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东方女皇》小蚌冲鸭

4、田纳西华尔兹

　　乡村少年一夜之间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这就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故事。多年来他一直在铁王座上安坐，上一个能够威胁他的人已躺在坟墓，他就这样又在挂满尖刺的铁王座上坐了许多年，突然有一天他站起身来，察觉到19世纪时那个重病积深的女人现在已经直逼他的王座。王春燕的崛起令他失去了自信，他尝试过扼制她，结果越办越糟。

　　他污蔑她，抹黑她，她甚至懒得理睐，她看他的眼神如看一个弱智，他力不从心，倍感气馁。

　　阿尔弗雷德心焦气燥。病毒、经济、种族矛盾、气候变化忙得他焦头烂额，在公众场合见到王春燕，她依旧光鲜亮丽，精力充沛，一头又黑又浓的头发扎起来，一张美丽的脸在白日光芒里耀眼夺目，他却看了就觉得厌恶，过去这张亚裔弃儿的脸已经变成了棋盘操控手之一的脸，他暗忖自己和哥哥是相似的，他和亚瑟都喜欢她病态的美，最爱她柔弱病态的美丽姿态，而非这自信十足，镇定从容的脸庞，因为这一切都告诉他，她已从那一场疫病的消耗中恢复过来。

　　她很怜悯的看他，他从她的神态里体会到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她居然问：“你还好吗，阿尔？”

　　他暗自强撑：”我很好。”

　　王春燕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接受，甚至部分的接受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如果你选择寻求我的帮助，选择听从世卫的建议，又怎么会这样？你太年轻，他人一旦逼上来，你便自乱阵脚，没了信心。”

　　“我很好，用不着你来教育我。”他仍旧逞强，一种无名火在心底燃烧，他是健壮健全的美洲之子，美国之子，决没有让这亚裔女人俯瞰他的道理。

　　“你很痛苦，却不肯说，弗洛伊德惨死的悲剧在你心里留下了阴影，好的时候，大家说你文化多元，是这样吗？多元以前呢？对其他民族一是同化，二是驱逐，暴力同化他们，强行驱逐、绝育犹太人、吉普赛人是不是？你根本不知怎样对待别的民族，这也不怪你，你太年轻了，国族建构还未完成的时候，就被迫迎来多元世界。乡村少年基础人格还未健全，就得登上帝王之座。”言外之意就是一种傲慢，一种嘲讽，以她的丰富悠久的政治经验取笑幼稚的他。

　　阿尔弗雷德说：”是这样？依我看，你内部的矛盾也很严重，王嘉龙的事你忘了吗？你不过是妄图取我而代之的野心家，却借你自己那长得发慌的历史来说教，许多年前你躺在我身下可不敢这样说。”

　　王春燕嗤笑：“我坐在那个位置几千年，不过下来一二百年，你便自觉高枕无忧。你诬蔑的话说多了，如今自己也当真起来，谁最野心勃勃？谁世界上军费排名高居第一？谁最爱穷兵黜武？1971年对越自卫战后我再来发动过战争，你呢？你使用力量从没有节制。”

　　他也倒笑不笑的说：“公道自在人心，我打的是正义之仗。”

　　她说：“你哥哥那一帮人借宗教打不义之仗时，也爱说是正义之仗，好一个亚瑟的亲弟弟。”

　　他说：“二十个国家反对你对王嘉龙的干涉控制。”

　　她脸一下子就黑了，她和他们那一帮西方国家不一样的，宗法观念非常重，注重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板起脸来除王晓梅王嘉龙那类不晓得她过去厉害的，没人敢说一句话。她生平最恨别人管自己家事，她当然容许自家小妹妹小弟弟的愚蠢发言，若旁人若动她的弟弟妹妹一根指头，她怕会拿起一把刀把人家指头砍下来。

　　”失道寡助的是你，你联合二十多个国家反对，可你忘了没有？53个国家同意通过香港国安法，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懂不懂？我真怕你不懂，你才二三百岁，文化历史上年轻得像个婴儿。”他那位冷战意识形态极重的国务卿听到53个国家支持的结果后，也曾失望得连连叹息。

　　”春燕，我倒希望你是19世纪的你，现在的你令人恶心。”他冷冷的说。

　　“可是你没有变，阿尔弗雷德，你一直还是个自卑的少年，46年你领北约一帮人，伊利亚领一帮人搞半个世纪的冷战，搞军备竞赛，两个都像缺会安全感的孩子，如今又要和我搞新冷战，你太可悲，我根本不会和你玩这无聊的比赛。我了解你，你却不了解我，你以为我是伊利亚，你以为我跟他一样，就算一样，你也没有挑起新冷战的实力了。你一直以来太自卑，太惶恐，一落下霸主宝座你就不从容了，你拉帮结派，叫一大堆盟友，企图孤立别人，天，你还是个宝贝，只晓得要拉帮结派呢，多么幼稚。”她也非常冰冷。

　　他说：“我们两个永远说不通，春燕，到此为止。”

　　"我戳中了你的软肋？还是伤了你的自尊心？”

　　“——够了。”他忍无可忍的说。

　　“是我要说够了。“她一丝笑意也无，“如果你再僭越一步，逾越雷池，再同嘉龙晓梅他们说些屁话，我如今打起人来，可痛得很。”

