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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林知意:“……”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外套。
      缓缓摇头上前一步。
      双手往前一伸。

      黑色的外套映入关情眼帘。

      关情淡漠地扫了眼,啧了声。

      林知意道:“谢谢,可是我不需要。”

      语气里的疏离在关情听来格外刺耳。
      关情眉心微蹙随即舒展开。
      似乎不想让林知意看到自己情绪外露。

      她没有接外套,目光却从林知意手上掠过,然后淡声说道:“送你了。”

      也许是没有空调的原因,屋子里格外地闷,关情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林知意的手定在半空,反应有些迟钝。
      直到关情快脱离视线,她才喊道:“关情。”

      关情顿了顿,刚被林知意拒绝自然不会回头看林知意一眼,她此时感到烦闷,喉咙痒得厉害,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吧台,也许点杯酒可以缓解烦闷的状态。

      她抬脚迈了一步。

      林知意见她要走,连忙小跑过去。

      怀里的外套在奔跑中散发着属于关情的味道,冷淡好闻的薄荷香气灌入鼻腔,林知意气喘吁吁地摸了把额头,她站在关情身后,道:“不介意的话,我们聊聊吧?”

      分手之后。

      林知意把关情的联系方式删的干净。
      过了这么多年,她们一点联系都没有。

      直到关情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觉得有些事情该说清楚。
      不然谁都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关情转身。

      比起长发,短发的林知意褪去了舞台上大众女神的光环,摇身一变成了假小子,利落的狼尾短发乖顺地贴着脖颈,曾经妩媚的脸庞多了几分桀骜感但又在恬静之间徘徊,她手里抱着外套,大刺刺的目光看向关情,向她发出邀请。

      关情微抬下颌,恣意又矜贵,“我想,你误会我了。”

      林知意微愣,“啊?”

      “林知意,上次我们碰到是巧合,这次也是。”关情敛眸扫了她一眼,在林知意回过神时,冷酷无情地说道:“所以我们没有能叙旧的话题。”

      “……”
      这是在告诉她,一切都是她多想?
      林知意默默看向手里的外套,陷入沉思。

      关情明白了情况,解释道:“我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而您是我的客人,刚才服务生不小心撞到您,身为老板有权利关心客人,为避免造成没必要的赔偿和损失,今天您的酒水全部免单,希望不会影响到您来店里的愉快体验。”

      关情一口一个您。
      比林知意还要客气。

      关键是林知意没听出话里有几分把自己当成客人的意思,语气依旧是冷淡疏离还有明显能听出来的敷衍和不耐烦,冰冷又欠揍跟以前一样。

      不过关情能说明白就好。

      “您说笑了。”林知意把外套搭在身旁的椅子上,客气道:“外套我放在这里,谢谢您的关心,时候不早,我也该跟朋友回家了。”

      折腾到现在肚子有点咕噜噜的叫,林知意想去找何以歌一起在外面吃个饭。

      她人走的干脆利索。
      完全没看见关情突然变黑的脸。

      等林知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店里闲着的几个工作人员立马放下手中的杂活,趁着店里没有多少人,纷纷把关情围在中间,其中的驻唱女歌手,笑着打趣儿道:“某些人啊,话里话外都把人家赶走了,其实心里啊,可不舒服了吧?”

      关情眨了眨眼,看向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很是不爽。

      她心情不好就不愿意说话。

      认识关情时间长了,多少摸索出关情是什么性格的人。

      偏偏女驻唱仗着两个人关系好,在关情身上撒盐,“哎呀,不舒服也没办法,您的客人可走远喽——”

      这句您的客人。
      让围在关情身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哆嗦。

      想不到看起来性冷淡的老板,还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成现在这副脾气的。

      女驻唱还没打趣儿够。
      关情便说道:“时雨。”
      “哎。”女驻唱应道。

      只听性冷淡款的老板,勾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你要是闲的厉害先把地清理干净,我勤劳的员工。”

      时雨:“……”
      她突然被麻到了。

      “倒也不必如此。”时雨说。

      关情横她一眼,“嗯?”

