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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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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高考完你想出去玩吗？”虞子风低下头把牛排仔仔细细切好，推到沈安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去哪儿？”沈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我都可以啊，看沈哥想去哪儿。”虞子风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想去看海，那不如去斯里兰卡吧......”
沈安沉吟了一会儿，他暂时不太清楚江珩之说的拍摄需要多久，只能含糊其辞道：“嗯，考完再说吧。”
虞子风的兴致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在盘子里胡乱叉了几下，惹出“叮叮当当”一阵响，半晌后才再次抬起头来，俊朗的眉目间多了几分郁结，问沈安：“沈哥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吗？”
沈安一怔：“不是啊。”
“那是什么？”虞子风紧盯着他，语气少见地有些咄咄逼人。
“我又没说我不想去。”沈安抬眼瞥他一眼，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你一般说‘再说吧’的时候就是心里不乐意，”虞子风小声嘟囔道，“我又不是不知道......”
沈安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牛排，斜他一眼：“呦，你还挺懂。”
“不是不想去，”沈安解释道，“我得先和江珩之那边确认一下拍摄日程。”
“哦，”虞子风有些懊恼地皱了下眉，“我忘了，你还要去拍片子。”
“没关系，”他随即又笑起来，伸长手轻轻勾了一下沈安的下巴，“我可以等你啊。”
“毕竟你还要履行和我的约定啊，沈哥。”
——
蝉鸣声一开始叫，就意味着夏天到了，眼看着高考倒计时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再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这过程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B市的夏天又干又热，沈安在教学楼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里投了几个硬币，易拉罐从货柜上掉下来，发出“哐当”一声响，像是一场仓促而又充满了碳酸气泡味的梦。
在沈安正准备弯下腰去捡可乐的时候，有人比他先一步蹲下了身。
“你怎么在这儿？”沈安皱着眉看了一眼穿着一身白衣黑裤的江珩之。
这人背上还背着书包，说他是高三学生可能还真有人信。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江珩之歪了歪头，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给我。”沈安不耐烦地朝他伸出手，刚上完体育课，他这会儿渴得不行。
“什么？”江珩之故意逗他，把可乐换到左手，右手放了上去，“是要牵手吗？”
指尖冰凉的触感激得沈安一颤。
“滚。”沈安有些别扭拍开他的手，刚想伸手去抢，江珩之却似有所觉，笑着把易拉罐举过了头顶。
他比沈安高了小半个头，手又比沈安长了不少，沈安试了几次都没有抢到。
“你到底想干嘛？”沈安摸了摸兜里，慢慢皱起了眉。
没硬币了，操。
“我不想干嘛啊，”江珩之无辜地眨了眨眼，他这温润如玉的面皮颇能迷惑人的眼睛，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听说你要高考了，我过来看看你。”
“我们很熟吗？”沈安嗤笑一声，一点也不想给他好脸色。
江珩之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安安，你留长头发了啊......”
又是这样，江珩之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很游刃有余。别人给他尴尬他也不会生气，只会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茬，然后继续把话题引到那些他想谈的事情上面。
沈安心里头冒出一股无名的烦躁感。
他最近头发长长了不少，长度差不多已经可以及肩了，却又懒得花时间去修理，就随意地在后面扎了个小揪。
“啪嗒”一声，江珩之轻松地拉开了易拉罐的拉扣，里面的白色气泡开始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他动作间手臂微微发力，露在卷起衬衫衣袖外的那一截小臂上隐隐现出彰显着力量感的肌肉与青筋。
“给。”江珩之弯着眉眼，把可乐递给沈安。
路过的学生们似乎是讶异于江珩之那一张陌生却又俊美的脸蛋，纷纷侧目对两人抱以好奇的眼神。
“看个屁啊。”沈安微微偏头，对着那些故意放慢速度看热闹的路人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靠，喉咙好干。
江珩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竖起全身的刺去怼人，小幅度地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不喝？那我喝了噢？”
沈安这才慢吞吞地接过来，仰头猛喝了一大口。
深色的液体混合着泡沫一起冲进嘴里，总算是解了口渴的燃眉之急。
江珩之眯了眯眼。
阳光下的少年有一种恣意的张狂，眼角眉梢都带着明艳动人的青春色彩，冰凉的酒液从他的唇角溢出来，顺着线条稍显锋利的下颌骨一直流进了脖子里，在白色的衬衫上泅出一条透明的线。
江珩之浅浅地舔了下嘴唇内侧，他有些后悔没有将车里的便携式摄像机带出来，在这一刻，他几乎是有些不可抑制地想要把镜头对准沈安，这样性感又惑人的沈安，活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还有事吗？”沈安捏了捏手里的易拉罐，清脆的金属声响让江珩之微微回过神来。
“没事的话我就回了。”沈安将捏扁的易拉罐往身边的垃圾桶里随手一扔，形成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上课铃声恰好在这时候突兀地响起，身边开始有来来往往的学生奔跑起来。
沈安转身就想走，江珩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
