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繁花》落雁玄冰

39、第 39 章

　　终于，顾若夕在通往顾家大门的甬道上找到了陆茗，他和纪衍好像正准备离开顾家。
　　“陆先生。”顾若夕在背后喊了一声。
　　陆茗回过头来，一旁的纪衍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奔跑得气喘吁吁的顾若夕。
　　“陆先生，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顾若夕激动地拉起陆茗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纪衍的诧异眼神。
　　顾若夕拉着陆茗跑到了一旁的花园里。
　　“顾二小姐，你到底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你不累，我可跑累了！”陆茗笑着向顾若夕投降。
　　“陆先生，你刚才问我，我到底是爱我姐姐，还是恨我姐姐。我想过了，可是……可是我想不明白……我觉得我恨她，我恨了她十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刚才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我觉的我是多么地罪大恶极……难道说我爱她吗？可是我……我恨了她十年，十年……十年里我每一天都在想着要怎么报复她，我计划着，准备着，现在难道就凭她这几句话我就不恨了吗！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这样左右我的情感。”
　　顾若夕说得很快，也很不连贯。她的思维有些混乱，她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她只想告诉陆茗，她糊涂了，她迷茫了。
　　“陆先生，”顾若夕紧紧抓住陆茗的双臂：“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好混乱，我理不出一个头绪，我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说着说着，顾若夕不觉泪流满面，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抱住身前的陆茗毫无顾忌地大哭了起来。
　　陆茗无奈地看着眼前失声痛哭的顾若夕不觉可怜起这个女孩，她只有二十二岁啊，但她却背负了十年的仇恨，而当她报复了她的仇人之后，她却忽然发现自己或许一直都在爱着她，这是多么巨大的矛盾啊！陆茗不觉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顾若夕的后背，想给她一点安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纪衍见陆茗依然没有回来不免有些心急。他打算去找找陆茗，当他走到花园的时候，却突兀地发现了不远处正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知为何，纪衍心中竟然翻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虽然下午在花园里顾若夕已经彻底地大哭了一场，但在回到房间后，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好受一点。她想来想起还是觉得只有再次的离开才能让她再恢复到以前那个淡定的顾若夕。
　　想到这儿，顾若夕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她决定明天就去买回英国的船票，就算买不到，她也不愿再在顾家待下去，她宁可去找家旅馆或是去医院凑合几天。
　　顾若夕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外，就是从英国带回来的一本本厚厚的专业书籍，再有就是那个小药箱。顾若夕慢慢地打开了那个从她进入医学院后就一直使用的小箱子，里面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当顾若夕看到角落里那支装着LSD的玻璃瓶时，她不觉心中一片茫然……
　　第二天一早，顾若夕就提着来时的棕色大皮箱起身离开。当她跨出房门时，顾若夕不禁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可能这次我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下楼的时候，她碰上了伺候她的丫环阿菊，阿菊一脸的惊讶：
　　“二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顾若夕淡淡地笑着却没有回答。
　　在经过楼下的客厅时，她遇上了沈叔。沈叔看着她手中的箱子不觉明白了大半，他挽留道：“二小姐，你真的要走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计较你，你放心，有我在，这家里的佣人不会有人敢多说一句的。”
　　顾若夕依然微笑地看着沈叔：
　　“沈叔，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不过就算你们不计较，我也不会再在这里带下去了。其实我原本就是计划着了解了这边的事情后就回英国的，现在……”顾若夕说到这里低头苦笑道：“既然事情败露了，我也就更加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沈叔，我这次回英国后你就不用再给我汇钱了，我现在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而且我想，我这次去英国后也就不会再回来了。沈叔，我会想念你的。”
　　顾若夕动情地说着，沈叔的脸上泛起一抹忧伤，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挽留住顾若夕，半晌他才喃喃地说道：“我想老爷他一定也不希望你就这样再也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