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有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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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哪儿知道这些的？”林淮看了眼梁映晚，面上处变不惊。
“散步的时候听到俩奶奶说的，前面那栋楼有个姐姐前几天刚去完红瓦寺，这两天就遇到桃花了，我玩的时候听她们聊得可带劲儿了。”梁映晚满不在意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又看向林淮，“你难道不是想...”
“闭嘴。”林淮慌不迭打断她的话，“红瓦寺是离这儿最近的庙了，不去那里去哪儿？”
“哦——”小孩子没想着继续往下挖，得了个合理解释就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吃。
没了兄妹俩斗嘴，整个房间又变得安静下来，饭桌上三个人吃着饭，客厅里一个人等着回应。
“妈？”林淮出声，终于把于燕的注意力又给带了回来。
“你想什么时候去？”于燕问他。
“元旦放三天假，也没地方去，不如就那个时候？”
“那行，我到时候跟鸿朗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他腾出些时间一起去。”像是又想起什么，于燕又说：“算了，我再问问你小姨，这丫头一年到头跑个没影，一个一个都催坏了也不见她上心，今年把她拽红瓦寺去。”
只有谈到家中人这些琐事时，于燕才会格外唠唠叨叨，显露出一些年长者的样子。
林淮听到“小姨”两个字时心下一惊，这位姑奶奶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房有车有票子，唯独不肯谈恋爱结婚。家里人平时好话说尽，虽不至于逼迫，但压力也不小，大概是前两天好不容易把时间空下来，说是元旦要来温海这边找姐姐玩玩。
结果于燕想到去这边香火最旺的寺庙给她求姻缘。
完蛋了，要被她知道去红瓦寺的主意是他出的，能被撕碎。
——“不解千忧，只解情愁。”
不如先解我的性命之忧吧。
宋南那边刚放完碗筷，就看到林淮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拿了包一起出门才低声问：“怎么了吗？不舒服？”
“没有。”林淮摇摇头，“在想元旦的时候怎么掩饰才能死的晚一点。”
宋南：“？”
林淮看到他一脸不解的样子笑了一声，“我妈刚刚说红瓦寺要把我小姨拽到红瓦寺去，但是呢——她老人家最讨厌这种变相逼婚的行为了，要是被她知道去寺庙的主意是我出的，我会被撕成两半。”
宋南听到后眉头轻轻皱了皱，“你不是说去寺庙只是为了辟邪吗？怕什么。”
林淮混沌的脑子突然被点了一下，发现自己在梁映晚说了那句“解情愁”后整个思路被带偏，早忘记了最开始的想法，“好像...是的。”
“应该有很多人去红瓦寺是为了姻缘，但不可能跟那话一样，只解情愁。”已经出了门，晚上一阵阵风吹起，宋南带上了帽子，顺带看了林淮一眼，也捂得严严实实。“所以，放宽心吧，实在不行我再把你那两半缝回去。”
林淮本来还在为宋南一顿分析感到放心，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去打他，跌跌撞撞的，总算放下心来。
正赶上风口，一阵风刮过来，就算捂得严实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的天，怎么这么冷。”林淮搓了搓手，在围巾笼罩下呵着热气。
“最近降温了，可能会有雪。”宋南只稍稍提了一下衣领，看他一眼，“很少见这样怕冷的。”
这个年纪，校园里短袖加棉外套的疯批大有人在，鲜少看见这样裹成球还嫌冷的。宋南想起最开始看见这人的样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显露着笑意。
“天生体质，”林淮加快了步子，想快点到学校去，突然又顿住。
灿烂夜灯下，有对恋人在相拥，女人的长卷发被风一阵阵掀起，红色大衣在夜里都格外显眼，像极了一片火。
是舒琳。
似乎每次都能撞见她和恋人告别的样子，但这一次没能像上次一样悄悄溜走，毕竟没喝醉。
女人的手只是微微搭在男人的腰上，在看到宋南的时候轻轻放开，推了男人一把。
定睛一看，男人有些眼熟，像是见过。
“去上课？”舒琳拢了拢大衣的领子，裹紧围巾，操着平淡的语气，抬眼问宋南。
“嗯。”男生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下头，看着这一对恋人，脸上没什么情绪。
林淮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角，一边对舒琳展开一个笑，“阿姨好，快迟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
似乎又是不愉快的插曲，走过好远，到一中门口时，林淮才又扯了扯衣角，“我觉得我得说点话暖暖场子。”
“又不是去说相声。”
“总算开口了，”林淮舒气，“刚刚...”
