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猪不吃虎》满月脸

14、我没事，我很好

　　“你去洗吧，我没换鞋，水池那边都是水，这布鞋底走一趟就湿透了。”杨雪花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是沈徒离低头看她的那一眼让她觉得自己很污。

　　“谢谢啦，亲爱的。”杨雪花故意的，“洗干净点。”

　　沈徒离大步跨着就走到了外面的水池，杨雪花也没走远，在窗户的里边等他。这时蒋琴跟她老公也吃好了饭，正要过去洗碗，从杨雪花身边走过，她突然冲着杨雪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杨雪花被这一笑膈的有些无语，倒宁愿她出言打趣两句，这样开个玩笑就过去了。

　　“手上有油吗？”杨雪花想从沈徒离手上接过碗筷，但是沈徒离让开了，还是他拿着。

　　“要检查啊！”沈徒离伸出一只手往杨雪花面前晃了晃，“要不你闻闻。”

　　“要不是看你长这么帅，任谁这样都是既猥琐又恶心。”杨雪花白了一眼。

　　“你不是荤素不忌的嘛！”沈徒离冷哼了一声。

　　杨雪花也跟着冷哼一声：“那也是要看人的好吧，我有那么不正经吗？”

　　“有。”沈徒离说。

　　杨雪花：“……”不正经就不正经吧，别人也不会感谢你做一个恪守本分的贤妻良母。

　　他们走的北门，刚走过门口的地毯，沈徒离突然伸手拦了一下。本来两人边走边聊，杨雪花也没在意，沈徒离突然一伸手，肚子就撞到了他的手掌上。杨雪花的衣服比较能藏肉，加上外面还套了宽松的工作服，所以光这样看着，她也就只是微胖而已。这一下是真的感受到她的肉了，好软。

　　“地上有水。”沈徒离说。

　　“这大姐每次拖地都这样，拖把也不晾一下，湿漉漉的就来拖。”杨雪花扭身就准备绕一圈走东门进去，虽然还是会湿鞋，但是路程离得稍微近一些。

　　走廊是她们常白班的每天轮流拖，厕所是整个化验室的女人每个星期轮流打扫。这厂里的后勤都是给大楼的人服务的，车间也是一样，都是自己的包干区。

　　“你不热啊，别再出去晒了。”沈徒离挺认真的说，“来吧，我把你夹过去。”

　　这两天气温确实挺高的，已经突破三十摄氏度了。食堂没有空调，吊扇刮来刮去也是热风，吃饭本来就容易热，又出来走了一趟。杨雪花出了汗，脸上也泛起了蒸腾的热红。沈徒离还是清清爽爽的，看上去清淡而干净，可他也出汗了，领口的衣服都湿了。

　　杨雪花还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徒离突然伸出了一只胳膊上来揽住了杨雪花的腰，然后把她人一夹就给拎到了她们液相室的门口。

　　杨雪花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是懵的，问出了灵魂三连击：我是谁？我在哪？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进去吧，门口也是水。”沈徒离推了杨雪花一把。

　　沈徒离用的力气不大，所以杨雪花没动。她转脸看了看走廊的两头，蒋琴正从他们后面走来，陈丽丽也从东门进来了，那摄像头也好似在“咯咯咯”的冲着她笑，仿佛在说：“哈哈，被抓到了吧！”

　　“哎呦喂，这走廊上怎么都是水，拖地拖的这么敷衍，还不如不要拖呢！”陈丽丽从外面水池洗了个勺子回来，她脚上穿的也是一双布底鞋。

　　“是哟，人再一走都更脏了。”蒋大姐也接了一句。

　　“小杨，你鞋子是不是湿了，要不换下来拿外边晒晒吧，太阳还挺好的。”陈丽丽说。

　　“小杨鞋子没湿，碗是人家洗的，她自己也是人家抱过来的。”蒋大姐笑嘻嘻的说。

　　杨雪花的脸已经红的不像样了。她冲进液相室，一抬头看见沈徒离正给她打样呢，刚刚那几个样还没打完。她赶忙又转身，跑到了操作室。

　　“哈哈……小杨要不好意思了。”陈丽丽说，“其实也没什么，以前我们在里面的时候，一到雨季就变成鱼塘了。因为我们这些化工厂的下水道不能排到外面去，那水都是要打到污水池的，所以排的特别慢。我们楼下就全都淹了，穿靴子都能漫上去。然后我们上下班都是让人家用叉车接送，有时候不赶巧只好叫力气大的男的背一下。”