      时雨立马打了个抖,舔狗般地说:“遵命!老板。”
      然后跑的无影无踪,逃离这是非之地。

      时雨走后,关情还想说点什么。
      却见刚才围在身边的众人鸟兽散状,一溜烟地跑开了。
      比刚才听八卦把她围住的速度还要快。

      吧台看热闹的调酒小哥,笑道:“你这闷骚傲娇的性子,怕是永远学不会坦诚。”

      关情装没听见,捞起外套就想走。

      时雨眼尖地看见她要走,喊道:“今天是周年店庆,你之前在国外一直都没机会参加,我们约好了要去吃火锅庆祝一下,你身为老板必须得去。”

      “几点?”关情问道。

      “晚上十点,真一锅羊蝎子火锅店。”时雨道。

      “知道了。”关情说。

      时雨眼睁睁见关情走人,叹了口气,“除了脸好看,还有哪点可以跟池宴比的?”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调酒小哥说。

      时雨又是叹了口气。

      ·

      晚上十点,真一锅羊蝎子火锅店人满为患,服务生推着小餐车在过道上来回转悠,林知意跟何以歌在小区里溜达好几圈又去健身房运动,两个人特意耗费体力还空着肚子来吃一顿羊蝎子。

      结果放眼望去,没有一桌空位。

      林知意跟何以歌互相看了眼,两个人站在门口都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林知意笑了笑。

      何以歌默契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正有此意。”林知意说。

      两个人一齐转身。

      店里刚传完菜服务生立马喊道:“欢迎光临,真一锅。”

      林知意跟何以歌互相看了眼,齐齐转身。

      戴着围裙的服务生赶了过来,熟练地掏出点菜器,问道:“二位往里走。”

      “有位置吗?”林知意顺势问道。

      服务生往里看了眼,随手一指,道:“二楼已经满员了,一楼只有靠窗户的位置,您两位不介意的话,靠窗的位置可以吗?”

      林知意探头看过去,不远处确实有一桌空位,她看了眼何以歌,见何以歌点头,便跟服务生说道:“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服务生说。

      秋日里寒风瑟瑟,比起火锅,滨城人更喜欢在大冷天里吃上一顿热乎的羊蝎子,再喝几瓶冰啤酒,简直爽到了姥姥家。

      林知意跟何以歌都是滨城本地人,热爱羊蝎子就跟川渝人民热爱火锅一样,没有羊蝎子就没有了人生的快乐,而且别看她们两个瘦,实际很能吃,光是羊蝎子就点了两斤,还有一斤羊尾。

      “再来一盘鱼豆腐、墨鱼丸、生菜叶。”确定好主菜,林知意开始点配菜,她翻过一页菜单,问何以歌,“你有什么想吃的青菜吗?”

      “金针菇、粉耗子!”何以歌说道:“再来一桶扎啤和一箱哈啤!”

      服务生依次在点菜宝上下了单,问道:“还要上点什么菜吗?”

      “就这些吧。”林知意合上了菜单。

      服务生接过菜单,道:“您二位先等会,咱家羊蝎子上的比较慢,多等会儿啊。”

      服务生走后,何以歌把餐具拆开正在拿热水消毒,她一边擦杯子,一边问,“你初恋跟你说什么了?”

      想起在酒吧里关情的反应,林知意喝了口热水,道:“没什么,她有病。”

      何以歌见林知意神情恹恹,想问的话只好咽回了肚子里,不大一会儿菜便上的齐全,小长方的桌子上如脸盆般大的锅里正煮着羊蝎子,浓郁的辣锅汤底漂浮着巴掌大小的肉还有一抹浮着泡沫的油,服务生把电磁炉调到了中火后便走了。

      林知意接了杯扎啤,灌下一口啤酒,绵密泡沫在唇齿间打转,苦涩的酒水穿喉入胃,凉的打了个激灵,“嘶,还是啤酒爽口。”

      何以歌下意接道:“可惜一箱不够咱俩喝的。”

      “可悠着点,我明天还要去练习室。”林知意见锅里的羊蝎子煮的差不多了,用带着塑料手套的手给自己夹了一块羊蝎子放到盘子里。

      想当年高中时,林知意做过最叛逆的一件事,就是在成人礼的那一天跟何以歌喝到去医院打了七天的葡萄糖,从那以后她没怎么喝过酒,喝也是少喝,怕伤到胃。

      可是今天林知意很想喝得烂醉,羊蝎子没吃多少,酒倒是灌了四杯,然后又将筷子伸向锅中,品尝美食的快乐。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吃了一半,何以歌放下筷子,道:“先缓一缓,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初恋在酒吧跟你说什么了!”

