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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杀子之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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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隐没在了住宅区楼下。
凌绝拉起手刹,望向身侧的周霆,他靠在座椅上,单手撑着额头,像是睡着了,但听他沉重的呼吸,凌绝却知道他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到了吗?”周霆睁开眼,带着几分醉意望向窗外。
“到了。”凌绝说:“要我送你上去吗?”
周霆摇了摇头,却并没有立刻下车,反而低着头,满腹心事的样子。
凌绝想了想问道:“你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吗?”
周霆低低的“恩”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也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今晚谢谢你了,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顿饭。”
凌绝哑然失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周霆笑了笑,忽然顿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凌绝的侧脸。
“怎么了?”凌绝心中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后根。
“你脖子后面纹的是彼岸花吧?”周霆似乎没察觉到凌绝的紧张,带着几分艳羡道:“我以前也很喜欢纹身,可惜当了警察以后,和这些就绝缘了。”
“是嘛……”凌绝的心脏紧张的碰碰狂跳,摸着脖子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周霆,拿不准他是故意试探,还是只是随口一提。
周霆笑了笑说:“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
“好。”凌绝微笑挥手,直到周霆下了车后,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当初被盛景鬼迷心窍去纹的彼岸花纹身,利用十方玄机是可以进行掩盖的,但因为是刻印在皮肉上的痕迹,恢复成本体的时候便无法去遮盖它。
那天在郑家村前与警方对峙,凌绝带着面具,脖子后的纹身却未曾遮掩,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他也不知道周霆有没有看到他围巾下的那道纹身。
如果看到了,那他刚才说的话必定是种试探,若是没看到……那便只是无意提及。
果然……还是有些大意了。
凌绝皱起眉头,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别墅里。
临近凌晨两点多,别墅里乌漆嘛黑,人应该都睡着了。
凌绝悄无声息的进了家门,却听到了盛景沉重的呼吸声。他往客厅望去,借着窗外的月光,竟看到盛景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听到了关门声,盛景立刻睁开了眼睛,醉醺醺的说道。
凌绝快步走过去,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说:“怎么一个人在客厅坐着?”
盛景说:“我在等你回家。”
回家……凌绝的心颤了颤。
黑暗中,盛景的眼睛闪闪发光,像夜幕中的星河,盛满了温柔和依恋。
凌绝无奈的说:“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那么多酒,就别等我了。”
盛景认真的说:“我想让你第一个知道好消息。”
凌绝愣了下,在他身边坐下说:“什么好消息?”
盛景扬起眉毛,兴高采烈的说:“今天晚上我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认同,拿下了霍氏集团旗下珠宝进出口贸易的单子,以后我在他们面前就再也不用低声下气了。”
凌绝怔了怔,看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也很为他高兴,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霍氏集团,也不懂什么进出口贸易,但是恭喜你成功了。”
“不,这只是第一步而已。”盛景顺势抱住了凌绝,醉眼朦胧,却又分外严肃的望着他,忽然说:“你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啊?”凌绝一脸懵,下意识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很正常啊,没有奇怪的味道啊。
盛景低着头,在月光的掩映下,看到了凌绝耳后根那朵妖冶的彼岸花。
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冲动,一种埋藏在心底里的悸动,倘若他还是清醒的,他会知道这份悸动是因为什么,可现在他喝了酒,而且,还喝了很多。
于是,脑子不清楚的盛景“嗷呜”一口,咬住了凌绝的脖子。
“嘶……你干嘛啊你!”
凌绝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轻轻拍打着盛景的肩膀。
盛景听到凌绝的痛呼声后,理智似乎回来了三分,等尝到嘴里腥甜的血迹后,理智终于回了五分。他松开牙齿,却舍不得离开,而是低着头,轻轻舔舐着伤口。
湿热的感觉夹杂着刺痛从敏感的喉咙传来,愣是刺激的凌绝差点跳起来。
“小绝……”盛景的声音越来越低哑,还带着股危险的气息。
凌绝心脏怦怦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卡住盛景的喉咙把他推开说:“你干嘛啊你,喝了酒怎么变成尿尿那德行了,见啥都咬?”
盛景仰着头,委屈巴巴的说:“你凶我!”
“我……”凌绝无语以对,没好气的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
“喝醉了酒就给我乖乖去睡觉!别瞎折腾人!”
盛景几乎歪倒在了凌绝身上,高高大大的身躯差点没把人给压在地上。
凌绝急忙稳住下盘,半搂半抱的把盛景拖到了床上,正准备去厕所接盆热水过来时,盛景却以为他要离开,挣扎着从床上一头栽倒在了地毯上。
“砰”“嘶……”
盛景摔了个四脚朝天,头直接撞到了茶几上。
凌绝吓得急忙跑过去把他搀扶起来,被撞了头的盛景却满不在意,整个人趴在凌绝身上,死死搂着他的腰撒娇说:“你别走,陪我说说话。”
凌绝哭笑不得,又怕他再次摔倒,只好搂着他坐回到床上去,说:“你想说什么?”
盛景直勾勾的望着他说:“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你的真实模样?”
凌绝看着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便说:“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诚意?”盛景低头想了想,忽然挣扎着端坐起来,认真的说:“那你问我吧,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会如实的告诉你。”
凌绝也很爽快,直言道:“你为什么会是葬花的头领?”
