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从中来》末笺

75、失控

　　纪尤醒来时屋内只有在打瞌睡的朝戈，不见另一人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坐起来时扯到了腿上的伤，他忍痛问道：“朝戈，朔北琰呢？”
　　听见声音朝戈瞬间清醒，从椅子上弹起来，揉揉眼睛道：“华泠哥，你醒了，师兄他在隔壁，我去叫他。”
　　“嗯。”
　　不一会儿朝戈就端着粥回来了，朔北琰并没有过来。
　　“华泠哥，你先喝点粥。”
　　“他人呢？”
　　“那个……师兄说你醒了就好，他就不过来了。”他说话结巴，眼神闪烁，心虚的样子表露无遗。
　　纪尤二话不说掀开被子，穿好鞋下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人分明就在隔壁，为何不过来，他倒是要过去看看这人在隔壁做什么！
　　朝戈抬手拉住他：“华泠哥！”
　　“走开，别拦我。”
　　两人一推一拉间门被推开了，朔北琰站在门外看着纪尤，问道：“怎么了？”
　　纪尤堵气转身不看他，自己慢慢走回床边坐下，默不作声。
　　朝戈一直朝朔北琰使眼色，随后退出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朔北琰走到纪尤面前，看他腿上的伤口渗了血，蹲下来抬起他的腿帮他重新包扎，叮嘱道：“受了伤不要乱跑。”
　　“我哪里乱跑了，还不是因为你……”他话未说完心口就传来一阵刺痛。
　　朔北琰抓住他的手，紧张道：“怎么了？”
　　纪尤看他如此担心，故作轻松地摇头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朔北琰知道是蛊毒发作了，纪尤在强撑，他不该过来的，不见面就相安无事。
　　朔北琰起身要出去，纪尤拉住他，问道：“你去哪儿？”
　　“我出去看看。”
　　“你在躲我。”
　　朔北琰沉默了，这代表纪尤猜得没错，不出所料，他心痛的毛病也与桑离有关，就像他忘记了某些事情一样，都是围绕着朔北琰，只要他和朔北琰在一起，心痛就会发作。
　　朔北琰一月未到就走了，想必已和桑离闹翻，桑离自然不会替他解毒，他也不知这样下去会如何，看朔北琰的样子，怕是没有办法了。
　　“我的灵力……”
　　“不必担心，再过几日便可恢复。”
　　几日，也就这几日的时间了，纪尤认真地看着他道：“朔北琰，不管以后如何，我希望这几日你能陪在我身边，我想时时都看到你，可以吗？”
　　他眼中泪光闪烁，加上脸色苍白，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朔北琰说不出拒绝的话，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这几日就放肆一些吧，弥补这些时日以来的欠缺。
　　“那你今晚陪我睡。”纪尤顺杆往上爬。
　　“不行。”
　　“你这人怎么这样，方才分明都答应了，我不管，你不能反悔！”
　　朔北琰拿他没办法，一拒绝他就说心痛得要命，栽倒在床上爬不起来，粥也不愿意喝，药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喝了我就答应你。”
　　“好啊，不过我要你喂我喝。”
　　朔北琰看着他，似乎在问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都不知道，我的手差点就被那个韶封砍掉了，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没手了可怎么办啊，所以我决定要好好保护我这两只手。”他将手藏在身后，说得一本正经。
　　朔北琰无奈，微微点头，端起药喂他喝。
　　他张嘴喝下药，眼睛盯着朔北琰，突然这么好说话，让他感觉很不真实。
　　喝完药后他吃了两碗粥，胃口不是一般的好，吃完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果然别人喂的比较香。
　　吃完饭他说想眯了一会儿，朔北琰答应守在床边不离开，他怕人趁他睡着偷偷走了，非要抓住朔北琰的手。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两只温热的手掌贴在一起，手心慢慢生出许多汗，手臂也麻了，朔北琰没有动过，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心安。
　　天黑后朔北琰叫纪尤起床吃饭。
　　纪尤眼睛睁到一半又闭上了，迷迷糊糊将朔北琰的手拉过去压在脸下蹭了蹭，嘟囔道：“我不饿，不想吃。”
　　朔北琰像触电了一般，手不敢动，身体僵直，沉默了片刻，柔声道：“不饿也要吃一点。”
　　“好吧，你拉我。”
　　朔北琰扶他坐起来，他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又向后倒去，朔北琰只好在他背后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朔北琰，我没力气了。”
　　知道他是故意的，朔北琰什么都没说，端起碗，将人圈在怀中，一勺一勺喂饭。
　　纪尤咬了一口勺子里的肉，咀嚼两下，嫌弃道：“朔北琰，这个是不是没煮熟啊，你尝尝。”说着将咬掉一半的肉递到朔北琰嘴边。
