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喜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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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刚一响，老唐就夹着教材端着保温杯进了教室。
“怎么是唐哥？”
“池老师呢？”
“有啥大事吗？”
老唐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一片皱了皱眉头，清了下嗓子，“没啥大事啊，池老师他们语文研讨组去凌河做交流了，我来代两节课。”
“没想到今早上的两节课不是昏昏欲睡的语文。”林淮撑着头看着黑板，“怪不得乐逸今早上睡这么死。”
“你平时语文课不是挺精神？”宋南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一边回他。
林淮这人睡眠质量贼他妈好，前天晚上熬到十一点多，第二天早上只要睡个早读就能缓回来，基本上一天都还有劲。
“我说整个班嘛，上午的课能有几个不想睡的，真不是池老师的错。”
老唐的动作已经出现了危险行为，他从厚厚的教材里拿出了一叠卷子，展开，“难得我能连上两节，来，我们趁着这个好机会测试一下。卷子呢是四十五分钟的题量，到这节课下课收，下节课上新课。”
“救——命——”
“把池老师喊回来吧，我好想她。”
老唐敲了敲讲台，“嘴都闭上，书都给我收回去，不及格的我要找他算账的。”
教室里闹翻了天，只有最远的角落平平静静，一个睡大觉，两个聊小天。
“哇哦，小测诶。”林淮看着远处灰色纸张一点一点递过来，听着话还挺兴奋。
“这么激动？”
“我们来比一比吧？”林淮扯一扯宋南的帽子。
“速度还是正确率？”
“都行都行，比吗？”
“嗯。”
两个人拿到卷子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安静了，留下纸张窸窸窣窣的响声，整个教室终于有了些正形。
林淮头一次小测这么专注，大概是赌上了好胜心的缘故，平时慢慢悠悠做下去，也能比大部分人快个五分钟，今日更别提。
掐着二十五分钟的点，他悄悄用笔戳了戳前头的背，“我做完了！”
为了不引起老唐的注意，还刻意放低了声量。
一瞧前头，那人已经把一溜错误答案填上了卷子，看着那端正漂亮的名字和狗屁不通的答案，真不知道老唐会气成什么样。
算起来还是宋南快一点，他不但做完了题，还誊了错误答案。正确答案写在了稿纸上，等林淮做完后就把纸递给了后头。
“还是你快一点。”林淮接过稿纸，瞟了眼，都是熟悉的一串字母，只空了一个。
“我比你早一点拿到卷子，时间差不多。”
“你的20题，也没做？”林淮核对了一下答案，问他。
“不是选项有问题吗？没有正确答案。”
“感觉老唐设计的时候应该是想写T1>T2的，可能输入的时候出问题了。”林淮念叨，这题他也是空的，要是平时应该会在做的时候就举手提问，今天为了赶时间才没说。
“打平了？”
“对——啊——”林淮拉长音，“时间和正确率都差不多，还是老唐这次出的题太简单了。”
班上同学差不多赶到了第20题，有人跑上台问了问老唐，才把原本的正确选项给改了回来。
林淮大笔一挥在两张纸上填上了正确答案，把稿纸递给宋南，“现在都对了。”
“这么自信？”
“这次的题有什么难度吗？”林淮撇撇嘴，虽然为了不招人仇恨特意只用了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但还是难得的，露出了一小截狐狸尾巴。
“没有。”宋南附和他，难得地显露出心情上扬，“你这么骄傲，真的没遭过打吗？”
“我都这么小声了，谁听得到啊？”林淮瞅了眼班上，大部分人还埋着头做题，“再说了，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啊。”最后一句越说越小声，有些含糊不清。
“什么？”宋南轻轻靠向椅背，侧了侧身。
“没什么，看你的书吧。”林淮搪塞过去，又重归安静。
老唐讲课不算难捱，第二节课讲完后还剩了点时间，干脆趁这个时间又念叨了几句。
“我知道大家最近因为元旦晚会心思都不怎么在学习上，但是──我还是得再说一句，晚会后没多久就要期末考了，寒假一过，你们就到整个高中的下半部分了，有会考，也得给高考做做准备了。现在隔壁栋每天都忙着复习和考试，你们去看看，就能知道高三有多难了。”
“别骂了别骂了。”下面有人小声念叨，也不算回怼，只是这些话从高一起就开始讲，难免会觉得有些烦。
“就知道嫌我烦，行了，我不念叨了，自习吧。”老唐皱皱眉头，收拾了下教案，坐在台上盯着下面。
林淮朝窗外看了一眼，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高三那栋整排整排的走廊，也能瞧见正对面那一层的班级内部。
其实暂时还没多大区别，老师们还在上面讲课，学生都还在听课做笔记，不过还是要比高二的要认真些，能看到的地方，没什么人开小差。
