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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变态的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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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行动由三人分两组变成了三人一起行动。因为当秋宴得知叶榕和龙彦在一起时总会频繁地上演“痴心郎和负心女”的戏剧时,她就忍无可忍地愤怒了。虽然叶榕满心的不愿意,不对,不是满心,是满身,心、脸、眼睛、嘴巴,甚至是动作,但互相看不顺眼的秋姑娘却吝啬到没有丝毫表情。

      很奇怪的气氛。

      房间里的,是扭过头还在生气的叶榕,不远处还伺机想逃的龙彦,以及坐在桌子旁的秋宴。

      “我警告你们两个,不要再搅得事情乱七八糟了,叶三少爷,如果你真想被扣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的大帽子,我倒是很不介意,更不介意把这样的评价当作茶后闲谈流传出去,给你丰满有趣的形象上再添一笔色彩。”喝了口茶后重重把茶杯放到桌上,清脆的响声无疑让两个人心头一惊,他们知道,若是惹恼了秋宴,无疑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很不好对付的敌人,“至于你,白龙马先生……”话锋一转,秋宴露出了一个很缥缈的微笑,那种面容温暖眼神冰冷的模样,更让人心里发凉,“莫非龙公子又想把最为心爱的坐驾送到赌场里借宿几天?这样的忙我可是一定会帮,并且,会给龙公子办理的妥妥当当的,如何?”

      这样的威胁,带着阴险的奸诈,直达两人的软肋,对此,唯一的办法,只好听候秋宴的命令了。

      “你们问到了什么?”秋宴开口。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故,以及发生事故的那些人,都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烟女山庄的门人。”回答的是叶榕。

      “嗯。另外呢?”

      “另外,就没有其他的了,我问过庄里的人,他们似乎本来并不想谈论这件事,不过迫于是我在问,所以才告诉我——这一任的庄主治下很严,已经严令禁止他们私自传阅此事。”

      “还有没有其他的?”

      “没有了。”叶榕摊手,随即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眉,“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哪里奇怪?”

      “四个人出事,事故发生的时间并不一定,但是……却都是在发生了‘记日’之后。”

      “‘记日’?”秋宴领悟着话中的含义,“什么‘记日’?”

      “不清楚,不过,似乎是庄主定的某种日子。”

      “好吧,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我说说这边的发现。”秋宴吸了口气,开始把事情缓缓托出,“首先,你们都知道的,小晨死了。是被吓死的,虽然没想到那么倒霉会在我去察探的时候死掉,但是唯一的与案件有直接关系的线索人物,没有了。”

      ……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小晨死去的时候,我发现外面的草丛里有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追上。”说到这里,严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而且光从模糊的背影来看,穿的是山庄里的统一服装,完全无法辨别。”

      稍作休息,秋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另外,我从小晨那里拿来了这个。”

      一扬手,被她拎在手中的,赫然是那个黄色的荷包。

      “这个据说是小晨的贴身物品,可是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是贴身物品,怎么会那么堂而皇之的挂在外面,何况,对于要求异常苛刻的烟女山庄来说,把如此鲜艳的荷包挂在腰上,不是很不合规矩吗?”

      “难道说,这个小晨,是想宣告些什么?”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龙彦,这时反而开口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秋宴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后说到。

      显然两人并不理解这个也许之后的含义,不过,还没有轮到他们发问,秋宴就站起身了,“去下一处地方吧!”

      下面,是到脱尘的房间里,秋宴坚持要去,龙彦也十分坚决地点头,可惜问他为什么如此支持,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沉默的答复……看来龙家七公子果然是个让人不得不汗颜的角色。

      去脱尘那里,除了方便更久地问一些问题以获取信息,主要原因确是——兰草。

      每一次事故后消失的兰草,都是她辛辛苦苦在第二天又种上去的。

      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是满眼的绿色兰草,从院门边,一直延伸至了小土丘的半腰!脱尘看着客人们佩服的神情,有点得意于自己的爱好了,她的爱好就是种兰草。早在进入烟女山庄之前,她就喜欢养殖不同兰草,几年间,她几乎将所有买得着的品种养了个遍!进入烟女庄后,在后山的洞中发现了一种新兰草,于是便开始四处收集、养殖,而且凭着主管的身份,宿宅的后院有一片土丘地,不言而喻的,便任其利用开发了。也正是这样,填补洞中兰草的事只有她做,虽然她心痛不已。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把洞里的兰草补回去?”

