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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二寻(一) ...

  •   京城。丰王府。

      浦江寻下朝回来,才进内院,石会元近前,“报王爷,勋州来信。”

      浦江寻接过,两下撕开,站在院中间匆匆看完,复又看了一遍,之后还反过来看了看信纸背面。

      石会元一直恭着腰,浦江寻把信装回信封,继续往前走。“知道了,你下去吧。”石会元看看浦江寻的脸色,不敢说话,行了礼下去了。

      关上屋门,浦江寻长出一口气,自己摘下帽子,朝服也未换,只蹬了朝靴,坐在桌前,又看了一遍那信。

      信是王化吉来的。王化吉在信里说,全城已经全部翻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城中的方家也翻了几遍,都没有发现。邻居也作证,确实没看见有生人进方家。至于那位小伙计,完全不见人影,突然消失。

      浦江寻以指为梳的按了按头,他想不明白,就那么一会儿,怎么从马车里跳出来的会是一个男人?她人呢?谁是她的接应者?即便有接应者,她也不会武功,无论是谁,终究不能免于受伤。他又模拟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他在月白楼听说马车惊了,出来就见为烟尘滚滚。追人的是王化吉,从他出来到王化吉带着那具尸体来的时候,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这么一点时间,她能去了哪里?这具尸体又从哪里来?明知道他能认出来,还给他一具移花接木的尸体,为的是什么?

      答案只可能是时间。

      在王化吉带着尸体回来的时间里,有人把她救走了。那这个障眼法是怎么实施的?并且,当时丁字大街上站的都是他的人。除非她会钻地洞,否则不可能踪迹全无。

      他摇摇头。不可能。人一定还在勋州城。

      浦江寻有些烦躁,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了看信,一口茶水又全喷到信纸上。信上的字,立刻泅了起来。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落在谁手里、有没有吃苦受罪?

      丁字大街上的调和铺,一个伙计正在点头哈腰的对着一个衙役笑,“官爷,您经过。”

      衙役扬着剑,“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等?”

      “官爷,没有,有的话早向您报告了。”

      衙役看了看四周,“为了你们自己好,你们也要早报告。如果乱军的兵马来了,这城里就要打仗了。”

      伙计继续点头哈腰,“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不就是盼着太平吗?这前几天那场惊马就把我吓的够呛,尤其是这街上人多,马一惊,人就乱,一乱啊,我们这铺子就保不准。”

      衙役用剑敲了下柜台,“你小子别在这儿叫苦了。上次推着车,一边一个酱坛,好家伙,你倒是会赶巧儿。”

      伙计苦笑,“爷您还说呢,这不,酱坛给打破了,我们老板到现在还说我呢。”他摇摇头,“唉,别人的买卖不好做啊。”

      衙役对他的牢骚不以为意,“你那个破酱油坛打的也不是什么大事,真正走了朝廷要犯那才是大罪。”

      伙计擦了擦柜台,“官爷,我就是不知道,你们在抓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那天弄那么大的动静?”

      衙役明显有些吓唬他,“这些事是你打听的吗?告诉你,把你那些破酱坛收拾的靠里边点儿,别再跟上次似的。你心疼你的酱坛,我还恶心弄的满身黑乎乎的汁水。”

      伙计又点头哈腰的说了是,衙役走了。伙计一直看着他去了,才悄悄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继续擦着柜台。

      铺子下面的地窖里,山洛靠着墙角,左胳膊吊在胸前,微微的笑,“大瓢,又见着你了。”

      大瓢看着她,“别说话了,都摔成那样了,还笑。”

      山洛瘦了不少,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只是有些呆,不似平时那么灵活。

      “大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的呢?”

      大瓢搓着手,“你这傻丫头,能不能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幸好只是胳膊折了,从马车里跳出来,你不要命了吗?”

