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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透支的幸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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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邮箱,一封没有署名和地址的邮件被打开,
“新品欲上市,尽快找到配件!”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展昭盯着这行字,扫了一遍,敲上了一行字回复,
“市场走势不明,尽量拖!”
发出,关上窗口,原来的收件箱立即自动清空了。展昭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中间,抬起头,看见YULANDA刚好端着他要的温水徐徐走来,
“怎么,不舒服?Foyer,我不明白,你们中国人都爱喝热热的水吗?没有味道啊?!”
YULANDA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不住地问展昭问题。展昭也耐心,道了谢,回答说,
“呵呵,不是所有人,我胃不好,不能喝凉水。再说,没有味道,也是一种味道。”
“嗯。你有女朋友了?”
展昭看她盯着自己的戒指,犹豫了一下,反问,
“因为这个?”
YULANDA摇了摇头,
“不光是这个,因为单身汉们大都活的随性。只有有了要爱的人,才懂得珍惜。不为自己,而为了爱的那个人。”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展昭看着她微笑,又不禁想起了在越南时结识的那个老中医的话,笑容更深了,
“你很了解人性啊!”
“哈哈,亲爱的Foyer,你为我倾倒了?你早晚有一天会为我动心的!”说着,骄傲地转身离开了。这次,展昭的脸上是一片的无奈。
这种无奈很快就从展昭的脸上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清清淡淡,展昭手里忙不停地打着老板临走时安排的工作,脑子里却在纠结着前一天晚上和白玉堂的一番谈话。半年的时间,他的身体因为生活的安逸,白玉堂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监督,已经基本恢复了,而白玉堂本就是个恢复能力超强的家伙,半年的调整早已让他又生龙活虎起来,完全没有了几个月前的病态和颓废。而国内的一些情况,虽然被二人刻意地回避了一段时间,但是该来的,却是无论如何都逃避不了的。
客厅里,暗淡的灯光下,刚吃完饭的展昭漫不经心地问着不停忙活着的白玉堂,
“玉堂,陷空和昭明最近惹上了麻烦?”
“我就知道一让你上班,你就有机会开始瞎操心了!”白玉堂递了几片药过去,“吃药,张嘴!”水杯送到了嘴边,展昭被动地喝了一口下去。“本来早就想跟你说,但是看你每天被那个死洋鬼子使唤,回家就是想让你多休息,要不然你累病了,还不是五爷我得受累伺候着。”看着展昭把最后一口水喝完,白玉堂把杯子放回厨房。展昭头痛着白玉堂的蛮横霸道,又甜蜜着他的小心呵护,这个可恶的老鼠!
白玉堂回到客厅时,手里拿着一沓传真文件,递给展昭,顺手调亮了灯光,
“这是四哥发过来的这几月的业务报表,”他一下坐到了展昭身旁,“没有明显的痕迹,但是我肯定是有人在操作,不然陷空的股价不会跌的这么快!至于昭明,猫儿,你看了最近的亚洲新闻了吗?昭明是属于被殃及的池鱼,哎,真是无妄之灾!”
“嗯,大概扫了一眼,怎么这么说?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只是丁氏集团的涂善接替了庞统原来的位子,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赵家怎么能容忍庞家终于大权旁落之后,又出一个拦路虎呢?再说,丁家怎么会把自己的人放在地方上?这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吗?难道他们改了策略?这点完全于他们无利啊?”
“嗯,大丁他们也在家里打听此事呢,但是你知道,他们两个早就出了丁家,军方的事儿,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昭明是被另一个突发事件连累了,最近南方的一个乡下出现一种新式的感冒病毒,据说死了不少人,传的可邪乎了,据说只要是需要呼吸空气的生物,别管是人是畜生,只要是活物,都会被传染上。”白玉堂脸上明显的不屑,“所以,北美和欧洲都在限制亚洲人到本地旅游,说是目前疫情控制不明朗,怕会影响本国国民健康。这不是,昭明的空房量骤然上升,四哥被这两件事急的,据说头发都白了一大把了!”说着,抽出展昭手里的几张纸,
“还有,这些是黑狐狸关于那块芯片发过来的调查报告!”
“哦?”展昭马上接了过来,“有什么结果吗?”
“本来我以为黑狐狸和我哥是拜把子,磕过头的兄弟,我哥从不瞒着他和另外一个……”
“我记得叫欧阳春,是吧?”
“嗯?黑狐狸跟你说了他们三个的事儿?”
“嗯,上次你让他在转告我苏虹的事情的时候,谈起过他们年轻时候的事儿!我不打岔了,你接着说,你以为什么?”
