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既见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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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转瞬间便将自己剥了个干净，纪小风瞅着十三白净的身子，脸红的转身：“十三，这不太妥当，你先沐浴，我还是先出去”
“小风，你若是嫌弃我，那就出去罢。”十三抬腿踏入浴桶溅起不小的水花，接着嗡声嗡气的道。
“我如何会嫌弃于你，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我连日来赶路，恐身上脏污不堪，我在门外等你，你洗好过后，再换我洗。”纪小风话毕，抬腿便往门口走去。
“小风，你何时变的这般婆婆妈妈，方才我问过掌柜的，烧一桶浴汤需得近半时辰，眼下又是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将就将就又待如何，况且，我，我也不会嫌你，你方才也说连日里赶路，想来也没休息好，如今沐浴过后，也好早些歇息，补充体力。”十三望着纪小风的背影，开始留他。
纪小风皱着眉，十三说的话确实正中他下怀，他如今只想沐浴过后便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既然如此，那，那就一同罢”
纪小风敛了敛心神，再度踱回浴桶旁，开始宽衣解带。
这回轮到十三面红耳赤了，十三转过脸喃喃自语，奇怪为什么心跳这么快，为什么脸这么烫，难不成是泡浴汤的原因，可往常自己一个人泡澡时从未出现过这种症状啊，这又是为何。
他转过脸不再看纪小风解衣带的动作，兀自开始搓洗起来，他眼下只想快些洗好，心内的燥热感，好似要将他吞没，甚至连大脑都开始晕眩起来。
待将褒衣褪尽，纪小风望了望十三，他看不到十三的脸，这样正好，以免让十三瞅见他火热的眸子。
纪小风有所顾虑，又怕十三觉得自己是嫌弃他，所以才不与他共浴，思索再三，纪小风轻声说道：“十三，不若我来帮你搓背吧。”
与其两人在那么狭小的空间赤身相对，不如换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纪小风如是想。终究他年长些，在他看来，十三是特别的，他不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因此而改变，尤其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咳咳咳，不用了，小风，我洗好了，我，我这便出来”
随着哗啦一声，十三整个身子探出水面，逃也似的躲入屏风后，开始擦身子穿衣系带。
纪小风望着那人光溜溜的背影，扬了扬眉，当下也收起打趣的心思，看来小十三长大了，并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了，纪小风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好的征兆，还是坏的开始，总之看到十三对他不似方才那般无所顾忌时，他的心内是愉悦的，好似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两人之间共同的秘密，他对十三会产生羞怯的意识，十三对他亦复如是。
纪小风入得浴桶，当下也不再顾忌旁的，只觉泡在汤里身上的不适感终于有所缓解，情不自禁的低吟出声，他从未觉得哪一次沐浴比今次沐浴来得更为舒爽，平日里惯爱干净的人，此时丝毫没觉得这一桶浴汤被十三沐浴过后有所脏污，原来他的洁癖不过是针对于他不喜爱之人，若是他所爱之人为之，哪怕是同泡一桶浴汤，他也觉得乐在其中。
是夜，纪小风躺在床外侧，十三自是睡在内侧。
“小风，此行关外，需得几日方可抵达。”十三问，他此时毫无睡意，心内依旧燥热的很，于是转而与纪小风夜话起来，希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此行快马加鞭约莫用了四日，直至今日近午时方抵达丰京，可眼下行至关外，许会耗时更久。”
纪小风皱了皱眉，因有十三在，他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十三的面上药，如他们这般身份的人，莫说是骑马磨破皮，若是遇上危险时，受伤见血都是常事，身上总会带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为何？”十三常年待在丰京，甚少出城，更别说长途跋涉近千里，他哪里知道纪小风的痛，是以，出言询问。
“十三，你真想知道为何？”纪小风侧了侧身，望着平躺的十三，这迷糊的小十三啊，让他如何是好。
“你若说，我便想知道，你若不说，那我又如何知晓。”十三觉察身旁人侧着身，于是自己也侧了身子，望向纪小风。
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交流望着对方的眼睛，是对他人的尊重，这还是肖湘同他说的，肖湘对待府里一干人等，从来都是亲切的，她不喜欢下人低着头同她说话，是以，十三也养成了习惯，无论与何人相谈，眉目间都有淡淡的尊贵之气，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同时他也庆幸，跟对了主人。
