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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在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活着才是王道,没有什么值得拿健康的身体来换,但真的能做到的有多少?

      恩养迎来了第一拨团队客人,三个男生两个女孩。因为临近傍晚来的,恩养事先没做准备,家里食材只有洋葱、土豆、马铃薯之类的蔬菜,家里还有鸡腿肉。恩养准备做咖喱当晚餐。咖喱比较容易做,也适合人多的时候招待客人。

      这伙人是误打误撞来的,他们带着章鱼和章鱼机准备去婺源做章鱼小丸子吃,其中一个女生在网上看到这里的信息,临时决定来这。

      恩养在厨房准备咖喱饭,他们在院子制作章鱼小丸子。麦冬围着他们转,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章鱼。

      因为是鸡腿肉比较嫩不需要时间腌制,鸡胸肉需要提前用料酒、生抽、淀一点点淀粉腌制五分钟。食材清洗干净切丁、马铃薯用冷水浸泡会把淀粉洗干净。锅中熬一点点黄油、炒香洋葱,依次倒入鸡腿肉、胡萝卜和土豆,买来的咖喱是配好调料的,所以无需放其他调料,食材炒半熟后加水煮沸,关火掰咖喱饭放进搅拌融化,开火汤汁煮到粘稠状即可。

      因为这一批人在院子里做章鱼小丸子,恩养把盛好的咖喱饭端到院子的木桌上。

      面粉、泡打粉、盐、糖、鸡蛋、水调面糊,章鱼洗净切丁焯水,加甘蓝、洋葱蔬菜进去口感更柔嫩。

      锅中刷油、把面糊倒三分之一进去,放入章鱼、甘蓝、洋葱丁,面糊边沿焦黄的时候用铁签把他翻一面,沿着旁边画圈圈,底部可以自由转动时用针挑至直立状。在翻过来之前底部再倒入面糊。不断用针翻,让面糊成球状,受热更均匀。淋照烧酱,倒一点沙拉,撒上海苔和木鱼花。

      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排排坐,麦冬很乖巧的充当第六个人,尾巴摇的热烈。

      恩养端着咖喱饭走过去的时候,听他们在讨论生死与诗歌的话题。

      五个人,五个职业,性格也相差很多。

      丁一,消防员,性子沉闷些。王媛媛,比较活泼,是个主播。陈搭,开了一个烧烤店,擅长主持大局,这次突发想去一个风景区做章鱼小丸子也是他提议的。可寻,数学老师,喜欢哲学但不擅长。淮安,自由职业者,其他四人将他定义为风一样的男子。

      生死轮回这个话题显得过于沉重,但这五个人的脸上却是一脸平静。

      恩养小时候也想过这个话题,做梦的时候也梦见。

      死亡是什么?我死后这个世界还是这样吗?那我去哪了?还能再入轮回?是不是这个世界还是东升西落,直到它爆炸的哪天?

      想到死亡后这个世界还是遵循自身法则,而没有自己的参与。恩养以前会很恐慌,说不清害怕什么,只是想到这个世界没有了自己,心跳的厉害。

      也更明白这个世界缺了谁都还是继续运作,没有谁是主人。

      但世界在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是围绕自己的,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开始,可能是在一本书看到,也可能是家人朋友获知,不管是什么渠道,都有自己参与的记忆。

      但当自己清醒的认知,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或许什么都不是,就像一粒尘埃一样。但是你所有的记忆都是围绕自己的。当你离开,这个世界再也和你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你所在的社会,你都不能参与了,会产生一种“我就这么消失了?那我去哪了?”的惶恐。自我与他我的矛盾出现,大概也是很多人对于死亡的恐惧。

      这五个人在讨论一部纪录片《生死与轮回》,讲述生死轮回的真实存在,分享周遭案例。

      围绕生死轮回有很多话题,为何而生?死亡是什么?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或者是什么?我们还有下辈子吗?那还是我们吗?死亡带给我们的痛苦,亲密关系羁绊中断后情绪的奔溃。这些问题都没有解决,也没有人会给你一个正确答案。

      王媛媛说,我没有经历过死亡,但我和朋友一次去泡温泉,泡的时间有点长了,起来去淋浴时候发现自己身子很软,心跳的很厉害,眼前一片黑就倒了下去。我感知到我是如何倒下去,我的身子、地面都很软,我倒下去没有一点感觉,连一点痛感都没有。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很久,我自己清醒过来,周围的人也发现,客服端了一杯糖水给我,说很多客人都会这样,可能是体质太差也可能是泡的时间太长。

