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44、第 44 章

　　说到底，楚维还是比肖林心大。

　　在肖林心急如焚的等着桃李的好消息的时候，楚维已经胸怀坦荡地在课上睡觉了。

　　肖林也试着劝说自己不要对什么事情都这么战战兢兢，应该尽快忘掉那些事情留下的阴影，过去已经过去了，留下的伤痕已经没法复原了，可是留下的人还是要继续往前看啊，生活不会停下脚步，同样，他还会遇到新的人。

　　他在心里默念着不要着急。

　　可是好像并无作用。

　　肖林中午被陈凯乐叫去吃饭时一直无精打采，陈凯乐看得懂他又看不懂他，平日里肖林在什么事情上都很少叹一口气，但是今天明明在大家眼里的小事却让他垂头丧气。

　　眼看着他的状态很差，陈凯乐给楚维发了个微信叫他想办法让肖林振作一下。

　　身在高三的每个人都知道，在一轮复习中落下哪个知识点都会造成后期无法弥补的差距。

　　楚维刚吃过午饭，看到消息二话不说给肖林打过去了电话。

　　“喂？”

　　“嗯。”

　　“吃饭了吗？”楚维问。

　　“嗯。”

　　一阵叹息传入楚维的耳朵。

　　他从来没感觉到肖林是这么的脆弱。

　　“帖子马上就会删了，别太着急了。”

　　“你找人删了？”

　　“嗯，总之，会没事的。肖林，我们晚上回去聊聊好吗？”

　　肖林不合时宜的惊觉，楚维已经好久不叫他哥这个称呼了……

　　他想找个人好好聊聊，甚至好好哭一场，但是，那个人是楚维吗？告诉他合适吗？

　　谁知道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嗯，好。”肖林说。

　　“你们不睡午觉吗？睡点觉，下午再打给你。”

　　肖林说好。他突然有一种被照顾的感觉，之所以感觉这么鲜明，是因为从前的十几年，除了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之外，还没有人这样贴心的和他说过话，就像知道前路并不好走，但是那个人说他在前方等你。

　　是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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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大课间。

　　楚维在办公室门口守着。

　　“操场等你啊？”李言对他说，说完举着篮球朝楼梯的方向走。

　　“嗯。”楚维回应到。

　　张鑫正在办公室接受小韩吹毛求疵的教导，也许每一个过于活泼的孩子在小韩的眼里都有碍于班级好好学习的良好氛围。

　　“上课笑什么笑？”小韩一脸凶相的问到。

　　“没有，不敢了。”张鑫摇头，老实巴交的站在小韩办公桌前。

　　自己也每每站在那里和张鑫一样挨骂，楚维想。

　　“手机有这么好看吗？没收了就满意了是不是？”小韩把上课时没收的张鑫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老师，错了，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

　　楚维懒得再听了，教室里的人纷纷走去了操场，这节课是体育课。

　　他晃到楼道的玻璃前，望着高三的教学楼出神，虽然看不到肖林的班，但可以隐隐地望见那里的楼道。

　　“哎？你没走啊？”张鑫拿着手机出来。

　　“看到帖子删了。”

　　张鑫笑出了声，“嗯，刚删掉，你在等我？”

　　“谢谢了那事。”楚维说。

　　说着话两个人就一起下了楼。

　　张鑫心里还是有点愧对这声谢谢的，毕竟那个层楼是她开的，如果不是她当时太八卦，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办成这件事也算对得起在他们背后讨论他们的过错了。

　　而且，这件事还让她和楚维认识了，这么说来，还是好处大于坏处的。

　　张鑫平日里大大咧咧，喜欢喝别人聊八卦，有什么新鲜事她也喜欢凑个热闹，但她作为女孩子心思还是较男孩子更为细腻一点的。

　　也许楚维是不忍心看到肖林难过才拼命去找人删帖的，但张鑫就从心里很理解肖林的想法，再加上，她作为班里消息最灵通的人又认识年级里的很多朋友，所以他对肖林的事情也有耳闻。

　　“你上课小韩抓到也是因为这件事吧？”楚维说的很难为情。

　　张鑫摆摆手，说：“没事，这都是小事。以后还得被抓上三年呢，这算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楚维始终觉得因为自己的事情害的别人被训总归不太好，而且张鑫的确是帮了他很大一个忙。

　　他把饭卡从兜里掏出来，自以为潇洒地递到张鑫面前。

　　“干嘛？”张鑫一下子笑出来，“不会是请我吃饭吧？”