      她实在好奇的要死。

      “真没说什么,她就是有病!”林知意没好气地说。

      话音落下。

      隔壁突然爆发出高亢的女中音,“借着周年店庆让我们敬关头牌一杯,希望关头牌能顺利追回前女友!”

      “干杯!”

      关头牌这三个字用得很妙。

      林知意跟何以歌的视线不禁往过道隔壁桌子上看去,只见四五个人围着一位脸上没什么情绪的长发女人,这个女人像是对什么事情漠不关心一样,连举杯都很敷衍地一撞,手臂往下将酒杯底磕了下桌子,然后把酒杯放在桌面上就算是喝了这杯酒。

      何以歌看的一愣,没见过还有这种直接拒绝灌酒的方式,顿时惊为天人,指着隔壁桌喊了声,“那人好像你初恋啊,林知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遭有些安静。

      酒醉的何以歌还怕别人听不见,说:“那女人好像你有病的初恋啊!”

      隔壁桌子的黑衣女人,闻言转过头,跟隔壁桌子的林知意四目相对,女人似乎怕看不清林知意的模样,往前探了探身子,黑发黑眸,肤若凝脂,只是目光在橘黄的光线下显得薄凉,如坠冰窖。

      林知意恍了神。
      莫名想起分手那天见的最后一面。
      也是秋日里的大冷天,黑压压的天空下着绵绵细雨,路灯下的关情撑着伞,白净的肤色浮现一抹微红,像是喝醉了般眼尾也红红的,目光却很冷。

      时至今日。
      跟关情分手那天。
      就像泡沫一样只是刹那的花火。

      林知意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心情了。

      只记得。
      关情看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似乎在隐忍着情绪握着伞柄的手逐渐泛白。
      而后垂眸,嗓音低哑,“分手吧。”

      除了这个。
      她也记得……

      关情将她视若珍宝、小心呵护。
      甚至折下傲骨跪在父母面前,要给她一个未来。

      那么骄傲孝顺的女人。
      能当着父母的面出柜,还那么卑微。
      实属出乎意料。

      林知意想,不管是前妻,还是初恋,都很优秀。
      只是她们最后的选择不是她而已。

      何以歌打了个酒嗝儿,抱着酒瓶醉醺醺地说:“你看,去酒吧的时候我就说了,观火的酒吧是头牌,这下你信了吧?”

      她抱着酒瓶痴痴地笑。
      全然没注意身后有个人。

      关情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
      她瞥了眼浓郁的红汤锅底,“你胃不好,还吃辣?”

      “……”
      林知意回神,低下眼眸。
      不知道说什么好。

      家里出事的那段时间,林知意饥一顿、饱一顿,三餐不规律,久而久之有了胃病,吃辣的胃会疼,她没想到关情还能记得她不能吃辣这回事。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
      没有关情,林知意也能吃辣了。

      关情皱起眉,看到啤酒瓶子时,心情更加地坏,“还能喝酒了?”

      林知意轻声,“嗯。”
      她抬眼看着关情,没再开口。

      关情沉默几秒,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盒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手指抵着盒子,药盒一点点往林知意的盘子边上挪,动作轻柔又缓慢,发出沙沙的声音。

      “胃疼了,记得吃。”关情说。
      话音落,她抬脚往座位上走。

      林知意看了眼药盒,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她下意识喊道:“关——”

      关情回头。
      对上她视线的同时。

      林知意忽然意识到她们没什么关系。
      充其量只是个陌生人。
      情这个字跟鱼刺似的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也许是喝多了酒,头很晕,眼前一圈一圈的光影在旋转跳跃,林知意脑子一抽,想起听到的头牌两个字,忽然笑了声,长腿踩上凳子杠,左手臂撑着下颌,懒懒散散地喊道:“关头牌,这药你拿回去吧。”

      她不想欠关情人情。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几乎静止的画面中,林知意似乎看到,关情蹙起的眉皱成了川字。

      “……”

      嗯。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关头牌?
      嗯,关头牌。
      林知意点点头。

      晕着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关头牌!
      她居然用老鸨的语气叫关情头牌!

      我了个大草。
      林知意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可就尴尬了。
      她叫初恋头牌。
      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呢!

      好没礼貌啊!
      林知意不敢仔细看关情的表情。
      她觉得关情此时一定想掐死自己。

      “那个……”林知意抿了抿唇,“你的药盒。”

      缓解尴尬的最好方式,就是自己忽视掉尴尬,自顾自地把下一句话说出来就好了,直接把刚才那段忽略减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是关情不给她机会。

      关情撇头,一字一顿,“关、头、牌?”

