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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入北家 ...

  •   “呃……疼死了……”我嘟囔了一声,揉了揉酸疼的脖颈,试着坐起来。真是背到家了。我明明是个有着大好前途的有为青年,为什么会在这里被伤得莫名其妙。虽然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也着实没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应该不值得刚刚那些人拼了命来杀我吧;而且杀我的时候,连解释都懒得给,我该怎么办啊,就只有逃了。
      实际上,我的仇家还是不少的,就我知道的就不下十个了,更何况我无意间得罪的,或者故意得罪的,算了,我自己想想也觉得头疼。现在,我这是在哪啊?
      记得我刚刚旅行到长治这个空气清新,环境清幽的小城市,有些萌生长住的念头,就被追杀得四处乱窜。我是会一些防身术,没错,可惜啊,这么多人我应付不来,所以,被打的好冤。匆忙之间,我从山坡上滑了下来,不对,称之为滚比较合适,是啊,我全身都是烂烂的稀泥,脏死了。
      四处还是森林,但是没有人追来了,这是好现象,说明我暂时脱离危险了。空气依旧很清爽,闭上眼睛,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恩?有水声?
      立刻兴奋地往水边跑去。有水流的地方往往都通往有人烟的地方,我还要好好清理一下自己,恩,我身上还真是又脏又破。归根究底,我也是个爱干净的女生嗳……
      河流清澈,伸手一捞,恩,清清凉凉的,好好哦,难得现在有这么好的水质了,自然不能浪费了。四处瞄瞄,不行,不能在这种地方洗澡。没有什么遮蔽物,就洗洗手脚,再洗把脸吧。我的背包还在,拿出来一些干粮啃了啃,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有点晕。
      真的,不是因为中暑。因为我,(掐掐自己的脸,很疼,)好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啊。我怎么从没有听说,长治这边还有一座电影城的啊?!瞧那些人,一个个,穿得像模似样,从头发顶到脚底心,无一处不精心伪造,真的很像我听过的某个朝代,恩,宋?明?还是什么什么?我好晕!
      没有人刻意注意我,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直到一群乞丐推开我:“新来的吧,别占着老子的地盘!”
      我竟然被当成乞丐一族?!该哭的吧!这一难过,我就被推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扶着一根柱子站稳,我才好好地喘了口气。可是,据我所知,所谓柱子,大多数是质地坚硬,触感冰凉的承重物体,何以解释我手底下的温温的,软中还带着硬的触感?难道我已经晕得连感觉都变坏了?
      “你扒够了没有?”腔调冷冷的,应该是个女人。
      我抬头,近距离观察。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容貌秀气,左眼角有颗金色的痣,一双眼睛带着鄙夷加厌恶,却不得不承认,是双很深邃迷人的眼睛。她的个头比我稍高,我是在抱着她,她也没有推。我就这么瞪了她半天,她也瞪了我半天。
      “我长得很漂亮么?”她开口询问。
      “不漂亮,勉强入眼。”我实话实说。
      “那你为什么一直抱着我不放?”还盯着她半天。
      “因为……你抱起来真的很舒服。”抱了半天了,我才觉得,女人的身体果然很软,像豆腐一样,更别提她身上好香的气味了。
      “哼!”她轻哼一声,伸手抓我的长发,用力一扯。啊,头发不是长在她身上的,她当然不疼了,疼的可是我啊!
      “你好毒!”我被迫放手,爱怜地揉揉自己的头皮。
      “没有听过么,‘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她微微一顿,见我完全没有明白的模样,没有兴趣接着讲,甩袖离去。我从没有见过,女人甩袖离去居然也能这么帅的,揉和了男子的帅气与女性的婉约,却没有任何一丝矫揉造作,浑然天成,这气质,没得说。
      我追上去,要去攀交情。我乐于交朋友正如我乐于树敌一般。我到今天还活着的原因就是,我的朋友和我敌人几乎是对等的,甚至也许可能还多那么一丁点儿……不管那么多了,我对她有兴趣,即使她的年龄可能只比我妈小个几岁,但我总要找个对这儿熟的人来当向导吧!看在她肯让虚弱的我抱了半天的分上,她的心肠应该不坏才对。
      “姑娘、姑娘,你还没有讲完呢,你至少讲完让我明明白白的啊,你你你别走那么快啊……”我小跑跟上,这些人的走路速度都这么快的吗?叫她姑娘是因为我觉得她好像没有梳发髻,可是这么老了怎么还没有嫁呢?