      我以前觉得电视里晕过去的情节很假,但我当时也是这么晕过去的,倒的姿势都差不多。

      我在休息室里休息,感受心跳一点点回升。慢慢产生一种恐慌,我想大概死亡也是这样,一瞬间你感知到你周遭的事物,也清醒的认知到你是怎样,然后陷入沉睡。

      可寻也有类似的经历,她是小时候刷牙蹲太久起来一头摘下去,还有一次午睡起猛了晕过去,大概经验是差不多。

      死亡可能和睡觉感觉是一样,只是看你能不能清醒过来。

      陈搭补充道,“在我看来,可能每个人都经历过死亡,从死亡中来到死亡中去,科学将他定义为新生,我们也可以说他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死亡。

      你看,我们消失之后的世界和我们出生之前的状态是一样的,都是未知。死后我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会继续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出生之前发生什么,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不对,也知道历史,但历史只会大致讲朝代的变更、时代的更迭。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个人那么感兴趣,正史也好野史也罢,都是一个人存在的见证,这是不是就代表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好歹能留下些只言片语?我们能对生死这个话题理解的通透吗?”

      “你所理解的通透并没有标准,每个人对生死的理解不同,没有对错,没有唯一,会随着年轮的变化而改变。你看我们日日体验生,只有一次体验死。什么都可以感受,死亡不可以。”淮安回应。

      丁一坐在角落里,将手里的丸子提给麦冬,“这个话题很有意义,很多人是忌讳谈论生死的,特别是老一辈的,在谁面前提到这个可能就是一顿批评。”

      媛媛嗤笑一声,我小时候向我奶奶问过这个话题,我奶奶举起如来佛掌往我背上一拍,然后合掌闭着眼睛往前方拜了拜,“阿弥陀佛,小孩子不懂事,各位菩萨不要见怪,不要见怪。”我还想再问,我奶奶直接捂着我嘴,“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想遭天谴吗?”

      她们自身恐惧而已,对于他们那辈,解释不清的、不了解的都忌讳。

      就像他们说的小孩子是没有腰的是吗?我们是从垃圾桶捡的?

      我妈说我是臭水沟捡的。陈搭一脸无奈。

      “恩养,你呢?”他们一脸好奇望着恩养,可寻递了一把丸子过来。

      恩养接过,我父母没和我聊过这些,我是从村里长辈了解的。他们倒是不避讳这些,我问的时候他们会说死亡啊,就是你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更深一层的没聊过,都是从书里看到的。不过信仰是极好的,无论信仰的初衷是什么,但它给与了希望。

      小时我会跟着音婆婆他们去寺庙,我是不信佛也会批判这是封建主义迷信。但音婆婆会一脸严肃告诉我,很多你不了解的事情,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你必须要尊重别人的信仰。进庙三拜,要么你就别进去。

      他们寄希望把这种情绪转移,会信宗教。年轻的人大多数是不怕死的,因为死亡离他们还太遥远,但他们一步步衰老走向死亡的过程他们就害怕了,会皈依宗教、期待永生,畏惧即将迎来的未知和脱离这个世界。

      淮安把面前的咖喱饭吃完,向恩养道谢。“你对二十岁就参透生死是怎样理解的?而且大多数人对这个观点是批判的,他们不能理解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出这种无稽之言。”

      王媛媛调侃,很多年长的人不是经常这么说吗,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恩养摇摇头,“很多理解不是说亲身经历或者年长就可以定正误的,我们的观点都会带着自我。我们不能理所当然的说,20岁的人参透不了生死。最基本是,在面对死亡之前,我们不能拿这个问题开玩笑。我们现在对生死的理解是二十岁的,能在20岁领悟生死,这不是件好事情。我很期待我三十岁、四十岁那时的感悟是怎么样的。”

      “如果有选择,基本上没有人选择要20岁就理解透彻。这个话题值得聊也不值得聊太深,我们知道要好好活着就够了”。丁一淡淡说着。

      可寻一脸认同,“好多人研究深了,钻进死角里,认为参透生死,这一切是虚妄没有意义的。可是我觉得正是这样,生死才有意义不是吗?在我们短暂的生命里留下我们存在的意义,可能不被他人获知,那又如何呢?自己知道不就够了。”

