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生活》我不爱吃香菜

55、徭役

　　“这。。。这是我来的路上滑了一脚，不小心摔的。你姐夫家里有事就不过来了。”孙大妞眼神躲闪，温温吞吞的说道。

　　“阿姐，你可别骗我啊，是怎么个摔法才只让眼角有伤的，这看着就是。。。”
　　孙氏正当气愤的说出口，孙老太嗯哼了一声，出来说道：“过年过节的，平稳着先过去，大妞先来吃饭。”

　　孙大妞“哎”了一声，眼中求饶的看着孙氏，孙氏只好做罢，可心中一口怒气消不下去。

　　饭后男人们喝茶吃点心说说笑笑，而孙老太把孙氏姐妹俩叫进了另外一间里屋。

　　“那郭家大根又打你了不成！”
　　孙老太伸手掀开孙大妞遮掩的鬓发，看着她眼角的伤说道。

　　孙大妞不言不语，眼眶红红的低下头，孙氏呢闻言震惊了，她惊声道：“娘，咋回事！姐夫难道一直在打阿姐不成！

　　天杀的畜生，他为何要打我阿姐，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孙氏说着就往外走，孙老太呵斥道：“给老婆子我站住！你能做啥子，你一个出嫁的妇道人家插手得了人家夫妻俩的事吗！

　　唉～还不是你姐这些年就生了三个女儿，没个儿子傍身总归低声下气，就连我们孙家想闹上去底气不足啊！”

　　“呸！生不出儿子来怪我阿姐做啥子，不说我们孙家四个儿子，底下孙子辈好几个，哪里是我阿姐的错，这根啊就坏在他们郭家男人没本事，就没生儿子的命！”孙氏生怒道。

　　“自古以来生不生的都是女人的事，谁会牵怪男人能不能生。

　　大妞啊，你只能忍忍，为了孩子这忍一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孙老太无奈的说道。

　　孙氏喊了一声“娘”，她实在不能理解她阿姐被郭大根打了，作为娘家的人，四个兄弟都在，却不上门去闹上一场，倒要劝和她阿姐忍让的。

　　孙氏越想越气，她不想在这家呆下去了，就嘭的一声摔门而去，待进了堂屋，她说道：“当家的，我们该回去了，快着些，家里还有活呢！”

　　太过突兀了，这才吃过午食没多久，孙氏从里间出来就说要回家，而且脸色难看，喘着粗气，显然闹了不爽快。

　　果然，后头孙老太疾步过来，说道：“嫁人了，有婆家依靠神气了，敢对你娘摔门子了啊！哎呦，老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将养大的闺女会甩脸子给亲娘嘞！”

　　孙老太拍着大腿，眼泪流了下来，孙氏见之心头软和了下来，可是她自小性子就犟，嘴里却是说道：“娘，有您见自个闺女在火坑煎熬还要按上一手的亲娘吗！

　　爹，家里真有事，我们就先回了，顾三旺，叫你呢，快着些，屁股粘住起不来啦！”

　　孙老太见着孙氏不说软和语气来安慰她亲娘，竟还说这么戳心窝子的话，老妇人伤心的都要晕厥过去了。

　　“好了好了，三旺啊，你们就先回去吧！二妞啊，你娘人老糊涂了，说了啥不顺心话担待着些，到底是亲母女闹成这样叫外人看笑话吗！”

　　孙老爷子知道自己小闺女啥性子，只能先把气头上的两人劝开了，亲母女哪有隔夜仇啊，过几天就好了。

　　一架马车行进在回程的路上，车厢里孙氏呼呼生着气，看着一旁木疙瘩啥都不知道的顾三旺，气得一脚踢上了顾三旺的小腿肚。

　　顾三旺倒不是觉着疼，而是有些被迁怒的委屈，他说道：“孩他娘，你在生啥子气那，大过年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孙氏还要脸呢，再蠢也不会把孙家的糟心事说出来，可又瘪在心头不爽快，她说道：“顾三旺！我问你要是我这辈子都没给你生个带把的，你是不是还要动手打我不成！”