白玉堂点点头,接着说,
“但是,黑狐狸说我哥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心思极其缜密,所以他和欧阳才对我哥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所以,他们有时候也猜不透我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哝,上面写着,这块芯片只是一半,还有另外半个,没有那一半,谁也不能读出来这里边的东西。智大哥还说,那另一半芯片肯定是在另一个我哥最信任的人手里,但不是他和欧阳,因为我哥说他们俩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不想给他们带来祸事!”
展昭边听边看着手里的传真,此时眼睛里有一丝迷茫,
“这么说来,白大哥不仅心细如发,而且为人仗义。如果说白大哥当初是因为有人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才出车祸去世的话,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那天的车上只有你哥一个人?他的手下呢?”
“我也对此不解,而且……”
“等等,玉堂,白大哥那天给你打了很多电话,说明他急着找你,有事要交代给你,但是也说明,当时他是可以控制住…控制住…,我的意思是说,他为什么不给其他人打电话,最不济,他可以打电话报警!”
“他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事情过于重要,甚至超过了他的命!”
“玉堂,我…我有个不好的预感,我觉得白大哥出事儿不仅是因为车子被别人动了手脚,而是因为,他是被人逼死的!”展昭被这个推断吓了一跳,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白玉堂的胳膊。
“你爹地是要逼死展昭!”蒋平的话突然在白玉堂的脑子里闪现出来,吓得白玉堂一个激灵,立刻站起身来,
“不会的,不可能!”
“玉堂,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没有!”白玉堂立刻否认了,马上又沮丧地坐了下来,
“我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能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呢?!!”白玉堂觉得胸中有股闷气,憋得他胸口像要爆炸了一样,他恨恨地用拳头捶在了沙发上。
“比他的命更重要?”展昭也有点苦恼,他觉得答案呼之欲出,答案,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锦堂一辈子只有三个人对他最重要,一个是他妈,还有一个是我也没见过面的女孩子,这第三个人,就是白玉堂。锦堂极疼爱这个弟弟,他比玉堂大五岁,却是跟养儿子似的养大的。”
“锦堂怕他弟弟变得和他爸爸一样,太过冷血,所以从小就鼓励玉堂学艺术,钢琴,油画随他学,他宁可自己的弟弟被自己养一辈子,做个懒懒散散的艺术家,也不想他跟自己一样要在外面整天跟一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一起斗智斗勇。”
“后来,锦堂出事,我按照事前说好的,一旦玉堂有一天接管了江宁集团,我就会全力以赴帮他。”
智华当年的这些话,像是汹涌的波涛,在展昭的大脑里不断闪现,那个答案就在前方。
“玉堂,你和你妈咪的命,在白大哥看来是不是更重要呢?”展昭一脸痛苦的看向白玉堂,他相信白玉堂马上就会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就会和他一样痛苦,不,白玉堂会更加的痛不欲生。
出乎展昭的预料,白玉堂似乎很平静,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茶几,一动不动,突然,他把展昭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里,紧紧握着。整个晚上,白玉堂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连睡觉的时候,他也是紧搂着展昭不放。
展昭此刻头很疼,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温水喝掉,冲出了办公楼来到吸烟区。点燃的香烟夹在指间,却连半口想吸入的欲望都没有,他抬起手把烟放在嘴边,又颓然放下,这种矛盾的心情,就像现在他对白玉堂的感觉。白玉堂有个容易冲动的性格,又一直生活在各种宠溺中,他肆意着自己的放浪不羁,飞扬跋扈,展昭曾经很担心他的冲动会给他招来祸事,就像上次在西雅图痛打庞昱那样,但是又在内心安慰自己,这样快意江湖的白玉堂才是他自己,才是展昭心之所系的,但是太多的人生意外,正将白玉堂磨砺的越来越冷静,狠戾,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像昨天,白玉堂的反应太过冷静,冷静的展昭有点儿怕,这样的白玉堂不仅形似白浩,连那可以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都是一样的。玉堂,不要,白大哥不要你变成这样!出乎展昭的预料,白玉堂似乎很平静,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茶几,一动不动,突然,他把展昭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里,紧紧握着。整个晚上,白玉堂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连睡觉的时候,他也是紧搂着展昭不放。
展昭此刻头很疼,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温水喝掉,冲出了办公楼来到吸烟区。点燃的香烟夹在指间,却连半口想吸入的欲望都没有,他抬起手把烟放在嘴边,又颓然放下,这种矛盾的心情,就像现在他对白玉堂的感觉。白玉堂有个容易冲动的性子,又一直生活在各种宠溺中,他肆意着自己的放浪不羁,飞扬跋扈,展昭曾经很担心他的冲动会给他招来祸事,就像上次在西雅图痛打庞昱那样,但是又在内心安慰自己,这样快意江湖的白玉堂才是他自己,才是展昭心之所系的,但是太多的人生意外,正将白玉堂磨砺的越来越冷静,狠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像昨天,白玉堂的反应太过冷静,冷静的展昭有点儿怕,这样的白玉堂不仅形似白浩,连那可以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都是一样的。玉堂,不要,白大哥不要你变成这样!
