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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陨落 ...

  •   “祁白,该醒醒了。”谢言依旧是那么温柔,可能只是对祁白而言,倘若换了旁人,那便是一座冰山。
      “啊。”祁白赖床的习惯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吧,他若不想起来,谁叫也没有用,一听到有人叫他,便马上把头埋到被子里去。
      谢言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祁白:“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受不了了。”尽管谢言十分努力的降低了声音,他并不确定祁白听到了没有,他既希望祁白听到,又希望祁白永远都不明白他的心思。
      “谢公子,我们该走了。”门外的允南已经等候多时了,军队里的士兵们总是亲切的称他为‘南将军’,他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为了怀念一位故人罢了,“你们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啊。”
      “不必了,我来就好。”谢言在祁白身旁坐下,轻轻地晃动着他,“小白,小白。”
      “啊,别叫我小白,言哥哥,你帮我起来吧。”谢言心里振了一下,他迫切地想知道,祁白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这个问题,可能来之前就想问,也可能更早,就连谢言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爱上眼前这个人的,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到,“小白,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让我满意了,我就抱你起来。”祁白早上没起来的声音本就奶里奶气的,谢言把帮听成抱也不稀奇。
      “嗯~”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是言哥哥。”后三个字是哼唧出来的,也许祁白自己也听不懂,更不用说谢言了。
      “他是谁……”祁白不再回答了,坐起来捂住谢言的嘴,脑袋枕着谢言的肩膀,依偎在他身上,祁白小声地说到:“我遵守了承诺,你也要遵守。”
      “好,好。起床咯。”谢言听到这不知有多开心,直接抱起祁白,带着他出去了,祁白的衣服被披在他身上。
      “你们这是在干嘛?”允南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两个男的……
      “嘘,他赖床,就这样吧。”就这样,谢言让他们先走,他怕马上的颠簸会吵到祁白,御剑的风会大自己就抱着他走了一路,祁白睡得很沉,一路上,无论是过树林,穿草地,他都没有醒。
      还好,朱雀关不远了。
      “谢言,这是哪啊?我怎么在你身上啊?”
      “你醒了,我们到了。”谢言把祁白放下,指着黄沙中那一座关卡。
      二人穿过风沙,进到了朱雀城内,这朱雀城是四个关卡里面唯一一个以关防是一个小城,城小的可怜,城中也基本不住人,仅仅是南北贸易沟通的枢纽。
      “这城有问题,有些太寂静了。”谢言一贯这么警惕。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店铺也都是大门紧闭的,这里寸草不生,漫天黄沙像一个毫无生机的死城。
      “我们要不然去城楼上看看。”
      “嗯。”
      二人远远地就看到了城楼上的允南。“南将军,南将军。”祁白向那边招手。
      “凌尘,我们走。”说着,便向城楼上飞去,“言哥哥,我们比比,看是你快还是我快呢。”
      凌尘对瑾檀不怀好意地挑衅到:“我比你快,瑾檀,你服不服啊。”
      瑾檀傲慢不服输地回答:“谁要服你啊。明明是你自己耍诈,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赢啊。”
      “好了,瑾檀,是我不好,你们不要吵了。”祁白去握住谢言手里的瑾檀。
      “你们怎么才来。”允南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你们看。”
      前方黄沙中有一只若隐若现的军队逐渐靠近,有步兵,有骑兵,踏起黄沙满天飞舞。
      “敌军来者不善,此次我们的目的是收复岭南四州。开城门。”允南,一声令下,一边分的战士都涌出城,还有一少部分在城楼上放箭放石头。
      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
      他三人也从城楼而下,加入战争去了。
      “啊。”叫声接连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好难受。”
      “快,杀了我。”
      不是为何所有的将士们都拼命的抓挠自己的身体,有些甚至用剑自刎了。谢言蹲下查看这些死去将士的尸体。
      “不好,黄沙里有毒。”谢言慌张地看向祁白,看见他没事才安下心来。“快,快捂住口鼻。”谢言朝幸存的将士们喊道。
      冀国军中有一轿子,轿子里的人说:“你们都回来吧,这位公子好眼力啊。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下毒了。”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祁白气愤地说到,只是这幔帘下的身形祁白却觉得无比熟悉,轿中坐的是个红衣的女子。