　　顾三旺云里雾里的，这婆娘在乱说些啥子，儿子都十二岁了，她说的不是废话吗！

　　“孩他娘，我们家你是这个，我哪里敢啊。”顾三旺这时候忽然开窍了，伸出个大拇指翘起来说道。

　　噗呲一声，孙氏转怒为笑，嗔怪的瞪了顾三旺一眼，哎呦，她宝贝儿子还坐在车上瞧着呢，老不羞的。

　　顾三旺见着孙氏笑了心里呼出一口大气，又对上顾谦戏谑的眼神，暗道你这小子笑看亲爹的好戏，总有一天你也会走上老子的路。

　　明日初三便是最后一天春节末尾，这一日顾家三房去了老屋里吃饭。

　　孙氏一回到老屋里，就被一个人惊到了，赵氏，以往这个跟她斗嘴不欢的赵氏竟然笑得一脸灿烂的对她殷勤的狠，那张臭嘴巴竟也蹦出来不少甜言蜜语。

　　孙氏被赵氏握着手腕，还摸着她手背的举动给恶心到了。

　　“别别别，二嫂你可别恶心我了，你还是改回原来的模样我瞧着顺眼。”孙氏直白的说道，又抽出手腕来。

　　赵氏闻言脸色扭曲了一下，但是为了今天的目的她忍了，笑嘻嘻的说道：“哎呦，弟妹啊，瞧你说的，我能有啥原来模样，这不是几天不见你面，我夜夜挂念你想的慌啊，如今你们三房搬出去了，见面少了，我们两个妯娌不得更亲香啊。”

　　这赵氏为何会变得这般谄媚，还是因着房子的事，这顾家三房，大房家兴哥儿成婚孩子都有了，剩下的不就是她两个年纪正好的儿子，眼瞅着也要相看人家，这婚房还没有呢，总不能这么些人窝在一个房间里。

　　赵氏就打上了原来三房一家住着的侧房，还有顾谦原先住的房间。

　　她跟顾老太说过了，顾老太倒是对把顾谦原先住的房间作为婚房没意见，虽说尺有长短，但都是自己孙子，孙子要讨媳妇没地方住她这做奶奶的能帮的就帮上一把。

　　不过再赵氏又说起三房那间屋子的时候，顾老太脸色不好看的说道：“老二家的，当初分家的时候，就把这三间房子分给了你们三家，现在你要用三房家的房子，那就得跟三房说去。这事老婆子我应答不下来。”

　　因而现在赵氏这副讨好的模样就是在打着亲情牌等她说出口的时候，能说服孙氏出让房子的可能性就大了。

　　待着吃过了午食，孙氏同赵氏在灶房里清洗碗筷，赵氏几次欲言又止，直到孙氏洗净了手准备离开的时候连忙上前拉住了。

　　“嘿嘿嘿，弟妹啊，先别急着走，咱们妯娌好好说说话不是。

　　哎，我啊真羡慕你如今过得富贵日子，生的谦哥儿模样俊，脑子灵光，出息的狠；

　　三弟他也体贴人，现在那么好的大宅子也住上了。
　　你这福气啊真真是做富太太的命啊！

　　唉～再看看我们二房，两个儿子憨傻的只有泥腿子的命，现在一家五口窝在一个泥草房里，眼瞅着儿子大了，要讨媳妇进来了，都没个地方住下。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啊，还好婆母体谅，愿意把谦哥儿以前住的房间给严哥儿当婚房，这解决了一个，这不还有一个程哥儿没处想法子那。

　　弟妹，你看你们三房也住在大宅子里头了，想来这老房子的泥草房你们也看不上了，空放着也是浪费，不如让给我家程哥儿讨媳妇做婚房用吧。”

　　也难为赵氏为了两个儿子这番唱作念打的，孙氏被赵氏捧得飘飘然的，尤其是她夸奖顾谦的话，让孙氏心里熨帖无比。

　　既然侄子要用婚房，她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丑话还要说在前头，于是，她说道：“二嫂，我侄子讨媳妇是好事，能帮的我这做婶娘的肯定帮。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这房子程哥儿是打算住一辈子呢，还是住上一段时间，等挣上钱再起个房子搬出去呢？”

　　“弟妹啊，反正你们又不打算住了，这长住短住的在意那做啥子吗。”赵氏说道。

　　孙氏听着不高兴了，啥意思，合着是想白吞了他们三房的房子那，虽然他们现在住着大宅子，可当时分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好了的。

　　这个房子包括底下的地都是他们三房的，你要短住吧，孙氏当给两个新人一份礼也就不收租金了，可你要霸占了去长住着，吞了他们三房的房子，那这事就没得说了。

　　“二嫂，程哥儿要是短住着，一年之内我这做婶娘的给他们小两口算是见面礼不收租金了。

　　要是长住着，那就得白纸黑字签份租约，每月交些粮食上来当着租金了。

　　我话就这么明明白白摆在前头了，就看二嫂要怎么个选择！”

　　孙氏直白的说道，她也不是过往无知的村妇了，有了顾谦的熏陶，孙氏只相信白纸黑字的契书。

　　“哎呦，你三房现在多有钱啊，还计较这些粮食租金做啥，我当家的同三弟亲兄弟的血缘，咋就不能白白的让他亲侄子住他房子啊！

　　再说了你三房自个有挣钱的门路瞒着不说拉把着兄弟，我们已经没说话了，现在就这么一个破房子的事还扣死扣活的，果然人富贵了就忘本，忘情义了。”赵氏嘴脸又臭回来了，阴阳怪气的说道。

　　孙氏呵呵一笑，她就说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这赵氏还是原来的赵氏，嗅着占便宜的气味就跟条狗似的能伸能屈。