      隔壁桌的人好像看到关情头顶那隐形的犄角冒了出来,浑身飘着黑色的羽毛,甩着细长的小黑尾巴,眸中情绪晦暗不明,活脱脱一副夜叉的模样。

      她看得林知意头皮发麻。
      也让隔壁桌的工作人员头皮发麻。

      关情身上的寒气嗖嗖往外冒,气场开到了两米八,她沉默地等着林知意回答。

      结果林知意装傻,“什么?”

      沉默片刻。
      关情忽然笑了。
      “林知意。”她唇角微弯,道:“我可是正经人。”

      言下之意。
      收起你对我的误解。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结果有人不识趣地说:“你可不就是我们店里的头牌嘛,除了脸一无是处。”

      林知意看向那位勇士。
      发现是观火的驻唱女歌手。
      心里给这位女歌手鼓了鼓掌。

      “说得好。”
      林知意在心里默默说道。

      关情的表情僵了一瞬。
      冷光嗖嗖往时雨身上飘。

      看的时雨几乎躲在桌子底下。

      关情生气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她不能把林知意怎么样。
      却可以管理员工。

      关情坐回原位,对时雨道:“扣你200工资。”

      时雨不敢有意见。
      怕扣的更多。

      林知意这药盒也没成功的还给关情,只好自己先留着了。

      她们这桌还没吃完,本着不浪费粮食的良好习惯,林知意还是要继续吃的,不能因为关情在就失去了对食物的渴求,毕竟美食比天大,填饱肚子要紧。

      林知意捞了块羊蝎子自己吃的勤快。

      隔壁桌的气氛没有那么尴尬了。
      只是观火的员工觉得老板很渗人。

      他们可看见老板一眨不眨,跟瘟神似地盯着前女友吃饭。

      那恐怖的表情看的时雨一阵牙疼。
      哪儿有人盯着前女友吃饭的啊!
      就离谱!

      时雨狠狠咬了口羊肉泄愤。

      ·

      锅里羊蝎子剩下不少。
      林知意跟何以歌是能吃。
      但是酒喝多了战斗力也不太强。

      要是何以歌没喝多,有她陪着林知意还能吃下去。
      至少吃的不寂寞。

      可惜何以歌这个完蛋玩意儿先撂下筷子了。
      林知意这顿饭吃的不算愉快,酒喝的也不尽兴。

      好在关情那边吃完了。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

      时雨走在最前面跑去柜台付账。

      关情跟在最后面路过林知意桌子时脚步顿了下,目光望盘子边上看去,只见杂乱的餐桌上她放的那盒胃药早已被林知意收进衣兜里不见踪影,她表情有些愉悦,刚抬起脚,就看到有人跟她擦肩而过,来到林知意身旁。

      关情回首。
      见到一个很年轻的人捧着手机,跟林知意说道:“那个……美女,方便加一下x信吗?”

      林知意啃着羊蝎子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她看向管自己要联系方式的年轻人,捞起手机有些犹豫,她不想把联系方式给任何人,但是碍于修养,还是给了。

      “喏。”

      年轻人成功扫码跟林知意加了联系方式。
      然后开开心心地走了。

      通过好友的那一刻。
      林知意立马就要删除,可是手指停在屏幕上,脑袋突然晕的厉害。
      眼前又是一片雪花纷飞。

      她没删除年轻人的x信。

      可是在关情眼里……
      林知意是在犹豫。

      她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听到响声,林知意抬头看她。
      关情沉默了会,吐出两个字,“挺行。”

      “……嗯?”林知意不解。
      关情冷哼,“删我联系方式就挺干脆。”

      林知意:“……”
      “那都几百年的事了,你还记得。”林知意嘀咕道。
      她声音小,关情没听见。

      林知意也没继续搭理。
      低头删了年轻人的联系方式。
      她可不想跟陌生人有感情上的牵扯。

      哦,熟人也不行。
      她要独自美丽。

      哪成想,关情跟变了个人似的。
      手突然一挥,有什么东西摔到桌子上。

      啪嗒一声响。
      银白色的手机映入眼帘。

      林知意不明所以,道:“嗯?”

      “这位女士。”关情正经道:“介意给个联系方式吗?”