      她回过头来,眉头一皱,那双眼睛漂亮而且危险地一眯:“最毒妇人心。”
      我总算赶上了她,抬头她就是一拎我的衣领,将我丢到一边去。我只觉得头一晕,回过神来,已经撞到了乞丐堆里。跳起来,我很生气。先不管她怎么那么有力气一只手就把我丢出去,我最受不了被别人这样扔出去,没受伤还好,可万一我缺个胳膊少个腿,谁能负起责任来!她倒好,好整以暇地迈步向前,风采依旧,我看着真是不爽!就算我抱了她半天,外加实话实说,她也不应该这样对我!
      “你你你你这个老女人!”我疾步上前,抄到她前面,“你干吗把我扔出去,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你你你干吗?!”
      她完全不理会我,转个头再走。我本以为她走上来是来找麻烦的,没料到她的目中无人。“哎,你怎么眼睛长在头顶上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太没有责任心了,你怎么可以把人扔完就走啊,你怎么这么没有道德啊!我说你,你别无视我,老娘今天就是跟定你了,我才不……怕你……”说到后面,她忽然转回头,在我面前站定。
      “你真不是一般的聒噪。”她幽幽然开口,声调冷冷的,“听你说话的腔调不像是北城的人,混到这里该作什么不去做,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算我倒霉!”小声嘀咕一声,我赔上笑脸,好不容易人家没有跟我吵架的欲望,我怎能辜负人家,“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上下打量我一遍,眼一眯:“你有什么资本请教我?“
      啊?头一回在街上问人还要贿赂的,难道这位仁兄她是个江湖术士不成?
      “为什么啊?”我很奇怪地看着她。
      她抬头看看天,便对我说:“我赶时间,没有时间花在你身上。”我却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的腰。
      “不成不成,在这里跟我最熟的就是你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我要耍赖皮。
      “放开我。”依旧是冷冷的语调,而且比前几次更冷。我的鸡皮疙瘩立刻精神抖擞,立正站好,可是,人家放开了你就走了耶。
      “你若还不放开,我可是不会客气的。”语气结了霜。
      “我我我我……我只问一个问题,成不成?”我哀求。
      “……”
      “我能不能跟着你啊……我对这不熟……”继续哀求。
      “……”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我可……”这一次话还没有讲完,天就转起来。我又一次被扔了出去。苍天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Are you OK?”有人在耳边叨念,“What’s wrong with you ?”
      “I’m OK! I’m fine! There is nothing serious with me! Don’t worry, OK?”我起身,见是个神父,拍拍身上的尘土,忙说些话,希望可以洗去心中郁结的气,唉,气的慌。
      “你会说西洋人的话?”冷不防,旁边又响起她冷冷的音调。
      我吓一跳,忙离她远点:“怎么,又想把我扔出去吗?”
      “如果你会说西洋人的话,我能帮你。”她抬头看了看一脸莫名奇妙的神父,“你会说吗?”
      “我会。”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好,跟我来。”她转身,潇洒走开,好像一点也不赶时间的样子。神父继续在那莫名其妙:“What happened?”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北颜华。”

      与北家订了一年的契约。我作为翻译住进来的,那日北家来了好几个洋人,正巧我有这方面的优势,所以我现在正累死累活地被当牛一样的用着,谁让我现在是这里唯一一个会说“鸟语”的人呢。大半个月,就被这群洋人拖着去逛街,谈生意,连休息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唉……
      说来,自那日颜华仁兄带我进了这高宅大院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不知道她这个二当家是怎么当的。我是进来,才听总管讲的,本以为她老兄是当家,搞了半天才知道她确实是当家,不过只是个二当家罢了。这大当家呢,我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过,两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大半个月下来,洋人们也有点玩累了,可生意还没有谈妥,原因嘛,主要是没有当家拍板定案,所以他们好象情绪不怎么高了,有点想回去了。可如果他们没有跟北家把生意谈下来,那估计没有洋人再来了,那北家就用不到我了,那北家还留着我干什么用?
