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外春（杨戬x哪吒）》折招

2、云楼斗气

　　云楼宫太子府和真君府相隔不过数步，平常对方若有宴会请客，声音大了也会零星传过来。
　　前几个月哪吒不在，府内没什么人出入，沈琰便没注意这隔壁住的是谁。

　　见了这位三太子的真面目后，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喜，若是没有鲜活的灵珠子在前，这位中坛元帅是怎么样他是一点不关心的。只是间隔一晚他便见到相同的面孔下如此分明的性格，内心难免感叹。

　　书房内，尹凡呈上来天庭日常事务的奏报，回想起这位下属之前的话，沈琰便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今日提醒我，三太子不同于别的神仙，这是为何？他有何特殊身份么？”

　　尹凡恭敬道：“回真君，哪吒三太子是李天王的三儿子，三百年前封神大战结束后便被陛下封为中坛元帅，是天庭最有声望的武神，前些年妖王作乱，也是他平定的，陛下很是倚重他。可三太子这人性格孤傲，不爱与人来往，脾□□憎难以捉摸，行事全凭自己喜好，陛下也管不了。真君刚受封不久，还是不要与他起了冲突才好。”

　　沈琰点点头，他倒是希望两府之间除了公务来往再没别的交道最好。

　　第二日上朝时，哪吒来得挺早，仍然是一身莲花纹饰衣袍，长发半束，随着鲜红的发带垂在腰间，从背影看去好一个俊秀飞扬的小公子，让人很难和传闻中那个除魔降妖的勇武天神联想起来。

　　沈琰恍惚一瞬，随即几步走至玉阶前，站到了文官队列前。

　　哪吒见到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沈琰微微颔首回了礼，两人便再无交流。

　　待玉帝上座，第一句话便是问：“三太子旧伤可曾好了？此次闭关可又有了新进展？”
　　哪吒答道：“回陛下，旧伤暂已压制；此次闭关时日长久，军中事务耽搁不少，还请陛下责罚。”

　　“爱卿这是哪里话，你为天庭南征北战，立下功劳无数，朕岂是那得鱼忘筌之人。况且爱卿闭关，修为增进，也是天庭之福。”

　　众仙纷纷附和，赞扬陛下英明，关心起哪吒的伤势和闭关成果来。

　　沈琰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天庭的风气，迟早要完。

　　真君府。
　　仙仆云竹轻手轻脚地将桌案上的灯花剪掉，看着沈琰紧皱着的眉头，小心翼翼地提醒：“真君，明日再继续吧。”

　　沈琰将笔搁下，揉了揉鼻梁，问道：“什么时辰了？”
　　“亥时方过一刻。”

　　沈琰长叹一口气。
　　都亥时了，隔壁喝酒猜拳的声音还半分未减！从申时开始，隔壁太子府就一直在喧闹，几个时辰了，还没过瘾么？他处理公务时原本心无旁骛，一些细微的动静无甚相关，但隔壁的声响，全是军中之人醉酒后的猜拳嬉闹。他这书房又离得近，当真是被弄得心神不宁。

　　“书房太吵，奴已经收拾好了东厢房，还请真君歇息。”云竹熄了灯，在前面带路，主仆二人从书房出来。

　　沈琰沉吟片刻，摇头道：“算了，我出去走走。”

　　云竹看着他出门的背影，松了口气。
　　突然有点期待和太子府正面刚是怎么回事？真君加油。

　　沈琰不知不觉地走到云楼宫门前，还没进门便被酒气熏了一脸。

　　两个将军互相扶持着歪歪斜斜地走出来，满身的酒气，路过沈琰时一个眼神都没给，显然是喝醉了没认出司法天神。

　　沈琰本来就不怎么舒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惜云楼宫门前连个通报的仆从都没有，他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出不来，也不管礼数，径直向府内走去。

　　“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你，还能领兵打仗，哪像我，现在尽管些凡人生死轮回的小事。”一个声音清亮，却带着明显醉意的男子声音传来。
　　“大哥，你在下界自由自在的不好吗？你羡慕三哥能带兵打仗，却不知道他这些年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单是上次收服终南山狼王，他就……”
　　“谁！”

　　沈琰本不欲偷听别人讲话，奈何这帮醉鬼声音实在大，他正要咳嗽两声彰示来意，却忽听什么暗器穿风而来，出手狠戾，他侧头一偏，两根玉箸“倏”地插/进了身后的柱子，嵌入一寸有余。
　　“司法天神大晚上不请自来，有何贵干？”哪吒冰冷的声音响起。