“还早呢。”林淮楞楞地盯着窗外，也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轻声说了一句。
“我以为你会说不早了，跟老唐一样。”宋南回头，回他。
“还在冬天呢，离别是夏天的事情。”林淮抬起手，去碰了一下窗户，被凉得又缩了回来，“冬天到夏天，多长啊。”
温海的冬天总显得有些冗长，明明纬度也不高，却总是很难捱。
冬天会有绵长的冬雨，和刮骨的冷风，只有偶尔会有一点冬雪。
“不喜欢冬天吗？”宋南像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惆怅，另起了个话题。
“不喜欢的何止冬天。”林淮懒懒散散地指了指窗外，“冬天太冷了，夏天又热的流汗，春天容易得病，秋天太萧瑟。”
“我以为你会是——”
“会是热爱四季热爱生活的人？”
下课了，老唐已经走了，林淮没再拿着书本，趴到了桌子上。
“没什么喜欢的，但最烦的，还是冬天。”
“只是因为冷吗？”
“不止，不觉得温海的冬天待得很难受吗？没有雪只有雨，如果有点冬雪，心情还能稍微好一点点。”林淮歪着头看他，“你以前在的地方，有雪吗？”
“有，十一二月的时候雪会堆得很厚，脚踩下去会有很深很深的坑。路没法走，骑单车的会骑得歪歪扭扭甚至摔一跤。”
“哇，不过应该会很冷。”
“是有点，但比温海好一点，室内没有很冷，有暖气的话，会很暖和。”
“听上去很不错啊。”
宋南看他一眼，“你很想去看看？”
“也——不是。”他摇摇头，脑子里一帧一帧播着温海的冬景，再回到多年前那个冬夜。
细碎的脚步，未知的恐惧。
——“林淮，你很害怕离开温海是不是？”
乐飒那天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现在又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我没离开过温海，从来没有。”
舒适区待得很舒服，偶尔会羡慕外面的场景，但又久久不得开怀。
宋南看着他，想起昨天晚上，在两个人脑子都开始混乱的时候，林淮说的话。
“如果哪天想离开这里出去看看，欢迎找我。”他轻声说。
“找你干嘛，做攻略、还是陪同啊？”
“只要你想，都行。”
“这么爽快？”林淮诧异，坐直了。
“什么时候不爽快过。”宋南淡淡回。
好像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淮跟他提要求的时候，这人答允的都很干脆。
甚至乐逸和于燕都没能那么干脆过。
林淮的思绪又被扯乱了，趁着大课间不出操正兵荒马乱的时候，他想起昨天缠了他一整晚的木香味。
带着些许的私密和倦怠，一点一点勾着人的心。
“有心事？”宋南的声音又低低从前面响起，没由来地带着无辜，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心事的“肇事者”。
“你没在看书啊。”
“没，太吵了，不想看。”
不知道是谁趁着乱点开了台上的投影，点的还是部电影，进度条被拉到了很后面。主人公讨论着生死存亡的大事，飞船行在宇宙中，露出一截残破的躯壳。
林淮看到了一个光环，很熟悉的光环，在每次和某人聊天的时候，都能看见。
“你的头像？”林淮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他。
“嗯。”
“卡冈图亚，是它的名字吗？”
“是。”宋南看向投影屏，卡冈图亚的片段一闪而过，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兴奋，“前两年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很触动，导演很厉害。”
林淮突然感到面前这个一贯不动声色的人露出了些生气，果然每个人看自己喜欢的事物，眼睛都是会发光的。
“所以...你房间的那些天文仪器，是因为这部电影吗？”
那天进他房间的时候多看了两眼，靠墙整整齐齐码的箱子里，有几个看上去就非常精细，还贴了相关的标。
“对。”
话都回的很简短，但就是莫名感觉，这人很兴奋。
“这么激动，搞得我都很好奇了。”
“电影，还是仪器？”
“都有点，不过目前最想看的是电影。”林淮看了眼前面，“谁那么缺德直接把进度条拉最后面了，这不直接剧透了嘛。”
“放心，来不及的。”最爱到处晃荡的家伙终于有意识回来了，乐逸一边咬着苹果，凑到林淮跟前，“还有五分钟上课，你看不到结局的，放心。”
“听你这语气，你还看过？”
“对啊，就有一次跟我姐待家里闲的没事打开的，挺好看的。”
...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林淮默默撑起头看向投影仪，主人公还在操作机器，寻求求生的路。
也给我条路吧。
“行了啊，把电视给我关了，上课。”老师走进来，关了电脑。
班上从闹哄哄的状态慢慢静下来，兵荒马乱的时候，前头纸条滴溜溜落下来，横铺着一排端正字迹。
【如果你想的话，一起看吧。】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喜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