　　楚维默认。

　　张鑫没想到，楚维的思想简单的就像一个纯正的直男。

　　她笑着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他，似乎有些不怀好意，“要谢我啊？不然和我讲讲你和肖林的故事？如何？”

　　张鑫可能是一直以来都给人一种八婆的印象，尤其是在刘晓峰和楚维讲了张鑫广泛的人际交往之后，他就更不太放心和她说太多隐私的事情了，何况，肖林是他在外人面前最大的隐私，他本人本是不介意和朋友说的，但是肖林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在意。

　　“算了吧。我们没什么故事。”

　　他们走到了操场，人群已经开始自由活动了，张鑫本是要去找同桌坐在树下看杂志的，楚维本是要去篮球场和他们的打球的。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他刚想朝着篮球场走就听到张鑫在后面这么问。

　　楚维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张鑫这么一针见血，突然觉得发现了世界上不一样的新物种。

　　他惊讶又慌张的神色被张鑫捕捉到了，随后她说：“这事我保密，说说嘛，我爱听故事。”

　　楚维还是不太能够相信她说的话，毕竟空口无凭。

　　见他犹豫不觉，张鑫又说：“不然我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交换。”

　　他们在操场看台的阴影处坐了下来，不远的更高处坐着几个认真读书的人。

　　“我初三的时候喜欢一个女生。”张鑫说，说的很坦然，就像不是自己的故事一样。

　　楚维被这话刺的皱了皱眉，偏过头来看着她，准备好了听她继续下去的故事，却久久听不见后续，“然后呢？”

　　“然后该你了啊！我自己一个劲的说多没劲，你也开个头。这次总该相信我了吧？”

　　楚维低下了头，要说他和肖林的故事，那可太长了，怎么讲都讲不完。

　　“你想知道什么，我们的故事太长了。”

　　张鑫光是看他的神情就很满意的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很乐意帮你吗？因为我觉得你对肖林的感情太宝贵了，让我羡慕，就像你现在想起你们之间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和平常不一样。”

　　操场的看台将近一年没有用了，常年刮几阵从西北内陆来的风，让看台的台阶上积了一层的沉黄色的细沙。

　　楚维的胳膊杵在腿上，扣着自己的指甲盖，认真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肖林曾说不让他扣手，这是个极其恶劣的习惯，那是好几年前的时候，从那开始他就不再肖林面前扣手了，可是习惯还没改掉。

　　“为什么他会感到害怕呢？”楚维喃喃地说。

　　张鑫没有回答。

　　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猛地靠近看台上的栏杆，指着操场中间的某一个位置，对着楚维说：“看！那是她！”

　　楚维听到她的喊声微微地抬起头随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在草坪的一角上那有两个女孩在追逐打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看着这个场景几乎都能听到她们咯咯的笑声。

　　他看到张鑫的头发被风刮得乱糟糟的，脸上的表情是难掩的激动。

　　“你们在一起了吗？”

　　张鑫目不转睛地盯着操场中笑的开怀的人，淡淡的说：“没有啊，她不知道我喜欢她。”

　　“他可能需要时间吧。”张鑫说。

　　“什么？”

　　“我说肖林。等一个人的答复要慢慢来，成了的话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不成的话早晚会分开也不急于一时。”张鑫冲着下面招手，没有看楚维的表情。

　　楚维点头，他知道，他也在尽力的不逼问肖林。

　　“嘿！”那个追逐嬉戏的女生看见了看台上的张鑫和楚维，嬉笑着跑过来，“你男朋友啊？”

　　“对啊，帅吗？”张鑫笑着问她，表情自然又从容，好像她真的不心痛。

　　女生对楚维竖起了大拇指，“超帅的，你眼光很好诶！”

　　张鑫哈哈的笑出声来，伸手去压下她的一个小小的“赞”，说到：“骗你的啊！傻瓜。”

　　张鑫回头对着楚维招了招手，就和女生走下了台阶，明目张胆的牵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去说话。

　　楚维不理解张鑫为什么这么做，自欺欺人地待在喜欢的人身边不是等于虐待自己吗？反正他是无法做到。

　　张鑫凑到女生耳边小声的说：“人家有男朋友。”

　　楚维没有去打球，在看台上一坐就是半节课，看着天边浅白色的云飘来飘去，好像一切都漫不经心，所以他也不能着急，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肖林。等到下课铃声响彻整个操场他才意识到体育课结束了。

　　他在人流中拨打着肖林的电话，被对面的人挂断了，这才忽然想起他们应该还会拖一会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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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鑫姐，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