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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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南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毫无波澜的语气。
“好吧，”沈安撇撇嘴，转了个身，看向栏杆之外，“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毕竟有些人就只是单纯的颜狗。”
南宴显然没兴趣在这儿跟他谈论颜狗不颜狗的问题，他走到沈安的身侧，和他一起看向对面的繁华与喧嚣：“有烟吗？”
“嗯？”沈安转过头瞥他一眼，语调微微上扬，故作惊讶的样子，“好学生又要抽烟？”
“不可以吗？”南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况且我也没有说过我是好学生吧。”
“也是。”沈安点点头，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
南宴看了一会儿烟盒上的包装壳，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不是水蜜桃味了......”
沈安没怎么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蓝莓也不错。”
南宴从烟盒里缓缓地抽出一支烟，拨开打火机的金属盖子，“啪”地一声按响。
火光描摹出沈安柔和而不失惊艳感的面部线条，将周围原本模糊不清的一团黑映出了大致的轮廓。南宴没急着给烟点火，就这样借着光打量他的脸。
沈安走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来时南宴还在举着打火机，玻璃似的淡色瞳孔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欸......愣着干什么呢？”沈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故意压低了声音打趣道，“你不会被那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南宴肉眼可见地皱了皱眉，手里的火光“啪嗒”一声灭掉了。
“你怕鬼啊？”沈安忍不住逗他，看南宴吃瘪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你会看见那张惯于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露出一种类似于恼怒的神色，一对英挺的眉微微蹙着，缺少色泽的薄唇紧抿，满脸都写着“你有病吧”四个大字。
南宴不作声，赌气似的把打火机按得“啪啪”作响，彰显着他此刻烦躁无比的心情。
沈安看得直想笑，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这么大了居然还怕鬼。
怕鬼就算了，还不好意思承认，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这反差萌简直不要太有趣。
沈安有意再逗逗他，伸手从南宴修长的指尖上把烟取下来，衔进自己的嘴里，拢着手点燃后，他先是浅浅地吸了一口，然后才取下来，递到南宴的唇边，用恶劣十足的语气轻声诱惑道：“你敢抽吗？”
以南宴那不可理喻的重度洁癖症，一定会露出一脸被冒犯的表情，像头被触怒的狮子，凶巴巴地把烟扔到地上，然后冷着声音警告他：“好玩吗？沈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惹我。”
沈安想想都觉得乐不可支，猝不及防地笑出声来。
他手刚想往回缩，就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扣住了手腕。
沈安清晰地感受道南宴微热的吐息喷洒在自己的手背上，像是有蚂蚁爬过一般，蔓延出一片难耐的痒意。紧接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自己往某个方向不断地靠拢、再靠拢.......
沈安感觉到心跳有些失速。
对面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突然暗下去，四周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沈安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通过指尖上传来的微弱触感猜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指腹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黑暗中一切感官都显得更为敏锐，细微而不可忽视的摩擦感带起一股电流，顺着皮肤直击四肢百骸。
沈安反射性地想要收手，南宴却死握着不肯放。
迷雾般的黑中，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拉着沈安的手轻轻往前一带，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一直延伸到指根，心底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一闪而过，沈安甚至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南宴就已经张嘴含住了他指间夹着的烟，湿润的唇似乎是连带着含了一下沈安的指尖，又似乎没有。
沈安刚想反抗，南宴却先一步地放开了他，姿态闲散地咬着烟嘴，动作娴熟地开始吞云吐雾。
讶然于他的老练，以及不治而愈的洁癖，沈安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南宴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倒打一靶沉声道：“沈安，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郁闷，又有些懊恼，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事。
