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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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羽一顺着林子里被兽物来来回回踩出的不起眼小径，找到了一处藏得隐秘的水源。
循着倒影，他打量自己的样子。
琥珀色的瞳仁，睫毛浓密，深邃了眼神。鼻山根挺，唇薄，唇角带笑。
金色泛白的长直发，鬓边规整，美人尖明显。
眉飞入鬓，颌线如削。
曾有美人叹他一介江湖武生，偏偏是个贵气逼人的王孙相。
似乎合该穿金带银，人人簇拥，掌握天下。
摸摸光洁无毛的下巴，他想着，这张脸如今嫩的倒要掐出水了。
是件利器，除了略显陌生。
这副样子当然是他曾经的本貌不错，但他素有千面玉郎的雅号。就算是相好的，见过他真实面貌的也寥寥无几，就是他自己一下瞅见也是要愣怔一下的。
他看着看着，伸出手指扒拉扒拉眼眶，动动鼻子，动动嘴，脸颊鼓起又紧缩。
一会儿，他松手。
眼角微撑，去了那份藏不住的锋利感，圆滑些。唇角抿长拉平，带笑的感觉减轻。
眉头轻敛，眼神不落在实处。
凭空的，他从17、8的贵公子变成了23、4的忧郁文人。略带愁绪，单薄，是个不经风的书生。
袁羽一皱了下眉毛，仍不太满意。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且先这样吧。
要尽快把自己常用的家伙什儿都弄出来啊。约莫矮人们手艺是上上佳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做不做金铁器物外的东西。
到哪儿去寻他们也是个问题。
他身上还是克尔给他披得一件宽大的麻衫，胳膊腿的都露在外面。
袁羽一打量自己的长手长脚，总有股怪异的感觉，却又摸不清楚。
一会儿，他脸一抽——他通身居然找不出一个痣！
他拉开衣服细细打量自己，真的没有一颗痣！且不止没有痣，也不生体毛。光溜溜，粉嫩嫩。
这剥壳鸡蛋般的模样，他只在刻意打理自己的小倌身上见过。
他摸了摸拖至背心的浅金色头发，该庆幸头毛还是有的吗？
成长到这般样子的袁羽一幻化出一套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
迟疑没几息，他就按自己惯常穿的来了。反正这方天地里，多的是怪人，不缺他一个。
不过尾巴还是要藏起来的。
所谓男要俏，一身皂。再加上他营生特殊的缘故，他最喜便是——
一身白。
就是要那翩翩一身白，浊世清贵人。
贼眉鼠眼，白天黑衣，一看就不是正经男人。那还玩些什么？
袁羽一拽拽自己衣袖，拍拍袍角，深吸口气，身心解放。一会儿他看着自己浅色头发浅色眼睛又觉得别扭了，倏忽，眼睛头发全部变成了乌色。
袁羽一将头发高高束起，打量自己。他贼爷爷，又回来了。可恨手边没有把折扇或箫。袁羽一背手，左踱一步右踱一步，欣赏自己的倒影，感动非常。
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他的克尔和克拉……
“这人估计是有些问题的。”克拉总结。
克尔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
“我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啊？”克拉往上拽拽自己的包袱，“到底要不要和他同行么！”磨磨蹭蹭的，傲娇是会没有男人的！
克尔看着不远处的人，手撑膝盖起身。
袁羽一抬眼，并没惊讶。克尔根本没刻意隐藏踪迹，自己也不是真的才出生三个月的幼儿。
“看来，你有些想法。”袁羽一确定道。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非常想弄清楚艾尔和你、和我到底有什么渊源。那个鸟人又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和我脸一样的。”克尔耸肩，唇角翘起，“我们目标应该相同？另外，我看你现在的样子，那鸟人大概也认不出。也就不算累赘了。”
袁羽一抬了下眉毛，不应好也不说坏，只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众神时代留下的遗旨少的可怜，哪怕是典籍室里的资料都含糊其辞。”克尔舌头在嘴里滚了一圈。
