边挤出一丝苦笑。

      无奈满腔惆怅却无人倾诉,只有夜色寂寥中点点萤火般的烛光在冷清黑暗的街道中与他作陪。顷刻间,无尽的寂寞与忧郁如夜色一般浓重,混着寒意压的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那人让他离开。。。让他在这种时候离开!

      很显然,他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也根本不需要他!

      一阵刺痛袭来,金文宇立刻又将一杯烈酒灌下喉咙,热辣辣的感觉微微冲淡了胸中的苦涩,似乎也冲淡了那无解的思念。

      几个酒壶都已空了,小二怕是也早已打起盹了,他只觉身体倦乏沉重,一动也不想动,便呆呆地望着远在天际的冷月出神。

      忽然,耳边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金文宇只随意瞥了一眼楼梯口,便知来人是谁。于是略一皱眉,垂头讥笑,“容大老板半夜来此,难道是怕在下趁夜出逃赖了酒账不成?”

      来者刚刚在楼梯口站定,一身锦衣华服,风流倜傥,贵气十足,正是容浪。

      他左手执壶,右手举杯,眉眼含笑,正欲回话,目光落在金文宇的脸上顿了顿,不知为何调笑的神色当即转换成一种讨好的讪笑,“金老板的账我何时担心过。”

      说着便一脸熟络地坐到了金文宇对面,潇洒自得道,“哎呀如此良辰美景,想要一醉方休怎能少了我容大少爷的作陪!”

      “我和你很熟吗?” 金文宇毫不掩饰的一脸冷漠嫌弃,他此刻自知神色狼狈,实在不想被人瞧见,更何况还是容浪这个喜欢找他事的死对头。

      容浪却丝毫不觉尴尬,依旧笑意盈盈,殷勤地为他斟满了酒,“哎整个洛京城,谁不知道有我容浪的店铺,就能找到你金老板的店铺,难道这样你我还不算相熟?”

      金文宇抽了抽嘴角,看着容浪那完全不顾他周身寒气依旧亲近讨好的模样,却不想赶人了。

      也许这样的夜晚,哪怕只是有他来陪陪。。。也是好的。

      容浪见他没再冷语相击,立刻眉开眼笑更加殷勤,“来来,尝尝我这上好美酒,看有没有你当年在花湛国寻得的百年珍藏好喝?话说你可知这酒哪来的?你上次不是想要张公子开店供的祭酒佳酿,这可是我从他那骗、咳那个赢来的。。。”

      他本就是个聪敏讨喜之人,两人又明争暗斗早就彼此熟知,自然知道说什么金文宇会有兴趣。

      凭着他那舌灿莲花的功底,还有那人见人羡的华丽长相,金文宇不知不觉就对他消了敌意,慢慢也松了精神,缓了脸色,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起来。

      虽多是温吞的敷衍,在容浪那热情高亢的带动下,却也渐渐有了和老友把酒言欢的错觉,放松安心下酒劲慢慢扩散,全身似都有了暖意。

      此时,若是有知道他们二人的,便知二人心平气和共处一桌的场景有多可贵。可不相识的人看见,却定会奇怪这两人为何能共饮一桌。

      因为二人实在不搭。

      一个青布蓝衫衣着朴素眉眼清淡十分素雅似文人,一个锦衣华服金玉佩饰眉眼浓艳甚是华丽是纨绔;一个神色寂寥痴然沉静;一个眉飞色舞搔首弄姿;一个持成稳重气质温和,一个吊儿郎当气度张扬。

      虽都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的大男人,高大硬朗那个却神色忧郁透着几分茫然脆弱,眸光凝滞似不喜理人;弱不禁风那个却眸光精亮满是自信沉着的狡黠,眼波风流似时刻都盯着对方。

      但若仔细去看,就会发现素雅男人总被纨绔男人轻轻逗笑,淡了眼中忧郁的寂寞;纨绔男人总因素雅男人状似无奈的淡淡回应,眸中多了许多新奇的欢喜。

      夜色更加浓重,明月渐渐被薄云遮蔽,容锦楼二层的烛火却不再显得孤寂,变得十分温馨。

      容浪又在为金文宇斟酒,却忽然握住他的手,语带不舍地叹息道,“听闻文宇兄明日就要前往刁城了,今夜小弟也算是为文宇兄践行了,只是不知文宇兄这次要去多久?何时归来?你不在小弟很有几分寂寞啊。。。”

      金文宇惊醒一般身子一僵,忽地狠狠将他的手甩开,斜眼睥着他咬牙嗤笑道,“你消息够灵通的。”