      林知意:“……”
      这人吃错了什么药?

      林知意的呼吸停住,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关情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实在不像要联系方式的。
      而是像银行工作人员来讨债的。

      着实让人感到害怕。

      林知意讪笑道:“这就不必了吧。”

      她的拒绝让关情沉默片刻,然后道:“加别人就那么爽快,我就不行?”

      林知意想解释,但是又没法说。

      如果说我们都是前任,没有联系的必要就显得很小家子气不说,还有点对之前那段感情念念不忘的感觉,这要是让关情听了,误会了怎么办?

      进退两难之际,关键时刻。

      何以歌突然起身抢过林知意的手机跟关情加了x信。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点都不像是醉酒的人。

      关情勾了勾唇,看向林知意。
      好像在跟她说快同意这两个字。

      林知意没法子,只好同意。

      彼此的头像出现在对方的视线当中。

      关情的头像跟她衣服的颜色一样,纯黑。
      林知意的头像没有变过。

      关情记得,那是她们去迪士尼游玩,她给林知意拍的半身照。

      那个时候她们感情很好。
      还没有池宴这个人。

      关情眯眸,什么也没说。

      林知意瞪了眼何以歌,满嘴的脏话说不出口。

      直到关情走了之后。

      林知意咬牙切齿,“你有病啊!”

      何以歌一改醉汉模样,道:“是啊病的不清呢,你没看出来你的初恋对你念念不忘这回事?”

      “怎么可能。”林知意说:“别开这种玩笑。”

      何以歌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你这脑子有点迟钝了,不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林知意道:“谢谢,不相信。”

      何以歌:“……活该你单身啊!”

      ·

      关情出了真一锅羊蝎子火锅店。
      嘴角还漾着笑。
      那如沐春风的劲,可不像是性冷淡的人。

      门口守着的时雨见了,吐槽道:“你这表情好恶心!”

      关情看她,“管得着?”
      “OK,管不着。”时雨说:“有挺好奇的。”

      关情正盯着林知意的头像,“什么?”

      “为什么,你们当年要分手啊?”时雨问道。

      时雨的印象里关情一直都很冷。
      她就像是一块冰捂不热、暖不化。
      对追求者爱答不理,连句话都懒得说。

      可是今天关情的行为,让时雨心里泛酸。

      “我追你快一年了。”时雨自嘲的笑道:“都没见过你笑一下,可是今天你看林知意的眼神让我羡慕又嫉妒。”

      关情收了手机,目光看向别处。

      街道上灯光璀璨、车流涌动,夜晚的滨城有种复古的魅力。

      时雨自顾自道:“你的心不是冰做的,只是没有对我暖过而已。”

      还在吃饭时,时雨注意到关情递过去的药盒。
      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好希望关情能对自己有一丁点的心动。

      可惜……
      关情心有所属。
      面对她一年的追求,都不知道拒绝多少次了。

      “关情。”时雨点了根烟,问,“对你来说,我算什么啊?”

      白雾自说话间喷出去在空中打了个转,时雨妖艳的脸掩在白雾后,身后的灯光从她侧脸擦过,烟头的火簇在指间燃烧,她的心就跟点燃的烟头一样只需要一盆冷水就浇灭了全部的希望和幻想。

      关情侧眸睨时雨一眼,“是员工,也是朋友。”

      时雨心里一紧,低声笑了。
      “没有一丁点成为恋人的可能吗?”她问。

      关情沉默了。

      答案显而易见。
      时雨对她来说,是员工,也是朋友。
      绝对没有成为恋人的可能。

      时雨也明白。
      如果关情真有这个心思,那这一年她早就在关情心里有位置了。
      不会一年时间连个人都追不到手。

      可是她不想轻易放弃。

      “关情。”时雨把烟头掐了扔在地上碾灭,她很执拗地道:“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想把你追到手,我不会放弃。”

      关情看着她,目光幽深。
      沉默半晌,她说道:“太过执着不是好事,及时止损。”

      时雨面无表情的道:“这句话,我送给你。”

      她时雨第一次追人就踢到关情这块铁板。
      及时止损的道理谁不懂啊。

      可是她明白,关情也清楚。

      感情这回事,从古至今,只有飞蛾扑火,没有及时止损。

      关情就是撩人的火。
      她是往火里扑的飞蛾。
      知道没有结果,也要试一试。

      时雨勉强地笑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们当年为什么分手。”