      前途堪忧啊……
      一日,在北家大宅里晃悠。突然下雨。老大的雨呢,害得我赶不及去到大厅,只好就近跑进一间房。推门进去,房间干净整齐,窗户大开,我连忙跑过去,把窗户观关上。然后,擦擦额上的雨珠,不禁埋怨起来,为何这片院落没有造个长廊,也好避避太阳避避雨啊!静下来后,我四下看看,房间不大,一扇屏风将室内隔成两个空间,屏风后是居室,看起来挺干净,应该是有人收拾,至于前室,朴素得只放了一张书桌,一行书架,没有别的摆设了。这还真不是个适合接待人的地方,不过,就我刚刚走来的所见所闻,这里倒不失为一个清静的好地方。
      正自闷骚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转身,看见来人。那是个看上去颇年轻的男子,应该二十刚出头,像我一般,朴素的蓝袍,面容不是很出色,还算端正,自有一股味道。此时,他的发湿湿粘在额上,衣服也湿透了,很显然,淋了有一阵子的雨了。他见了我微愕,我却笑嘻嘻上前:“兄弟,躲雨呢?正好正好,在下也在此处避雨,有兄弟作陪,应该不会无聊了。”
      他由微愕转为怀疑,皱眉道:“怎么没有见过你?”
      “哈哈,我啊,不急不急,坐下来慢慢讲!”我挪过一张凳子,兀自坐下,“敝人是前几天才来北家做工的伙计,老兄你也很面生啊,不知在哪高就啊?”
      他仍旧怀疑:“你叫什么名字?”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实在看得我好寒。
      “白晶丽!”我突然想起初入府那日,颜华仁兄看到我名字时微笑所言,“就是‘晶莹剔透,丽质天成’的白家人!这你可听过?”
      他听闻,眉头轻展,上下四周把我打量了一番,轻笑:“我听说,新来的翻译是个女子,怎么变成了个黄毛小子?”
      我微愣,继而拿眼角看他:“你眼珠子搁哪儿了,掉地上了?!有眼无珠!我这模样怎么跟黄毛小子搭上边了!要我说,说你是个黄毛小子还差不多!”
      他轻笑,眼儿弯弯,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真阳光灿烂!这样笑起,本来有些冷硬的线条突然地柔和起来,让我觉得,很赏心悦目啊!让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你可知我是谁?”他的脸笑眯眯的,语气却像在威胁。
      “鬼知道……”我正懊恼,自己轻易又被“美色”冲昏头,却见他伸袖拭去额上雨珠,那湿发被他别到耳后,我这才看见,他额上眉心上方,有一颗金色的痣。一时间,心绪急转。犹记得,那日初见北颜华,她眼角颊旁那颗金色的泪痣,如梦魇般挥之不去。记得府中总管曾道,当家的大主子、二主子脸上都有颗金色的痣,认得后可万万不得冲撞!
      完了,他就是北凛华!小北颜华十来岁,十六岁接手自家生意,至今已经有四个多年头,颜华的小弟,北府真正当家!
      我曾以为,北凛华应该像颜华一样,有双略长的美眸,可这个男人,跟颜华没有半分相似!他脸型端正,五官清秀却不出色,眼角微扬,却不锐利,鼻子挺直,并不纤细,嘴唇微厚,唇型也不性感,整个人一看不怎么样,甚至还让我觉得好模糊!身上的气质也与颜华不同,颜华沉着而危险,他却只是该死的雍容!可恶的是,我现在才发觉到,只着一身朴素蓝衣的他也很富贵啊!
      “怎么,认出我是谁了?”他微笑,抚额,“怎么,对我容貌很失望么,黄毛丫头?”
