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花开》米蓎

13、那些墨子鱼不知道的过往-1

　　“还疼么？”洛子青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墨子鱼手上的刺挑出来，“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这也不能怪我啊”，要不是非要给她戴什么手表，她又怎么会被扎。

　　“怪我，是我不好”。洛子青轻声哄道。

　　“子鱼，这里”，刚进到饭店就看到宋小语对自己招手。不等墨子鱼坐下，对面的女人就张牙舞爪的数落起来“墨子鱼，你个没良心的。消失好几年，回来第一次吃饭就迟到”。

　　“我的错、我的错”，墨子鱼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陪笑道歉。漏出黑色的紧身毛衣。

　　“啧啧啧，小墨墨几年不见你是该瘦的瘦，不该瘦的一点也不瘦。”说罢伸手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捏。

　　看着宋小语一脸猥琐的表情，墨子鱼红着脸瞪过去。“你嘴贱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是越来越进步了”。

　　“嘿嘿，让爷稀罕一下”说话间手指轻轻勾起墨子鱼的下巴。”

　　“你走开”，墨子鱼抬手拨开。

　　直到“咳”洛子青轻咳一声，略带提醒的意味。这场调戏的戏码才算结束。

　　“这位是……”，看着一直坐在宋小语旁边满脸宠溺看着她的男人，墨子鱼细细打量一翻。清爽的短发，浓黑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帅气。

　　“我孩子他爸”，宋小语看着菜单随口答道。

　　一口茶水，墨子鱼差点呛道。“孩子他爸”。

　　“对啊，你个没良心的悄无声息的走了好几年。我结婚你都不知道，本来我还想通过洛子青告诉你的，可谁知道……”，回想墨子鱼不在这几年洛子青的样子，欲言又止道：“算啦算啦，看你回来第一时间就通知我之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墨子鱼心虚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和洛子青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大学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但高中的同学对他两在一起还是知道一些的，当时假期回来两个人牵手逛街恰巧被同班的同学撞到。墨子鱼当时本想抵死不承认，本来他们一起长大只要不承认就好了。可是洛子青却大大方方的就在班级群里给宣布了，直接轰炸了整个班级群。班主任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给墨子鱼，语重心长地叮嘱一定要好好善待洛子青。

　　但墨子鱼就是能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一种好好的金土地怎么就被自己这个狗尾巴草给糟蹋的遗憾。

　　“知道错了就好”，宋小语白了一眼，点了几道菜。将菜单递到她面前。

　　“你怎么点的都是辣的，你以前没那么爱吃辣啊”！

　　“可能肚子里的孩子喜欢吃吧”。她哈哈大笑，轻轻拍拍小腹一脸的幸福。

　　看着宋小语微微凸起的腹部，刚刚因为坐着的缘故不仔细看到是察觉不出来。“几个月了？”

　　“快四个月了”。

　　墨子鱼心中一酸，起身道：“我能摸摸么？”

　　“现在还太小，感觉不出来什么”。一边这么说一边笑嘻嘻地站起身。

　　墨子鱼将手轻轻覆盖在她的肚子上，就像宋小语说的那样感知不出什么。但想到有一个生命就这样存在就觉得神奇。再一想曾经自己的身体里也孕育过一个这样的生命，她的心口仿佛被人用尖锐的五指紧紧抓了一下。

　　“子鱼，你怎么了？”看着墨子鱼的脸色有些不对，宋小语关心道。

　　“没事”，墨子鱼回过神，慢慢坐下。

　　一旁的洛子青也察觉到了她的不一样，神色中不免有些担忧。

　　吃过饭后宋小语在一旁拽着墨子鱼提议道：“子鱼我们去唱歌吧，我再叫几个同学。你不在的这几年好多人都很惦记你”。

　　“你怀着孕还想去那种地方，不用安心养胎”。墨子鱼面露难色，不免有些担心玩的太晚对孩子不好。

　　“没事没事，只是怀个孕而已。而且医生也说要多活动，我都好久没有唱过歌了。子鱼，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去嘛”。