      那女子狂笑到:“哈哈哈,你们看你们脚下踩的是俞国人的尸体。”谢言和祁白,看着一个一个倒下的俞国将士们,心里很难受。
      女子越发的嚣张:“怎么样,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谢言咬牙切齿道:“你……别太过分了!”手里紧握瑾檀。
      “这我们该如何是好?”允南问道。
      “你们现在就像翁中之鳖。就算插翅也难逃。还有本事教训我?还不如跪下向我求饶,说不定姑奶奶我还能大发此心的饶你一命。”
      “我呸,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就算没有轰轰烈烈的死,我也绝不跪你这种奸佞小人。”祁白气愤地说,用剑指着那人。
      “好大的口气。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箭。”随着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我天,这是要给我们射成筛子吗。我不要死啊。”祁白看这万箭齐放的样子顿时有些后怕。
      “你不会死的,我说过,我会护你周全。”谢言挡在祁白前面,两人好似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两人的身后还有幸存的将士们。
      谢言腾空而起一跃,跃到最前面,把瑾檀插在地上,“天地混沌,曦月将歇,以血为引,以魂为媒,万魂皆来,听我号令。”谢言一手握着瑾檀剑柄,另一只手在剑锋上划出血来,洒向空中。“禁制,起。”
      “御魂术!谢言,你不要命了!”这御魂术乃是禁术,方式太过狠辣,也不知谢言从哪学来的。寻常的灵术,是对常人无效。这御魂术的狠辣在于其一以施法者为容器,引鬼进体内,听施法者的号令,其二是此术会伤害常人。祁白见状着急忙慌地用了“声声慢”迅速来到谢言身边,手摸着他的肩头,想制止他用这种灵术。
      却……无济于事。
      谢言转过头笑着对他说:“命跟你,我毫不犹豫的选了你。”这笑跟以前谢言对祁白的笑容一样,或许每一次谢言对祁白都是发自内心,最为柔情的笑。
      “谢言!快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祁白眼角泛着泪花,想上前阻止谢言。
      “不行。阵法启动,就不能终止。”谢言却是毅然决然的态度。
      “碰”的一声,天空中的箭羽和冀国的十万人马瞬间被撕裂消散,轿子里空无一人,红衣女人也不见了,她逃了。
      谢言也倒下了,祁白赶忙上去接住他。
      “你怎么那么傻啊,死就死了。”这是祁白生平哭的最狠的一次。他从来没见过自己因为一个人而这么伤心。“同生死共患难。有何不可?”
      “小白,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的,我会信守承诺的。别哭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别说了,我先带你回去好不好,他们老一辈的肯定有办法救你的。”祁白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些许的哭腔。
      “别白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哪怕骗我,我都信。”谢言虚弱地说。
      “有!我喜欢你,我祁白喜欢谢言。现在是,以前也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谢言尽力的托起自己的手,用尽全力去握住祁白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唉,这一世啊,太短了,我还来不急好好爱你,来世,我用一辈子来陪你。你愿意吗?”
      “我愿意!”祁白的手上沾满了谢言的血迹,鲜红鲜红的。
      谢言已经没有了气息,手也从祁白手里滑落了下来。
      “谢言!”祁白这一声,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谢言就这样躺在祁白怀里安详地睡着了,身体化作流光四散。谢言的最后一句话:“若有来世,愿这世间山河万里无恙。”祁白抱着他的衣服,深吻了一下。
      “我们刚好错过……我现在才知道,我喜欢的一直是你,我朝朝暮暮的是你,我魂牵梦绕的是你。谢言,我爱你。是我不好,我错以为自己喜欢她,可她身上的影子,却是你的。我会等你的,多久都会等你的。下次记得别丢下我了。”最后这句祁白强憋出了个笑容,拔出了依然在沙里插着的瑾檀。
      祁白负双剑,白衣去,红衣归。允南与幸存下来的人站在后面,谁也没有上前,留给他们一点怀念的时间。
      允南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道:“祁公子,你也不必太忧伤。谢公子是为了俞国而死的,此等忠义之辈定会流芳百世的。”
      祁白没有回答。
      “先回城吧。”允南对众人说道。
      谢言对于祁白来说,像家人,祁白从小便跟谢言一起长大,跟父亲,兄长,弟弟相处的时间很少,他的记忆里全是谢言的影子。可谢言,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里。祁白记忆里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和极具温柔的笑意,随着谢言的琴声一并睡了过去。
      允南便叫二人把他抬了回去。
      一日后。
      “祁公子,你终于醒了。”进来送饭的允南正巧碰上了刚醒的祁白。
      祁白慢慢坐起身来问道:“我昏了多久?”祁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衣。
      “一整日了。”允南将饭摆放在桌子上,“这城荒废了,东西不多,凑活着吃吧。”
      祁白慢慢走到桌子那,坐下准备吃饭:“我们还有多少人?”
