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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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刚抬起的脚回落，观月初站定在原地。
“你在说什么啊？”观月初冷漠的语气让理查德·坂田无法接受。
“你要是不想双打了，我们可以分开，我们可以在单打的道路上并肩前行。可为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山形？”理查德·坂田的声音在颤抖。
观月初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太在意，他只是想，自己现在的情绪，还真是平静啊。以及……他身上的情绪真难闻。
“我没阻止过你，你也可以来东京。”平静的说着，观月初抬手想要甩开理查德·坂田抓住他的手。
——是我禁锢了我自己。
理查德·坂田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把自己以“报复”之名囚禁在山形，无法脱离。
他当然可以跟着观月初来东京，他当然可以……只是他不敢，也不甘。山形有他和观月初共同的过去，似乎只要还呆在那里，他就好像还和观月初在一起，观月初就好像从没有离开过。
理查德·坂田不知道观月初的突然离开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只是记得，观月初那天和他分开的时候，天色阴沉下着大雨。
就是那一天，观月初说国中要去东京读，不在山形了；也是那一天，理查德·坂田和观月初的双打搭档关系中止了。
理查德·坂田不甘心观月初的离开，却自认没有资格没有理由阻止对方的离开。
观月初意识到了对方如果无法得到答案，自己很难离开。他张了张口，喊道：“瑞克。”
久违的，理查德·坂田听到了那个许久没有人喊过的昵称。这个名字在观月初离开后，就被理查德·坂田当做秘密一样藏了起来，再也没有人喊过。
“我曾经说过，你的情绪压得我喘不过气。瑞克，你太疯狂了。”平淡的语气叙述着有些恐怖的事实，“我生病了，你的情绪让我难受极了。”
“我的离开，是你自己造成的。”其实也不全是。只是感觉说的话不再绝一点，理查德·坂田不会意识到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多大的错误。
观月初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了理查德·坂田的心，他愣住了，身体僵硬的像是被冻住了。
什么……？
理查德·坂田的眼神迷茫，他注视着观月初，觉得自己一直追寻的人此刻是那么的陌生。
他看见观月初的嘴开开合合，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又好像什么都听见了。
“瑞克，我们回不去的。”观月初冷漠的说着。
那个时候的他，正是不太能控制「共情」的时候。理查德·坂田身上终日弥漫着的黑暗情绪，经常会被不受控制的能力捕捉，从而让观月初的心脏承受着过载的情绪压力，一度达到发病的程度。
正是因为某一次的发病，观月初才终于决定离开山形。观月初和上周目一样选择了东京的学校，准备升学考试并且成功考上了圣鲁道夫学院。
观月初之前尝试过很多，但最后他选择了网球。并且在最开始活跃在小学网球界的时候，他选择的是双打。
当时的观月初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搭档，搭档除了性格比较急躁，几乎没有什么太过黑暗的情绪，这让观月初和他相处时，能感觉比较舒服。
观月初感觉自己的选择标准已经不高了，但就是这样友好的搭档，在之后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变得“黑暗”日复一日围绕。
就像观月初刚才所说的，他真的觉得理查德·坂田太疯狂了，他的身体周围经常围绕着纠缠、嫉妒、不满、占有……可明明最开始的时候，理查德·坂田不是这样的。
当时的观月初只能捕捉到黑暗情绪，所以和理查德·坂田的相处变得让他身心疲惫，甚至感到痛苦。
理查德·坂田的身份不再是友好的搭档、不错的情绪缓和剂，而是变成了增加他发病概率的情绪加压剂。
从一开始就是因为相处比较舒服才做的选择，这一点观月初从没有忘记。所以当他觉得理查德·坂田不再有用，甚至有想要“反噬”他本身的趋势的时候，观月初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了理查德·坂田。
观月初很温柔，真的很温柔。可他的温柔也是有选择的。就像他对理查德·坂田的态度，那是他很少对人表露出的薄凉和冷漠。
甩开了理查德·坂田抓住自己的手，观月初看了眼自己皮肤上的红印子有些无奈。这种容易留印的皮肤体质，有时还蛮让人头疼的。
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观月初看着面前人一幅恍然若失的样子，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瑞克，全国大赛加油。”
“我不可以吗？”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询问，理查德·坂田的声音陡然增大，“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所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能是我？！”
