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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下暗手 ...

  •   顾谦心思极速转动,他起身来到书案后坐下,顺手将手里的信纸投入洗笔缸内晕墨开来,这才重新拿过一张空白的信封纸。

      顾谦提笔在纸上挥墨,只见开头书写着钟县令三个字,底下才是顾谦嘱托钟子期的内容。

      了了几行字道尽了郭家人的罪行,正式说起来这也是一份告官诉状,顾谦远在嘉峪州,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像钟子期本身作为沧澜县令自然掌管辖区内的案件判决。

      再说现在的顾谦今非昔比,他可是还记得当日钟子期同林墨青一道黑白唱戏的逼迫他站队来着,如今两人之间往日情分不再纯粹,更多的是利益驱使。

      顾谦成了天下士林尊崇的孔门弟子,老师孔元敬名头也大,既然如此,顾谦借势施压一下钟子期以回报当日相逼之困。

      况且想拉拢他的皇子可少不了钟子期背靠的二皇子一派,不论是为了交好潜力巨大的顾谦或是背后底蕴深厚的孔元敬,钟子期都会把信纸上顾谦交代的郭家案子给办的妥妥当当。

      顾谦将折叠好的信纸放入信封之中,再搁置一旁,才另外取出一张签纸,用来给暗部发号施令。

      顾谦提笔书写“淳阳”二字,又在字上撇下叉号,才从桌屉里取出一个竹筒,将签纸卷起放入筒内。

      顾谦将信封和竹筒交由一旁等候差遣的青羽,又附耳过来说上几句密语。
      只见着青羽眸中绿光闪动,嘴角挂起一个嗜血的笑容,紧接着点头离去了。

      又是半月已过,今年的立夏一到,这气候温度转变比之往年要来的更快,更热。

      太阳肆无忌惮的悬挂当空,苍穹吝啬的不肯降下一丝雨水,苍白的阳光照耀,不光屋里闷热,屋外的道路上更是弥漫着一股白茫茫的热气。

      这人往外头一站跟河里游过一趟似的汗流浃背,满面油光,嘴唇干裂。
      有钱有权的官宦世家,豪门富商还有冰块可用,冰碗可食,丫鬟小厮为其伺候扇风。

      而普通老百姓们只能赤膊,摇着把破蒲扇靠着那可怜的微风,再就是皱着眉头瞅着老天爷,记挂着田地里长了一半的作物会不会缺水枯死。

      顾谦担忧的旱灾似乎有了苗头,南边目前还好,至少河网密布,一时间水位下降的不多。

      北面可就惨了,地质结构多是层峦叠嶂的山脉,本身土质也比南边要沙粒化些,故而北面大多种植小麦。

      眼瞅着老天爷不赏口饭吃,可愁坏了庄稼农户们各种想法子找水保地里那青黄不接的农作物。

      为了抢一口水,村与村之间的关系变得风声鹤唳,大打出手的也有,更加要命的是天干物燥容易起山火,绵延不断的火龙吞噬了山林,也毁掉了不少老百姓的家园。

      望着满目疮痍,冒着热气的焦黑废墟,这里再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他们成了第一波流民,踏上去往南边躲难或者重新开始的路途。

      “大人,有您的信!”
      沧澜县衙后苑内,一处书房门外衙役叩响了门扉,朝里头喊道。

      待着听到了回音,衙役推门进去,迎面扑来一股凉意,这让感觉闷热的衙役舒爽极了。

      原来是屋里角落放置着一器的冰盆,丝丝凉气从晶莹剔透的冰块上缓缓升起,将室内的温度降了下来。

      衙役贪念这股凉意,不自觉的放慢脚步,走向正在书案后办公的钟子期,双手举着信封送到其书案上才慢慢告退出去。

      钟子期将毛笔搁置到笔座上,拿过一旁的白帕擦拭手心,才取过书案上的信封,查看之下信壳外面无任何人的署名。

      钟子期好奇的撕开信封条,倒出一张信纸来,他放下信壳,拿起信纸展开阅读下去,忽的发出苦笑声。

      钟子期起身打开门冲苑内当值的衙役说道:“去把汪捕头叫来!”

      稍后,汗津津的汪纶步履匆匆的进了内苑,踏入大门敞开的书房,见到钟子期躬身行礼道:“大人叫卑职前来,有何差遣。”

      “本官这里有一庄命案所牵涉到的四名犯人需要汪捕头即刻缉拿归案!

