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娘守则》夜半追星

17、第 17 章

　　“贵娘，怎么你配的这衣裳裙子就比我的好看？”丽珠很不甘心地用手绞着帕子，含恨往贵娘身上看了又看。

　　明明瑞珠只挑些大方端庄的料子，贵娘又只选些普通的，反而后挑选的丽珠拿到了那一批最好看的两匹衣料，她也费心跟绣娘讨教了花样让衣铺的人给她好好做。

　　结果等她拿到成衣颇为满意，并为此暗自得意了两天后，头一回穿出来晒太阳，就遇着贵娘也穿了新裙出来。

　　银红的纱披帛配云纹的衣裳，月白的裙子绣的纹路从没见过，看上去明了简单，但整体一看竟然分外好看，颜色少又不显得板正，配色充满女子的柔美感，行动间比不动更有韵味。

　　贵娘嘴角轻翘，“二姐，我就是百般草包，样样学不好，也总有一二天赋。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如何配色画花样子，束脩嘛——好商量好商量，哈哈哈！”

　　丽珠对着她那一身看了又看，皱眉扭头问瑞珠:“大姐，她这样是好看吗？比我这身好看很多吗？”

　　瑞珠也看得仔细，点点头回答，“是很好看，贵娘这身看着不算费功夫，却真是好看，花样也新，我竟没想过做这样的。”

　　闻言丽珠立即毫不勉强地向贵娘施了一礼，“烦请三妹妹教我。”

　　贵娘吓得魂都要飞走了，“二姐，你用不着这么客气啊！”她可从没得到过丽珠这般的礼遇。

　　“要的要的，”一向直爽的丽珠脸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女子的穿衣打扮是顶顶要紧的本事，你肯教就善事一件了，要多少束脩只管开口，只要教会我。”

　　贵娘真要给丽珠跪了，“二姐，我总算是看透了你了，为了美连我都能当你师傅，将来你做了谁家的王妃，估计为了打扮，能把人家的库房给搬光。”

　　“打扮打扮都能用光库房，我看这什么王妃不当也罢，比咱家还穷嫁去了干嘛，跟着这家子要饭喝西北风吗？”说完了，丽珠撑不住捂着嘴直笑。

　　“是啊，贵娘，打扮一下哪里就能穷了，败家的从来是纨绔子弟花天酒地，从来没有咱们女子的事。就是咱们家里，爹有时一个月花在金石上的银子，远超过我们几人一整年的用度呢，没见谁说怕爹会把家败光了。你只管教来，将来你二姐备选为妃，自有你的天大好处！”瑞珠也在一旁解释。

　　“大姐，你也笑话我，我不依！”丽珠跺着脚，脸上起了一丝红晕，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市面上的花样无非那些，但其实仔细观察，生活中，手边，眼前，无数的线条图案，无数的点线组合无不可用做图案，哪怕是涂鸦，哪怕是颜色随意地泼洒。”

　　“取用不同的线条，局部或全部，再承载不同的颜色，或浓或淡，或几种颜色搭配，就会有无穷的变化，无穷的意味。”

　　贵娘有心将现代审美教给她们，细心在纸上用狼毫描笔仔细画了一些线条，再临摹了两张，三张纸铺开在三张桌子上，“这是虚化的某物的轮廓线条，这里，还有这里我都进行了修改，成了一团无意义的线条。现在，大姐和二姐各自填色，画好后可以用于衣裳胸口的图案。”

　　“这……填了色怕是穿不出去吧？”瑞珠拿着那线条迟疑道。

　　“大姐，”贵娘奸计得逞，抿着嘴笑，“谁说要穿出去的，你不觉得咱们得肚兜子上都是花啊鸟啊鸳鸯蝴蝶什么的，看都看烦了吗，繁复得有些俗气。这个是用于新肚兜子的，到时做出来咱们自己穿，好好画哟！”

　　“贵娘，你可真是够傻胆大的！这样东西是青天白日里能画的吗？”丽珠也是嘴上嫌弃，手上已经开始拿笔了。

　　瑞珠最近也被两人带着脸皮厚了些，想想也就她们私底下画这个，画了也就画了，没谁看见，她也好奇贵娘口中所谓的那啥——效果，对，就是这个效果二字到底是什么东西，贵娘说得快，她却还没弄清呢。

　　抹抹涂涂地老半天，看得出瑞珠与丽珠都有些画画功底，毕竟女红得要学习描花样，贵娘知道她们都跟绣娘学过的。

　　但等她们画完了，贵娘却在心里猛摇头，唉，千百年前的审美啊，那是什么鬼哟！不敢想象这种花样穿身上变成什么样啊！

　　要是她们俩带着这种图案的肚兜子进洞房，等她们的夫婿怀揣着小心和激动揭开来，咦，这这，这是啥？会不会突然变成阿弥陀佛的唐僧和不动如山的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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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珠的审美一向浓烈，她的那张纸给她用不同的红色涂得异常强劲，远远看去跟凶案现场似的，关键有些地方她也不知道怎么画的，像纸上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真把贵娘看得身上突然痒痒，浑身皮肤都不舒服，紧忙扭过头去吐了吐舌头。

