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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倾囊相授 ...

  •   肖府内,纪瞳正与肖湘坐在相邻的两个座位上听夫子讲课。

      原本纪瞳身体好了以后,应去处理公务,奈何当时王公公让她休息十天半个月再去上朝,且她的官服尚未给她送来,她便乐得清闲,遂跟着肖湘一道来听课了。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夫子姓蒋,而立之年,学富五车,讲课时最不喜堂下学子身在曹营心在汉,若是逮着了,必然少不了一顿骂。

      “有哪位学子能给我们来讲解下,文中所谓何意?”蒋夫子扫视一圈课堂,目光落在了与肖湘相邻的纪瞳身上:“你,对,就是你,别光顾着看肖小姐,看我。既然你在我的课堂上三心二意,想来定是成竹在胸,那就由你先来给大家解释一遍罢。”

      肖湘掩唇偷笑,见夫子抓住纪瞳的小尾巴,非但不恼,心中还有几分窃喜。毕竟谁不喜欢自己的心上人偷偷瞧自己呢。

      纪瞳宠溺的看了肖湘一眼,转而面向蒋夫子微微施了一礼,道:“夫子,实在抱歉,方才学生走神了。夫子方才所念的应是中庸之道”

      “上天所赋予人的旨意叫性,遵循性的行为叫道,依照道的原则进行修养叫教。道是人们片刻不可离开的,可以离开的就不是道了。正是因为如此,君子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总是十分小心谨慎,在旁人听不见的时候,总是十分警惕清醒……”纪瞳朗朗上口给众人讲解,蒋夫子也从先前的不悦,表现为时不时随着纪瞳的释意轻轻点头。

      正在这时,家丁匆匆跑来禀告打断了纪瞳的话语:“蒋夫子,叨扰了,纪公子,方才有人过来给您送贺礼,他自称姓魏,现已在前厅候着。”

      “既是有事在身,让客人久等恐失了礼数,你且先去罢。”蒋夫子开口放人,纪瞳又向蒋夫子施了一礼:“谢过夫子,那我先去前厅看看。”

      纪瞳说完施着礼退着走了三步,这间隙她还不忘递个眼神给肖湘,示意她放宽心,好好上课。接着才转身与家丁往前厅走去。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方才纪公子尚未解答完毕,我再来给大家讲解一遍……”

      直到耳边再也听不见蒋夫子的声音,纪瞳才开口问家丁:“那自称姓魏的人,有没有说为何送礼上门?”

      “回纪公子的话,那人说是恭贺纪公子与我家小姐的订亲之喜。”

      纪瞳锁着眉,不再开口。她实在想不通,煜王为何会给她送礼。再说了,二人往日从未有过交集,仅凭昨日一面之缘,而且还被自己拒绝了的理由,煜王不记恨自己都不错了,何以还上门送礼,要么就是他有病,要么就是纪瞳还未睡醒。纪瞳自然是早就醒了,所以只有一个理由:他有病。

      有病的魏子煜,他俨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纪瞳心里已将他划分为了病患一类,他正惬意无比的饮着茶水,耐心的等待着纪瞳的到来。至于他身旁静默站立的亲卫阿奇,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大门处。

      “煜王,他来了。”

      魏子煜立时端正了坐姿,案几上的折扇又被他轻巧的拾入手中,“啪嗒”一声折扇应声打开,纪瞳也随之走了进来。

      魏子煜轻摇着折扇,站起身道:“纪公子,我是魏子煜,昨日一别,你可还记得我”

      阿奇眉心一紧,他看不见魏子煜的表情,可听自家主子如此言语,他往纪瞳的方向瞟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纪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魏子煜:“魏公子,恕我直言,我还没到花甲之年,不至于如此健忘。莫不是你记性不太好?”

      “哈哈哈哈,纪公子说笑了,我记性好得很。不然今日我便不会登门来谢罪了,昨日是我唐突了,扰了你与心上人的雅兴,所以今日备了份薄礼过来,还望你能笑纳。阿奇”魏子煜笑意直达眼底,跟内心凌乱的阿奇示意。

      纪瞳见那名唤阿奇的冷峻男子,怀里抱着个锦盒走到自己面前的案几旁,微微躬身将锦盒打开,道:“纪公子,请过目,这是我家六爷亲自挑选的一对玉如意,顺祝纪公子与肖小姐锦绣良缘,百年相好。”

      纪瞳听着主仆二人一番言语,脑中已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他家无权无势,魏子煜低声下气讨好自己,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煜王殿下,你想做什么不妨直说,这礼我是不会收的”