因着两人已就寝，室内的灯自然被纪小风熄灭了，可纪小风看着十三的眸子，却觉得比掌灯时候都看得清晰，那双眸子狭长且亮，透过屋外照进来的点点萤火之光，越发皎洁明亮。十三看不清纪小风的样子，从他的方向看，只能感觉到纪小风在看他。
“小十三，你长大了，比两年前见到你时，更为俊俏了些，可有想过何时娶妻。”纪小风隐下心底的热切，轻声叹道，直接将之前的话题揭了过去。
“我若没记错，你比我大了两岁，你如今都未成家，何以问我这般问题？”十三脸微微发烫。
他说的也是实话，自认识了纪小风，他凡事都以那人为榜样，只有与纪小风处在一起时，他才会满心欢喜，以往他与院里其他护卫之间还会玩笑，哪户人家的小丫头生的俊俏，等将来及冠了就去求亲，后来，后来认识了纪小风，他每每听护卫之间再聊此等玩笑话，纪小风的身影总会跃入眼底，那人的身姿俊俏挺拔，玉树临风，让他心驰神往，崇拜不已，他再将人与其他小丫头一对比，便觉索然无味，此后便再也没有与其他护卫聊过要娶哪家小丫头的话题。
“以前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如今，如今却是已没了这个打算。”纪小风看着十三，幽幽叹道。心上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还会去成家，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十三。
“小风，这又是为何”十三继续发问，纪小风却转开了脸，平躺着身子：“小十三，睡吧，夜了。”
十三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渐渐入睡，纪小风见人睡熟了，方起身翻开行囊找到那瓶治疗创伤的药膏，待将药膏涂抹均匀，红肿发烫的创口上渐渐传来冰凉的感觉，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次日十三醒转，身侧的人已不见，他的心突然便觉空了一处。明明他昨夜里还说去关外送信的差事便交予纪小风代劳的，可如今，那人真的走了，他却觉得难过起来，这情绪起的有些莫名，他猜想是因为纪小风不辞而别的缘故，导致他如今怅然若失，至于其他的，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十三坐在床榻处，久久未站起身，越想越觉失落，这时门突然咯吱一声打开来，十三循声望去，竟是纪小风，他脸上的落寞之色瞬时便被欣喜若狂代替。
“小风，你没走。”
“走去哪，你睡的熟，我出去取早膳，怎的，你以为我方才已动身去关外了吗？”纪小风将碗碟放置于桌上，餐盘里还有一碟热腾腾的包子馒头，以及一小碟酸酱，一小碟牛肉干。
“小风，我想同你一道去关外，因我家小姐嘱咐我，一定要亲手将书信交予你家公子手上。”十三望着小风，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他家小姐确实这样说的，更多的是他私心作祟，他想多与纪小风待在一处，哪怕路途遥远，他也不在乎。
“小十三，路途甚远，我怕你吃不消，怎的，你还怕我不能安全将书信送到？”纪小风入座后，抬手将十三拉在身边落座。
“你可以的，我也可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作甚”
“只是，我家小姐说的话，我就不能违抗。”十三义正言辞，坚决不打算将心里话说出来。
“哦，我还以为你只是想伴我一程，怕我孤独，前日我踏马回京时，路过一处风景甚美，当时还想着领你去看看，如今你既有心想去关外，正好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
“当真，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洗漱一番。”十三兴高采烈的出门而去，留下纪小风一脸笑意望着他的背影。
两人吃过早膳便开始赶路，这一路走走停停，因着有了十三相陪，纪小风将路程放慢了许多，直至日暮西斜，两人方行至一间破庙处，这一路没有遇到驿站，于是两人只得夜宿破庙，好在身上备有干粮。
待吃过干粮，纪小风才领着十三往树林中走去，此时落霞满天，风景自是美不胜收。
纪小风望着十三，轻声吟道：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
十三与纪小风对视，听着他温润的嗓音低沉的吟唱，心内又开始打鼓，这满山遍野的萝蒿翠绿茂盛，却不及面前人的一丝衣角动人心魄，既见君子，我心则喜，既见君子，我心则休，他可是在与我说道？十三扪心自问，此地只有他二人，纪小风不是与他说又是与谁说，但这话里话外满腹的相思之意，又作何解释，自己又不是那模样俊俏的姑娘家，若自己是姑娘家，这诗也应该自己吟给他听罢。思及此，十三更是羞涩难当。
纪小风见十三脸颊薄红，方才一时没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可此情此景，他只想到了这段诗经，他也不多做解释，望着那一湾河水转移了话题：“小十三，要下河洗洗吗？”
“啊......不了，眼下天快黑了，我水性不佳。”十三赶忙摇头，河水湍急，夜里寒凉，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既如此，我且下水洗洗，你帮我照看衣裳，等我好吗？”
“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既见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