　　瑞珠是个好素雅的，颜色寡淡些，没有那么辣眼睛，但是黄色太过淡反而像纸张放久了发黄的感觉，透着老朽的气息。

　　贵娘拿出自己的画，当着她们的面刷刷两下填好色，正是一副变形的海潮图，线条夸张，颜色却清新，让人立感生动有趣，湿气扑面而来，变形的红云又活力满满。

　　“怎样？这样的图案看着会不会更让人觉得舒服。”贵娘暗自有些得意。

　　“我原不喜欢蓝色，肚兜就要红色的好看，我觉得我这个好看过你的那张。”丽珠扔下笔，气呼呼地说。

　　贵娘与瑞珠相视一笑，都走过去哄她:

　　“是是是，红色最好看。”

　　“对对对，二姐画得最好看，二姐也最好看。那个谁的女红好？就照着二姐这幅画给二姐绣个肚兜子。”贵娘环顾四周，对着四周暗笑的丫头们说。

　　还没等谁搭话，丽珠噔的一声站起来，“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这种肚兜子。”

　　“哎呀，这么好看都不要，多可惜啊！大姐说说是也不是！”

　　贵娘对着丽珠眨了眨眼，丽珠气结，转身就走，可还走没几步又低着头小碎步的跑回去，扯烂了自己画那张，羞红着脸抓了贵娘那张海潮图就跑了。

　　瑞珠都憋不住笑出了声，丽珠的丫鬟也赶紧行礼告退，红着脸上去追她了。

　　“等着看，二姐那么爱美，定是拿了我的图去做了。”贵娘笑着对瑞珠说，“我也给大姐画一张。”

　　说完拿起笔就画，还是一样的线条，却填的是红色，艳若朝霞，飞有两三只蓝色小鸟在上头，一眼看去一股旖旎艳色，顿生热情如火。

　　这与瑞珠的性子相反，贵娘便是想让她不那么冷清才画了这个。

　　果然瑞珠看了又看，觉得画得好看，却不敢想象自己穿着这样的肚兜，想松开手又觉得想试试，一脸犹豫的样子。

　　贵娘当然知道守礼如瑞珠，其实内心里也不大排斥美丽的东西，这时代追求美仿佛是深闺少女少有的快乐了，只是瑞珠不像丽珠为了美格外有勇气敢做。

　　“大姐卖我个面子呗！好歹让我第一回画的花样能绣出来。丫鬟们绣出来你若觉得好就穿穿，若是不好，给了我也不嫌弃的。谁让我没有会绣的丫鬟呢！”

　　瑞珠的丫鬟保心是公认的手艺好。

　　贵娘也笑嘻嘻地劝瑞珠，随手拿起那副画往瑞珠面前晃了晃。

　　瑞珠低头想了想，站起身，左手轻轻从一脸嬉笑的贵娘手里将画扯到了手里。

　　然后右手轻轻在贵娘额头上一点，“少弄鬼，你真当我连这都不敢吗？做个新肚兜这事可不算出格，我就是没看习惯。罢了，这次就依了你。”说罢挺直了背带着丫鬟也走了。

　　“大姐，你不喜欢不要紧，将来的姐夫喜欢就行！”

　　在她身后，贵娘突然憋不住大笑起来，瑞珠的身子仿佛歪了一下，保心和佑心就听见瑞珠牙齿里挤出来三个字，“促狭鬼！”

　　然后瑞珠也撑不住笑了笑，纵然婚事有些波折，但她此刻也已然不着急了。

　　是她终于想到了嫁出去要面对小妾和婆婆，心里觉得不情愿，又觉得在家里过得也很快活，打打牌，学学东西，比起糟心的婆家不知好多少。

　　瑞珠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贵娘慢慢劝说洗脑了，只觉得是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又起了无欲则刚的佛性。

　　总之，她最近过得充实又开心，跟着贵娘做了些从前不敢想的事，内心里被束缚的那部分慢慢也苏醒了。

　　这也是贵娘乐于见到的，她需要好的玩伴，好的家庭氛围，在这古代好好生存下去，可不想天天对着可怜巴巴的脸。

　　不久肚兜就绣出来了，上身极其新鲜有趣，丽珠自己穿在身上百般欢喜不提，就连瑞珠也是在沐浴后只犹豫一下，就让保心把新肚兜拿来，让保心捧着看了一会儿，也点了头。

　　穿上了回屋里，点了蜡烛，独自在屋里拉开了外裳，看着镜子中的红云，才发现这肚兜的图案恰恰好将胸形勾勒出来，上身系紧了格外明显的胸肿腰细，有种强烈的女性特质，诱惑得很。

　　连她自己都觉得心里一跳，要是给男子看见——哎呀，她遇着滚烫的脸暗自骂，都是贵娘爱胡说八道，搞得如今自己胡思乱想的。

　　冷静下来，她伸手摸了摸那肚兜，在镜子里转了转身，眼波流转中，自己都为自己的风情羞赧起来，于女子而言，真是新鲜又愉快的体验。

　　贵娘这个妹妹确实是不错的，瑞珠心想着就没将肚兜脱下来，不提自己多喜欢，就只当自己惜物而已。

　　结果她们高兴了，闹太过头，贵娘又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