　　沈琰从屏风后出来，朝太子府的主人拱了拱手：“未经通报便擅入贵府，是沈某失礼。只是方才路过门口时，并未见有门房。”

　　屋内三个人齐齐盯着他。除了哪吒，还有两个他从未见过的面孔，五官很是相像，听刚才的言论，似乎是一双兄弟。此刻那两双眼睛充满了震惊，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喝得满脸红晕的人还揉了揉眼睛。

　　哪吒又恢复那副长袖善舞的样子，举了酒杯与他遥遥相望：“沈大人来的不巧，我这宴席刚散，下人们都忙着送各位将军回府，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不知沈大人这么晚了过来是？”

　　沈琰刚才听到屋内另一人说哪吒这么多年来伤病不断，他心里倒有些感慨。未飞升成仙时，他也是一介武将，马革裹尸是一生的信念与归宿，见惯了战场狼烟，刀剑无眼，深知每位战士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隐疾。对方表面上不显，作为天庭第一的武神，看似无恙的外表下肯定累积了不少伤痕折磨。

　　沈琰一时间起了惺惺相惜之感，便直截了当地说：“真君府与太子府相隔甚近，从申时起，贵府的喧闹声便一直未歇，沈某着实……难以忍受。扰了三太子雅兴，沈某在此赔罪，只是想奉劝三太子，日后请客还是莫要如此晚了。”

　　“司法天神教训的是，天庭虽没有禁止夜宴的律法，我却不能体恤大人，刚闭关回来就和多年不见的战友饮酒作乐，才九死一生活捉了妖兽就恃功而骄，旧伤刚好便忙着宴请宾客，是哪吒的不对。以下犯上，沈大人合该剔了我的仙骨，让我重新渡劫飞升才是。”哪吒放下酒杯，站起身敛了袖子，低眉顺眼地等他发落。
　　沈琰：“……”
　　若是三太子的嘴巴能杀人，那十万天兵都可以下凡种地了。

　　话不投机，沈琰自嘲地笑笑，正要告辞走人，旁边那个看起来年轻爽朗的小伙子却躬身向他行礼。

　　“天罡星黄天祥参见司法天神，这位是家兄黄天化，在下界任三山正神一职。今日原是我兄长上天述职的日子，恰逢三太子闭关归来，我们已有百余年未见，这才放松无状了些，扰了大人清净，还请大人勿怪。”

　　沈琰点点头，听他说得诚恳，心里哽着的一口气才消散开来。这么说也算他无理取闹，旁人旧友相逢，聊得晚了些也实属正常。

　　“太像了，这也太像了……”殿内之前未开口的那位双眼迷离，看着沈琰感叹，“天祥，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像杨……唔……”
　　黄天祥及时地捂住自家大哥的嘴。

　　“彩萍，扶炳灵公下去歇息，”哪吒叫仙仆上来，没好气地说，“醉了酒就说胡话的德行什么时候能改改，杨什么杨，当心沈大人记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沈琰：“……”
　　他就该听尹凡的话，果然三太子是惹不得的。

　　“今夜便当是沈某多言，三太子勿往心里去，以下犯上的话也莫再说了。你们久未相见，让我搅了局，沈某这便告辞，还望各位尽兴。”

　　云竹守在真君府门口，本来昏昏欲睡，见到沈琰过来，连忙举着灯笼迎上前。
　　“真君真君，赢了吗？”
　　沈琰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瞪了他一眼。

　　黄天祥送走司法天神，回到房间看黄天化睡得人事不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怕司法天神治自家大哥以下犯上的罪，就怕这醉鬼当着哪吒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来。

　　“你今晚就歇在云楼宫吧，”哪吒端着茶杯递到他手里，“醒醒酒。”

　　竹叶青……黄天祥脸色一变，刚平静下来的心复又忐忑起来，试探道：“好久没和三哥一起歇息还真是有点怀念，这茶不错，是陛下赏的？”

　　哪吒漫不经心地躺下，随口道：“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下人都睡了，我自己泡的，你要是喜欢就带走。”

　　黄天祥暗自拍拍胸口，觉得自己迟早被搞得心律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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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君和三太子的第二轮互怼，真君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