沈安仔细想想，又觉得这应该是夜色造成的错觉，毕竟他无法想象，像南宴这样的人，脸上如果出现懊恼的表情，会是个什么样子。
操，想想就很惊悚。
这时晚自习的下课铃声蓦地响起来，紧接着是放学时的音乐广播，从倒计时一百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个，老掉牙的歌。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楼下传来一片密集的喧嚣声，高三学生们都正在把自己的书籍和箱子往外搬。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沈安开始意识到，这或许是南宴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竟然难得地从这样的气氛中咂摸出了一丝不舍。
“南宴......”本来是想好好做个告别，谁知道下一秒南宴就神色冷淡地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了几张折成一叠的纸，强势而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沈安手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撇开眼，匆匆地迈开长腿离开了天台。
“什么鬼......”沈安皱了皱眉，把手里的纸张展开，摸索着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结果这一下给沈安看惊了，一共六张A4纸，包含了语数外和文综，每一张纸上都清楚地列出了他的易错点和一些考试的注意事项。
笔迹是沈安熟悉的笔迹，班上没人能模仿出南宴这一手隽秀的好字。
沈安愣在原地，模糊的想法从脑子里呼啸而过，又如潮水般匆匆退潮。
他抖着手点开微信，进入和南宴的对话框，输入了几排字，看了一会儿后又一个一个地删掉，最后只打上最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
第二天顾晗亲自送沈安去高考考场，他还是那副常年眼角眉梢带笑的模样，不会刻意给人压力，只在沈安下车前说了一句“考试加油”。
高考比沈安想象的还要顺利许多，第一天早上考语文，作文题目是学校曾经押过的话题，只需要把以前的模板套用上去就行，沈安提前半个小时做完了卷子，又按照着南宴给他写的考试细则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刚改完两个选择题，考试铃声就紧接着响起。
中午顾晗带他去吃了一家装潢精致的家常菜馆，在附近的四星级宾馆睡了个午觉，下午继续考数学。
数学没有沈安想象中的那么难，至少70%以上的题他还是有个大概的把握，其余不会做的选择题统统选C，不会写的大题随意凑几个步骤，最后总算是把一张答题纸勉勉强强给填满了。
在据说许多同学都会失眠的这一晚里，沈安倒是意外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考文综，嗯.......听天由命。
下午考英语，沈安为数不多的优势学科，还得多亏了南宴的系统化恶补，总之沈安考完觉得还行。
反正，不抱期望就没有失望，沈安乐于做这样没有目标的人。
考完就撒手不管了，也不去想自己会考得怎么样，不去想结果，不去想未来，在别的人急着和同学对答案的时候他早已经背着书包跑没了影儿。
啊，终于自由了。
走出校门，似乎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压在心头的烦闷与焦躁一扫而空，他刚想放纵自己大叫一声，就看见了靠在车门上交谈的顾晗和顾燃。
妈的，心情顿时-10086。
沈安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过去，顾晗眼尖地看见他，笑了笑，问道：“安安觉得怎么样？”
“还行。”沈安径自坐进后座里，余光淡淡地瞥了顾燃一眼。
这小半年来，顾燃也就周末才偶尔回顾宅，他俩几乎是零交流，如今再看，沈安一时间竟觉出几分陌生。
顾晗剃了板寸，短而硬的发茬让他看上去十分地不好招惹，脸上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无端端就生出几分戾气来。
他耳朵上好像还打了耳洞，坠着的两颗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反射出斑斓的光影。
沈安一边揣测着他今天前来的目的，一边漫无目的地把手机上的软件划来划去。
“为了庆祝今天安安高考完毕，我们一起去麓苑山庄吃饭吧。”顾晗笑着提议。
沈安手上的动作一顿，刚想说不用，顾燃却已经坐进了车后座里。
车厢里突然弥散开一股木质冷香，这味道沈安以前闻过，在沈涣用过的某种安神香里，听说作用是辟邪静心。
沈安可以肯定这味道是从顾燃身上传出来的，因为顾晗的香水味他已经闻惯了，是香奈儿蔚蓝，一种深邃而低调的香味。
但顾燃为什么要用安神香？
他这样暴躁易怒的人难道也会信佛吗？
好吧，好像也不是只有信佛的人才用安神香。
沈安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才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顾燃身上有什么味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手机突然震动两下，传来几声微信提示音。
沈安点开一看，才发现是虞子风在用表情包轰炸他的聊天页面。
前面是一连串哈士奇式的委屈震惊脸。
每一张狗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生动形象。
沈安勾了勾唇角，心情颇好地给他回了个问号过去。
[一条鱼]：沈哥，你终于回我消息了。
[一条鱼]：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你爸爸]：车上。
[一条鱼]：？？？！
[你爸爸]：有事？
[一条鱼]：你溜得也太快了吧，我还给你准备了毕业礼物。
[一条鱼]：委屈.jpg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