“没事，我没生气。”宋南把旁边这货一直扯着衣角的手重新帮他放回兜里，对上林淮担心的一双眼睛，“她这样很多年了，我习惯了，不用担心我。”
永远在觥筹交错，笑意盈盈，有数不清的恋人和秋波，像一只不停转的陀螺。
大概是天性。
所以谁也说不清舒琳到底怎么看上宋良的，久经情场的花蝴蝶和老实本分的情郎，最多只能说皮囊相配。
但可怕的还是两人相爱了。
宋南对这对旧夫妻的往事一概不知，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这两人漫长而难捱的冷战，很难想象两人过去的恩爱。
“我这些年跟着她看到过很多人，做什么的都有，不过很庆幸的是，她不把男人带回家，也很少带到我面前。”
舒琳把恋情和家庭分的很清，向来不会把宋南掺和进她那些风流韵事中去，似乎是留了一丝情面，也像是最后一点净土。
“那——你爸爸呢？”林淮小心问。
“我十岁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了，差不多得有六七年了，后来才知道他和我妈离婚的时候，在外面早就有一个两三岁的女儿了。”话轻飘飘地说出来，仿佛是在说一件不相关的小事。
也难怪舒琳谈起宋良时会一脸不屑和烦躁，连带着宋南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林淮，我没有不开心。”
“哦。”
“所以不要再揉我的头发了。”宋南忍着气，嘴角不自觉带上无奈的笑，又像是气急了，伸手还回去，歪歪碰倒林淮的帽子。
“哦——住手住手。”到后面干脆躲远了点，停了互相“折磨”的环节。
晚上风很大，枝叶都被吹得乱晃，路灯的光层层叠叠地晃动着，很难不再把人拉进类似的记忆——泛着木香和酒味的一个拥抱。
不过人没喝醉，再加上某人也没那个胆子，只会在手被拿开后，稍稍落在后面踩着隐匿的影子。
今天不算如意，林淮落在后头没几步，前面的人就伸手把人拉回了并列位。
“干嘛？”他抬起头一脸懵。
“别走最后面。”被揉乱了一头发的人头发继续被风吹着，脸上却很认真，“不想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我不是会一直跟在后头嘛？”
“走并排吧。”宋南的目光从林淮身上移开，直视前方。
他总觉得宋南刚才像是憋了什么话，又中途卡住。还没再搭起话茬，礼堂外面就来了人把他俩拉了进去。
“快点，到你俩了，等半天了。”乐逸拉着林淮的袖子，急匆匆往里赶。
“你还真是劳碌命，我以为你今儿晚上不来呢。”林淮往后面看了眼，人还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步子跨得大，速度慢点不妨碍。
“哪儿能啊，我是能老老实实待教室自习的人吗？”乐逸瞅他一眼，又看了眼宋南，“今天晚上风这么大吗？你俩头发乱得跟狗窝一样。”
“...闭嘴。”
乐逸：“？”
往日里林淮只有十分烦他的时候才会恶狠狠地说上这两个字，今晚不知道是踩中了哪根小尾巴，看着到是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整个礼堂现在闹哄哄的，吵得人头疼，没多想就直接把人领到了后台，再看了眼道具和顺序，确定不会有什么纰漏，才放心把人留住了。临走前再次提醒了一句，“头发。”
“知道了。”林淮应了一句，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又依葫芦画瓢跟旁边人提了一句，“头发。”
“谁弄乱的谁理。”被提醒的人不以为意，低着头专心点着牌。
林淮磨了磨牙，笑眯眯伸出魔爪，“行啊。”
统筹人终于点完上个节目的问题，大手一挥，道具轮换，场地扫的干干净净。
两人按着初选的样子过了一轮，到统筹人指点的时候她到是没挑出什么大的毛病，指了一下站位和灯光，只到最后盯着宋南看了会儿，问他：“你们到时候正式上台应该会按照初赛的着装来吧？”
“嗯。”宋南点头。
“那就行，下去吧，换下一个节目。”统筹人再格外看了眼宋南，摆了摆手。
匆匆下台之际，两人一前一后退回台后，宋南看见某人压制不住的嘴角，“你上台的时候是不是又弄乱了。”
“没有。”嘴上说着没有，脸上笑的比谁都欢。
“那行，去看看。”宋南瞥他一眼，拉住他的手腕要往洗手间那边走。
“对不起，我错了。”林淮无奈按住那只箍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脸诚恳，“我真的错了。”
礼堂外面的走廊只听得到浅浅的歌声，在两人“争执”之下甚至可以自动忽略。
但走廊上的脚步声却格外清晰。
小皮鞋扣在大理石上，旁边还伴随着胶底摩擦的声音，能听到不远处有人走来。
林淮一时忘记放开手，去看声音的来源。
“飒姐？”
旁边站着的，是和乐飒八竿子打不着的简禾。
“我来找乐逸的，他人呢？”乐飒看了眼礼堂，眼睛无意瞥过林淮和宋南交叠的那只手，“打扰到你们了？”
“没。”林淮松开手，“他把我们带到后台人就跑没了，不在教室的话应该还在礼堂里。”
“那我先去找他了啊。”乐飒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身后的人也紧跟着。
林淮眯着眼看了看两人背影，有什么记忆被扯出来。
“怎么了？”宋南把手揣回兜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总感觉，没那么简单。”林淮没再解释，“走啦，帮你理好头发去，免得待会儿被风吹乱了也赖我。”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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