      “我也不知道,上面命令的,我们庄主毕竟有点那个……也许她是想维持 ‘被毁的只是兰草而不是其他’的这种状况吧,不过,我好心痛。”

      “深表同情。”

      说话的同时,龙彦正蹲着把头埋得低低的,十分专注地在看着什么,好看而俊美的侧脸,坚定地表情,深邃的眉眼,那样子简直就是一流的捕快。愣是让一旁的叶榕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冷眼看着对方,秋宴难得的对面前这个敌对分子开口,“听说坚定的人多半偏执,深邃的人必然狡猾,不知道你看上那个呆子哪一点,断袖先生。”

      似乎对于这样的讽刺一点也没有感觉,叶榕摸了摸下巴,“只要是他,不管是偏执还是狡猾我都欣赏。”

      可惜他只有呆这点最特别……秋宴在心里低估,然后看着同样兼具了帅气与俊朗的叶公子后叹气,心里想着虽然这人不咋滴但是论外表的确是杰出又一表人才,好龙阳,简直是浪费资源!

      而这边,一流捕快一样瞧了半天,大家都以为随即会有什么精辟言论的龙彦终于金口难开地发表了一个看法:“这些还真是洞里见过的兰草呢。”

      众人良久的沉默……

      秋宴:“是啊。”

      叶榕:“那是当然啊,彦。”温情的笑容。

      龙彦于是自认为说了句废话般的,惭愧地低下了头。

      秋宴有些可怜地看着他:“呃,白龙马先生,不要随便被不相干的妖男欺负,再怎么说你也没有扮演唐僧那样的角色啊……”说着,轻轻扫开龙彦额前的碎发,却把叶榕看得眼里窜出愤怒的火焰!

      理好了头发,秋宴装作没有看到旁边某人怒火般的眼神,反而开口问起了问题,

      “脱尘小姐,这些兰草叫什么名字啊?”

      “这其实也是一种药草,在武林门派里叫‘倪箩’。”

      “这个我知道,”说话的是惭愧着的龙彦,像要努力挽回说废话这个错误似的,“家父曾经背部的经脉被震伤过,就是服用了这劳什子再加上自己练一些内功才恢复的。俗话说‘良药苦口’,我想道理类似,这种神奇的药一定长得其貌不扬,结果长得这么……怎么说呢,这么地……天真。”

      “……你好会用词啊。”秋大小姐嘴角抽动。

      “是吗?谢谢夸奖。”

      “……”

      “不过,听说这种草很难长的,虽然会自己分支长出新的草,可是对环境和时间的要求是很苛刻的,一定要明亮阳光充足,时间是在夏季这种炎热多雨的时候。”

      “是啊,龙公子知道的还真多呢。我勤勤恳恳几年,一直到今天,数了几遍都才有一百株,是在前些年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现在却要用在石洞这种阴暗的地方。”

      “啊,脱尘姑娘不必这么伤心,如若你的兰草们知道它们接替了消失掉的兄弟姐妹们继续战斗,一定会很开心……”龙彦好心的安慰,可惜似乎又用错了地方。

      “打住,打住。我们先不必急着猜想兰草们会怎么想,我们还是先继续调查,把事情弄清楚,然后再想给小草们追悼这类的事吧。”再也受不了的秋宴伸手打断,生怕对话在发展到奇异的地方去。

      “哦,好……”

      然而,不等话说完,门外突然跑进一个慌张的女子,见到脱尘后一激动就扑上去抓住她的手:“脱尘小姐,出事了!”

      脱尘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便随进来之人一同奔了出去。

      三人心头一紧,紧随而去。

      果真出事了,不过不是南南的事,是山庄内事。

      山庄里的每个人神色肃穆,围成一个百步开外的圈。中间被包围着的,是一个跪着的女子,低低地垂着头。

      离秋、龙、叶三人到来之时过了不到半柱香时间,从山庄中心那矮矮的竹楼里缓步而出一个威严的女人,年过半百,毫无存留的丰韵却让人不敢造次。山庄中所有弟子,在看见她的到来时,皆低下了头。随即不知谁高声宣告:“恭迎庄主!”