      纪瞳言毕,缓缓落座,见对面的魏子煜收了折扇紧随其后落座,她心里又是一惊。

      昨日她在甲板上与魏子煜隔船相望时,那人明明像一条蛰伏的毒蛇,隐忍待发,眸间沉静淡然。可不过一夜之间,再见面,那人却将姿态摆得如此之低,甚至眉宇间也透着浓浓的欣喜,丝毫不加掩饰。仿佛先前他是戴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具,现在却在她面前将那面具揭了下来,袒露出一副赤诚之心。究竟是为何……她猜不透。

      “纪公子,我不是以煜王的身份来送礼的,我知晓你顾虑什么,你放心,我来这里身后没有尾巴,我只是想与你结交一番,你,很有趣,跟我以往见过的人都不同,仅此而已。”魏子煜淡笑着解释。

      “魏公子,你这番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我家祖上便有训诫,不参与党争,明哲保身,以免祸及旁人。我也不怕告诉你,无论将来,谁坐那把龙椅,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所以,请魏公子回罢。”

      魏子煜神色暗了暗,虽然这番话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还是有些遗憾。遗憾就连做朋友,纪瞳都要和他避嫌,以免牵连无辜。

      “是我魏某人叨扰了,阿奇,我们走”

      “六爷,这贺礼呢”阿奇依旧双手托着锦盒,站在纪瞳面前。

      “纪公子,相识一场,这贺礼我既送出去了,断然不会再收回。哪怕这礼你不喜欢,我这份心意总是好的。难道你不希望与你的心上人百年好合吗?”

      “魏公子,既如此,我收下便是。借你吉言,我定会与我家小娘子百年好合的。”

      纪瞳眉眼舒展了几分,只有说到关于肖湘和自己的未来时,她不忍拒绝每一个祝福,对她来说,这样的祝福多多益善,她憧憬那样的未来。所以魏子煜这话算是说到了纪瞳的心坎上,他来这一趟,明着好像是无功而返,实则纪瞳承了他这份心,便欠了他一份情,他不会知道,这句话将来为他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当然这是后话了,在此不赘述。

      魏子煜起身离席,端的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却也不恼,没再说一句无用之言,潇洒的踏出正厅,往府门行去。

      纪瞳将人目送出肖府,见二人走远,她返身回了正厅,将装有玉如意的锦盒抱回了肖湘院子。

      肖湘尚未回闺阁,纪瞳闲不住,又不愿再去课堂上影响他人听课,于是决定去看看纪小风。

      今日纪小风身子大好,已能行动自如。至于十三则被纪小风赶去了课堂上听夫子上课。

      这连日久卧床榻,早已让纪小风按耐不住浑身沸腾的经脉。尤其昨夜间他好不容易入睡,结果梦里总是出现十三的身影,搅得他梦里梦外不得安宁,偏偏那同榻而眠的小十三,只能看不能吃,叫他上火不已。于是乎,今天他便在十三的院里舞起剑来,以此释放心里压抑的谷欠望。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好,至少酣畅淋漓之余,他的心再无暇顾及其他。

      纪瞳站在院外瞧了许久,眸中欣赏不已。直到纪小风手挽剑花,带起受剑花波及黯然落下的纷飞绿叶,洒脱不羁的收剑入鞘,她才连道三声好,边鼓掌边踏入院内。

      一剑舞毕,满园冷澈的寒风也渐渐消失,日上正中,暖意融融。

      纪小风拿着一方锦帕一边拭汗一边说道:“公子,让你见笑了。”

      纪瞳毫不客气的拍了拍纪小风的肩膀,道:“小风,你如此谦虚,难不成是怕我偷师吗,我还正想跟你商量个事呢。”

      “公子说的哪里话,小风这条命都是纪家给的,若是公子想学,我必倾囊相授。公子却是要与我商量何事。”纪小风说完,连饮了几盏茶,他压根没发现身旁的纪瞳早已是笑逐颜开。

      “知我者,莫过于小风也。我想说的话,你已经替我说了。”纪瞳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她早就对纪小风一身本领觊觎已久了,如今听纪小风愿意倾囊相授,哪还能不开心,若不是顾及男女有别,她恐会扑到纪小风怀里千恩万谢了。

      “公子,你……”纪小风放低音量,继续道:“小姐,你莫开玩笑,你是女儿身,又未曾修习过一招半式,现在半路出家,恐会伤筋动骨,更别说女子本弱,如何能耍得来这么危险的刀枪棍棒,有我护着你,必保你万无一失。”

      “小风,你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看看如今的形式,我还未正式入朝为官,便已挂彩,更连累你卧床几日。我若不学个三招两式以图有力自保,未雨绸缪,恐将来有一日悔之晚矣。小风,我不怕吃苦,你该知道的。从我决定以现在的身份示人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何况,我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我的心上人。”

      纪瞳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她开始有了软肋,原来她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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