　　看着她的样子，墨子鱼无奈笑道：“我到是无所谓的，怕的是你”。说完看向一晚上一直在帮宋小语夹菜的男人。

　　“没事的，她平时也这样。你也知道她性格就是怕无聊，刚知道怀孕的头几个月我帮她请了假安心在家休息。去医院检查完说胎儿很稳定，她就又跑回去上班了”。

　　听完墨子鱼点头道：“那走吧，不过到那你可千万不能喝酒，不能撒欢。只能安安静静地唱歌”。

　　“好好好，我再在高中群里问问他们谁有时间过来”。

　　几个人一路散步往KTV方向走，拐个路口的距离走了十几分钟。宋小语蹦蹦跳跳的不时的被墨子鱼拉住着，提醒慢点。

　　两个男人安静地跟在身后，时而聊聊当下的社会经济时而扯扯哪个球队最近踢的球比较不错。

　　几个人走进KTV里，宋小语开心道：“体委已经到了，还定了大包。果然熟人好办事”。

　　“他高考后不是留在家这边上的大学，大学后就和朋友合伙开了几家KTV。咱这有好几家都是他开的。”看着墨子鱼不解的眼神洛子青在一旁解释道。

　　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并不太在调上的嘶吼声。墨子鱼失笑。

　　“一听就知道是体育委员，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宋小语撇撇嘴，大刺刺地推开门。

　　“哎呦，你们怎么才来”。看着包间里大约有六七个人，虽然多年不变但墨子鱼还是一眼就能叫出名字。有四个男同学都是和洛子青关系比较好的，还有两个女的和宋小语玩的比较熟络的。

　　“怎么，等等孕妇怎么了”。

　　“你都孕妇了，还不知道乖乖呆在家里”。

　　几句调笑后，众人看向墨子鱼。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这么多年就跟失踪了一样。”

　　“就是，墨子鱼你太没良心了”。

　　听着众人的数落，墨子鱼只能苦笑。也不言语。

　　“不过回来就好，你回来了子青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墨子鱼远远看向坐在沙发不远处的洛子青，已经开始帮大家点上了几首熟悉的歌。眉眼依旧是往日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屋内昏黄柔亮的灯光打在他淡蓝色的牛仔服上。尽显的整个人都温柔起来少了平日的冷淡。

　　“好了好了，赶紧坐”。

　　“孕妇不能喝酒给你点了奶茶，其他人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四瓶啤酒再加大半瓶红酒下去，墨子鱼渐渐觉得有些恶心。趁众人玩的欢闹，悄悄走出包间疾步向卫生间走去。

　　“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酒量竟然这么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宋小语也跟着出来，半靠在洗手台处看着她。

　　墨子鱼扯下几张纸巾，擦掉脸上的冷水。闹了大半夜脸上的妆反正已经掉的差不多，她索性就用洗手液洗了两把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顿时青涩了几分。“你怎么出来了？”

　　“我怕你在这里迷路啊”。

　　墨子鱼浅笑，还记得刚认识宋小语的时候，有一次周末两个人一起逛街。不知怎么就走散了，那时候她还没有手机。没办法只能先回家，却看到宋小语正在她家哭得梨花带雨，不停的和洛母道歉说自己把墨子鱼给丢了。

　　“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一瓶就醉的不行的”。

　　墨子鱼苦笑，“长大了，酒量不知不觉也长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洛子青之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心里真的是有你的。”宋小语看着如今的墨子鱼总觉得她和多年前那个明媚灿烂的女孩不一样了，眉眼间总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你走后的第一年，同学聚会他喝了好多酒。吐的稀里哗啦，散场的时候拉着我的衣角央求我给你打电话劝你回来。求你不要和别人订婚，那么骄傲的洛子青竟然也会有那么狼狈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在想他为什么不自己求你回来呢？想来应该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轻吸一口气叹道：“而我这么多年也没办法联系上你”。

　　“小语，我不是故意不和大家联系的”。

　　“我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说过的，洛子青要是和你在一起我就认了，当年知道他到底还是折在你的手上了。我是即开心又难过，好在喜欢的白菜是被自家的猪拱了。可是后来……”。

　　“小语，我可能这次回巴黎后就要结婚了”。

　　“你爱他？”

