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心之所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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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拉响的信号弹冲天而起，绽放在白日的高空中，尽管如此，只要抬起头便能看见光芒绚烂夺目，想来是肖府用以知会旁的人，若是寻回了肖湘与周意柳，便以此信号为准，可以各自回家了。
肖湘与纪瞳携手继续往山下行去，接着便见着装各异的人从二人身边匆匆而过，间或有人窃窃私语，言曰：“想不到肖家姑娘竟是如此美貌，这身旁之人又俊美不凡”“却不想肖家小姐已寻着了意中人，真乃可惜啊。”“不过我等也算饱了眼福，赶紧回城领赏去吧，肖家老爷可是说了，凡是出力寻找肖家小姐之人，就算没有找到肖小姐，待肖小姐有音讯时，都可拿着上山之前登记的名牌，去肖家米铺领取米粮十斗呢。”“这肖老爷可真是个大善人也。”“是啊，好人有好报，总算是肖小姐平安无恙，肖老爷也可放心了”
纪瞳紧了紧肖湘的柔荑：“为霜，你爹爹这回可是要为了你破费不少银钱，你可会心疼。”
“心疼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况这些人为了寻我与表姐也辛苦了好几日，对了，我表姐呢，还有燕子姑娘。”
“你是说那两位同你一前一后突然出现的女子吗？”
“是啊。”
“想来，她们早就下山了。”纪瞳抬起手绞着衣袖，轻轻擦拭肖湘额角溢出的汗珠，仿若呵护珍宝般。
“唔，义方，我自己来。”肖湘脸颊微微泛红，这等亲昵的动作，纪瞳信手拈来，她却觉得颇有些别扭，姑娘家的娇羞使然，她自怀中掏出手绢细心的又将额角擦拭了一遍。
“方才......”
“方才......”
二人异口同声过后，相视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这回纪瞳收了声，示意肖湘开口。
“你想与我说的是何事？方才被十三打断了。”肖湘不敢看纪瞳的眼眸，尤其二人行在山间小径上，稍有不慎她亦怕滑倒在地，尤其晨间雨露浸染，地面有些泥泞，这大大掩饰了她紧张的情绪。唯有那被纪瞳紧握着的手心溢出的汗，昭告着她内心的不安。
“为霜，我......”纪瞳突然有些心内打鼓。
自己身为女儿身这件事，纪蕴曾说过，除府内知晓之人以外，不可透露给任何人知晓，虽在她心里肖湘不是纪蕴所言的外人，她早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就在肖湘送她荷包做定情信物，并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十六字藏在荷包内起，她就已经把肖湘划为了纪府之人。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在见到肖湘时才会脱口而出，想把真相告诉她，又会在冷静过后，踌躇难安，生怕这女扮男装之事一说会彻底隔绝二人之间的往来，她不敢试。
“你若觉得难以启齿便罢了，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旁的什么我不想知晓，只要你方才说过的，此生只娶我一人作数，我便只认你为夫。”
肖湘眼角隐约有一丝泪光，一闪而逝，她轻笑着替纪瞳找了个台阶下，她的内心却扯的生疼，原来她爱纪瞳已到了如斯地步。
是啊，她早就爱上了她，去年桃花树下，惊鸿一瞥，她便逃了，可惜当时她人虽逃了，那颗心却挂在了纪瞳身上，时至今日，她才知晓。如若不然，何以上次纪瞳送她回府时欲言又止，她还能出言将一切当作玩笑一场，如今阔别多时，相思疯涨，爱意毕现，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自己便忘了矜持，拥住了她单薄的身子。只因情根早已深种，唯这番短暂的离别，将她的内心剖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先爱上的那个人，原会这般卑微。
纪瞳未曾瞧见肖湘那一闪而逝的委屈，只将所有的深情化作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将肖湘拥进了怀中：“我纪瞳今日便立下誓言，此生只娶肖湘一人为妻。如违此誓，不得.....”