      他忽然明白今夜容浪为何出现,看来。。。就是为了看他笑话的。

      “哎你的事我一向很关注的嘛。” 容浪尴尬地摸摸鼻子,收回手,似乎在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其实刁城也很好啊,看如今陛下之意,是要好好整顿那里,沈大人将你派过去那绝对是委以重任啊!而且又不是不能回来。。。”

      一提起陛下二字,金文宇的脸色就更难看了,眸中闪过嫉恨般的黯淡之色,猛地夺过容浪手中的酒壶猛灌了起来。

      “哎哎,这么难得的好酒,你给我留点!” 容浪连忙抢回酒壶,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壶哀叹,神色却并不心疼。

      金文宇无暇顾及他的反应,只觉猛灌之下头昏目眩,脸热心跳,眼前迷离,很有几分飘然。

      心中的酸涩苦痛似有缓解,他微微咧嘴,一把抓住容浪的衣襟,恨恨道,“我走后。。。你要好好配合大人。。。知、知道嘛!别光顾着你那点风流事!敢耽误他的正事。。。我、我一定回来收拾你!”

      容浪盯着他暗暗发红的眼睛,又看看被大力攥紧的衣襟,垂眼沉思般默了片刻,忽而嬉皮笑脸凑近道,“怎么?难道你也派人盯着我来着?看到我最近常去满春阁羡慕了?还是。。。”

      他眸光露出点点星光,声音也变得低沉柔和,“。。。你在吃醋?”

      金文宇一怔,随后送了他一记眼刀,冷笑起来,“我?我会吃你的醋?!”

      他继而大笑,笑着笑着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声音也带出几分哭腔,“我、我会吃你的醋。。。??我会吃你的醋!!我干嘛要吃你的醋,难不成就因为你能继续留在。。。”

      金文宇猛地顿住,死死咬住嘴唇,另一只攥住酒杯的手暗暗使劲,竟碰地一声真的将它捏碎了。

      “你。。。!”容浪惊呼着忙去握住金文宇的手仔细查看,却发现他竟丝毫未伤。

      “啧啧,看来这走南闯北练出来的功底,就是不一样。” 容浪由衷地赞叹道,一边暧昧地抚摸着那只大手略带粗糙的掌心,一边用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的衣襟处游离。

      金文宇没发觉他的变化,只是甩开他的手,狼狈而仓皇地扫视着,一眼瞅见容浪杯中还有酒,便抢过来一饮而尽。

      再放下酒杯,只觉得浑身燥热,便随意地扯开衣襟,再也无力控制情绪地垂眼欲哭。

      但他那未被酒劲吞没的残留意识还在提醒他,身边还有个人,于是他只能咬紧嘴唇,隐忍不发,茫然地看着旁边的男人,想要想明白这个家伙为何还在。

      只见那个家伙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才抢回杯子,给他自己倒了杯角落里那并不好喝的热茶猛灌下去,然后拍着胸脯压惊似的喃喃自语,“果然。。。不能老去满春阁。。。!怎么随便看个男人都觉得有几分诱人的姿色了。。。!”

      金文宇一时理解不了他在说什么,只能继续茫然地瞪着他,忽而听见对方幽幽一声叹息,“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 金文宇嗫嚅着,眼神发愣,有些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来喝点这个。” 容浪柔声说着递到他嘴边一杯温热的液体,金文宇没有抗拒,闭着眼被灌了两杯,脑子渐渐清明。

      他明白容浪在问他什么了,若是平时他只会嗤笑着冷语走开,这次。。。

      他看着总是玩世不恭的容浪眼中那难得的诚挚关切,心中似被融化,郁结的痛楚便再也挡不住地想要流泻出来。

      也许,他一直都想找个人倾诉一番的。。。

      “有的事情没有值不值得。。。只是因为。。。那人是他。”

      金文宇自顾自地喃喃说着,眼神飘远却透着丝甜蜜的光芒,“他啊,总是能顺着自己的内心做事。。。明明贵为国相,却从不以此作威。他帮助过很多人。。。却不愿以此束缚住别人。。。”

      金文宇想到多年前,沈离凌郑重而诚恳地告诉他,他当初救他只是随手之劳,无需报恩,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离开商栈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沈离凌不知道,他想要的生活,就是为了他东奔西跑,从而让自己变得对他有用。

      “可是后来他反而会主动安排让我出去。。。后来我才慢慢发现。。。” 金文宇突然摸上自己腰间的玉佩,落寞的脸上带出一丝似苦似甜的笑意,“这些年的经商奔走,其实不是我在对他好,而是他在为我好。。。”

      “哦?这话怎么说?” 容浪轻声问道,脸上似有共鸣般的触动。

      金文宇看看他,透过微醺的雾气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和好奇,垂下目光,默了片刻。