怎么那么小小个金条条，就变成了这么个样子——
“死神让你们来找生命女神，很明显就是他力不从心，也不知道里面具体的事情。
你找他，除了把自己陷入危险，没有任何价值。”
袁羽一皱了下眉毛：“就算问不到，能救卓戈的，现在也——”
“那个和我一张脸的保持现在这个状态说不得更安全。”克尔打断他的话，“他总不能再死一次。”
袁羽一无法反驳。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袁羽一问。
“我们得问那个时代的人才能真的找到线索。”克尔绕了个弯子。
袁羽一忍住翻眼睛的冲动，耐心等他说完。
“我是秘银级的佣兵，之前参加一个城级任务，认识了个兽人。知道了一件事——”克尔盯着袁羽一的脸，什么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他顿了顿，还是说的更详细了些。
“兽族虽然和人族混居在中央大陆，但还是按传统，部落而居，由一种兽型的主族和附属的小族组成。
但祀师都是由各族自行供奉的。那兽人嘴破，说出他们有位祀师祖宗不属于任何一个族群，却负责培育所有祀师。
最关键是，”克尔扯开嘴角，“那位如今已有650岁了，传说是陨落兽主的后裔。”
袁羽一总算听到了戏肉：“如果还有谁能知道一些那个时代的真相，只能是他了？”
克尔点头：“没别人了。”
袁羽一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边境32城的方向，收回视线：“怎么找？”
“不知道。”克尔相当光棍，“那兽人说漏嘴以后，就再也不敢跟我说话了。”他笑。
袁羽一……
袁羽一抬手按了下自己的眉心，无奈，却也控制不住有一丝兴奋。
边境一座小城池，封闭的精灵之森都是边缘的地方，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在中央大陆，毫无疑问。
他看了眼静静停在芥子里自己地盘的卓戈，随后转头看克尔：“这种事，你自己应该也能做。”为什么还要找他？
良久，克尔才开口：“我只是有个想法需要你来验证。当然，对你本身应该不会有任何影响。”
袁羽一皱眉。
“来不来？”克尔不耐烦了，扔出一句。
克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我们一块亡命天涯吧！克尔说话就这样，你别管他。其实他就是想和你一道走！”
克尔……“亲爱的，我理解你寂寞了许久。但是该沉默的时候沉默，才讨人喜欢。”
克拉缩了下肩膀，撅起嘴巴。祂明明在帮忙。孰不知所有虐恋最初都是因为不坦诚！
闻言，袁羽一奇怪地看了克尔一眼：“你知道我并不只是个小玩意儿，能养着玩玩吧？”
克尔移开视线。
袁羽一脸一抽，看着他：“……你有在山洞里藏一座金山吗？”
克尔面不改色。
克拉吃惊瞪眼，就差把‘你怎么知道’这句话大声说出来了。
袁羽一……龙神一定是个金子狂魔。
“所以，我猜，你身上也不带钱？”袁羽一走到哪里都是个大方的人，爱广交好友，不吝啬为陌生人花钱，之后再从他们身上摸回来就好了。
但在没弄清楚这里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他还是要先观望一段时间，再挑能下手的对象的。不能瞎来。
克尔没回答，但是脸上表情和卓戈理直气壮蹭吃蹭喝的样子一模一样，袁羽一想笑，却又惆怅起来。
有了目标，虽然暂时没有头绪，也让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商议后，他们决定去参加兽人族即将开始的仲夏庆典。
说是庆典，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商贸集会。克尔看袁羽一很多常识全无，倒是能耐下心仔仔细细和他解释了目前他需要知道的一些基本情况。
兽人不事生产，生活方式偏原始，重狩猎和采集。他们单兵实力强大，哪怕是最弱小的兽族都有其特异之处。
所以即使他们不事生产，也能用手里极丰富珍贵的原始物资换取足够的生活必需品。
他们时常举办集会，进行交易。大部落和自己的同盟国之间更是有定期定量的物资来往。
兽人族和人混居，各族群间却意外地合不来。哪怕是同部落的不同族，也时常矛盾不断。
仲夏庆典为期一个月，在入夏后的第二个月。这是兽族唯一一次各族皆会参加的盛大节日。