      说起来也是汪捕头认识的老熟人,可还曾记得顾谦此人,却是他家中亲属被一户郭姓人家谋害,一纸诉状告到了本官面前来。

      诉状所写另有四名从犯未曾伏法,汪捕头这就带领一队衙差到下沟村将他们拷问起来押回县衙,待本官开堂审判!”钟子期将诉状纸交由汪纶查看,上头写明了从犯四人姓名及住址。

      却说离着孙大妞下葬已经过去月余,考虑到孙老太受了刺激,身子骨不爽快,孙氏便在娘家住了些日子。

      这一日,孙家院子被人嘭的踢了开来,就见着进来了三个汉子,其中被左右两人抗着双肩的正是孙家老大。
      他的一条右腿上流满了鲜血,脸色惨白冒着虚汗,疼痛眉头紧皱,牙关咬紧嘶嘶嘶的抽搐着。

      “家里有人吗,孙家大哥受伤了!”托举着孙家老大的汉子们朝屋里大喊道。

      最先惊慌失措跑出来的孙家大媳妇看着自个男人这副模样,心疼的嗷叫一声扑了上去,问道:“咋回事?被野猪拱了不成!”

      孙家大媳妇连忙领着三个汉子进屋里,大伙帮忙着把孙家老大抬上炕。
      “哎呦,老大这是咋的了,咋流了这么多的血,面色都泛白了!

      老大家的傻愣着干啥子,快去端热水来洗洗伤口,再去灶堂里拿些草木灰来止血啊!”孙老太心里窝气,今年他们郭家年庚是不是犯太岁啊。

      “娘,还是我去叫刘郎中过来看看。”孙氏说道,家里孙家爷们去了田地里浇水,天气热,河水都下降了不少,都得抓紧着抢水啊。

      至于孙家老大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孙家老爷子年迈起来,作为家里老大,他得挑起养家糊口的大梁。