      女人没有反应,只直直走向中央跪着的女子,嘴唇初启,响亮地吐出不待感情的句子:“你可愿受罚。”

      “愿。”

      “何罪?”

      “招惹是非。”

      “不对!你应当说‘招风引蝶’!”

      “……”

      “不知检点!你怎么能绣彩色鸳鸯这种妖里妖气的东西!”

      “……很妖吗”

      “啪”的一声,有藤条重重地抽在□□上的声音,女子身子微颤。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一声‘该’!”

      “……”

      “该。”这是众人接的,跪着的女子还是沉默着。

      “啪”又是一下。使用不来藤条的老人虽然不能把皮打破把肉打烂,但却是使足了力气,又一下,毫不留情!

      “该。”还是众人,声音有几丝颤抖。

      接着又是一下!似乎每一声叫喊都是她施暴的动力。但跪着的女子却始终不动。

      “哦……我们要帮的人竟然是个变态。”秋宴脸色不怎么好。

      叶榕难得地没有找她茬,却是龙彦俯下身子,拉过秋宴的耳朵,轻声小心地说了句:“南南是不是这个老婆婆养出来的啊?”

      秋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却在须臾之后转过头:“恩,有可能。”

      接着,两人同时看向还上演的闹剧。

      “烟女庄内,不得穿超过三种颜色的彩衣。”

      “……”

      “烟女庄内,不得绣除白色外的鸳鸯连里!”

      “……”

      “烟女庄内,不得养信鸽!子弟应当见师行礼,不论在做什么,师长到来一定回房换统一束袖装!你刚才加现在,怎么一点不尊重我!”

      “……不养信鸽,遵命。”

      “以礼为先,静为其次,屏除放纵与不静之行为,笑不得露齿五分,怒不得瞪目咧嘴,见人应当双目下垂颔首,既而抬首平视,神目不得闪躲不得迎合。”

      哇,你这是在把人往观音菩萨那个方向调教啊?……

      紧接着是荒谬的一声耳光。向中心看去,是跪着的女子倒在地上的身躯,然后,片刻,又用手支着,爬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惩罚,这次饶你,念你初犯,不得有得寸进尺的行为!”

      老女人走了,迈着威严的步子。人群依旧没散,因为老庄主规定,一人犯错,众人自省。受罚的人要跪半天,其他的人要站一个时辰。

      于是。没有人走开。虽神情放松了些,却依旧的沉重,像有放不下的心事,凝聚在心口眉间。

      四周的景色时不时动一下,或是有鸟群飞过或是有树动风响。可冻结似的人群,连着三个庄外之人都静静地数着数字,或忘记了可以数数字打发时间。直到有人站在矮矮的竹楼上宣布:“时间到。”

      人群松散起来,稀稀疏疏地向四周扩散。

      渐渐的什么声音都有了,抱怨声、同情声、不屑声、事不关己声,而秋宴觉得脑中“卡擦”一声,是荒唐闹剧卡住的声音。看向龙彦,他脸上却没有了笑容,只留一层深深的置疑与疲惫。叶榕也不闲着,还打算走到受罚的女子身边“安慰”一下吧?但一切的一切,却被脱尘打断:“这种聚会叫做‘记日’,是庄主定的惩罚各种有反规定的日子,或是在外惹了传闻,或是在内引起了风潮等等等等。”

      “哼,你们庄主是想把烟女庄变成一滩死灰吗?”

      然而,没有得到回答。只听脱尘突然轻声呢喃:“傻瓜啊,刚才自己不顺着庄主的意思,挨藤条、挨耳光,自作自受。”

      “……”

      “不值得,不值得,自讨苦吃,不值得人同情。”

      秋宴又用面纱把脸罩住,转过头,却见一行浅浅的泪水,从脱尘眼中滑下。

      不知作何感想,但一阵沉默后,秋宴只说出了一句话:“那么,我们继续调查南南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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