　　他们那天又是两看相厌，不欢而散。阿尔弗雷德想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上一句话，想起许多年前第一次在亚瑟的公馆看到她，他那年还朝气蓬勃，大踏步进入公馆，带着黄金时代所有的香槟气，带着全美的纸醉金迷和繁华向前大踏步，所有人都会感叹他的生机与活力，他去找亚瑟，不顾下仆的阻止，“砰”的一声打开卧室门，在其中看到的不是亚瑟的脸，看到的是精美如亡国公主，病弱如苍白人偶的亚裔美人。

　　她坐在床上，丝缎一样黑发散在雪白的床单上，她慢慢的转过头来，氛围是如此安静，只能听见心跳声，呼吸声，他很少见这样氛围的美人，这样的美人他的国家很少有，只有东方有，他去本田菊家，那里斜倚朱阑，撑着竹伞俯瞰流水的艺伎有一丝这样的氛围，但她又不同，如此精美脆弱，如墙顶美轮美奂的玻璃枝形吊灯，掉下来定会碎裂成块，亚瑟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东西。

　　他心想，亚瑟如何藏起这样一位亚裔公主？

　　于是一见她就动心，他没同她说话，因为同美丽的物品再怎么说话都是无用的，要和主人讨论，这个物品才和你有关，他出去找亚瑟。亚瑟正进来，看到他也不说话，坐下来默默抽出一只汉森雪茄，薄薄的黑色手套，优雅的指节与手腕骨节，令阿尔弗雷德厌恶的老派绅士做派，昭示他悠久的历史和贵族的作风，他抽雪茄，不看弟弟，于是阿尔弗雷德终于说话：“好一位美人，怎么不肯和大家一起共享？”

　　亚瑟慢条斯理抽雪茄，阿尔弗雷德说：“嘿，亚瑟，她可不是你的私有物，该让她拥有自由才行。”

　　亚瑟终于说话，声音极之冷静：“怕是你想利益均沾。”把一个人的妓/女变成所有人的妓/女，好一个自由，阿尔弗雷德最后还不是自己也想获取利益而已。

　　“嘿，如果她两腿间的那个门户能够向我们也开放，我们也会很开心的。”他说。

　　他的哥哥马上站起身来给了他一个巴掌，阿尔弗雷德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为了爱情。”

　　他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和自己的兄长共享了那个美人，那年是1899年，从此他臂侧有她无动于衷的阴郁，面无波澜的精丽，他只觉得快乐，无以伦比的快乐，只会再一次满上冰镇香槟，只会再来一瓶干邑白兰地，他得到的美人是否高兴他才不在乎，他只在乎是否拥有这具躯体。直到她和伊利亚出逃公馆，此后几十年，她在公众场合见到他永远冷漠而憎恨。

　　80年代他们关系才回转，她请他来北京，王京那小孩在一旁招呼着，彼此还是觉得很尴尬，阿尔弗雷德看她虚伪的笑容，虚伪的面庞，非常不适，过去他们也曾爱得发狂，又或许只是他记忆单方面美化作祟，她带他去大栅栏吃小吃，他第一次吃烤鸭，第一次吃老北京爆肚，第一次见那种冒着蒸汽的大锅，第一次见中/国小吃老板，披着白毛巾，问长问短，问这个外国大小伙是否要香油麻酱，那声音之亲切宽厚，让他意识到这是他完全陌生的文化环境，这里的人是和他的国土上的人完全不一样的人，是这一方水土风情孕育出来的人民。

　　那些人民个个认识王京、王春燕，见了都很亲切的问好，叨家长里短，还叫下回再来，奇妙的凝聚感和亲切感，让他觉得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王春燕也不再是她过去熟悉的那个冰美人，她已经变得自信，完全是他陌生的姿态，她直接像躯壳里换了个芯。

　　他第一次吃烤鸭，觉得非常好吃，她和王京带他去逛瑞蚨祥，他知道她家丝绸很有名，但或许不知道几千年前罗马皇帝穿上她家丝绸都感叹那是“绝代之豪华”，王春燕也无意告诉他那些。他们去逛胡同，他闻到煮食的香气，听到自己踩出的石板磔咯声，心里非常奇妙，这里胡同错综复杂，一点也不现代化，他却不觉戚然老朽，某一刻，他意识到这是东方世界的另一种文化，和西方完全不同的文化，不同于高楼钢筋的文化。

　　她和王京最后送他回国，王京对他依旧还是很尴尬，这孩子从没忘掉那一年那些人怎么来到他的土地上伤害他的，她也没忘掉他们过去的日子，这次关系回暖，还是她和伊利亚关系僵化导致的。

　　总会变好的。他上飞机的时候想。

　　89年她却和伊利亚再次和好，她和他在舞池里再次翩翩起舞，欧罗巴的孤儿和亚细亚的孤儿再次凑在了一起，那甜蜜，那姿态，她自信闪耀的脸蛋闪着光，她专注盯着伊利亚的眼神，阿尔弗雷德远远看着都觉得心梗。

　　啊，他们跳着美妙的田纳西华尔兹，就在那一夜我失去了我心爱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狭隘的民族主义又来了，但是每天看着新闻我真想对漂亮国重拳出击，当然，我很喜欢APH里每个人物。我也想写点甜甜的金钱组或者更正常更简单背景下的金钱组，但每天一旦养成看时政的习惯，下笔时写阿尔总是想起□□那张脸，可恶！
我只喜欢APH里可爱的阿美利卡，APH同人圈太太一个个都是人才，又会画画又会写文的，超喜欢里面的，APH明年又有第七季了，等了好多年，狂喜，一旦结合时政内心又暴躁起来。
最后一句话来自《喧哗与骚动》，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爱上了，心想哦莫哦莫，这句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