江珩之上前两步，弯下腰，附在沈安的耳边轻声道：“高考顺利啊，安安。”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他似叹非叹地直起身，看见沈安微微睁大的瞳孔后又恶作剧似的笑了笑，“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这头发就留着，别剪了吧。”
——
高考前一天，沈安自觉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他对自己的期待不算高，所有的学科中，他最拿手的是语文和英语，最差劲的是数学，至于文综这东西......大多数时候得看命。
所以能不能考上M大，简而言之，也得看命。
比起去臆想自己能考上一所什么样的大学，沈安更在乎的显然是他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约定中的那一个亿。
他等不及了，他无时不刻不想快点逃离顾家，逃离那些如影随形的、如附骨之疽的阴影。
趁着最后一节自习课，沈安跑到天台抽了一根烟。
这次不再是水蜜桃双爆，换成了黑莓，沈安觉得他好像已经有些腻烦水蜜桃那种甜味了。太甜的东西会给他一种幸福的错觉，会麻痹他的感官，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对命运的警惕。
沈安不想再麻痹自己了。
都说高考像是一道坎，人生的高低成败在此一举。沈安承认高考对他而言的的确确是一道坎，不过这和成败没有关系，这仅仅意味着，他即将结束他的高中生活，而他再也没有可以用来庇护他，让他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保护壳了。
他必须要学着去承受一些社会的规则，而不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看似坚硬，实则一摔就碎的外壳里。沈涣的入狱无疑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但是那时候沈安至少还可以骗骗自己：我还是个学生，我还需要高考，我不需要去想那么多我现在不该想的问题。
可是现在呢？高考之后呢？他又该怎么办？
高考像是在给他判死刑之前的一段短暂的缓刑期，可这仍旧避免不了他终究会面临现实砍刀落下的真相。
那把刀已经在那里悬了很久了，沈安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它一眼。
纯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唇边、指尖，沈安的脸被罩起来，这让他稍稍多了些不切实际的安全感。
如果要说最留恋这个学校里的什么东西，那可能就是这个天台了。
从这里往远处看，可以看见商业中心的拱形楼顶、变换闪烁的霓虹灯、广告一周一换的LED屏，以及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车辆与行人。
这里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的缩影，而在这个局部的世界里，沈安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一个真正的局外人。
高一高二翘课的时候他是这里的常客，高三之后好像少了一点，一般都是烟瘾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爬上来看看。
沈安靠着栏杆站了一会儿，等到蓝莓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他才拍拍衣服上的烟灰，将剩下的半截烟按灭。
烟头随着纤细的烟身一起砸在地上，溅出一朵白色的烟花。
还是太甜了。
沈安想。
烟这种东西本就该苦，又何必要在尼古丁的苦中生生地掺入不必要的甜呢。
“沈安。”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沈安微愣，无意识地蹭了蹭指尖上沾上的的烟灰，慢慢地回过头去。
南宴正站在天台入口的地方，楼梯间里微弱的老式电灯泡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因为背光，沈安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
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轻轻扯了一下。
“你怎么来学校了？”沈安轻轻摩挲着衣兜里的烟盒，突然觉得有点渴。
南宴不参加高考，从上个星期高三学生放假后就没有再来学校了。
是有东西忘在学校了？回来取东西？
沈安漫无边际地猜想着。
南宴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走近了，沈安才看见他的眼神。
很沉、很静，一如既往地淡漠。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沈安会以为他在梦游。
“明天就高考了。”南宴说。
“啊。”沈安应了一声，身体微微后倾，姿态随意地靠在了栏杆上，开玩笑道，“怎么，南学霸是要来传授我一点考前宝典？”
南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借着对面商业大楼扫过来的灯光放肆地打量着沈安，目光最终停留在沈安眼角的那一颗泪痣。
“沈安，”南宴顿了顿，他的声音一向很沉，在夜色中有种抹不开的厚重感，“我的出国申请通过了。”
“啊......”沈安愣了一下，随后弯了弯眼睛，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句“恭喜”。
“什么时候走？”他问。
南宴抿了抿颜色浅淡的唇：“下周。”
“挺好的。”沈安点点头，突然支起身子凑近了些，眯着眼睛狡黠道，“南宴，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南宴看着他，一双浅色的眼珠映了些灯光的火色，像是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那我应该没说过，”沈安轻轻地哼笑一声，“虽然有时候你高傲得有些讨人厌，但不得不承认，我心里其实一直都很佩服你。”
“不过说真的......”沈安故作老成地拍了拍南宴的肩膀，“出国之后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了，国外的女孩儿可不会喜欢你这种成天一声不吭的死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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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