      一片静谧中,他依旧压着酒劲笔直的坐着,肩膀的紧绷却终于彻底松了下去。

      如此月色朦胧的静夜,有清风明月做陪,有个看似温柔愿意倾听的酒友,任谁也忍不住想多倾诉一些。

      何况是他这种寂寞了那么久的人。

      所以他还是开口了,而且一开口,便再也收不住。

      “也许他早已看出我没办法一直停在一个地方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想象自己会在一个地方一呆就是很多年的样子,那种日子看似一成不变,可是。。。那种平静又会让人变得惶恐不安。。。”

      容浪顿了顿,微微失神缓缓道,“是担心那样平静的日子会随时消失吧?与其承受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失去所有的痛苦惶惧,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金文宇蓦然抬头看向容浪,似乎第一次仔细的打量他,良久痴痴笑了,“对。。。没想到你这种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居然也能明白。。。”

      容浪盯着他眸光闪动,忽而垂下头掩饰似的又给他倒了一杯醒酒茶,“多喝点明天宿醉才不会头痛。” 然后又若有所思道,“其实。。。如果停下来没办法安心,那一直在路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金文宇怔了怔,接过茶,顺从地抿了一口,眸中泪光闪烁。

      他盯着茶杯,眼神渐渐飘渺起来,醉意的嗓音沉沉的却有种清悦的魅力,“我似乎就是已经习惯一直在路上的感觉了。。。从小有记忆开始,就是在不同的城市流亡。。。虽有机会读书识字,却总免不了颠沛流离。。。”

      他说的淡淡的,缓缓的,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的记忆。

      那里有在战火纷飞中四处逃亡的惊恐,有不得不从士兵尸体上翻找钱物换取食物的狼狈,有几日几夜饿着肚子裹着残衣却要不停奔走只为求一个安心睡觉之地的仓皇,还有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可以落脚苟活的城池,在几个国家割让争夺的不断换主下,变得血流成河、荒无人烟。。。

      说的人轻描淡写,听的人却句句惊心。

      容浪从未有如此安静庄重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安静的极为温柔,甚至还有些敬意和好奇,“我知道文宇兄为曾经的金轮国王族后裔,只可惜你出生时金轮国就早已被灭亡,几代下来再无人知晓。。。”

      金文宇眸色陡然一变,他没想到容浪对他的底细居然知道的如此彻底,不动声色地垂眼握拳,良久才带着痛苦的颤音缓缓道,“什么王族后裔。。。不过是一弹丸小国的远亲残族,能存活下的早已四散飘零,金字如今也不过一普通姓氏!这百年内,有多少小国被蚕食吞并、瓜分灭亡,若溯起这样的宗源,怕是就在这洛京之内,十步之行也能遇一昔日王族!”

      他说的讥诮悲凉,像是在掩盖这金字背后带给他的屈辱和自卑。那时,对他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穷苦潦倒的流民来说,祖上的荣誉也不过是对他落魄命运的一种耻笑。

      容浪轻轻叹息,神色愈发认真诚挚,“文宇兄出生之地想必就是当年小国聚集的皖中之地,那几年几轮大国入侵吞并皖中,诸国百姓从一个灭亡之国逃到另一个灭亡之国,所历之惨状在下也自知无法体会。。。但,我始终觉得文宇兄能在那种弱肉强食、惨无人道的战乱中活下来,并能保持如今这般平和淡然、毫无戾气,实在让在下十分佩服!”

      金文宇蓦地抬眼看向他,见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敬意,心里一震,竟有些眼眶湿润。他定了定神,沉沉呼吸,压抑又再上涌的酒劲,苦笑道,“有时候活下去也不需要多难,只要。。。足够怕死就行。。。但若能找到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似乎便也能渐渐摆脱那些噩梦般的阴影了。。。”

      那时的他迷迷瞪瞪的努力存活,却不知为何要活下去。直到遇到了沈离凌。。。他才明白,原来一个人只要对这天地间有一份贪恋,就会竭尽所能地想要好好活下去。

      之后,他自觉地开始奋发图强,努力攻读书文诗词,极力想成为一个能被他真正看得上眼的才子文人,却发现自己始终难有突破。而舞文弄墨虽能养气,却并不能让他获得内心真正的宁静。

      后来,沈离凌似乎看出了他的迷茫和痛苦,开始主动让他帮忙经商。

      “其实我不是很懂经商的,当时很怕会做不好给他带来麻烦,可是。。。” 金文宇笑了,这次笑的有些羞涩,眸光却隐隐发光,“他却说,我只需要记住一个任务就好,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任务。”

