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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搭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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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还未进门就听见酒楼内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人破口大骂,说话好不难听。
纪尤皱了皱梅,来得真是不巧,刚转身准备换地方,却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熟悉,他抬脚进了门,看见一名青衣女子独自坐着,满脸胡须的壮汉站在一旁,脚边是摔碎的碗。
他走上前问道:“桑离姑娘,这是?”
桑离摇头。
纪尤盯着壮汉,壮汉本是见色起意,故意找茬,见纪尤面色不善,又穿着朝渊门独有的服饰,不敢造次,脚底抹油立马溜走了。
“桑离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
惹事的人走了,店小二打扫了地上的碎渣,看热闹的都专心吃饭去了。
既然都进门了,那就在这儿吃吧,纪尤坐下后才问道:“桑离姑娘不介意一起坐吧?”
“公子随意。”
他招呼华呈和朝戈也一同坐下,互相介绍道:“这位是华邺门华呈,这位朝渊门朝戈,这是桑离姑娘,我的大恩人,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
“幸会。”
“幸会。”
他们落座后小二眉开眼笑地跑过来道:“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先上两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来一斤牛肉和一碟花生,再炒两个下酒的小菜,速度要快。”纪尤对他道。
朝戈一直盯着纪尤的嘴,果然还是说漏了,他立即大声补充:“还要两只烧鸡!”
纪尤笑着道:“对对对,加两只烧鸡,挑大的。”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
桑离面前只有两样清粥小菜,纪尤看了看,简直无法想象吃进嘴里有多寡淡。
“上次一别,桑离姑娘一直留在韵城?”
“嗯,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这次留得久一些。”
“姑娘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若有需要之处,还请姑娘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多谢公子好意,已经处理好了。”
酒上来,纪尤先倒了一杯递给桑离道:“桑离姑娘来一杯?”
桑离摇头拒绝,他就自己一口闷了。
闻到酒香朝戈也想喝,手刚伸出去就被纪尤拍了一下,他那点酒量,喝完不得抬着回去。
“桑离姑娘接下来打算去哪里?”纪尤道。
“前路未知,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她已经吃好,站起来道,“几位公子慢用,桑离先告辞了。”
三人也站起来,纪尤将她送到门口,对她道:“姑娘的恩情今生恐是无以为报了,除去一声感谢,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愿姑娘一世安康,容颜永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桑离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告辞。”
“姑娘保重。”
纪尤站在门口看着桑离走远,一人行走江湖不知是何感受,他佩服,也羡慕,等事情尘埃落定,他也想一个人四处走走。
他才转身迈进门,朝戈就迫不及待地大声道:“华泠哥,你是不是喜欢方才那位姑娘?”
他坐下来敲敲朝戈的脑袋道:“你小子,懂什么是喜欢。”
“我怎么不懂,喜欢就是……”
他好笑地看着朝戈道:“就是什么?”
“就是关心,就是在意,就是时不时想起……”
他喝下杯中的酒,挑眉,凑近道:“我们朝戈宝贝很有经验嘛,这样吧,你告诉两位哥哥,你时不时想起的人是谁。”
分明是说他,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朝戈气急败坏地否认:“什么谁,我没有!”
“没关系的,你已经长大了,有喜欢的女子很正常,哥哥们都能理解的。”
“谁说我有喜欢的女子!”
纪尤捂住嘴故作惊讶道:“不是女子,那莫非是……男子?”
“你……”朝戈已经被他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了。
小二将两只烧鸡端上来,华呈全部放到朝戈面前,笑盈盈道:“他逗你的,快吃吧,这都是你的。”
朝戈对着纪尤轻哼一声,撸起袖子专心吃肉去了。
酒肉吃到一半,三人聊得正开心,门外突然飞进来一个人,直直落在他们的饭桌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一桌酒菜全被砸毁。
朝戈一声惊叫:“我的烧鸡!”
顾不得心疼洒了一地的酒菜,纪尤扶起倒地昏迷的人交给华呈,抬脚追了出去,一路飞奔,最后在城门外追上了黑衣人,黑衣人修为不浅,身手了得,难怪桑离会为他所伤。
虽然今日来纪尤进步神速,但两人交手他还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看不出黑衣人的路数,佩剑也和他的一样普通。
一番打斗后两人都带了伤,纪尤捂住流血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你到底是何人,又为要何伤人!”