　　“唉！”陈丽丽叹了一口气，“今年到了外面就再也不会被淹了，想想都没以前有意思了。时间过的好快，想不到我到这个厂也五年了，现在化验室里都没几个以前的老员工。”

　　蒋琴说：“小杨不是嘛！”

　　“其实说起来小杨也是我师父，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话痨就带我去了三楼，然后我去气相室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小杨。她当时在后面修仪器，手里还拿了个起子，话痨叫她的时候她就抬了脸。”

　　“我当时一看，哇，这丫头长得好漂亮啊，气色特别好，皮肤也好白，笑眯眯的，说起话来特别温柔。后来人家跟我讲，她要结婚了，就是因为她要走，所以才招人的。我当时心想，她老公肯定特别有福气，我弟弟当时还没结婚，我都想要这样的弟媳。就觉得好可惜啊！”

　　陈丽丽继续说道：“木兰，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比我那时候幸运太多了。我就跟着小杨学了一个星期，然后她就走了。之后我就跟了吴大嘴，那女人真的是嘴毒心毒，我都被她气哭了好几次，我还跟我老公说我不干了。我老公说那不干拉倒，大不了他养我。我真的去辞职了，话痨就怪张贱人招的什么人，来两天就要走。”

　　“然后张贱人就来跟我做思想工作，问我为什么要走。我就说吴大嘴一天到晚欺负我。妈呀这张贱人真的就是靠一张嘴了，他又问，那人家的操作技术是不是比你好？他妈我刚来我能跟她干了几年的比啊！他又说，如果你不干了，你女儿问你为什么，你会不会跟她讲你遇到了困难，所以你就退缩了？这一问，问的我哑口无言。然后我就被他硬生生的留下来了。她们都说我太蠢，直接说工资太低，他肯定就没话了。”

　　“真的，要不是让我见识了吴大嘴，还有其他那些吊人，我都不知道那时候跟着小杨有多幸福。我什么都不懂，从前又没学过这些东西，我连电脑都不太会用。但她就特别有耐心，有时问的问题真的挺傻的，她也不会像人家那样大惊小怪的。她说话永远轻声细语的，叫我不要急，说一开始大家都不懂的。”

　　“那时候人家跟她开玩笑，她从来不接话，而且人家一说，她就脸红，那样子特别可爱。我就觉得她好清纯啊！她结婚的时候，我们化验室大部分人都去了，我们公司去的人也挺多的，但他们家那排场真的是……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恢宏的一场婚礼了。”

　　“我那天是第一次见她老公，我之前就以为她老公家是那个什么嘛，人应该就那样吧，像□□那样才正常。但是他们来敬酒的时候，我特别近的盯着她老公看了好几眼。啧，也不算非常帅，但就觉得这人仪表堂堂，特别端正，而且也跟小杨一样，说话很温润人也客气。”

　　“我当时都感动的想哭了。我跟她们说我好羡慕小杨啊，怎么我遇不到呢！她们都笑我知道的太少了。然后我就知道了一些狗血的事，果然一切美好都是我的意淫。”陈丽丽一段感人肺腑的长篇过后，又要开始她的自我感觉良好了。

　　“好了别说了，我要睡觉了。”蒋琴扭着身子，显然是想听陈丽丽多说一点，可是李木兰打断了。

　　门没关，杨雪花在操作室也是能听见他们说话的。

　　“某胍车间早上的那两料怎么样，要发450，可能下午的也要打，你仪器先别洗啊！”孟烨跑到了操作室跟杨雪花说了一声，本来话说完人就准备走的，听见陈丽丽在那边高谈阔论，他又多看了杨雪花一眼。

　　“看什么？”杨雪花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昨晚失约了，要不改在今晚吧。”孟烨说。

　　杨雪花：“滚，过时不候。”

　　孟烨笑：“啧，看你空虚寂寞冷的，我是真想给你送温暖。”

　　杨雪花继续没好气：“你老婆跟你儿子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知道啊，一直都是单纯善良的社会好青年啊！”孟烨笑着人就走开了。他跟杨雪花永远只动嘴，哪怕是当着人面聊骚，但是绝不会动手，就连说话都会隔着一段距离。

　　“还要忙吗？”孟烨一走，沈徒离也过来了。不，是沈徒离过来了，孟烨才走的。

　　“不急，下午再说，先去休息一下。”杨雪花丢下手里的小烧杯，“我先去洗个手，你要洗吗？”

