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外春（杨戬x哪吒）》折招

22、桃山疑影

　　中秋前夕，黄天化才呈了折子，说是不得空上来。后来黄飞虎赴宴，提到泰山附近妖邪的事，言语间也未见担忧，哪里想不过半月，就出了岔子。

　　沈琰挥笔疾书，匆匆写了份奏贴，交代好事情缘由，便让尹凡呈送到紫微宫。待出门，便见哪吒已在檐下等着他了。

　　“天罡星可还好？”

　　哪吒蹙着眉，及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仓促道：“我已交代好军中事务，快些走吧。”

　　黄天祥方才听说大哥受伤，心急如焚，只是他身为天庭星官，要守护星位，不能随意下凡。

　　此事不能算小，沈琰当即决定亲自去看看。哪吒身为黄天化好友，听闻他受了伤，更是巴不得立马能将背后妖邪斩草除根。

　　匆匆赶至黄府，还没看到传说中受伤的炳灵公，倒是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哪吒脚步一顿，语气诧异：“大哥如何来了。”

　　那一身布衣的人微微一笑，双手合十。

　　“不久前碰见孔雀明王的两位小弟子，说起在中原的一番遭遇，令人心惊。听闻是三弟同司法天神收服的这妖邪，我倒也想来看看，不曾想在路上碰见天化道兄。”

　　金吒语气淡淡，比当日的木吒还疏离些。沈琰已见过他们兄弟的相处方式，倒不觉得奇怪，便开门见山问道黄天化的情况来。

　　“道兄可曾见到是谁伤了炳灵公？”

　　“一个人影，看不真切，似是噬魂的妖邪，功力非同一般。”

　　哪吒已进了寝殿，看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发青，气息微弱，分出一缕神识探入好友的识海，只见一片混沌。

　　“魂魄受了惊，所幸元神尚好，”哪吒叹了声，“他近日追的哪路妖邪，武成王可知晓？”

　　黄飞虎负手而立，自他们二人来，皱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你们收服俞长天后，各地仍时有噬魂之事发生，当时听闻只有亡魂丢失，并无生人遇害，我便让天化着手调查此事，并未上报天庭。天化已查到那背后妖邪的踪迹，只是那东西狡猾无比，功力虽不如他，却总是能逃出生天。天化前日回府，还同我谈起那妖邪，竟未想到，才一日就被那东西所伤。”

　　“噬魂之术？莫非是俞长天的余党？只是当日那妖道已然伏诛，余党也由我师父亲自剿灭，普通妖邪又怎么能伤得了他？”

　　沈琰凝神摸了摸黄天化的脉象，缓缓开口：“按武成王方才所说，这妖邪是故意伪装，让炳灵公松懈，而后一举反击么？”

　　“听天化之前所说，这妖邪几次在他手下逃脱，似乎并不像是隐藏实力……”

　　“不管怎样，如今是要找到伤他之人才好，”哪吒从床榻前起身，“大哥，那日你是在哪里找到天化的？”

　　桃山。

　　哮天犬在这块斑驳的地界石碑旁留下了犬类独特的标记，随后回头看了看它的主人。

　　沈琰左手持剑，抬眸望去，入眼处皆是一片苍凉，碎石下隐隐露出森森白骨。名为桃山，此处却无山的踪迹，断石枯木，隐约可看出曾经是一片战场。

　　一阵风吹来，沈琰顿了脚步，将哪吒斗篷上的兜帽掀起来替他戴好。

　　“怎么了？还在想你大哥说的话？”

　　他们临走时，金吒曾单独嘱咐了哪吒一番。

　　“有没有想过，这妖邪，是为了吸引你二人下凡所来？”

　　哪吒抬起头，脑子里像浮现出一些蛛丝马迹，可随即又是迷茫一片。

　　“大哥此话有何来由么？”

　　金吒想摸摸他额前的碎发，却被人轻轻躲了去，见弟弟脸上一片平淡，丝毫没有往日亲兄弟一起作战的情谊，嘴边浮了个有些勉强的笑。

　　曾经这孩子是受了伤会同他不自觉撒娇，同杨师兄闹别扭也会来让自己替他不平的。

　　“猜测。你此去桃山，应该都会明白了，”金吒转身送他出门，“同沈琰互相帮衬，我在黄府等你们回来。”

　　“没什么，此处一片荒凉，像是妖邪出没之地，沈大人莫要放松警惕。”

　　他说这话时眼神尚望着前方，沈琰的手从他耳侧缓缓下来，闻言也未说什么，只抬步走在了他前面。

　　此番下凡竟也是他二人，同上次却也有很大不同了。

　　哪吒走神了一瞬，被冷风一吹，多余的心思也收起来。待这件事情处理完，他总要去找到画卷上的那个人，同沈琰，也只能算是同僚情分。

　　沈琰并不知他所想，颀长身影走在前面，哮天犬等到他走过来，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衣角。

