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娘守则》夜半追星

8、第 8 章

　　“祖母，舅舅家——”话没说完，瑞珠眼泪已经流到了嘴角边。

　　“哭什么哭？没出息的！”老太太竟然对她一点也不客气，开口就数落起来:“也就你死去那娘，以为自己娘家多好多好，削尖了脑袋奉承她嫂子想把你嫁回去，把个尖酸势利的女人捧上了天。”

　　“哈，临了，她一死，人家说过的话就当刮了阵风而已。且住，就是她没死，以那女人儿子现在的境况，怕也是要挑个高枝。”

　　“来我面前哭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做的主，又不是我反了悔。早先听我的在这道县里的人家选一户人品相貌好的，也不会落得这样。”

　　瑞珠是嫡女，十五岁了，按这地界的传统，哪家的嫡女不是早早定下婚事的，这些嫡女的婚事都是家里的头脸。嫡女们的婚姻至少也得看得过去，这是众人眼里理所当然的事。

　　瑞珠亲娘白氏死得早，老太太早就看好了道县一家富裕的世家子弟，长得不差，自己也会读书，家族中也有做官的支撑门面，颇有些兴盛的势头。

　　奈何瑞珠就死认着亲娘的吩咐，谁也不肯，一心想嫁给表哥，死倔着不肯。老太太气她不听话，劝得自己也冒火生病后也就随她去了。

　　可惜眼看瑞珠十五了，到这时节，舅舅家才算来人了，一来就说亲事只是口头约定，不做数，那边表哥是嫡长子，又会读书，早早中了秀才，眼看文章一片锦绣大有可为，可不得挑个有助力的妻族吗？

　　口口声声说怜惜瑞珠，自己家庶子也不错，瑞珠可不气得打抖。

　　“别求我，两家又没个婚书信物，你娘当年昏了头，没拿到这些就走了，却傻得教你把这都当真。我是真作孽，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说完眼睛往丽珠和贵娘身上一扫，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丽珠和贵娘囧在那里，她俩前头也确实没听过话，一个补贴舅舅补出白眼狼，一个成天自以为是地闹别扭。

　　想到这里，贵娘有点同情这老太太了，也能理解她天天拜佛的诚心，三个孙女一个都不贴心，这概率真有点太倒霉了。

　　寿菊在她们身后，轻轻戳了戳丽珠。

　　丽珠想了想才起来，磕磕巴巴地说，“大，大姐，咱们告退吧。”

　　“对，祖母，别生气了，大姐够可怜的了。”贵娘也开口求情，虽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泥地里打着滚。

　　没辙啊，现代人内核看着这个十五岁还在未成年人保护法适用范围内的女孩，努力抗争要捍卫婚约，怎么看都觉得天雷滚滚要劈死她一样。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说话。

　　贵娘牙一咬，跟丽珠使了个眼色，两人混熟了，丽珠也早懂贵娘那点意思，立马领会，两人一左一右捞面一样捞上哭得身上软绵绵的瑞珠就出了院子。

　　她俩将瑞珠交给保心和佑心这两丫鬟，看瑞珠那样子又不好离开，就也跟着去了瑞珠的屋子里头。

　　贵娘捏着自己酸疼的手臂，一看这屋子布置，哟，还很素净雅致，只是连她屋里都有些瓶瓶罐罐的充门面，这瑞珠屋里一概见不着，只是垫子，绣屏，幔帐，珠帘，鲜花这些东西明显比丽珠和她屋里头鲜亮用心。

　　“那个，咳咳，保心佑心你们先下去。”贵娘开口。

　　丽珠正接过佑心手里的帕子给瑞珠擦眼泪。

　　“那个，大姐，别怪我多嘴，你外祖家里那位表哥心里可有你？若有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有什么余地，舅母是他亲娘。”瑞珠擦了眼泪，不知是不是发泄过后又冷静下来，声音一如以往，只是有些冷。

　　“呵呵，大姐，就因为是亲娘，这位表哥要是豁得出去闹，这亲娘还能活撕了他不成？听说你舅母就他一个独子，他往死里闹，还能真看他死？”

　　贵娘继续出主意，按现代思想，那个娶她的男人才是关键，扬言娶不到就出家，不行就割了下面去做太监，舍得折腾自己，不信爹妈不两鼻孔朝天喷血只能认栽。

　　“对啊，贵娘这心眼虽蔫坏，但终究是亲娘，就是恨他最后还不是哄得回来的。就是这表哥别不靠谱啊，万一娶过去就不管了，大姐你还不是被你舅妈捏捏就捏死了啊。”

　　“二姐！谁坏来着，你是拆台来了？闹死闹活是为了娶大姐回去给舅妈捏死的？图什么呢？图个再娶能娶高门？”

　　“怎么不是，男人还管什么后宅的事啊？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贵娘你好天真！”

　　“我哪里天真，就这条路靠谱，大姐你——”

　　“都别说了，其实我知道，终究是我娘看错了亲人。我的外祖母还活着好好的，若她有心怜悯我，怎会让舅母如此行事？终究孙子比一切都重要，拿个不要紧的外孙女做垫背也没什么。”

　　瑞珠抬抬手，“你们也别安慰我了，是我自作自受。”

　　“这种人这样行事，得亏大姐你没有嫁过去。又不是被退亲，有什么要紧的，大姐咱高高兴兴的，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贵娘也上前安慰道。

　　瑞珠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丽珠赶紧扯了扯贵娘的衣袖，将她带出了瑞珠的房间。

　　“贵娘，你是傻了吗？在这道县里身份，地位，家世，年貌能与大姐相匹配的，也就那么几家的几位公子。大姐拒绝祖母在这几位中挑人后，这几位在年前可不都定下的人选吗？眼看大姐都无着无落啦！”

　　“大姐的外祖家可真坑人呐！这还是亲外孙女！若是早说个一年半载的大姐还不至于这样。原本那位表哥没读书读成个样子时还拿话哄着大姐，如今读出来些果子，立马就攀了高枝。”

　　“大姐，可是咱家的嫡长女，这回咱家的脸面可算完了。若是大姐都低嫁了，那么陈家那几个辣货小娘皮非得嘲笑咱家好几年不可。”

　　这世道有头脸的人家都讲究个头脸面子，嫡子嫡女们的婚姻是非常重要的脸面，也是衡量家族实力地位，权势富贵以及家教的标杆。

　　嫡子嫡女们若是婚姻次了自家门楣一等，若非残疾和相貌丑陋，那必然被诟病这家里外强中干，连给自己家的嫡子嫡女结一门合适的亲事都做不到，怕是衰落也近在眼前。更糟糕的就是直接说你家家教不行，估计以后遇着你家再有要出嫁的姑娘都得掂量掂量了。

　　毕竟在古代这姻亲之间牵绊甚多，一个不好就会被牵连出人命的那种，不找户靠谱的人家，最好的结局也是女儿的命跟着没了，最不好是连自家也搭进去，反过来娶媳妇也是一样的。

　　贵娘也呆了，“不至于吧，这古代找对象可真难呐！什么跟什么呀，不应该是合得来才叫好姻缘吗？这看上去倒成了只要门当户对就能过的好似的。”

　　她小声嘀咕着跟着丽珠离开了瑞珠的院子，等回到自己屋里就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守则小册子添上了一条。

　　第三条，嫁不出去后果若是太严重，我还是勉为其难好好准备早婚吧！后头依旧用拼音写注:一定努力争取20再出嫁，要是拖到25，名正言顺单身到底，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