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阳 蝙超蝙无差》十世铅华

45、第 45 章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大的空间被热射线翻搅出的土壤和灰尘完全掩盖，一片烟黄阻碍了周围所有的视线。

　　克拉克停下动作，看着那处灰黄色的气团，扬起的尘土当然遮蔽不了他的眼睛，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但他只是皱皱眉，到底没再继续攻击。

　　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其中传来。

　　“我去！我真是欠了你们的咳咳咳咳咳！！”

　　彭起的烟尘逐渐散去，弯着腰的巴里一手捂住胸口，一副心累要死的样子。

　　十七八个人歪歪斜斜的在他脚边堆成一团，虽然都是一副吓破胆的表情，连瞳孔都直愣愣的发怔，但到底都还留着口气。

　　巴里……巴里简直要被吓死，幸好经过实验室那一遭他多少有些准备，否则还真做不到在热射线落下前的万分之一秒里做出反应。

　　也幸亏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他，全联盟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在超人的全速状态下先一步抢人了。

　　正当他想要再说句话缓和气氛的时候，他的耳朵先一步捕捉到了利刃破空的声音。

　　“等等，布……”

　　布鲁斯的眼睛已经不再明亮，浑浊的蓝色眼睛里流转着狂躁和杀意。

　　没有装备的布鲁斯不可能跟完全状态下的神速者抗衡，即便是他的脑子里储存了再多的方案也没有用。

　　但他悍不畏死以命搏命般的打法却成功的让巴里变得瞻前顾后，唯恐自己一个不留神伤害到他，反而把自己搞的手忙搅乱了起来。

　　克拉克也没心思再去注意多余的人了，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布鲁斯，身体无意识往前飘了飘，又顾忌自己现在可怕的样子，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两个人被布鲁斯牵扯住心神，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刚刚所在位置，原本处在战场中心的那些流氓混混们不知何时已经脱离到了边缘地带，他们一个带一个颤颤巍巍的互相搀扶着爬起来，眼底还才留着惊惧，手脚已经不听话的摆动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周围的废墟里奔去。

　　巴里回了一下头，眼角的余光暼过那些跌跌撞撞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布鲁斯是故意给他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

　　布鲁斯的确不对劲，或者应该说从他们出现之前，他岌岌可危的神智就已经到了崩盘的边缘。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天上冰凉的月亮、脚下猩红的地面、小丑扭曲的笑脸，还有无穷无际向他冲来的利爪和忍者兵。

　　耳畔又回荡起一声枪响，如雷霆般振聋发聩。

　　他的动作停滞一瞬，然后被当头的一棍子掀翻在地。

　　他勉强支起身，目光透过不停落下的拳头看到断壁残垣下黑暗的更深处。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在布鲁斯的视线里，他却看到一个怪异且消瘦的人影抱臂靠在墙上，一双蛇一样阴毒的眼睛隐没在黑暗里，死死的盯着他，他把手执的枪支举到唇边，轻吹了一把还在冒着硝烟的枪口，裂到耳根的嘴角扯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笑。

　　杀吧。

　　杀了他们！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他们都是罪犯，都是些无可救药之徒，你已经用无数种方式证明过了他们不值得被原谅。

　　反正你已经杀过人了，又何必再束手束脚，杀吧，没人会阻拦你，这个世界需要一场彻彻底底的净化。

　　布鲁斯的手狠狠地紧了一下，眼睛无意识对准了其中一个人的脖颈，青色的血管和突出的喉结在他的眼中无比的明显。

　　看吧，不难的，只要轻轻一用力，一声“咔哒”，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他始终没有下手，他依稀记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他依稀记得自己并不在这片战场，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也不是那些不死的怪物和恶贯满盈的能力者。

　　拳头还在不停落在他的身上，他格挡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了。

　　疼痛挑拨着他的神经，助长他心中无限的愤怒，他就像是个随时可能被点爆的火药桶，偏偏还有一群不知轻重的孩子在旁边踢来踢去。

　　直到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抹跃动的金色，突然将围攻他的家伙统统打飞的时候，布鲁斯的理智忽然清醒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烧灼的怒火。

　　他不清楚这突然冒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能根据周围的混混们被瞬间打倒来推断那一定是超能力者，而且还是个会主动攻击普通人的危险份子。

　　尤其是那抹金红色，记忆中鲜活的颜色比任何东西都更要挑战他的神经，以至于他苦苦维系的清醒在这一刻彻底崩解。

　　他不能忍受记忆中旧友的形象被一个不知目的的超能者拿来用在伤害普通人上。

　　绝不可以！

　　“B？！蝙蝠侠？！布鲁斯？！”