      恩养点点头,奀花婶娘说,人活一辈子就是活个心安。两者之间是一样的。有些人选择几十年发光发热,有些人选择平凡一些,都是好的。

      陈搭说他最近参加了一个亲戚葬礼,那个亲戚才25,正是大好年华,得了癌症。他为了活命,一针又一针的打,一管管的抽血,每次化疗他都恶心想吐,会腹泻便血,随时观测体温防止发烧隔离。

      我以为他会难过绝望甚至愤怒不公平,但他却一脸平和的说,“他遭遇的只是一个癌症而已。世界之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苦难在他之上。而且真的苦难来临时,他更敬畏生命,敬畏这个世界。”

      他说他开始学会感恩,感恩能见到第二天早上我不伤人温和的阳光,能够吃饭,能够走路,这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也曾一个人躲在病房里哭泣,他想到他的人生,想到他的家人、朋友、同学,想着他还没有完成的计划,想着他可能没有下一次的旅行,想着近的远的。

      更重要的问题是他需要想这次治疗需要花费多少费用,医生也不知道。可能需要倾家荡产,而且也不一定能治好。当医生告诉他大概费用时,他可能都没有概念,他需要换算这笔钱能在老家买多少套房子,他需要还多久的债,家里能不能承担?

      这不是一个25岁同龄人能想象的,你不知道当你真正面对这些苦难你的态度会是怎样?我们现在都只是设想而已。

      如果我们从小就生病,时不时在死亡边缘线上,活到20多岁那是什么样的感受?每天面对生死,我们能坚持这么多年吗?

      在医院每天看着周围的人抹泪、拥抱、庆幸、安慰、奔溃,看着上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出院,也看着下一个盖着的小车被推走,或许也会因这么多年的坚持而豁达开朗不畏惧,但应该偶尔也会想,这不应该是我一个人承受的。

      但如果医生告诉身体健全的我可能会死时,我还会怀着侥幸心理,期待这是个误诊。

      能在20岁参透生死,绝对不是一件有福气的事。

      我们理所当然的享受现在生活给与的食物与便利,我们不会理所当然的感受到幸福。不能对这些学会满足感恩。

      他最后没有坚持下来,在他的葬礼上真正亲的人没有哭泣,不相关的却能嚎啕大哭。

      我大爷爷和他大儿子不亲,死前他大儿子哭的最响亮,人间闹剧。媛媛轻声附和。

      淮安感慨,你看,形形色色,这不就是人间吗?真实多面。

      去年大家不是在探讨死亡的终点是遗忘吗?

      所以有那么多人选择记录,好多人怕遗忘,把这些都记录下去,给自己后,给后人看,总是在寻找突破口。

      害怕、痛苦这些情绪会常在,很多人会寄希望于找一个宗教形成自己信仰,有些人会寻找一个梦想认真实现自我。

      我们都在接受生、承受死的过程中,与此同时,我们会与他人产生密不可分的羁绊与离去。

      可寻提出一个观点,生命是不是不死不灭的?上一代的死亡会有新生的延续,虽然个体是死亡了,但是以他人的存在延续的。

      丁一反对,但你忘了个人是自私的,这种方式大多数人是不认可的。

      丁一常和医院打交道,医生常说,没在重症病房呆上半个月以上的,不配提绝望,也不要和我提生死。

      六个人温和平静的聊着,他们把眼前的食物吃完,收拾干净。

      恩养端出一盘洗净的桃子。五个人开展出喜欢吃樱桃还是软桃的话题。三个男生喜欢硬桃,果肉分离,不粘腻,喜欢咬起来脆脆的口感。两个女生喜欢吃软桃,汁水多,甜。特别是那种能用吸管吸的水蜜桃。五个人争辩了好久,像销售员一样推销自己的喜好。

      争论完毕,可寻和王媛媛与恩养一起去整理房间。男生带着麦冬去夜跑。

      五个人离开的时候把制作章鱼小丸子的机器送给了恩养。可寻上去抱了抱恩
      养说下次再来。

      麦冬喜欢上丁一,一直跟着。陈搭调侃,丁一从小就有狗缘,特别是雌性。
      淮安冷哼,那也总比从小是女性绝缘体强。

      恩养与麦冬站在院子门前目送五个人打打闹闹离开。

      【我们对这个世界知道的不少,不知道的也很多。

      会因为一场考试没考好难过,也会因在上班路上的花店新开了一盘花而愉悦。

      我们是大千世界的一个行人。

      认真吃饭睡觉,健健康康的活着。

      这些是很重要的事。】
      ——恩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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