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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十字路口(下)【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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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路,一个人探索出路,一个人欣赏美丽的风景,一个人寻找紫萱草留下的记忆的痕迹,一个人独自唱着晚歌驱散黑暗袭来的恐惧。尽管只是身边少了个他,似乎连走夜路也变得那样讽刺,凉爽的风萧瑟地吹乱了鬓角的发丝。新生的枝桠摩挲着擦过质地绵软的衣料,悉悉索索的雨不停下。稀释的夜的空气一如她此刻的单薄,实质的触感在掌心,与手指相连的部分,暖暖的是别人的体温,不是,他的。
循着被给予的讯息,小心而警醒地朝着密林中的某个角落一步再一步,走过一个个交叉的路口,密密地雨滴击打着伞面。渐行渐远,他的手表在暗色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无形中引导着她向着林中的某个地方靠近。心跳声“怦怦”清晰地传入耳中,直觉告诉她,此行会是一个转角。人烟稀少的林子,静谧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不自觉地紧张情绪在无限延伸。她必须为着那个人勇敢迈步。
初进入时,林中不见荆棘角刺,也没有奇怪的声响,显然是刻意安排的筹码。
乌云遮住了半露娇颜的皎皎之月,微光下将她的影子拉长再拉长。一如被司马晗旸的绝望般的拥抱所包围的感觉,自离开金碧辉煌的慈善会场,到幸村方才不着边际的要的她的许诺,前所未有的怪异充斥着脑袋。一瞬茅塞顿开的感悟到,凭借着对那人多年的了解,怕是他已经做好准备……远离她的世界。无意或是有意地让她拾到他从不离身的表,一切,太过顺理成章,而又诡异得太过,兴许天可见怜,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指引般,告诉她,应该前往的方向,应该被揭开的谜底,应该对所有人与所有记忆的交代。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不停歇的脚步,只身入这个布好了陷阱的局。纵使换来的并非幸福的钟声,她也……无悔!可是,司马晗旸,你的算盘打错了,如果仅凭你连番莫测的冷待与恶意曲解的作为就能让她真正放弃的话,你就真的太不了解她萧夏了。她选择的路既已不复平坦,有何惧荒凉的踌躇呢。
攥紧了掌心的手表,作为司马晗旸不离身之物,若是想丢掉与自己的羁绊,何须多此一举偏偏将其丢弃在她该出现的地方?况且,拾到之时的表面完好无损,连刮痕都没有一丝,若说随意丢弃的话,又能让谁人能信服。那么,那个将从不让他人随意触碰私人物品的他随身携带的物事不着痕迹地盗来至此,又让他无所动作的解释,只有一个——
他的默许!
黑暗中,微凉的风,飘渺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树影交错的摇动苍劲,已恢复的坦然自信一扫连日颓丧失落的气息,嘴角不自觉扬起了微笑。脚下不停,思索着他意欲何为。现而今她所靠近的不正是林子中心那外形看起来像极了鬼屋的房子吗?散出灯光的地方若有似无,乍看之下,确实像极了鬼屋,让人心生畏惧。竟是这样让你掩耳盗铃的恐惧吗?
