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艰难的抉择（下）【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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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儿了，出事儿了，赶紧回去！”
怪老头腾地不晓得从哪里出现，萧夏此刻正欲向好友坦白，却让他硬生生打断：
“那个傻小子不晓得哪儿学来的禁术，以生命为誓，强行把你从这个时空拉回去，不回去的话，非但他的生命会耗尽，连你也一同会遭殃！”老头心急火燎，欲拉了她便跑。
“可……”萧夏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这里的萧夏会怎样？”
“我哪里知道！”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想来气得不轻，谁让那小子以生命为代价居然开启了禁术，一切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否则他才不管呢。萧夏感到火烧般的剧痛，一时间失去了知觉。
周阳惊异地看着死党变透明的身体，惊恐无助下拼了命地想抓住好友的手，却无能为力。此刻方知自己的力量多么薄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夏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理由，夏夏，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对了，电话——她家里人兴许知道什么。
“喂，萧叔叔，我是阳阳，萧夏不见了！”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中年人爽朗的笑声：“阳阳别急，萧夏不会不见的，她正好好地在我这儿帮忙呢，不用担心的！”
“什么，怎么会？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赶紧过来就是了，夏夏也念叨着你呢。身体刚刚恢复没多久，你们好好聊聊吧！”
“可是，萧叔叔……”
“不说了，赶紧的过来吧！”
啪嚓一声，电话应声而断，本欲冲口而出的话语被生生地挡住，卡在喉间，说不出的难受。莫名放下电话的周阳思路一阵纠结，方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居然是自己家里，怎么可能是在家里呢？不可能啊，明明在交流会上的那所学校不是吗，难道自己真的出现幻觉了……
同时，网王世界里的萧夏，不，仁王琉奈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终于有了醒转的迹象。这次不是她的房间，而是医院，仁王琉奈呆的医院，妈妈，爸爸，千和，初音，雅治都在病房里商量着她的病情。
“恩？我这是在……哪儿？”看着不熟悉的环境，左手还按着隐隐作痛的头，她轻声地问道，干涩的声音听着不像是自己的，可确实是从她的嗓子里发出的。
“姐？”距她不远的弟弟千和最先察觉到她的醒转，试探着问道，得到她的首肯后竟是乐得一下蹦了起来，“爸，妈，姐姐醒了！”迫不及待地扑到她床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琉奈伸出手抚着弟弟的头，宠溺无比。
爸爸亦是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琉奈酱，你终于醒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她和千和抱了个满怀。
“爸~”她轻呼，这架势压到千和就糟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琉奈！”强势的妈妈硬是把爸爸拽离床头，在她额头印下妈妈特有的爱心之吻。不过，妈妈怎么变强势了，她印象中的妈妈可不是这样的说。
她向着对边迟迟不肯过来的二人微笑道：“我回来了，初音，雅治！”
“切，臭丫头，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初音的话听着不太舒服，她的关心她还是收到了，好家伙，先敲了她一记，再给个大熊抱，敢情是胡萝卜加棒槌……
“噗哩——”某人严重抗议中，小辫子也向上翘着。
琉奈眼里闪过狡黠，忽地单手抄了枕边的小娃娃丢向他：
“雅治，我好不容易醒来，你就小气得连个表示都没有吗？”
某狐狸轻巧地避开她的攻击，反手灵活地接住她丢来的娃娃。可不正是他亲手做的白毛狐狸：“气都让你气死了，还指望什么表示吗！”
不甘示弱地回应，趋步靠近她，竟是在床沿坐下了，以为他也会抱抱她的琉奈等来的确是他生满茧的手指结结实实地捏着她两边的脸，捏得她生疼：
“痛痛痛——雅治，快放手！”
琉奈挣扎着，下一刻，牢牢地被他锁入怀中，用他那令人心疼的嗓音沉声道：“疼就是真的你回来了，我不是在梦里，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少了“噗哩”的口头禅，只留心疼的仁王雅治把自己的头深埋在她瘦弱得愈发铬得慌的肩头。他的妹妹仁王琉奈，他与众不同的妹妹，终于回来了，深夜里那个她永远不再醒的恶梦终于结束了，他怎能不庆幸。
琉奈唯一能做的就是回抱眼前的倔强的家伙，驱走他的不安，赶跑他的恐惧，安慰他的忧心忡忡。
“我睡了多久？”重逢后的第一个问题，琉奈必须搞清楚。
家人眼中的沉痛不减，许久，在琉奈的满心期盼中，雅治回道：“11个星期。”
那不就是77天？不该啊，她在那个世界呆了不过一个礼拜而已。细想之下，确实，自己在这边的十几年，那边的世界不过两月，1：11，果真时间是不能对等计算的。
“大家，都还好吗？”
她又问，那个死老头说的到底是谁快没命了，不该是真的吧？
近前的雅治眼中出现了犹疑，爸妈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不很自然，她不由地心惊：
“难道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心头的不安在渐渐扩大，他们一定隐瞒了什么。
摆着手的雅治收到爸妈的眼色儿赶忙回答着：“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我们都很好，真的。”
雅治的回答太牵强，他也不再直视她的眼，生怕她发现什么吗？
她转向千和，最诚实的莫过于她的弟弟：“千和，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她的神情严肃，俨然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萧夏，而非嬉皮笑脸的仁王琉奈。千和让她一惊，哆嗦着：“没……没……有，只有一件。”