　　“又要洗吗？”沈徒离的眼睛偏狭长，冷脸或者面无表情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人很有攻击性。但是他眼角往下一耷拉，就会有无辜狗狗眼一样的状态，尤其与他清秀的脸一对比，这种感觉会更加的突出。

　　“说真的，误食会拉肚子的，没事多洗手。”杨雪花走回液相室，但很快的又出来了，摊开手掌，“弄一点？”

　　沈徒离抬了抬眼睛，也知道是什么，但是乍一看，视觉冲击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强烈。

　　杨雪花见他这表情，自己笑了起来，撑着手掌问：“像什么？”

　　“像你。”沈徒离可从来不怕被人撩挑。

　　“对，大家都是这么来的。”杨雪花走到了东门外的水池，沾了一点水，然后双手搓揉了起来，很快搓起了一手的泡沫。

　　这是沐浴露，白色半透明，樱花味的。因为过期了，杨雪花就带来给大家洗手，洗抹布，洗拖把，洗厕所，洗沾了油性溶剂的取样瓶……

　　沈徒离上去在杨雪花的手上抹了一把，杨雪花想让开但是已然来不及了，人又愣在了那里。

　　“能跟你商量个事吗？说话归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手轻脚轻的，至少也要给我一个心理准备。”杨雪花是真怕自己会失态的叫出来。

　　“亲你也要问可不可以吗？”沈徒离问。

　　“……”杨雪花，“这个问题你不需要考虑。”

　　一双手刚洗完，水水嫩嫩的，沈徒离看着杨雪花的手，又想上去抓一把了。可是人家刚下了命令，再不收手就真要翻脸了，所以只嫌弃了一声：“哇，你的手真的好小啊！”

　　杨雪花听闻，伸出手掌跟沈徒离的手掌比了比，点头道：“嗯，你的手都比我长出一个指节了，也就幸亏留指甲，要不然就是个小□□。”

　　回到液相室，她们三个已经趴下了，陈丽丽和李木兰都在玩手机，蒋琴是真的睡了。杨雪花关了灯，又将门反锁上，南边的窗户有窗帘，但是她们被规定不能放下。窗外的一棵粗壮的广玉兰挡住了这个房间一大半的光，满树的花苞，有的已经忍不住先开了。

　　杨雪花将空调调到28度，还是低风，她们这个房间的空调效果太好，27度睡觉会嫌冷。

　　杨雪花又往自己的柜子里拿了一件衣服，然后顶在了头上，对沈徒离说：“你往蒋大姐那边睡吧，别在空调底下。”她指的是她柜子的这一张桌子，虽然是个好位置，但空调风怎么调都会对准这个地方。

　　“那能在这边吗？”沈徒离黏着杨雪花的动机太明显了，他又要跟杨雪花挤同一个位置。

　　“不行。”杨雪花立即一屁股坐下，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地盘。

　　“我这么讨人嫌吗？”沈徒离又开始扮无辜了。

　　“不，是你太危险了。”杨雪花说完就把头上的衣服裹紧趴了下去。

　　沈徒离只好往蒋琴那边的位置坐去，也还好，他就算这样趴着，也能看见杨雪花。干嘛要看她呢？不知道，也许是看她就不烦了。她好像比他更烦躁，却更会比他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你这样捂着，不怕把自己憋死啊！”看见杨雪花这样睡，沈徒离犯了强迫症，总感觉一觉起来发现这个人就凉了。

　　沈徒离的手总是太快，杨雪花根本就来不及躲。通红的双眼，泪水湿了满脸，她本来哭的很安静，连鼻涕都没敢抽一下，这下藏都藏不住了，一下暴露个正着。

　　杨雪花转过脸去，将脑袋对向了沈徒离。

　　沈徒离只好将手里挑起的衣角放下，半响才轻声的问了一句：“不去洗个脸吗？”

　　杨雪花顶着衣服就站了起来，出去洗了把脸又回来了。脸上和手上还都是水，她也没擦，连甩都没甩。这次她没再挡着脸，而是将衣服压在了胳膊下，依旧把后脑勺对向了沈徒离那一边。

　　杨雪花趴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身子略微的转了转，将背对向了沈徒离这一边。然后稍稍的撩衣将工作裤的拉链给拉开了，接着又将里面她自己的裤子拉链拉开，最后再将外面的工作裤拉链拉上，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趴了下去。

　　沈徒离想，看来这姐姐对他还真没什么想法，他也知道自己很禁欲，人家光看着他一般连食欲都不好。可杨雪花中午当着他的面吃那么多，现在明知道他在看她，却能这么恍若无人的做这样不雅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