　　朔北琰张嘴吃下，面不改色道：“熟了。”
　　“是吗，那可能是我嘴巴出问题了。”他舒服地在朔北琰的颈窝蹭了蹭，张嘴等待投喂。
　　吃完饭后纪尤就来了精神，说要上房顶去看星星，朔北琰简单吃完饭就带他跃了上去。
　　不巧，今夜天上只挂着寥寥几颗星，没什么可看的。
　　纪尤一点都不介意，坐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理直气壮道：“朔北琰，肩膀借我靠靠。”
　　朔北琰紧挨他坐下，纪尤偏头恰好靠上去，朔北琰的肩膀很宽，靠着十分舒服。
　　“我们以前是不是也一起看过星星？”
　　“嗯。”
　　安静了一会儿，纪尤坐直身体，搓搓手臂，笑着对朔北琰道：“我有点冷，去帮我拿件衣服吧。”
　　“好。”
　　朔北琰一走纪尤立即弯下腰，双手按住胸口，眉头紧皱在一起，疼痛似乎越来越难以承受了，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朔北琰回来时他已经恢复如常，站起来道：“今晚没几颗星星可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明日还要启程回玥丰呢。”
　　“好。”朔北琰还是将衣服披在了他身上，带他从屋顶下去。
　　回房后两人之间就有些怪异了，各坐一边，谁也不看谁，纪尤想分明是自己大言不惭的要人家陪，怎么关键时候就怂了呢。
　　他坐在床边抖腿，想着要怎么自然地打破眼前的僵局。
　　最后还是朔北琰先开口，对他道：“躺下休息吧，我守在这里，不会走。”
　　“那怎么行，你过来，这床这么大，我们一人一半。”
　　朔北琰无动于衷，纪尤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掀开被子，自己爬到里面躺下，见他还是不动，催促道：“快点啊，这样很冷的。”
　　朔北琰犹豫片刻后和衣躺下。
　　“你睡那么远干嘛，中间都能再躺一个人了，这被褥不够大。”他伸手抓住朔北琰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拖，奈何他拖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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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我睡出来一点。”于是他一点点朝朔北琰靠过去。
　　感觉到身旁的温度，朔北琰下意识地往外挪动，原本就已经挨着床沿，这一挪半边身子都悬空了，纪尤看他动也跟着动，他再挪，身子倾斜下去，纪尤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的腰，猛地将人捞了过来。
　　胸膛紧贴，鼻尖碰在一起，距离近得已经看不真切对方的脸，两人脑子皆是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对方喷洒在唇鼻之间的温热气息和两颗心跳的声音。
　　房间内静得出奇，温度不断攀升，心口的刺痛感再次传来，纪尤慢慢松了手，身体后仰，舔了舔嘴唇道：“我……”
　　朔北琰迅速伸出手搂住他的后颈靠向自己，唇瓣贴上去，将他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纪尤瞪大眼睛，发生了什么，他这是……被亲了吗？而且还是被一个男人亲了，幻想过无数次的第一个吻就这样被同样是男人的朔北琰夺走了？
　　不过这柔软的触感是怎么回事，全身酥麻又是怎么一回事，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甚至有点雀跃。
　　他在想什么！
　　朔北琰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不受控制，回神后立即松开了纪尤，哑声道：“我……”
　　“这就结束了？”
　　“什么？”
　　纪尤抓住他的领子拉近，盯着他水润的唇道：“我说继续。”说完就主动贴了上去，在他的唇上辗转厮磨，又咬又啃，急不可耐，不得章法。
　　两人稍稍分离，搂在一起向内翻滚，纪尤被朔北琰压在身下，两人皆是面色潮红，喘着粗气，朔北琰再次附身吻上去，舌头撬开了他的牙关，挑逗吮吸，进进出出，极尽缠绵。
　　纪尤伸手扯掉朔北琰的腰带，衣衫半褪，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地□□出声，朔北琰醒过神来，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打算起身却被他死死搂住。
　　“别动。”纪尤将脸埋在朔北琰胸前，“先别动，朔北琰，抱着我。”
　　他在发抖。
　　“不可以！”
　　他忍痛恳求道：“抱着我，只要你抱着我就没那么痛了，朔北琰，你不要走……”
　　朔北琰心疼地将他揽进怀里，他箍紧朔北琰的身体，力气很大，似乎要将人揉进他的身体里，他一口咬在朔北琰的锁骨处，血腥味迅速溢满口腔。
　　“别走……”
　　朔北琰收紧了手臂，一个吻印在他汗湿的额角，温柔道：“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