      他还记着沈离凌那时带着安慰和信任的笑容,明明只是一丝清浅的笑意,却如透亮的冰层所反射出的阳光一般,无比的灿烂明亮。

      沈离凌那时将那任务写成了一纸横幅送给他作为商队出行的横匾,又被他偷偷滕下来刻在腰间的玉佩上随时带着。

      那是他时刻带在腰间常常偷偷摩挲的玉佩,细腻温润的玉上只有风骨清雅的四个小字,“广结善缘”。

      正是因为这四个字,他坦然地随心而为,不吝亏损、大度有礼、广施恩情,慢慢的建立了自己那宽厚仁和的风格,为商栈积累了许多人脉和机遇,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游走列国时,他又帮助了许多和他曾经相似的贫农难民,一点点地将心中受过的苦难化为温暖施舍出去。

      渐渐他才明白,他表面上是在帮沈离凌经商,实际上,却是沈离凌借商栈让他疗愈了心底的创伤。

      他说的口干舌燥,身体发热,似乎那烈酒的后劲再难抑制。

      他目光已经有些不稳,仔细看向容浪,却看对方听的出神,面色似感动似敬佩,开始陷入追忆般对他喃喃低语。

      “我倒是有点理解你说的这种。。。就是通过游走经商找回内心的那份宁静。。。”

      “所以你不做官跑来经商也是同样的吗?” 金文宇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有些惊诧,又连忙温和地笑了笑,“你不想说也没。。。”

      没想到容浪却只是怔了怔,然后就垂下头遮盖住表情,打断他缓缓说道,“也许是的吧。。。说起来我从小就喜欢交朋友,记性又好,因为家世原因身边有很多玩的很好的权贵子弟,但我却清楚地记得他们是怎样一个个从我的身边消失的。。。那种感觉。。。你大概能理解。。。”

      容浪的嘴边似乎也露出一丝苦笑,声音透着淡淡凄沧,“明明昨日还和你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今日就被抄家流放再也见不到了,明明今日还和你把酒言欢的好兄弟,明日就会因连罪遭诛被送去了刑场。。。时间久了,我也总会担心下一个朋友会不会改天就突然没了。。。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人啊总是留不住的,与其将感情放在一个终归会突然消失的人身上,不如放在那些永远逃不掉的东西上。”

      他忽而抬头,露出一个洒脱傲然的笑容,“比如金银财宝!我就觉得经商比做官靠谱,毕竟比起那些虚名,还是金银最可靠,最让人愉悦。。。”

      金文宇看着他,思绪变得混乱而纷繁,醉酒的大脑已经彻底迟钝迷糊,可他居然还能看出容浪笑意背后的那种落寞和不安,心里便似被什么撞击一般,有些酸楚的悸动。

      原来这个人也一样寂寞啊。。。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容浪说完自己也是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说那么多。然后就被他异样的沉默弄的更加窘迫起来,神色隐忍着一种慌乱和不安。

      金文宇知道,这位骄傲的大少爷想必是对不小心暴露了内心而有些魂不守舍。他很能理解容浪的这种不安,便更加努力搜刮着措辞想要开口,却见容浪脸色渐渐沉稳,似乎又带上了一贯风流自得的纨绔面具。

      “文宇兄,” 容浪声音有些发软发腻,盯着他笑的也有些暧昧,“你不觉得。。。你对别人都很温和有礼,只有对我不同吗。。。?”

      金文宇一怔,已经开始昏沉晕眩的神志勉强听明白了对方的话,却只能困惑呆滞的望着他。

      “就像是积压了很多的。。。怨气,男人的那种怨气。。。然后就变成怒气都发泄在我一人身上。。。”

      金文宇微微一震,似乎明白了容浪那隐晦的含义。

      “男人总是积压着始终是不好的,我在满春阁学到不少新东西。。。不如。。。” 容浪笑的眉眼轻佻,暧昧的眸光若近若离,很有些艳丽的色气。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金文宇的手背,舔舔嘴唇,“让我教你如何发泄出来?我这个人可是很大度的。。。”

      金文宇并没有躲闪,只是眼神更加发直地盯着他,似是明白似是迷茫,眼底却升起一种被触及心伤的痛苦之色。

      容浪心中一动,正欲靠近却觉对方脸色忽然难看起来,面目狰动微现扭曲。

      他立即觉得不妙,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金文宇哇的一声吐了一身。

      惊滞半晌,容浪才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再看看早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罪魁祸首,只能仰天翻了个白眼。

      他小心地戳了戳金文宇,看他丝毫未动,不禁转了转乌黑发亮的眼睛,摸着下巴带出一抹奸商似的笑容。

      很快,容浪就把伤心昏醉的男人扶搂着送上自家马车。然后,悠然地哼着小曲,驾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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