赤泽吉朗能做到的，不就是我曾经一直在做的事情吗？他照顾你，我也可以。他为你做的一切，我都能为你做到。
所以，凭什么他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被你选择！
“我听不懂哦。”没有丝毫的迟疑，观月初平静的说完这句话，抬脚快步往前走。
这一次，理查德·坂田没有阻拦。
是真的没听懂，还是不想听懂所以懂装不懂。
理查德·坂田觉得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在他和赤泽吉朗之间，观月初毫无疑问选择的是后者。
*
飒——
飒——
“初——！”
嗯？
观月初的一条腿在半空中晃荡，上半身倚着树干。
是谁呢？
“初。”原本很遥远的呼唤声，此时却感觉很近。然而事实上也不只是感觉而已。
观月初的一只手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树底下的人沉凝了一会，身手敏捷的从另一边翻上了树。
“初，你还好吗？”切原赤也坐在另一根树枝上，担心的看着观月初。
切原赤也一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谁知道追过去的时候他只看见了理查德·坂田，他真正想要找的人却不见踪影。
“你看见他了？”
“嗯……”即使知道观月初看不见，切原赤也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切原赤也眉头紧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语气旋即从平静转为气愤，“怎么又是那个家伙！”
“他害了你那么久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纠缠。”切原赤也撇了撇嘴，非常的不爽。
和理查德·坂田不一样，切原赤也知道观月初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观月初离开山形的真正原因。
切原赤也见过观月初因为理查德·坂田痛苦的样子。切原赤也不喜欢理查德·坂田，非常的不喜欢。
“他怎么样？”
“初！”你怎么还关心他？！
“赤也……”观月初把手臂拿开，平静的说道，“我只是问个问题。”
切原赤也郁闷的“哼”了一声，然后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说道：“还能怎样，傻了呗。”
“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跟个呆子一样。”
“是吗？”观月初自言自语的呢喃。
往上抬起手，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到了观月初的手心上。往上抓，就好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
“抓住了。”
“初，你在做什么？”切原赤也有些疑惑，“抓住什么了？”
“风、阳光……”观月初的手扶上树干，在树枝上站起身，空洞的双眸看向前方，他眼中的世界褪去一切颜色，只剩一片黑白，“是‘自然’。”
“初？……初，你要做什么？！”
呼——
你听，是风的声音。
那是自然的呼唤，它在找我。
“哥！！”
“不要！！”
观月初仰头，顺着抓住自己的手往上看。黑白的世界里，那双眼睛却是依旧清澈的绿色。
“哥，抓住我，别松手！”切原赤也把自己的身体重量尽数压在树枝上，两只手抓紧了观月初的手。
观月初没被抓住的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臂往上抬，他的眼里像是弥漫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情绪，“眼睛、颜色……”自然。
像是要去抚摸切原赤也的眼睛。
可那只手最终的目标，却像是力气突然变大，毫不费劲的扯开了抓住自己的双手。
不要！！！！！
切原赤也瞳孔骤缩，震惊和慌乱让他一时间动作不能，只是伸长了手臂想要去捞住观月初的手。
毫不意外，他失败了。
切原赤也想要喊，可此时的他，声带好像突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半晌，呆滞着的切原赤也始终没有听到意料之内的落地声。瞳孔重新有了焦距，切原赤也看向地面。
幸好、幸好……
他松了一口气，有人很及时的接住了观月初。
脑海的记忆迅速倒退，就在几分钟前，观月初站在树枝上突然张开手臂往下落的那个场景，切原赤也刻骨铭心。
到底——怎么了？！
桦地崇弘从半蹲的姿势站起，安稳的抱着怀里的观月初。他没有在意树上的切原赤也，转身快步朝着另一边走去。
“等等！”切原赤也喊着，迅速的从树上跳下来。
“迹部前辈。”桦地崇弘抱着观月初走到了迹部景吾的旁边。
迹部景吾的眼神晦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颗药塞进晕过去的观月初的嘴里。
那个人，对小初的影响怎么会这么大？只是见了一面而已，早知道这样，本大爷还不如一开始就杜绝他们见面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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