      山洛虚弱的笑了笑,“那我也不能眼看你去劫那条街上呀。”

      大瓢蹲在她跟前,“你别说了,好好歇着,外面查的紧,也别出声。”

      山洛的眼里泪水打着转转,“大瓢,我不想当伙计了,我想往南边儿去。我后悔了,不该在勋州站下的。”

      大瓢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她胳膊上的夹板,给她紧了紧,“再忍忍,等这一段时间过了我送你出城。”他抖了抖被子,给她铺平,“躺一会儿吧。这里闷,等晚上我给你拎桶水来。”

      说完起身要走。山洛又叫住他,“你去哪里?”

      “我去地面上看看。”

      “上面不危险吗?也许那个王爷还在四处抓人。”

      大瓢回过身,“没事儿,他们说他已经走了,现在就是他的手下在勋州,好对付多了。你躺着吧。”说完,攀着梯子爬了出去。

      山洛看着那盖子被嘭的一声盖上,最后一点外面的空气被隔绝掉,地窖里又仅仅靠着一小盏昏黄的油灯支撑着光明。

      她的目光凝聚在那一小点光亮上。

      京城里,浦江寻正常的上下朝。他被浦江峻紧急的召了回来,目的就是为一个,到底谁是朝廷的内奸?

      让这件事着起急来的原因是有一天浦江峻要下旨时,突然发现玺印上被印泥所染。玺印每次完一次必会清洗,这次却沾了印泥。守玺印的太监死活说,前次用完了确实洗了,至于什么时候又染上朱色,他不知道。

      浦江峻本就是疑心重的人,太监的话让他想到的事情只有一件:有人盗用。

      当下,浦江峻就有些慌。玺印是皇帝的信物,如果被盖在军令上,那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了。

      浦江寻已经查了几天,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所有守玺印的人都称,绝对没有用过,也没有人来盗过。同时守玺印的人至少在八个以上,还不算外围的侍卫。偷着盖上去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是串通,必须在八个人以上。那这就太可怕了。连守玺印的人都能被收买,那这皇宫里,还有多少土地是他们的。

      最恐怖的事情还在于,被盗的玺印究竟被用了几次、又用在何处?

      所有的酷刑都用过了,所有守玺印的人都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所有被派到其他王爷那里的眼信都说没有任何异常,事情成了无头公案。

      浦江寻觉得累。事情越来越紧急,他却一筹莫展。对手就藏在离他不远处,而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无论是外围还是内围,他都是一个字:败。

      浦江寻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他长这么大都是顺顺利利的,如今,连外面那个小尼姑他都搞不清楚来路。

      他十分烦躁。

      他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解决,然后归依山林。什么王爷,什么地位,有什么意思?

      可是,眼前这一关要过。线索在哪里?

      他想了很久,然后叫人备轿,自己进宫。

      浦江峻听了他的话,“这个时候,你要回勋州?”

      “是。臣想了许久,既然里面没有音讯,也只好从外面着手了。”

      浦江峻沉吟了下,“外面有把握?”

      浦江寻想说没有,但不敢。只好说,“臣在外面盯到了一个人,这人身上或许能摸到点什么。”

      “那个小伙计?”浦江峻突然问。

      浦江寻心里一跳,却不得不答,“是。”

      浦江峻再没说什么。过了很久,“江寻,不是我不让你去,而你要知道什么为重。”

      “是。”

      “你去勋州几个月,受过伤,朕也知道你辛苦。可几个月下来,那名嫌犯人却跑了。江寻,你未免有失。”

      “臣知罪。”

      从正殿出来,浦江寻去见了太后。寒喧几句,懿阳说,“江寻,你这次回来,为娘看你也瘦了许多,为国事操劳了。”

      江寻忙说不敢。

      懿阳双手扶膝,“宫里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是个懂事儿的,我想,有些事你也知道轻重。”

      浦江寻心里一颤,“太后请吩咐。”

      “河阳王前日让人捎信给我,说妍穗想再进宫来看看我,你看,怎么样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二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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