      “过程很重要?”关情不解,她没有兴趣要跟别人讲自己的感情。

      “重要。”时雨道:“对我很重要。”

      关情:“……”

      “无聊。”她说。

      ·

      回到家,关情一个人站在阳台。
      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指间,火簇一点点燃烧。
      灰白雾气从齿间泄出飘着薄荷清淡的余味。

      她眼眸和夜色一样深沉,仿佛融为一体。

      回想时雨问的问题。
      关情的记忆渐渐飘散。

      她跟林知意的相识,是她一个人的回忆。
      午夜梦回时总要独自回想曾经的美好。
      偶尔一个人闲着的时候也会想起这段曾经。

      故事要从那个春雨绵绵的季节讲起。

      江南水乡最有名的便是乌镇了,它没有杭州之灵秀,没有皇城贵气,却比任何一个城市都多了分宁静与缓慢,不是旅游旺季的景区人流不多,很适合一个人四处逛逛,看看流水江南,体验人间烟火气,可惜……

      关情带着小外甥女景色欣赏了一半,照片没有拍多少,就听小孩子嚷嚷着脚疼,张开双臂抱住关情大腿哭嚎着要抱抱,不然不走了。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孩子撒娇。
      更何况是白白嫩嫩,长相跟年娃娃画似的小外甥女。

      关情无奈,只好抱起小外甥女慢慢在巷子里走。
      小家伙在关情怀里老老实实,听着关情讲故事。

      走到一半,关情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巷子口有一伙人在拍照,几个拿着相机的人围着一名汉服女人狂摁闪光灯。

      关情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刚想转身换个路走。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喊叫。

      “前面那位女士——”

      关情蹙眉回头。

      只见那位汉服女人说道:“我可以跟你怀里的小可爱合个影吗?”

      早在关情停下脚的时候,林知意就注意到她怀里的小孩儿了。

      小女孩扎着腕子头,戴了一个兔耳朵形状的发箍,再加上本身长得可爱,非常吸引别人的眼球,林知意本想等拍完照再去合影,没想到关情居然走了。

      林知意走过去,抖了抖过于长的袖子,同小家伙说道:“宝贝儿可以跟姐姐拍照吗?”
      她指指身后的摄影师。

      小家伙怕关情生气,抬头看了眼关情。

      只见关情皱着眉点了点头。
      把小家伙放在地面。
      任由她自己迈着小短腿跟林知意走。

      关情跟在她们身后。
      看着小家伙跟汉服女人聊的热络。

      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汉服女人的长相总觉得眼熟。
      好像是新起来的一个明星。

      不过……
      要是明星的话早就被粉丝围堵了。
      更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关情收敛心思,靠墙瞅着小家伙被汉服女人抱在怀里,两个人亲昵的脸贴着脸,好像一对母女。

      闪光灯在关情掏烟时闪动。
      咔嚓声不断。

      关情手一顿,视线往汉服女人身上看去。

      宽袖袍绣着凤凰的图案,屡屡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只凤凰随着女人的摆动栩栩如生,过于白皙的脖颈缀着红樱珞,同款腰带收束腰身,腰细、翘臀,枣粽眼影略过眼尾勾出弧线,眼眸流转间桀骜又勾人,惹得关情眼神没来由黯淡下去,如火焰沉坠。

      长得挺漂亮。
      这是关情对汉服女人的第一印象。

      直到照片拍完。
      汉服女人抱着小家伙来到关情面前。

      “谢谢你。”她对关情笑道。

      关情抬眸,视线略过她的长相直接落在脖颈那一圈红樱珞上面,亮晶晶像极了结了果子的樱桃,正衬了牛奶白的皮肤,她轻点下头,“嗯。”

      “我叫林知意,你呢?”汉服女人自然地伸出手介绍自己。

      林知意……
      有点耳熟。

      关情望着伸向自己的手,从来不主动跟人接触的她,第一次跟陌生人握上了手,属于女孩子的柔软在掌心融化,如同一抹暖流涌动,此时微风拂过发梢,窄巷霎时人多了起来,掌中握着的手瞬间脱离,留着细腻。

      “啊,抱歉。”汉服女人戴上面纱,露出一双漂亮的眼,解释道:“人比较多,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啊!”