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在庆典上闹事的兽族会被集体排斥，不再拥有交易权，不管它的货物多么珍奇。
庆典对大陆开放，当然除了恶魔和巫。至于矮人，则更多是交易里的货物。
据说最盛时，不仅所有兽族汇聚一堂，更有慕名而来的其余五族。集天下奇珍，交易的货物目不暇接，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热闹非凡。
不夸张的说，仲夏庆典现在就是整个大陆上最盛大的商贸活动。
庆典举办的地点在中立国，也是大陆上唯一一个一城即一国的黑石城。
但黑石城城主并不喜欢自称国主，更喜欢自称城主。
此界分东西两半大陆，隔海相望。东半大陆地貌丰富，环境优渥，容纳了八族中的五族。
龙岛位于海中，具体位置无人知晓。龙神陨落，和龙岛一起毁灭，更是让其成为一个传说中的存在。
西半大陆则是天族地界，从光明神临世后才逐渐和东半大陆有了联系。
东半大陆自北向南分为北域，中央大陆，边境32城和精灵之森。
北域地势高，面积辽阔，却终年冰雪覆盖，冻原寸草不生。几乎没有活物能在那里生活。
中央大陆分块，围绕最中央的黑石城，有三个以人族为主的国家各踞一边，他们各自与兽族主要部落结成同盟。
黑石城是典籍室的本体所在，魔法工会和佣兵工会的本部也坐落在此。且这里还有一个唯一被大陆各方承认的贸易管理机关——自由贸易商会。
其地位由以上信息自不言而喻。之所以能保持中立如此之久，除三方制衡外，黑石城城主本人是战圣，且与实力强大，却行事极低调的巨熊部落是从属关系也是原因之一。
巨熊部落也是唯一一个由人族率领的兽族部落。
位于东北边的是斯凯皮亚（skypia）帝国，多大片肥沃的平原，幅员辽阔，物产丰富，是农业大国。实力本身就极雄厚。
联盟部落是以狮族为首的天狮部落，而狮族是公认的集体最强的一族。且其部落内还有人数略逊一筹，实力同样不差的山虎族。
强强联手，国风尚武，战士多于法师，是三大帝国里行事最霸道的一支。
位于西边的是欧西恩（ocean）帝国，背海而踞，和天族所在的西半大陆隔海相望。渔业发达，港口多如牛毛。有着最重要的一项运输特权，就是运输天族特有矿产‘白陨矿’的资格。
这种矿石几乎能作用在一切魔法造物上。不论是法杖上的宝珠，还是卷轴上的阵图，有这种矿物加持，都会产生翻倍的力量。
这矿用处广泛且极其珍贵，只有西半大陆出产。
自光明神确定自己地位后，西半大陆现在也称‘神之地’，‘白陨矿’也有‘神之石’的称号。只有欧西恩帝国编制在册的商船才能登陆神之地。
所以欧西恩逐渐成为三国里最富裕的一国。
其政体名义上是帝制，但是帝权式微。贵族的权力、财富鼎盛。同时这里也是奴隶制度的起源国。
其同盟部落是唯一一个由多族共同治理的部落——渔泽部落。多由水陆双栖的兽人们组成。
有天下至美之称的美人鱼就是此部落重要的一支，不止他们本身被趋之若鹜，其族内出产的鲛纱、珍珠、珊瑚等都是贵族和上层热爱之物。他们也因此成为最富裕的一族。
而渔泽部落中实力最强的蜥蜴族则是最穷的。因他们的货物多不讨喜，猎食又常利用口水的毒性磨杀猎物，多病体，腐烂之物。
且因其族喜阴潮，性格多孤僻不与外界交流，形貌习性上又和恶魔、巫交叉，在大陆上声名狼藉。
另外一边则是盖亚联邦。地势起伏较大，城池无法聚集，所以多城池聚居成小邦，联合而治。
内部竞争极强，向学之风盛行，是炼金技术和魔法研究最先进的一国。国内几乎没有战士，都是法师，普通工人占比很大。
有大陆唯一一所专门的炼金士学院。
对外凝聚力也强。出产了整个大陆百分之六十的普通矿物。冶炼，制造技术是除当年盛极一时的矮人族外最顶尖的。林业也极其发达。
行事低调，但是国人多傲，极少离开本国，也很排外。是进出口税务最重的一国，也是贸易活动最少的一国。
贫穷是因为钱全部投资在研究上了。如果不是醉心研究，其财力比欧西恩帝国只高不低。
盖亚联邦也是自杀，仇杀，集体自杀，和意外事故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国。
其联盟部落是唯一一个独族部落，少数，实力却极为强悍的林狼部落。
他们有兽族至秀的诨名。因其男性族人多冷峻专情，且形貌出众，深居简出，留下浪漫传说无数。
而他们也是唯一明面上开放和人族通婚的部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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