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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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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白哉的黑色凌志缓缓驶出真央学院大门的时候,教学楼顶上的大钟刚好敲了六下。他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位上,透过漫了水气的车窗看到日番谷冬狮郎正缩着肩膀坐在校门口的椅子上。
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他面前,然后摇下车窗向外问:“放学怎么不回家?”
冬狮郎正低头想事,听到朽木白哉的声音他微微有些吃惊,顿了一秒才抬头回答说:“我等我妈妈来接我。”
“没坐校车吗?”朽木白哉说完就瞟了一眼他的脚,然后简洁地说了句:“上车吧。我送你。”
冬狮郎一愣,随即又把头低下。要说朽木老师并不讨厌,可问题是他成天板着脸,坐在他旁边不但无聊而且让人压抑。冬狮郎百般不愿意坐他的车,连忙摇头:“我已经给我妈打电话了。她恐怕已经过来了。”说完他站起来对白哉鞠了一躬说:“谢谢您的好意。”
朽木白哉看看他,知道他是觉得和自己一起走太拘谨的缘故,于是转身从车里拿出个保温杯递过去说:“拿去喝。”
冬狮郎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多谢老师!”他又鞠一躬。
白哉对他点点头,然后摇上车窗。车子缓缓发动后越行越远,最终隐没在浓雾里。
冬狮郎抱着保温杯又坐下来,他打开杯盖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清爽的茶叶香在寒冷的空气间四溢开来。他大大地喷出一口白色的哈气,只觉得暖流顺着食管流向四肢百骸,心里的某个结也好似一下子松了。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没想到刚把这口茶水咽下去,他的肩膀就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谁啊!”冬狮郎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却看到桧佐木老师正站在他身后。他穿一件短款的厚夹克,围巾是很好看的铁灰色滚着暗红的边。“哟!是我呀!”他摆了摆手,开心地向冬狮郎打招呼。
冬狮郎没想到他真的会来找自己,此刻见他来了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他站起来局促地说桧佐木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了吗?要请你吃饭呀!”桧佐木修兵边说边拿起来冬狮郎放在一边的书包,然后说:“本来想一放学就去找你的,结果临时有事没走开。我还想着今天不成就明天再请你,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你在这。走吧?我知道一个不错的馆子……”
他兴致勃勃地说着,可不待他说完冬狮郎就连连摆手说:“那个……桧佐木老师我今天不能去,真的,真的不能去。”说完他就伸手要接自己的书包。桧佐木将提着书包的手向后闪了闪,不解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我已经约了我妈来接我了。”冬狮郎认真地说,“您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那不是您的责任啦!所以请吃饭什么的……真的不用了!”
“那怎么行呢!”修兵连连摇头,“我都说了请你吃饭,说话要算数!再说老师请学生吃个饭也没什么不妥呀?”说完他伸手就要拦出租车,冬狮郎见他这么热情不禁十分感动,正犹豫着该怎么婉言谢绝他的邀请时,一辆出租车忽然裹挟着急促的刹车声顺着修兵的手势开了过来。
车子刷地停在了冬狮郎和桧佐木的面前。修兵弯腰刚要去开门,没想到车门却自行打开了……
先是一条线条紧致匀称的小腿从车子里迈出来踏向地面,紧接着一个布满橙金色浓密长发的头顶便有些冒失地钻出了车门……
那是桧佐木修兵一生都无法忘却的邂逅。一个男人的一生总会被某个女子带来的某个瞬间所惊艳——那可能是窈窕少女长发覆肩的背影,也可能是摩登女郎烟视媚行的眼神……但修兵眼下遇到的这一个却完全不同——她的美丽无关刻意修饰的风致,而是浑然天成的流泻。就算她的靴子因为急急赶来而沾染了灰尘又怎么样呢?就算她的头发因为匆匆赶路被风拨乱也无伤大雅——她澄澈的眼神,完美的体形,微张的嘴唇和紧皱眉头时似曾相识的神情都在此刻缔造了一个纯粹的彻底的光华的独一无二的她。
“冬狮郎!”她大声呼唤着冬狮郎的名字匆匆下了车,忙乱间险些撞到了在一旁正打算开车门的桧佐木修兵。而后者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让他魂游八百魄走三千的丽人,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快走两步来到冬狮郎面前,焦急地拨了拨他的头发问:“你哪里受伤了?你和人打架?”
“没有!”冬狮郎拨开她的手语气不耐烦地说,“谁打架了。你干吗这么急啊!不是在电话里都告诉你了吗?我是跑步的时候脚扭了。我都多大了,还和人打架?”
“可是……我怕你骗我啊!”她有些负气地回答说。不过听了冬狮郎的回答她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又蹲下身来看了看他脚上的伤——缠着绷带,似乎也看不出什么。
“能走?”她抬头问他。
“嗯……勉强。”冬狮郎低头回答,又连忙点头示意说:“妈,这位是我的体育老师——桧佐木老师。”
“噢?”听了冬狮郎的话那女子连忙起身,此刻她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站着个人。她转身走到修兵面前,脱下手套伸出手爽朗地笑着自我介绍说:“您好!桧佐木老师!我是日番谷冬狮郎的母亲松本乱菊。初次见面。”
修兵还是愣在原地毫无反应。直到乱菊觉得悬在半空的手冻得实在难受,于是她索性主动抓起修兵的手握了握说:“刚才不小心差点撞到您!请您见谅!”修兵这才神色尴尬地手连声说:“哪里!哪里!是我失礼了才对!我只是没想到冬狮郎的母亲居然这样的……这样的……年轻……”他用力地回握她,她的手真冷啊!
“呵呵,您真会说笑!”抽回了被修兵抓得生疼得手,乱菊笑着说:“不过您这么说我倒是很开心呢!”
修兵窘迫地站在原地,仿佛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烧起来了似的,平时他并不是一个木讷寡言的人,可此刻他却张口结舌地望着乱菊,心里空空荡荡脑子乱成一团。直到乱菊和冬狮郎向他鞠躬说“再会”了,他也只能傻傻地站着还礼然后目送着那辆来时的出租车又沿着原路绝尘而去。
“我是日番谷冬狮郎的母亲”这几个字在修兵的脑海里来回盘旋,重重地敲击着他的心。第一次这样为某个女人动心的他,却是爱上了一个已经有15岁儿子的母亲!修兵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寒冬的夜雾一点点地将他围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