他终于抽了一口烟,然后看着火星一点一点的闪亮着,最终完全熄灭了。另一半的芯片到底在哪里呢?白锦堂最信任的人,除了他的弟弟和妈妈,还有谁呢?亲人,兄弟,爱人?爱人!台湾的那个谁也没见过的女孩子?展昭像是在昏暗中,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他马上扔了烟头,跑向路边的电话亭,左右看了看,终于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拨过的号码。
展昭用标准的法语说道,
“你好,我是AZ,CODE 173349,请接通亚洲部。”
法国国际刑警 亚洲部办公室
“老板,AZ,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要不要转接过来?”一个柔美的法国女人问道。
坐在大班台后面的是个长相平凡,但眼神犀利的亚洲男人,
“AZ?核对过身份了吗?”
“核对了,也进行了声音系统对比,是AZ本人!”
“接过来。”
“AZ,我是M,有什么需要帮忙?”
展昭笑了一下,又用余光看了看周围,
“M,你了解我!帮我查七八年前,白锦堂在台湾的出入境记录,以及能找到的所有活动资料。另外,帮我找一个叫欧阳春的人,只知道他是白锦堂和智化的好友,目前身份住址不明。”
“好的,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另外,我要用本地的网络资源,我在图书馆里已经连接好了,需要你的授权,你也可以随时进来联系!‘王’的活动不够明显,新品上市好像被什么阻住了,能知道原因吗?”
“知道了,我随时通知你!AZ,看好你的小老虎,他可不简单!”
“M,你什么意思?!”展昭的声音有点儿高,他换了个姿势,声调瞬间调下来,改用意大利语说道,
“M,你知道我的底线,他没事儿,我们合作愉快,他有任何事儿,我们立刻一拍两散!”
“AZ,你知道的,我们的通话在录音中,你可真是……”
“再联系!”展昭知道他后面的废话是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
刚刚进入九月份,但是安克雷奇的旅游季马上要进入尾声了,因为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冬天的脚步近了。展昭想着M的话,他不知道他们凭什么判断白玉堂的不简单,但是他却是切身地体会到白玉堂的不一般。
那天后,白玉堂不再谈论白锦堂的任何事儿,而是专心地应付着陷空的财务危机和昭明的业务安排。展昭还像往常一样,帮他分析分析市场走向,在市场推广活动中给他一些建议。中间到市图书馆里做义工,教孩子们国际象棋。这中间,中国国内的疫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多个大中城市出现疑似病例,每天成百的人被感染,死亡率过半,大半个中国被愁云惨雾笼罩,人心惶惶。
展昭又和M联系了一次,结果却不容乐观。
“AZ,白锦堂在台湾的时候,只有几次是用正当身份入境的,只是一些例行公务,其他的无法跟踪,但是,我在用那边的线,继续跟进呢,稍后会通知你。关于欧阳春这个人,没有任何记录,没有图片,也没有文字记录,好像被人刻意销毁了。看来,你只有从小老虎那儿,下功夫了。”
线索断掉,早在展昭的意料之中,白锦堂,这个传奇般的人物,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啊!怎么办呢,时间紧迫,该怎么做呢?!
圣诞前夜天使之眼酒吧里
终于,坐在卡座里的展昭喝完了最后一口红酒,把这些烦人的问题也随着暗红色的液体,咽下了肚。他看了看表,才九点钟,玉堂应该还没有回家,他这几个月说是在阿烈的修车行里帮忙,但是展昭没有追问过。他们都需要各自的空间,舔舐自己的伤口,掩饰好自己的秘密。他正要起身跟YULANDA道别,一个给他们换酒水的waiter刚好要弯腰收拾桌子,一下子,半杯啤酒倒在了展昭的西服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服务生被吓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儿的点头道歉。
“怎么了,SAM?”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男子闻声走过来,看到展昭往下低着水的西服,立刻明白过来,脸立刻黑了下来,恶狠狠地说,
“你怎么回事儿?!明天不用过来了,还不快离开这儿!”SAM悻悻地转身走了。
黑衣男子伸出手,自我介绍说,
“你好,我是本店的经理沈仲元,我看你们讲中文,我也是中国人!”
展昭礼貌地也伸出了手,
“你好!”
没有报上姓名,沈仲元有点小尴尬,但是立刻就恢复了热情,
“这位先生,你的衣服湿了,你跟我上二楼坐一下,我叫他们立刻送到洗衣房清理一下,很快的!”
展昭本想拒绝,但马上改变了主意,点头道,
“那就麻烦沈经理了!”
说着,就随着他向二楼走去,而在舞池的几个女孩子早就疯狂地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