　　巴里的叫喊一声比一声大，但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状态明显奇怪的布鲁斯就像是认不出他来一样，下手狠的像是在对待杀父仇人。

　　巴里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布鲁斯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再这样下去透支下去绝对没有好处事，他冲克拉克打了个眼色，正打算兵分两路控制住他再说，就见半空中的身影忽然如炮弹一样直射进布鲁斯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任由他怎么攻击也不放开。

　　“布鲁斯。”他压低了声音，让自己听上去更接近跟布鲁斯一起在韦恩庄园里生活时那样虚弱。

　　“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去我的世界。”

　　“你说你不会骗我。”

　　布鲁斯竟真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虽然眼神依旧冰冷，但攻击的动作却稍微缓和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克拉克忽然顶着巴里“OMG”的表情伸手快速在布鲁斯的后颈处捏了一下，精疲力尽的男人瞬间便软倒在他的怀里。

　　“干什么，不要用这种眼神，我有小心控制住自己的力量，非常非常小心！”克拉克的表情有些无措，像是急于要证明自己一样，一只手臂紧紧抱着布鲁斯，另一只手冲巴里比划着做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

　　“没什么。”巴里的目光有些纠结，视线不停在克拉克和布鲁斯之间扫来扫去，“只是……算了，没事。”

　　他就是有点不习惯这个会对自己人耍手段的超人而已，通常这些事情都是大蝙蝠来做的。

　　两个人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一身破旧的医生袍子的女人匆匆追了过来。

　　她在乱糟糟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的地方停下，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有坏人抢走了玛莎的小宝贝。”

　　她把手指用力向下划，鲜红的指甲划破皮肤，更加鲜红的液体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暇和嘴角不停往下流，划花了她脸上夸张的小丑妆容。

　　“嘻、嘻嘻……”

　　她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阴鸷的目光转向旁边隐隐有视线偷偷打量着这边的废弃大楼。

　　没关系，这只是她的宝贝在跟她做一场游戏而已，一个有趣的玩笑。

　　很快，很快她就能找到他啦。

　　“亲爱的……玛莎女士。”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玛莎猛地停下动作。

　　她转身，目光阴测测的扫过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尤其是当目光扫过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瞳孔忽然猛地缩了一下。

　　但后者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她杀人般的目光一样，依旧带着万份兴味的笑容。

　　“亲爱的夫人。”

　　“有没有兴趣跟我聊一下——蝙蝠侠的事情。”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接到通讯的克拉克在半空中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转头突然向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

　　只是急着离开的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下方十来米的地方，一条破旧的小巷里，藏在阴影中的男人露出了半边身体。

　　“看上去有乐子。”

　　夜枭目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划过天空后突然折返，再次消失在来时的方向，嘴角细微的勾了勾。

　　他吹了一声口哨，不过几息电脑功夫，终极人的脸从墙的另一头显露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嚼着些闪着不详绿光的东西，面上十分不满。

　　“又怎么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夜枭并不在乎他暴躁的态度，单手按住他的肩膀顺势往上一跳。

　　“追上去看看。”

　　“烦死了烦死了，跟老大就这态度，回去再跟你算账！”

　　终极人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看上去凶极了，但他被夜枭按住的那条手臂却熟练的抬起，就像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遍一样，默契的将夜枭单手托举了起来。

　　下一秒，清风徐来，人也已经不见了。

　　两个人到达的时候正赶上布鲁斯倒在克拉克身上，夜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目标被人打包带走，轻嗤了一声，有些不爽的望着那片天空。

　　他没有直接让终极人带他追上去，事实上，不用跟着夜枭也能猜到他们会把布鲁斯带到哪里。

　　“喂，想要就追上去抢。”终极人不满的啧了一声，有些不爽夜枭的磨磨蹭蹭。

　　夜枭理都不理他，一个见到黄太阳就腿软的家伙还想在黄太阳底下跟一个见到黄太阳就无限能量的家伙硬来，他的绿氪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吧。

　　他再次将目光落向大地，浅色的虹膜上映射着下方残破的景象，烟尘扑簌簌的落下，落满了地上浅浅的脚印，掩盖住多余的人迹，倒与后面破败荒凉的城市相得益彰，都要看不出来刚刚有人在这里打了一仗了。

　　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他看到一个女人匆匆从一间破旧的诊所里冲出，奇迹般的正冲这个方向而来。

　　他没有动作，只坐在终极人的肩膀上，反复回味着布鲁斯被带走之前他看到的最后一幕。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回忆最终停留在布鲁斯昏迷前的最后那个眼神上面，与地下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疯狂的目光重合。

　　夜枭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

　　他好像有办法把“他的”弟弟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