      “不到一万。”允南答道,允南看见了祁白身上的血衣便问,“你这衣服,我们也不敢动,要换吗?”
      祁白不语,摇了摇头。
      “你也别难受了。打仗嘛,死伤再所难免,我们以八万打十万赢了。总得来说结局是好的。接下来怎么办?”允南问道。祁白虽然对于战场上的经验没有允南多,但好歹也是朝廷派来的主将,这接下来的计划也该他来定。
      “此次的任务是收岭南四州,没想到在朱雀关就遇见了他们的军队。自然是继续。”祁白道。
      允南不解:“你确定吗?我给你分析一下时局。探子来报,岭南里面冀国的军队有二十万,兵部来的时候给我们了十万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万,岭南原本有六万,之前一战用了两司的兵力。现在的岭南内守军有二万余人,主要集中在苍州跟瑶州,我们的手也只能伸到这了。”手只能伸到这的意思为能探查到的消息只在苍州瑶州。江州徐州仍在冀国的掌控范围内。
      “那徐州陈家呢?”祁白注意到,既然徐州已陷落,那陈家恐怕凶多吉少。
      “这……”允南不知怎么说,若是祁白不问,他就准备不提陈家了,一天之内这么多件事压下来,难免祁白人会垮……谢言的死,七万将士的死,陈家的灭族,祁阳的战死……允南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说。
      “说。”祁白死死握着筷子,祈祷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徐州无事,陈家无事。
      “冀国首先攻的便是徐州城……他们将祁将军引进卧龙山,放火烧山。同时有一部分人扮做商人混进徐州城,屠…”允南停顿了一下,他看见祁白双目禁闭,“屠了陈家……这徐州才降了。”
      祁白右手握拳猛地捶向桌子:“好一个调虎离山,擒贼先擒王啊。”祁白猛吸几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一个时辰后,攻苍州。与苍州守军里应外合。我们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们既然用了我陈家的威望,便让他们看看我陈家的威望。”徐州是岭南四州之首,陈家又是徐州世家,冀国之所以这么快便吃下了岭南四州,是因为他们灭了陈家,灭了朝廷守将,徐州城没了,其余三城没了军心,自然溃不成军。但是祁白来了正巧可以利用这一点,祁白来是代表朝廷,他自己又是陈家的后人。这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好。”允南应下。两人便商量具体事宜。果然,苍州瑶州收复。允南在此驻军,祁白回上京复命。
      数日后。
      祁期在院中弹琴,弹得正是谢言教她的,琴也是谢言的,她看到了满地的白言花,心口振了一下,琴弦断了。
      “什么,怎么会。白言是灵树,怎么可能落花!”祁期快速跑到树下,看着碧寒谭上漂浮着的白言花。
      “白言怎么成两瓣了。”她仔细地查看了大部分在树上的白言,它们都是两瓣的。
      廊下,站着一位血衣的少年。祁期震惊地望过去。
      “祁白,怎么就你一个人?谢言呢。”祁白并没有说话。
      “我再问你一遍,谢言呢!”祁期抓起祁白的衣领,睁大了眼睛,质问着他。
      “不在了……”
      “什么,你给我说他不在了,我不信!”祁期放下祁白,自己独自一人蹲在台阶上,嘴里反复说着:“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厉害。”
      祁白走上前去,手晃动着双手抱膝的祁期:“醒醒吧,他已经不在了。”不知道祁白说的时候心里是怎样一种感觉,可能是深入骨髓的痛。
      “滚开!”说完,祁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瞳孔变成了鲜红色,手一挥,一群碧灵蝶涌上来,纷纷钻进祁白体内。
      “啊!”祁白现在的感觉,可能就是生不如死。“祁期,祁期,你醒醒。”
      祁白极其艰难地叫着她的名字,祁期正常了,却晕了过去,祁白早就料想到,祁期会恨他,恨他为什么没有带谢言一起回来,恨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谢言,祁白把她送回屋里,点上了安神的熏香便走了。
      谢言和祁白爱的都太深沉,一个小心翼翼地不敢问,一个心无万物的不知道,如果他们能大胆在一些,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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