      这不,孙家老大发愁今年的收成不好,待着交了税收,还能给家里留下多少粮食填肚子。

      孙家老大就想拿起他打猎的本事,要是能打到头野猪卖了价钱,那就可以去镇上米铺屯积些五谷杂粮应急一下。

      孙家老大喊了两个同样好这手的猎户一块去了后山,三人分开来各自寻找猎物。

      一路深入进林子,惊起飞鸟走禽,孙家老大眼疾手快的打到了两只野兔子,他将它们栓在腰间的裤腰带上,接着朝前探进。

      忽然一窜哼哧哼哧的声响从一处灌木丛后头传入耳中,孙家老大眼睛一亮兴奋起来,看来今日运气不错,还真被他碰上了一头出外觅食的野猪。

      孙家老大小心翼翼的取下背囊后的弓箭,先搭弓上箭准备着随时攻击。

      他慢慢一步一步的靠近灌木丛,终于在草木缝隙间看到一头棕色鬃毛,膘肥体壮的野猪埋头拱地嚼着鲜嫩的草根。

      孙家老大放缓呼吸,慢慢挪动到另一侧方位,也就是野猪背后的位置,站定深呼一口气,将弓弦拉满,箭头对准了野猪后臀。

      本来一切都是顺利的,野猪并未发现危险将至,自顾低头吃食,谁知从斜侧面投过来一颗石子普通一声落在孙家老大脚下。

      瞬间惊动了野猪,转身朝声音来源看去,这才发现了对它虎视眈眈的孙家老大。

      一时间,孙家老大来不及追究石子从哪里来,立即朝野猪放箭,呼啸而过一支利箭飞向野猪正面。

      噗呲一声插入眼睛,瞬间爆破了眼珠子,滴滴答答的流出血来,巨大的疼痛,再加上眼睛瞎了一只,那箭尾还露在眼睛外头震颤着。

      野猪被惹怒了,它四只猪蹄子踢踏着地面,嗷叫一声立马奔跑过去。

      孙家老大来不及放第二箭,野猪转眼即到,他心中惊悸,一时想到的是自己若是命丧在这里,他娘接连打击怕是真要撒手人寰了。

      再一想到自己媳妇当了寡妇,养着几个儿女,孙家老大不知哪来的速度立即夺命奔逃出去。

      生死时数,不能有一丝松懈停留,孙家老大拼命的跑,后头追着疯狂乱撞的野猪,忽然不远处出现一块耸立的高石。

      孙家老大惊叹一声天不亡我,连忙朝高石跑去,他来到石岩下,直接扔了弓箭双手攀爬上去。

      谁知中途不知从何处放出一支暗箭射向孙家老大的手掌,噗呲一声箭尾颤动着钉入手背,孙家老大吃痛惊呼,然后摔了下去。

      此刻,野猪已经到了石岩下,孙家老大掉下的同时,野猪拱着尖锐獠牙的大脑袋撞了上去。

      孙家老大还算机警,他知道来不及逃跑了,立即用双手抱头,双膝弯曲护住柔软的腹部,原地缩拢成球迎接野猪的狠狠一击。

      野猪的獠牙直接刺穿了孙家老大的大腿,并且不停冲撞他的身躯,撞得孙家老大如一叶滔天海啸里的孤舟晃动的厉害,随时要被巨浪打的破碎。

      孙家老大闷哼着死死的扣紧双手双脚,就在他以为自己真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另外两位猎户终于听到了动静赶来救援了。

      二支利箭从一侧一后破空而出,分别钉入野猪另一只眼睛和娇嫩的后臀屁(眼,野猪一瞬间停顿了攻击,嗷叫悲鸣起来。

      孙家老大趁着两个弟兄为他创造的一线生机,忍着疼痛爬出了野猪的攻击圈,接下来双眼皆瞎的野猪更是疯狂。

      直接对着前面的石岩冲撞过去,这怕不是傻了,趁它病要它命,两位猎户再次搭箭射击出去好几次,野猪才终于轰的一声倒伏下来。

      两位猎户这才赶紧查看孙家老大的情况,只见他一条右大腿上汨汨流出血水来,这背后的衣衫刺破了好些洞口,同时背部上也有好些伤口在流血。

      这么流血下去,人怕是吃不消,两位猎户随意撕破衣袍帮着包扎了一番才急匆匆的架着身受重伤的孙家老大下山,至于野猪的尸体也顾及不上了。

      “刘郎中来了,快让个位置出来让郎中诊脉。”
      孙氏喊来了刘郎中,第二回了,先是孙老太,现在成了孙家老大,就连他这个外人都想让孙家人赶紧去庙里拜拜菩萨去去晦气了。

      刘郎中走到炕边,看着大腿上洒着草木灰,算是止了点血,他赶紧说道:“怕是要感染,谁把这伤口清洗一下,老头子这里有治外伤药用上。”

      待着一块热帕子擦上伤口,炕上陷入昏迷的孙家老大突然坐起,抽搐着身子叫了声“疼”,又被人按了下去,才好让刘郎中治伤敷药。

      待洒上了药粉,刘郎中又用纱布包裹伤口,再提笔开了几副消炎止血的草药出来,他说道:“这药马上去抓,今晚可能会发烧,马上煎服半碗药水灌下去。

      等着晚上什么情况,若是依然发起热来,就用酒水,或是冷水冰块给他降温!
      只要抗过了这一晚,那便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这头送走了刘郎中,也没人去通知在田地里忙碌浇灌的孙家老爷们,还是快到午时回家去才知晓老大(大哥)出了事。

      夜里孙家老大确实发起了热度来,更因为炎炎夏日,无风闷热这炕上的孙家老大流的汗跟流水似的多,这得让孙家老大媳妇不停的给自己男人擦身换衣服。

      这一通忙碌下来,幸亏孙家老大庄户汉子,底子强总算抗过了一夜,早上额头的温度恢复了正常。

      待着孙家老大醒过来后说起后山打猎野猪的事来,提起一个怀疑点,那就是当时除了他之外,肯定另外有人特意谋害孙家老大,为了就是要让野猪杀了他。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而孙家人在清河村里为人地道,能结这般死仇的人家还真没有。

      要说怀疑的对象,大伙都想到一块去了,郭大海这个名字忽然跳进了孙家人的脑瓜子里。

      郭大海当初威胁的一番话,孙老爷子可都没有忘记,这郭大海死了独苗苗整个人就变得阴森可怖了,他如今还真做的出来这般杀人之事。

      “不行,我得找上门去,要真是他郭大海干的,老头子我立即上衙门告官去!”
      孙老爷子满腔怒火,为什么不冲他这个老头子下手,难道这郭大海丧了儿子,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于是也要以牙还牙的报复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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