　　越往前走，山中雾气越浓，凌乱石块也多了起来，让人感觉阴森无比。哪吒环顾四周，没注意踩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脚下一滑，身子便趔趄了一步。

　　沈琰闻声连忙回头过来。

　　哪吒还未站稳，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利斧从山尖劈下，火光顿生，山体发出滔天巨响，崩裂开来……

　　“怎么了？”

　　哪吒的眼前似还是那山崩地裂的景象，只觉眼花缭乱，看到沈琰的脸，识海中回映起另外一个影子来……

　　“哪吒？”

　　沈琰抓住他手腕，深厚的灵力刚要输送过来，便被轻轻拂开了。

　　“无事……”哪吒闭了闭眼，清醒了些许，方才那阵怪诞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处有些诡异，方才是我未留心。”

　　沈琰松了口气，放缓了步子，同他并肩而行。

　　两人走了片刻，才恍然发觉，这雾气不知不觉间，已弥漫开来，连身旁之人的面容也变得模糊。

　　哮天已经不再是远远地在前面探路，而是警惕地跟在沈琰脚边。

　　“这雾气，甚是古怪……”沈琰轻言，话音未落，便听得哮天犬低吠一声。

　　“什么人，出来！”哪吒大声斥道，手腕上的乾坤圈飞速旋动，已是应战之姿。

　　浓雾中传来一声兵刃袭来的尖锐响声。

　　哪吒闻声辨位，乾坤圈飞出同那兵刃击了个正着。

　　沈琰拾起那枚掉落的暗器，只觉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还未等他细想，便见一个人影袭来。

　　长剑霎时出鞘，与那黑衣人缠斗在一处。哪吒适时出手，火尖枪逼得那人节节倒退。

　　他正心想，他二人将将现身此处，这人便主动出击，倒真是应了他大哥所说，此人是为了吸引他二人下凡。

　　只出神那么一瞬，未想到那黑衣人却顺势用兵刃驾住他刺出去的火尖枪，运气喷出一口火来。

　　沈琰长剑从背后刺入，那人不得不退开来，只是听得哪吒闷哼一声，方才的奇袭已然得逞。

　　哪吒捂着眼睛，血泪从指缝中涌出。

　　见心上人受伤，沈琰气急，长剑瞬间变为无数把，将那人包裹其中。

　　黑衣人方才只是趁其不意，如今沈琰倾力而出，自然不是对手，防护圈被破，吐出一口血便遁地而走。

　　沈琰未追上去，折步回来，见哪吒手背尽是血泪痕迹，对比苍白面颊更是明显。

　　“我看看……”他的心仿佛都揪在了一处，握住那人手腕，轻轻移开手掌。

　　哪吒“嘶”一声，哑着声音说：“是天狼王……”

　　沈琰如何不清楚，此人喷出的火，正是当日天狼王独有的。天狼王妖丹，连同那些失窃的宝物，原来是在此人手中。

　　那青蘅元君，是真的清白，还是与此人勾结呢？

　　来不及细想，沈琰将他的豹皮囊翻出来，听他的指示，找了一小瓶药丸，倒出两颗，送到哪吒唇边。

　　“疼不疼？”话问出口他又觉自己嘴笨，哪吒秀眉蹙起，眼睛紧闭，哪里有不疼的。

　　哪吒听了也轻哼一声，正要笑话他，却感觉眼皮上传来细微的凉风。

　　这人蹲下身，在给他吹眼睛。

　　哪吒屏着息，两人这样近的距离，让他连眼睛里灼热的痛感都忘了。

　　“沈……大人。”

　　待反应过来，他才退后半步。

　　沈琰见他神态恢复正常，才直起身，揽了他肩膀。

　　“可好些了？”

　　哪吒点点头，侧了侧身，又在两人之间拉出些距离来。

　　“……路难走，你看不见。”

　　浓雾此时倒是渐渐消了，只是脚下尽是乱石枯枝。

　　“无妨，”哪吒清清嗓子，“还有混天绫在。”

　　身后绫儿探出来，似在回应主人。

　　“走吧沈大人，迷雾重重，耽搁不得。”

　　沈琰叹了口气，中秋之夜后，这人就一直躲着自己。只是现下这境地，却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哪吒才迈出一步，便感觉那人走在他面前，还未等到什么话或者触碰，头上高束的马尾却散了。

　　沈琰抽走了他的发带。

　　“牵好。”沈琰不由分说地将鲜红发带的一端塞进他手心，一端握在自己手中，走在他前头。

　　哪吒未料到这人还有这样一面，耳廓微红，听话地跟在人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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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了呜呜，写得匆忙欢迎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