      “的确,本就不该对你们姐弟两的容貌多有期待……”我小声嘀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继而转头,豁出去了,谄媚,“当然不会!小的怎么敢对大当家的容貌多加置喙!就算再借小的三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妄加断言啊!”
      “你的脸道是变得快。”他冷笑,似乎不怎么高兴,这才坐下,“你倒是不客气,与我平起平坐。”
      我火烧屁股跳起来,心里暗咒,嘴上却说:“小的知错。”
      “听你那口气似乎不怎么知错。”他凉凉道,“你是由二姐带进府的,难道她没教你规矩么?”
      关颜华屁事!老娘就是学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可惜这话我只能闷在心里边讲,嘴上还得恭恭敬敬道:“二当家事务繁忙,没空理会小的……”
      “那就是总管失职了!”他笑得好邪恶,“不严加惩戒,以后,甭说冲撞主子,怕是连殴打主子也做得出来。”他瞄我一眼,轻慢高傲。
      “这也不关总管的事,纯粹是小的有眼无珠,看不出原来大当家喜欢穿这么朴素的行头,连个撑伞的跟班也没有,”我恭恭敬敬,“实在是小的眼拙。”哼!自己穿得像个下人还要我非看得出来,明明是本人迟钝,还非得扯上颜华和总管,要不是他不上道,不去接洽外商,我会认不得他?呸,好吃懒做的富家子弟!
      “看来,你实在不喜欢我。”他挑眉,“你同北家签了多久的契约?”
      “回大当家的,一年。”
      “白晶丽,”他定定看我,“你不是嫌我没个跟班么,那成,明儿起,你就过来伺候我。”
      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不成不成不成的!”我哀嚎,“我不成的!”
      “你既入了我北家的门,我说成就成!”他沉声一喝,眼神突地冷厉起来,好强的霸气。我真是小瞧这家伙了,颜华那女人都如此厉害,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小弟成为纨绔子弟!惨了,我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这个大少爷实在太霸道,根本就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可不可以揍他一顿?!
      就在我咬牙切齿,想揍人一顿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回头,就见一位打扮金贵的姑娘,再仔细一瞧,原来是颜华仁兄。她撑着伞,笑容温和,泪痣盈盈,温婉不可方物。襦裙微湿,她提裙,跨过门槛,收伞,动作优雅流畅,气度不凡。
      “颜华仁兄!”我笑着扑上去。自日前为止,她的所作所为虽不温柔,但绝不是坏胚子,所以我胆子亦大了起来,真是好久没有见她,有些想她呢!
      “白晶丽,你想让我再将你摔出去么?”颜华声音带笑。
      我悻悻收手,这才看清,今日的颜华仁兄不止穿了女装,还上了妆,相当的标致。当然,我还是要说实话,只算得上中人之姿。
      “好漂亮呐!”我忍不住叫喧。
      颜华投给我一个“关你屁事”的眼神。呃,好伤心,颜华仁兄真不给面子。
      “你找我有事?”冷声冷调,不带温情。我诧异转身,却见北凛华脸色铁青,眸子生冷,嘴角亦绷得死紧。奇怪,他们不是姐弟么?怎么会有这种……呃……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表情啊?
      “确实有事。”颜华微敛笑意,“前几日的洋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若要任性,我不会说什么。不过,若错失此次良机,北家在中原如何抬头,想必你比我更要清楚才是。”
      “由你出面不可么?”他脸色越发青了。
      “若我可以,何必劳动你大驾。”颜华拂袖转身,青丝摇曳,背影萧索,“你是北家当家,而我不是。若芳华还……罢了,你看着办吧,我告辞了。”她语调惆怅,连伞也忘在一旁,出了门,没走几步,衣裳便已湿透。
      我不禁好奇,芳华是谁?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是凛华扬手把桌上的茶具全扫到地上去了。他怒气正浓,我连忙后退,可还是让他抓到衣领:“你看够笑话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见他接着说下去:“看够了就给我滚出去!”他手一吐劲,我就被丢出门外了。
      这门外好大的雨啊,这雨,算是白躲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入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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