不安地瞄了瞄家人的脸色，怯怯地再不出声，姐姐好可怕，泪凝于睫，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样子。琉奈才知自己过分了，忙安抚他：“对不起对不起，千和，是姐姐不好，不该凶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他立马哇地哭出来了，埋在她的臂弯里说什么也停不了，她只好暂时放弃问话，她的小弟弟比较重要才是，这十多年一直宝贝着的小弟弟怎会如此在她这儿爱哭鼻子，长不大的孩子呦……
好不容易千和哭累了，睡着了，她却没有一丁点儿想睡的欲望，桃花后遗症似一夜之间离她远去，除过偶尔的头疼再无其他病症。好容易把千和他们哄回了家，她唯独留了雅治一人。她知道，这个人，会给她真相。昏黄的光线描绘着她与他相似的侧脸，一丝落寞，一分孤独。静谧中，只听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雅治，你实话告诉我，他究竟是怎样。”
她只能指望雅治给她一个真相了，自小也就雅治比较好沟通，即使在人前偶尔会撒个小谎，也不忍对她说假话的。
早就知道妹妹的用意，但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仁王雅治还是有着太多的不忍，太多的难言之隐，只好选择了保持沉默。思虑良久，他才道：“你必须先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行不？”他异常的认真与小心。
“好。”她承诺。
“他……”难以开口，无以复加的歉疚，“很不好，你知道为了你，他可以不惜一切……”
“他在哪。现在？”琉奈不想听了，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一直以来都拖累着所有人。而那个他，现在连命也快没有了，就是因为她，因为对她的承诺。自己一直以来都做了什么？！恐惧在心底蔓延开，颤抖的手拼命地想要指责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公司。我说，他在公司。”一字一句，极尽煎熬，怔忪着分不完的思绪，仁王雅治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让屋里的气息变得压抑，窒息般扼住了谁的喉，“在你回来之前，他要为你守护这个萧氏帝国。”
“命都快没了还守什么守？！他是笨蛋吗？！”琉奈抑制不住激动，这个笨蛋，这个傻瓜，他就一定要她难过，要她愧疚才好受吗？即使她没有回应他的感情，即使她拼命地躲避他，他仍然要倾尽一切，还只是为了让她自由、让她觉得幸福吗？
“也许吧。”
飘渺如烟淡远，入耳的却是心惊的胆寒。琉奈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她必须去制止那个笨得无药可救的人。
看着她惊人的举动，雅治拦不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连衣角也抓不住，只能在她背后气急败坏地吼着：“你这是做什么！你也不要命了？……”却阻止不了她的远离。
她默然停下脚步，回答：“我必须阻止他。”
“一天没有断了与那个世界的联系，他生命的消耗就一刻也不会停止。”
“我知道。”散落的花瓣，飘零的花絮，披散的长发掩盖了她所有的表情，握紧的拳暗自用力，做着最后的抉择。
唯一的办法，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才能挽救他的生命。而就算，现在切断了，他也已消逝的生命亦不会回来。就像谁都没有办法抹煞掉她来自那个世界的事实，谁都无法解开她与他此生注定纠缠不清的命运，即使，她最终的选择不是他也……
黑色的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整片世界笼罩在茫茫黑暗中，寂静无边。
“嘭——”
空空的顶层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地踢开，暗夜中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视线直逼那仍伏案工作的人。闻声缓缓抬起头来的人痴痴的眼神望着门边的她，他原本俊秀如书生的容颜苍老了何止一倍，年轻的脸庞满是皱纹，眼里的黑瞳出现了垂老的浑浊，动作颤颤巍巍，像个十足老矣的老头儿。
她疾步入内，揪起他的衣领，似愤恨又似心疼地冲他吼道：
“你是笨蛋还是傻瓜？！谁要你拿自己的命来换我的了，谁让你施那个什么狗屁禁术了？！哪个允许的？！”
他眼中的混沌逐渐清晰，当他完全看清她的脸，道：“夏夏，你回来了。”
云淡风轻，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以无所谓掩盖他内心的激动与苦楚，终究他没有办法再陪着她了，想到这里，他又道：“对不起！”
琉奈只觉得怒火蹭蹭蹭地上升：“你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谁！？你以为我很稀罕你不要命的付出，我才不稀罕！你的自以为是，你的无怨无悔，你以为这些就能绑住我吗？！”
说到一半，她的眼里泛滥的晶莹不争气地啪嗒啪嗒掉落，她抬手胡乱抹了把：
“告诉你，我不稀罕！我不稀罕！”眼泪越掉越凶，怎也止不住。
他苍老如枯树枝的手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口中是温柔的低语：“我知道，我都知道。”哪怕已是弥留之际的温存，他也无怨无悔了。
“你知道什么？！”她猛地甩开他的手，竟让他身形一个不稳。
看着他吃力地去扶住桌沿，她赶紧扶住他的身，才听他说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个世界，知道你在煎熬，知道你不会认可我的做法，知道……可我还是没办法……”
“别说了！”
她几近粗暴地打断他。她亏欠他的何其多，若他真的因她而丧命，她该如何？她当如何面对？她真的不敢想。太可怕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坚定地一字一句道。
“没用的。”他平静无澜的声音回答，书上写得再清楚不过，一旦施咒，便无法停止。虚弱得不像是他，清浅地呼吸着。
她不信，一定有，那个老头，那个老头呢？他一定知道。
“老头你出来！老头儿！老头你快出来……”琉奈对着虚无的空气大喊，她绝不能让他这样死去，他是司马晗旸，司马氏的后人，最聪明的家伙，怎么可以死得这么窝囊，不，绝对不可以，“老头！死老头！臭老头儿！出来——”
白须老者怨声载道仍旧在她的狂喊中现身：“丫头，你可想清楚了？”
“是。”空荡的时空回响着她坚忍而决然的坚定。她只能作出这样的抉择，抱歉，异世界的亲人，她必须忍痛取舍，她不能让眼前的男子再一次做她犹疑不决的牺牲品。此刻，只要能救他，她也可以赌上一切，哪怕是生命。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艰难的抉择（下）【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