　　“我……”墨子鱼哑然，“他对我极好”。

　　“那就是不爱，或者说不够爱。你刚才眼神闪躲，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上过床没有？”

　　墨子鱼脸色一红，面对这么赤裸裸的问题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看你的样子是没有了，你们订婚也有好几年了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我们……都很忙……”。面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宋小语，墨子鱼搪塞道。

　　“你们到底是有多忙？墨子鱼，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女人的身体比嘴巴更诚实，当你没那么想和一个人上床的时候就证明你不够爱这个人。像我和我老公，我就想每天都和他滚床单”。

　　“你……，”墨子鱼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人，这种开放的问题被直白的聊起来墨子鱼的脸上羞红一片。

　　“怎么了，和喜欢的人上床不很正常么？西方不是更开放么。”

　　“说真的，你有没有和洛子青上过床”，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凑到墨子鱼耳边低声调笑道。

　　“懒得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你老公看不到你人估计该担心了”。

　　“墨子鱼，你又逃避话题。上学时你就这样，这么多年这个坏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

　　墨子鱼只是笑，并不理会她。看着墨子鱼不搭话，她无奈的摇摇头：“你呢就跟个笨蜗牛一样，动不动就缩进壳里。洛子青呢，就跟个骄傲的兔子一样。明明心里满满都装着就是骄傲的表达不出来”。

　　回到包间，看着大家酒都喝的醉意深深。

　　墨子鱼走到洛子青身旁低声问：“你怎么样？”

　　“我还好，你刚吐了”。他伸手将墨子鱼拽到身边坐下。

　　墨子鱼眉毛微皱，原以为他没有注意到。轻点下头，“这会好多了”。

　　“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不过你这几年酒量比以前好太多了”。

　　“你不也是”。

　　“你不在，我就练出来了”。他意有所指。

　　“子青，你们赶紧过来。有什么悄悄话回去再说，难得你们回来一趟”。

　　两个人无奈的相识一笑，看来这局真的是要不醉不归。

　　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空酒瓶，喝的意识减弱的一群人。墨子鱼一脸无奈，宋小语见势不好早就借着身怀有孕的身份已经溜了。

　　洛子青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后半场的酒他便不许自己再喝。看着此时的洛子青，白色的T恤袖子被他随意的撸到胳膊上。酒杯交错间眉宇带着几分笑意，以前的他是最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的。几年不见，墨子鱼恍惚觉得自己像儿时的洛子青。而洛子青到有些像年少的自己。

　　“等过年我们再组织聚会”

　　“到时候大家一起才热闹，一定要再开怀畅饮”

　　“对对对，子鱼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就是，子鱼先别回什么法国了。”

　　一群人站在路边，临别散场都有些许不舍。虽然来的都是毕业后留在家里工作的，但平时也都难得聚在一起。

　　一顿寒暄后，约好春节要组织同学聚会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散了。

　　“我们走回去吧？”看着大家已经离开，洛子青开口问。

　　她犹豫了片刻，在看着洛子青黝黑有着几分期待的眼眸时还是说了声：“好”。

　　沿海的城市深秋本就风大，墨子鱼穿着呢子大衣到不觉得冷。只是洛子青就显的有些单薄。

　　冷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哆嗦。

　　“要不还是打个车吧”？

　　“没事，你帮我捂捂就不冷了”。说话间已经将墨子的手放在双手间。

　　一阵凉意传到墨子鱼的指尖，她忍不住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凉”。

　　“冷”洛子青贴的更近，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墨子鱼后退，本欲往回抽手却被握得更紧。“你这样我们怎么走？”

　　“你走我前面，帮我挡风”。洛子青退到墨子鱼身后，换了个姿势双手紧紧拽着墨子鱼的一只手。

　　墨子鱼一怔，这还是平时那个淡然冷漠的洛子青么？怎么看都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子。她无奈点点头，闻着洛子青身上浓厚的酒味清冽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好，那你躲好”

　　“嗯嗯”洛子青乖乖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

　　午夜冷清的马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

　　远远就能看到一个男子紧紧跟在女孩后面，女孩拖着身后双腿修长挺拔的男人缓缓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