不由地再次停下驻足,侵寒的风夹杂着雨丝拂面而过,细细回想,如果她没误会对方的意思的话,等的就是她。初时拾到的手表属金,途中幸村几近慌忙之下递与的伞——低头注视伞柄的方向,摩挲着它的质感——木制的,视线沿伞柄部依次向上,全是木质的,不就是为了告诉她巧合之事吗?飘落的雨也许是意外中帮的小忙,不禁伸手接住滴落在叶片上层层下落的水,突地凉凉的液体溅起,竟是透过裤腿与鞋面渗入肌肤,早被淋湿的她浑身顿时激起一战栗,雨水,冷寒。
猛地惊醒,步行时再小心也会沾上的泥水粘着裤腿附着在称得上脆弱的小腿——五行之中唯一欠缺的那便是火!即是鬼屋的星点的火光,一切顺理成章。
也不知是否上天也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心境,霎时间雨势变得愈加的猛烈。好个山雨欲来风满楼,风雨相约而至,她岂能辜负他精心安排的这场好戏呢?由是,愈发加快了脚步直往小屋。心跳,怦怦的清晰,为命运做着最后的祈祷。
近了,听不清身旁的一切声音了,只知道越近,心跳的频率越发的快。越近,呼之欲出的压抑氛围更浓厚,似要将她整个吞噬在这不安的表演中。小屋俨然在眼前,雨势未减,下落的雨点好似混杂的思绪般难以收拾。雨水,混着泥水,在她玄色的衣服上描绘出绚烂的华彩,湿了半身,顾不得许多,深呼吸,平复着忐忑难安的心情。
抬高的手臂在即将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诡异的木门的刹那,被湿漉漉的却有力的手掌攥住,不是一只,而是一双——属于两个人的不一样的手掌。力达手臂下骨,深深地,颇有剑拔弩张对立之势,同一时刻她吃痛地挣开被束的双手,侧首以视。不期然,映入眼帘的是比星辰更为璀璨的紫色双眸,明星盈盈,翘首以盼的心疼,伞下的人莹白的面色依稀可辨,依旧绝世无双。而另一侧,是那人深邃似海的瞳眸与镌刻着墨香诗意融入生命的气息交叠的那张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脸。黯淡了星眸狂卷的汹涌,淋得透湿的颀长身躯的微微战栗透过失温的掌心不可避免地传来。
他在发抖,是吗?是。他在害怕?这一刻不正是他所期望的结果——隔着这样近的距离,雨水顺着他的下颚滑下来,一滴,两滴,闪耀着他的不允。没错,确是不允许,确实是张扬着怒意的不允许,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心底沉睡已久的情绪上涌,撇开二人的视线,挣开,尴尬地放开手的二人这才少了分剑拔弩张的感觉。
“回去!”他的战栗依稀,薄薄的唇低低地吐出两字,温柔得一如从前,她几乎就要被那样的眷恋折服,而沉溺其中之前,理智将她唤回现实,撇过头无视他低垂的被头发所遮掩的表情,恍若与黑暗浑然一体的身形。
“精市,”她转身,不失亲昵地问着道,“你不是……”她顿了顿,“说好相蠥笨潭枷嘈拧!钡玫娇隙ǖ乃??寥灰允樱??嫉膊蛔〉木笄吭僖淮吻衷?死碇恰
“你不会阻止我去做想要做的吧?”又问。
点头的他在微笑,依旧是女神样的风姿绰约:“啊。”
翘首的宠溺似曾相识,却模糊了记忆,埋葬在被故意抹煞分化的破碎中,她正要迈步往前,只是幸村的似是耳语的话自耳边映入她的脑海?D
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回去!”强硬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听到没!”
“呐,幸村,你相信我能把事情做好?”她问,对他,不予理会。
独有的幸村式的低哑的肯定:“是,时刻都相信。”得到肯定的她,傲然以视,谁都挡不住的倔强再一次侵轧了理智。
“你不会阻止我去做想要做的吧?”又问。
点头的他在微笑,依旧是女神样的风姿绰约:“啊。”
翘首的宠溺似曾相识,却模糊了记忆,埋葬在被故意抹煞分化的破碎中,她正要迈步往前,只是幸村的似是耳语的话自耳边映入她的脑海,“只是……”未出口的话昭然若揭,交握的双手相牵的情景,即使被黑暗掩盖,仍然是难忍的噬骨的疼。
“你回去好不好,夏夏?”抑制住宣泄的冲动与微凉的萧瑟吹拂下的战栗,带着丝是疯狂的清醒,“啪”地响声,门应声而开,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冷得她不禁一个哆嗦,是他撞开的木门,率先进入其中。凉意更甚,全身又是湿透的,他的唇愈见紫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