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38、第 38 章

　　楚维晚上上了两节预习的课，都是按时下课，一下课他就飞到对面楼的楼下大厅里等人。

　　肖林晚自习上的生物。

　　生物老师把前半节课用来作小测验后半节课说答案加讲题，于是很自然的拖堂了，晚自习预备铃响起的时候生物老师准备离开，课代表又上前纠正了一个问题，老师发现自己讲错了，又重新讲了一遍，折腾了半天已经拖了二十几分钟的堂。

　　楚维左等右等等不来人，他朝着三楼的8班望了望，除了一片灯光什么也看不到，他在台阶上坐下来，身边靠着根柱子。

　　肖林会不会不想见他从另一个楼梯口先走了？他想到这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确认肖林并没有给他发消息，肖林不会不辞而别。

　　昨晚只睡了几分钟，他整天都是困的，这时候坐在台阶上吹着凉风倚着柱子不免又有点困了。

　　生物老师一出教室肖林就朝着楼道里跑了出去，中间经过慢悠悠走着的生物老师，他随便喊了声老师好也没管老师是不是回应就下楼去了。

　　下到一楼大厅没看到楚维的人，隐隐地担心了起来，他转了一圈，正想叫他一声时看见台阶那坐着一团黑黑的人影。

　　他走近发现那人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肖林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到楚维可怜兮兮的等自己等到睡着，他心里顿时心疼起来。

　　他包容了十年的小孩儿，他又怎么能心狠的起来。

　　“楚维，回家了。”他拍了拍楚维的脸蛋。

　　楚维一睁眼就看到肖林蹲在眼前，顿时就笑了，没管什么先上去搂住肖林的脖子抱了抱，肖林没法拒绝，任他抱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换换把他的手拿开。

　　楚维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在学校的路上，又问道：“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肖林听见他这么说更加觉得是自己的错，至少应该发个微信给他的。

　　“生物老师拖堂了。”他把手放到楚维的颈后捏了捏。

　　楚维笑了笑，接着就要去抓他刚收回的手。

　　碰到的一瞬间，肖林被他的手吓了一跳，着急着挣脱他手的束缚，虽然很想牵，但是还不是时候。

　　他使劲的挣脱还是挣脱不掉，就像昨晚一样。

　　“松开。”肖林说的很坚决，说给楚维听也说给自己听。

　　“肖林，我喜欢你，我特别在乎你，我一点都放不下你，我不是酒后乱说的，我没醉，你…”

　　肖林越听越听不下去，用力的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别说这个。”

　　楚维愣在一旁，他不明白肖林这是什么意思，他很想得到一个哪怕是拒绝但是爽快的回答。

　　从昨天晚上开始，肖林没给过他任何明朗的答复，但是所有的态度和行为都透露着生气和失望，但他感觉不是这样的，他搞不懂到底还有什么让他还没看懂肖林。

　　肖林见他良久不做反应觉得自己的态度又太坚硬了，什么都不回复是不太公平。

　　他换上了平常温柔的语调开口说：“楚维，我是说给我点时间吧，你自己也想想，这几天我们还想以前一样相处，先别说这个行吗？”

　　虽然是很想要个答案，但是他觉得肖林很反感他的逼迫，那就能他真正想面对的时候吧，只是……

　　楚维转过头望着他说：“嗯……但是，我们的时间也不太多了。”

　　是啊，楚维提醒了他，答应与不答应都不能改变的是他们就要分开了。

　　“嗯，我知道。”

　　肖林没再说什么，他们静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肖林不让他牵手，他也真的不敢再牵了，毕竟肖林还没有这么认真过，他们的手只是垂在大腿的两侧，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嗯，不说这个了。听说你们快开运动会了？”肖林问他。

　　“嗯对，十月中旬，今天班主任还叫我报项目。”

　　“哦？报呗。”

　　“没有，我说我没兴趣。”

　　“干嘛不参加，你初中的时候不是短跑拿过第一吗？”

　　“那时候是他们都让我上我就去试了，现在是自己懒得去。”

　　“干嘛懒得去，运动会挺有意思的，高中以学习为重很少有这种活动了，再说那两天大家也是玩，坐在观众席看着别人一个个拿奖多没劲，你明明有实力。”

　　“可是我…”

　　肖林难得的笑了，“可是什么啊，以一个学长的过来人身份告诉你，参加项目绝对不吃亏。”

　　楚维安静了一会儿，咬着嘴唇开口道：“那，你来看吗？来看我比赛。”他看着肖林，眼神里多半是迷茫和渴望。

　　高三一年除了和高考相关的活动都不会再参加任何娱乐性活动，到时候他肯定是在教室里，但是没准赶上课间的话，还能去看看，为了让楚维多参与一下集体，他也只能答应了。

　　“我也不一定，要是你比赛的时候是课间的话我可能会去。”

　　楚维听了开心一阵，但转念又沉下了语气，“可能啊…”

　　肖林叫他抓错重点的行为给弄得想笑，他转过头看着楚维说：“一定行不行，课间的话我一定去。”