肖湘抬手立马将纪瞳的嘴捂上，哪怕她相信纪瞳绝对会言出必行，她也不愿听到纪瞳说出那两个字，是忌讳，更是因为她对纪瞳全心全意的相信。
“别说，我信你，你方才却是想与我什么？”
肖湘松开了二人相拥的姿势，顺势牵着纪瞳的手，继续往山下走，下山的路还有一段，她见有人瞧着自己，尽管离得远，她依旧害羞的紧。
“方才，方才我见你不喜我帮你拭汗，想说是我唐突了。我想等下山过后，就让爹爹领媒人去你家提亲，如此一来名正言顺，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便不会觉得我唐突了你吧，你意下如何？”纪瞳斟字酌句，见肖湘眉眼微微上挑，愣了愣犹如牵线木偶般短暂失神。
肖湘之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心之所向也，故而才会在看见肖湘喜上眉梢之时，三魂七魄暂时离体而出，幸好美人在握，将她的心神又给牵回了体内。否则肖湘若是发现自己看她看傻了，就该取笑她了。
肖湘轻声应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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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终于走到山脚下，肖锦裕和一众人正翘首以盼紧盯着登上山顶的那条羊肠小径，甫一望见肖湘的脸庞，肖锦裕便提着袍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肖湘面前，将他的心肝宝贝大闺女拥入了怀中。
哪怕已经从周意柳口中得知了这几日来，二人吃得好喝的好睡的好，并无大碍，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往常去外地行商数日甚至月余，因知道自家闺女好好的待在家，他便无甚担忧，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找不见人，若是肖湘真出了什么事，哪怕他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也无颜在百年归老以后面对他的发妻。况肖湘还是他唯一的骨肉。
“爹爹，我无恙，听义方说你染了风寒，都怪女儿不好，让你担忧了，我们先回府吧。”
“好好好，回府，爹爹只要看到你平安无事，这风寒之症又能奈我何，义方可是纪家小公子的字？”肖锦裕一边牵着肖湘往马车旁走去让她先上车，一边敏锐的扫了纪瞳一眼。
肖锦裕行商多年，不光是因为祖上积攒下来的基业才成就如今的名望，更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商贾奇人，米行才会越做越大，遍布魏国全境，他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只从昨晚纪瞳能够在回京第一时间不回自己府上，反倒先来找肖湘，他便知晓了纪瞳与自家闺女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愫。更别说方才他扫见两人紧握的手在望见一众人时迅速的松开，欲盖弥彰也太明显了些罢。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纪瞳是真心对肖湘的，他便没什么意见，毕竟两家本就是世交。
“世叔好，我与令嫒相识已久，先前我随父登门拜访时，未与世叔见礼，望您见谅。小字确为义方，是我娘亲为我取的。”纪瞳随在肖锦裕身旁，温声细语解释道。
肖湘见纪瞳回了肖锦裕的话，脸色薄红先往马车内坐进去，心中还在默叹：谁与你相识已久了，明明不过月余。可要细数的话，实则已有一年余，当真是相识已久，只不过先前二人可从未有过交集。
“恩，纪小公子已取字，想来已过弱冠之年罢？”
肖锦裕停住登梯凳的步子，望向纪瞳眉清目秀的俊脸，眸子微微暗了暗：纪家小公子如此文弱之貌，玉面书生，虽则俊美，却失了些男子气概与阳刚之气，竟一点也未继承其父的魁梧挺拔，也不知湘儿到底看上他哪里。
“世叔，我还未行及冠礼，时年二九未至，因我自小随母亲在外祖家长大，我娘亲前两年弥留之际，提前为我取了字，之后我才回京随在我爹身侧的。”纪瞳说完以后神色微微有异，不可否认她只是提及娘亲便会难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肖锦裕正想说怪不得以往从未见过纪蕴的妻儿，肖湘这时却忍不住探出了一个头，阻了他的话语：“爹爹，不是说回府吗，若是要闲聊，不如先寻个舒适的地儿吧，义方刚刚同我说，她昨夜都未曾合眼，又连日奔波回京，该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好好好，那便回府再聊。义方，你可要随我们一同坐马车回城。”肖锦裕尴尬一笑，他竟一时糊涂，若是继续方才的话题，纪瞳心里该多难受，后一想关心则乱，谁让纪瞳是自家闺女的心上人呢。
“世叔，不用，我骑马出城的，您且上马车，我随在你们身后。”
肖府纪府周府一众家丁护卫及纪瞳十三纪小风骑着高头大马尾随在两架马车之后，其中一架马车里坐的自是周意柳一家，以及被周意柳隐瞒了燕子窝二当家身份的燕于归，且周意柳还凭空给燕于归捏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孤女，并声情并茂的来了首打油诗：独居深山数十载，双亲早逝无人爱，天可怜见遇到她，遂把姑娘带回家。
周父与周母被周意柳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更甚者直接说要认燕于归做养女，被周意柳给拦了下来，言说：做我的贴身侍女即可。燕于归也是一个劲的点头，二人这才作罢。
纪瞳视线往身后的纪小风与十三瞟了一眼，心中默叹：纪小风实在太不成器了，明明喜欢十三，怎的还要跟人保持那么远的距离。
“小风，十三，这些天你们俩都辛苦了，回城以后我请你们去一品汤池泡澡吧。”
“公子，你......你确定你要随我们一起去泡澡？”纪小风扬了扬马鞭，待小山子与纪瞳的马齐头并进时，他才轻声跟纪瞳耳语。
“我说的是请你们，可未曾说我要随行啊。”
纪小风于风中凌乱，半响一言不发，纪瞳笑意融融，只当他是默认。
十三见自己落后于二人，紧随而至：“纪公子美意，盛情难却，那我就多谢了”
“好说好说。”
十三望着纪瞳眼尾上挑的模样，心下突然有种被纪瞳算计得逞的感觉冒出来，再细细一看，纪家公子已策马扬鞭追着马车而去，他只得暗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心之所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