      她对关情摆手。
      袖袍随风翻飞。
      仿佛此时不是人间,而是仙境。

      关情望着那抹背影,喊道:“关情。”

      林知意脚步一顿,转过头。

      关情说道:“我叫关情。”

      话音落下。
      关情看到叫林知意的女人双眸微弯,好像在笑。

      她对关情点了下头,然后跑远。

      再次见面。
      是在夜晚的游船上。

      小外甥女已经被关情送回家。
      她一人坐在船上,看着渔夫划桨。
      到了晚上才明白什么叫流水江南、烟笼人家。

      岸上人群匆匆如细水长流,有些人坐在岸边说说笑笑,当船只划过,还有人往船上抛花,关情恰好接住行人抛过来的花朵在手指间打转,她饶有兴趣地欣赏景色,忽然一阵萧声飘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吹箫奏乐的女人。

      关情一眼就认出了她。

      “林知意。”她嘀咕道。

      有些时候感情就在一瞬间出现。
      遇到林知意,关情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不太记得清了。

      关情只记得跟林知意的这段感情。
      是她主动在先。

      关于喜欢女人这件事。
      家里父母不知道,所以当他们看到林知意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垃圾,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同样用在了她身上。

      关情第一次跪在父母前面。
      她当时只想跟林知意有一个以后。
      却没想到父母激烈的反对打消了她们的以后。

      不被接受,始终都不会被接受。

      林知意从她家里走后没过几天。
      关情的父母逼迫她跟林知意分手。
      甚至以死为要挟。

      “不分手,你是想让我们死在你面前吗?!”

      关情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的是母亲拿刀子逼迫自己的画面。

      父母和恋人,她选择了父母。

      当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关情就知道,她跟林知意回不了头了。

      那天夜里细雨绵绵,温柔到连分手都感觉不到疼痛。
      林知意失望的眼神刻在了关情心底。
      又好像早就预料到了。

      她很平静地接受关情的分手。
      没有问任何理由。
      走的也很潇洒。

      然后……
      关情在父母的安排下出国。
      走上了父母安排给自己的道路。

      在国外的时候,关情会想,如果跟林知意没有分手,那她们一定很幸福。

      可惜……
      没有如果。
      谁都无法预料跟恋人的以后。

      就像关情不知道林知意会跟比自己小很多的人谈恋爱,最后结了婚。

      两个人出现在荧幕当中是那么地相配,彼此眼中的爱意快要溢了出来。

      也是这时候,关情才明白。
      她放不下这段感情。

      可后悔已经晚了。
      昔日恋人已经结婚。
      她没有挽回这段感情的机会了。

      至少,在国外的时候,关情是这样想的。

      没想到没过多长时间。
      池宴出轨的消息开始发酵。
      而关情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关情掐了烟,站在阳台。
      想的是,春潮暗涌江川独流,神赐予人生命和爱人的权利,是为了追求与守护,心里的那朵迎着烈日而生的花。

      而这朵花是……

      林知意。

      ·

      夜深了。
      外头比来时更冷。

      好在何以歌有点良心,把自己的外套强行给林知意披上,这样下车时不至于会被冷风冻到。

      这个时间点,街上车流很少。
      一路畅通无阻。

      何以歌跟林知意回到家。
      两个人因为喝了酒,脑袋晕乎的厉害。
      彼此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脸没洗、妆也没卸,甚至衣服都没换,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床上跟柔软的被子作伴。

      林知意困得泪眼朦胧,打了个哈欠,咂着嘴巴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跟周公会梦。

      这一觉睡得香甜,没有烦人的梦。

      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

      林知意走出房间没有看到何以歌。
      她想,何以歌应该出去了。

      自己随便泡了杯咖啡充饥。

      也许灵感总在一瞬间出现。

      林知意忽然灵感爆棚,决定了自己要表演什么曲目。
      她立马从网上下载了伴奏,然后跟着曲调哼唱两句。
      确定是自己能唱的key后,舞姿在自己的脑子里转悠。

      中国古典舞。
      这五个大字浮现在眼前。

      好像没有哪个选秀综艺上有中国古典舞。
      毕竟现在学古典舞的人少很多了。

      林知意小的时候被家里人送去舞蹈班,学的第一个舞种就是古典舞,她现在虽然跳不了高难度动作,但是撕腿、劈叉还是能做到的,起舞的手势也还没忘。

      “不错……不错……”林知意连着说了两个不错,然后踏上去练习室的路程。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还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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