　　刚刚还垂着脑袋的那人一下子眉开眼笑，说：“行，那就说定了，我参加一百米，然后你来看我比赛。”

　　“嗯。”肖林笑着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像呼啦自家小宠物的毛一样。

　　晚间九点多，街上的门店还有一半亮着灯，加上不明不暗的路灯把街两旁的人行道照的很亮，两人走过一个接一个的路灯，影子被无限拉长又消失再重新拉长。

　　楚维颇有存在感的走在他周围，他实在很喜欢他，正因为此就更加害怕。

　　他领略过人言可畏的后果，他和楚维之间的感情在平平凡凡的人世间本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何况他们都还没有保护自己和对方的能力，他怎么能不担心，他宁愿楚维没有喜欢上他，那样他就可以完整的陪他走过剩下的日子，然后也许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也很好。

　　“肖林。”楚维叫他。

　　“嗯？”他朝着楚维看得方向看过去，不远的前方在一家网吧的门口站着两个人。

　　肖林感觉那女孩颇为熟悉，皱了皱眉，他使劲回想了一下，一下子想到楚维刚来那天，在门口遇见的那个女生，身形很像，高高瘦瘦的，长发披肩，自然垂下，那头发在现在的夜里亮的反着路灯的微光。

　　“颜蕊？”肖林小声说。

　　“谁啊？我觉得她有点眼熟。”楚维说。

　　不仅在开学那天有过一面之缘，他在陈凯乐的相册里没少见到这个姑娘。

　　“那个男的呢？你也认识吗？”楚维问他。

　　肖林刚才就在想那个男生是谁，“我不知道。”

　　站在颜蕊对面的男生很高，大概比肖林还要高几厘米的样子，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看着他并没有穿校服，一身黑的打扮，手臂上还有一块不知道是不是刺青的东西。

　　因为是陈凯乐喜欢的人，所以他一直暗暗地观察，楚维也在他一旁和他一起看着那两人。

　　女生生气的甩开了男生想要拉住她的胳膊，显然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男生也开始说话，但是神情没有女生那么激动，更像是在解释。

　　女生推了他一把就要转身离开，男生走上前去把她搂在怀里。

　　肖林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女生一开始在挣扎，后来逐渐安静了下来，也许两人又说了什么，总之都开心的笑了。

　　不知不觉他们俩也刚好走过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和楚维，肖林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心里很纳闷，陈凯乐只是和他讲颜蕊的事但是从来没说过颜蕊身边的人，刚才明明就是一幕情侣吵架又和好的场面，那陈凯乐到底知不知道？

　　凭着陈凯乐愣头青的那样子，估计是不知道，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满腔热血的扑上去还没管人家是不是单身……

　　也不应该吧，听陈凯乐的描述，颜蕊也并没有拒绝陈凯乐的好意，这也不能全赖陈凯乐没搞清楚状况，颜蕊为什么好像是在欲擒故纵一样，他也不懂，男男女女中间的弯弯绕绕他没经历过也不想经历。

　　“肖林？”

　　“肖林？”

　　楚维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楚维问他怎么了，他本想说没事，但是经过昨天晚上的冲突之后，他觉得现在他的每一声“没事”都有可能伤害到楚维，于是他和楚维大概讲了一下陈凯乐和颜蕊的事。

　　“所以你下午陪是凯乐哥买礼物？”

　　肖林觉得楚维怎么老是把重点抓错，真是拿他没办法。

　　“对，你呢？”

　　“我？我同桌，就是李言说让我陪他看滑板，我们就去那边了。”

　　“同桌？李言是你同桌？”

　　肖林还真没注意过楚维有同桌，怪不得觉得李言和他走得近，却又不是他宿舍的，原来是他同桌，在楚维嘴里听见同桌这个还挺新奇的。

　　“对啊，没和你说过吗？”

　　“你以前不是不愿意和别人坐一起吗？”

　　肖林这么一问，楚维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第一天看李言长得有点像你就没拦他吧。

　　“啊，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和你一样爱说吧。”楚维语气不是很坚定。

　　这句话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可肖林听了就是感觉浑身不舒服，和我一样？和我比？我在你身边待了十年，刚认识的同学就拿来和我比较？

　　肖林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很恼火，但是他也不能不分情况地就发火，所以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随便一个爱说的人就行是吧？”说完也没看楚维什么表情。

　　楚维叫他这句话又给堵得没话说，当然不是，他居然这么想，转而又开心起来，楚维撞了撞他的肩膀：“你，不会吃醋吧？”

　　…肖林被问的哑口无言，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刚刚是他叫楚维不要说这个问题，现在自己又因为别的男生莫名的生气。

　　“没有。”他只是这么回答。

　　楚维早知道他会说没有，但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他们走着走着又要走到那片路旁种满杨树的小路上，楚维不想在这个有些阴森的环境中还和肖林保持着沉默。

　　“那你准备和凯乐哥说吗？”楚维问他。

　　“…嗯，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明天当面和他说吧。”

　　肖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这个点，陈凯乐还在美滋滋的上自习，而且肯定抱着刚买的乐谱不撒手。

　　他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