对方看着他,没有应答,等他眨个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嘿,跑得真够快的。”
纪尤回到酒楼时客人已经全部散去了,华呈要了间房,桑离躺在床上还没醒。
华呈见纪尤身上有血,紧张道:“你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那黑衣人跑得太快了,桑离姑娘怎么样?”
“只是暂时昏迷,并无大碍。”
“那就好。”
华呈简单地替纪尤包扎了伤口。
朝戈坐在一边,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烧鸡,一手托着下巴无精打采地问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这位姑娘要怎么办?”
人没醒,纪尤不可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思忖片刻后道:“带回去吧。”
华呈抬眼看他,不确定道:“你要将她带回凌云殿?”
“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可清楚她的来路,还有伤她的人是谁,又是为何伤她,如今朝渊万不可再树敌。”华呈不同意他将人带回去。
“大师兄,桑离姑娘曾两次救过我的命,如今她有难,我岂能置之不理。”
朝戈也认为这样不好,道:“非五派中人不可入凌云殿,这是朝渊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现在是朝渊门主,规不规矩的我说了算,何况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朝戈大宝贝,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以后怎么讨媳妇。”
“哼!”朝戈再次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华呈深知纪尤的性子,多说无益,下楼去给朝戈买了两只烧鸡。
买好烧鸡朝戈又高兴了,问人要怎么弄回去。
纪尤道:“我来抱吧。”
虽然姑娘看上去不胖,但纪尤有伤在身,手臂不宜用力,华呈说他来抱。
“有劳大师兄了。”
他们结完账出了酒楼,慢慢朝凌云殿而去。
一袭黑衣的清冷少年手持酒坛,坐在屋顶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就这样看着他们走远。
过桥之际纪尤突然回头,只见一个黑影从一个屋顶跃上另一个屋顶,身手敏捷,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华呈见纪尤一直看向身后,他也回过头去看,但什么都发现,于是问道:“怎么了?”
纪尤咧开嘴笑着道:“没有,天太黑,应该是眼花了。”
回到凌云殿后纪尤将桑离放在了他的隔壁房间,这里平日无人居住,没有守卫,闲杂人等也不许靠近。
纪尤守着,让华呈和朝戈回去休息,华呈担心他手臂上的伤,要替他上药重新包扎一下。
衣衫褪去半边,肩上的黑色疤痕率先映入眼帘,以往大大小小的伤没少受,身上也不见多明显的疤,独独这一条,像一个烙印,异常醒目,消散不去。
华呈替他包扎好,拉上外衣,叮嘱道:“伤口深,近几日不可沾水。”
他的话让纪尤有片刻失神,恍惚道:“什么?”
华呈以为他是真的没听清,重复道:“我说伤口深,近几日不可沾水。”
……
纪尤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手,虎口处那一条痕迹还很清晰,想到当时的画面,甚至是那种痛感,真实又虚幻。
他蹙起眉头,抿嘴笑道:“大师兄,我知道了。”
他们出了房间,纪尤准备关门,朝戈道:“你不回自己房里,打算整晚留在这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纪尤看着朝戈,整个人变得正经且严肃,沉声道:“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又与我何干,朝戈,我们永远活不成所有人期望中的样子,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即可。”
在朝戈心里纪尤一直是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有时候比自己还幼稚贪玩,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格外别扭。
华呈道:“话虽如此,但难保有人居心叵测,无中生有,还是小心为妙。”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他们离开后纪尤回自己房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到隔壁守着。
桑离半夜醒了,说口渴,纪尤倒了一杯给她。
“你救了我,这里是?”
“这是朝渊门的凌云殿,你受伤昏迷了,我只好暂时带你回来,这里很安全,不会有外人来,放心。”
“多谢,我能再喝一杯水吗?”
纪尤又给她倒了一杯,喝完水后她就睡了,纪尤这才放心回隔壁休息。
第二日天微亮就有人推门而入,纪尤半梦半醒,心想谁这么大胆,不敲门就敢闯进来,坐起来正准备训斥几句,睁眼一看竟是面色沉重的华呈,他的瞌睡立马醒了。
他穿了鞋下床,问道:“大师兄,可是出什么事了?”
“昨日魔宗派来朝渊谈判的人,除朔北琰外全都死了。”
他脚下一软,头皮发麻,不敢相信,确认道:“你是说朔鸣和朔瑶……还有那十多名魔宗弟子都死了?”
“嗯,尸首就在殿外。”
纪尤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床沿,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