“葬花是专门用来保护你的。”盛景拉起凌绝的手贴在脸上,温柔的说:“你身份特殊,迟早会被国家机器查到,那个时候,葬花就是你的替罪羊。”
凌绝愣住了,在盛景炽热的眼神下慌乱的低下头,说:“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事。”
“有必要。”盛景声音坚定的说:“你用极端的方式去逼迫国家有所作为,这势必会将你自己放到最危险的境地,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我知道你希望用这种方法引起上层重视,从而完善律法,使恶徒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光杀人逼迫是没有用的,它还需要司法的话语权,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争夺这个话语权。”
凌绝怔了怔,五味杂陈,“你……看出来了啊……”
盛景缓而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都希望让这世间少一点罪恶,多一些美好。杀人是一种手段,但唯有完善律法才是真正的长久之计。”
凌绝若有所思道:“你卖掉了海风会,成了葬花的头领,现在又做起了珠宝进出口贸易……可我不明白,这些和司法话语权有和关联?”
盛景低声道:“这是商政上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凌绝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深思。
大唐世界里,士农工商,商者最末,不能入士,更别提能左右政权了,那可是皇权贵胄都瞧不起的贱民,即便因为特殊功劳被封了官,也有名无权。
但现代世界似乎并非如此,这里的人只要有钱便是权贵,人人趋之若鹜,有些富甲一方的商人,更是能左右政权,为非作歹,便如沧城的海风会那般。
商人逐利,本就冷血无情,若是再有了左右政权的能力……
凌绝深深吸了口气,不敢再深思下去。
“那么席正祖……他到底是什么人?”
盛景说:“席氏集团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和很多高官政要都有所关联。它利用流量明星和影视剧赚钱,同时也利用这个圈子,给高管们受贿来的钱洗干净。这是条非常完整的产业链,想早点端掉它,只有做到比它还要强大才行。”
凌绝皱眉说:“可这并不现实,你不可能做到的。”
“是。”盛景笑了笑,“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渗透进去,取而代之。”
醉醺醺的盛景好像清醒了许多,眼神明亮,却蒙着层似醉非醉的烟雾,看不真切,整个人身上透着种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感觉,像发着光芒,叫人移不开眼。
凌绝望着他,只觉得怦然心动。
“那么现在……”盛景忽然勾起唇角,侧头吻住了凌绝的手腕。
“可以让我看到你的真实面目了吧?”
好烫……凌绝感觉到被亲吻的手腕异常滚烫。
他今晚并没有喝酒,可为什么会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好像喝醉了似的,一片混乱。
凌绝呆愣的望着盛景,眼睁睁看着他的唇吻过手腕,吻过手心,吻上了指尖,用指腹随意拨弄着柔软的唇。他甚至还抬眸盯着凌绝,眼神中带着危险的信号。
“你、你先睡吧,我的脸以后再说。”
凌绝急忙甩开盛景,跳下床落荒而逃。
而盛景却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唇角微勾,笑的意味深长。
——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
因为提前答应了盛景,凌绝便婉拒了高耀年夜饭的邀请,当天早上早早便起了床,拉着孤意把宽敞的大别墅里贴满了福、红灯笼以及凌绝亲手写的对联。
“你这字写的不错啊。”孤意挑了挑眉,“没个十年八年的估计练不出来。”
凌绝也学他挑眉说:“我这可是童子功,练了二十多年了。”
“可以,有毅力。”孤意举起了大拇指。
凌绝边贴福边问道:“万决、雪鸮和幽若他们今天要来吗?”
孤意摇摇头说:“不来。他们虽然是葬花组织的成员,但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和生活,除非有任务,否则私下不会有任何来往,跟我们也是如此。”
“是嘛。”凌绝有些失望,还以为葬花会像凌雪阁那样,会是个有归属感的组织。
“对了,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啊?”
“今晚我做二十四桥明月夜和玉笛谁家听落梅给你们吃。”
“啥?这是什么菜?我怎么没听说过?”
二十四桥明月夜和玉笛谁家听落梅,是大唐世界里非常有名的宴席。
这两道宴席出自名家之手,不仅菜色丰富、色香味美,更能增强体魄,是不少大唐门派弟子比武争斗、执行任务前必吃的两道特色宴席。
其中“二十四桥”取异兽做成红烧排骨、上等蹄花、碧龙盈蒸肉等大菜,“玉笛”则取珍禽做成虎皮凤爪、杂碎汤、芋丝蒸肉糕、清蒸鲈鱼等细菜,再配上美酒佳肴和特色糕点,用来当做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再合适不过了。
晚上盛景提前下班回来,刚走进家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嗷呜!”尿尿飞奔过来,直愣愣的扑到了盛景怀里。
盛景差点被它撞倒在地,连忙坐下来,任由尿尿在怀里撒欢。凌绝闻声而来,见他被尿尿压在地上动惮不得,笑道:“尿尿等了你一晚上了。”
“这小崽子,都长这么大了还喜欢扑人,它自己有多重心里没点数么。”
盛景笑吟吟的从地上爬起来,脱去了外衣蹭到厨房,边洗手边问道:“做了什么好吃的?有红烧肉吗?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有。你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开饭了。”
盛景乖乖的回卧室换了衣服,正打算去厨房帮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这大年三十谁会来啊?盛景疑惑的打开了门。
“surprise!盛景大宝贝!”
“我靠!”
高大俊美的男人兴高采烈的扑倒了盛景,对着他的嘴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