　　“呵呵，我家有啥挣钱门路，都是一样在田地头的劳碌命，要说我们三房比你二房强的，就是我有一个秀才儿子！

　　谦哥儿给我这做娘的长面享福那是他的本事，有本事叫你两个儿子也出息出息！”孙氏撕破了脸面也不让口的说道。

　　这场吵闹还是顾老太插手斥骂了两句，让这两家婆娘滚回自个家去，别来祸祸她老婆子，闹着他们二老大过年的心里堵的慌，看着碍眼。

　　此后的几天倒是顺遂，除了顾谦又上了一趟镇上，临行前安排钱多福给他训练一支去往塞外的商队，要头脑精明胆大的，关键得忠心不二，明面上由万全带队派一支卫队扮作走镖的保护商队，暗地里另有一队暗部人员接应。

　　他只有一个目的，用匈奴缺少急切需要的一切中原物资以及考虑匈奴爱喝烈酒，这竹叶青正好合适交易。
　　用一切的物资金钱交易匈奴的牛羊，是的，只要牛羊，无论死活。

　　“公子爷，您要这大量的牛羊作何？算起来可是个亏本买卖啊！”钱多福听了顾谦的交代有些不解的问道。

　　“福叔，按照我的意思去办！我要让匈奴人个个弃马去养有利益甜头可赚的牛羊。”

　　顾谦稍微说了些明话，有国才有家，顾谦既然知道来年大旱将至，这背后除了百姓食不果腹，最大的人祸便是边关塞外势力的侵扰了。

　　之前说过除了草原小部落，最大的三个势力便是匈奴，女真，狄戎三族。

　　其中以女真族为元宋大害，女真族首领有勇有谋，他们谋的是元宋的一国之运，而不是像匈奴，狄戎五大三粗，只长肌肉不长脑瓜子，只为劫掠中原物资或者美貌女人。

　　因而顾谦猜测女真族若要挑起争端，半数概率会隐于背后，利用匈奴，狄戎两族缺根筋的肉盾武力作为敲开元宋国门的攻城圆木，趁着大旱之时对元宋边塞发起战争的可能性很大。

　　草原又以骑兵为上，顾谦这一谋划不过是为了给元宋朝有口喘气时机，减弱匈奴骑兵实力，用现代战争来说这是一场没有血腥的经济战。

　　同时顾谦要保证来年六月份的乡试必须按期举行，一切能阻乱他计划的因素必须压下去。

　　钱多福只是被困于小小一地的商人，他不懂一个商人需要去忧国忧民，他不懂什么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可顾谦太知道了，前世多少历史朝代起起伏伏，受苦的总是一国百姓，还有那多少国破山河后吊死的帝王。

　　安排好这一步，顾谦有些无奈自己羽翼未丰，势力还是不够，若他能早上朝堂，能做的会更多。

　　大年初五，离着顾谦回嘉峪州还有一天时间，这一日原本平平淡淡的氛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县吏官破坏了。

　　哐哐哐的敲锣声将桃溪村民们吸引到了宗祠的晒场上，只见着村正同各姓氏族老们站立在县吏官的两侧，看着他从袖袍中拿出一卷白纸来，摊开来念道：“朝廷要兴修水利，以防大旱灾害，特张榜下令每户二丁出一，前往澜沧江峡参与徭役！”

　　这话一出，底下的村民们纷纷色变，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不曾兴徭役，他们大多人有印象的还是朝廷新建之初征用过，对于古时候生儿子要生一窝的老百姓来说就是个坏消息。

　　比如顾家这个列子，数起来共有八个男丁，除去顾老爷子花甲年岁不用征徭，那就是还有七个，再加上现在顾家分了家，也就是说顾家三房各要出一个男丁去参徭役。

　　而顾谦现在是秀才，除了免除他自己的徭役之外，还可以庇佑两个亲属名额免征，这一个肯定是顾三旺，至于另一个是谁，那赵氏一早就在底下眼珠子乱转的想法子让她男人得了这一名额。

　　顾家老房子，堂屋里，气氛很僵硬，对于顾家二老来说，子孙都一样，让谁去，让谁不去都戳心窝子。

　　“公爹婆母，我当家的还有您们两个孙子要养啊，他们都还小没成家，要是坏了身子掉了性命，我们二房就绝种啦，哎呦，我也不活啦！”赵氏呜呜呜的哭起来，熟练得往地上一坐。

　　“爷奶，孙媳肚子里还怀着兴哥儿的孩子，您们的重孙子，他可不能还未出生就没了爹啊。”小李氏见着赵氏的泼赖样，摸着圆鼓鼓的肚皮，眼睛红红，似哭非哭的说道。

　　顾老爷子难那，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怎么选，老爷子闷闷的抽着烟叶吐着烟气。

　　“爹娘，就让我这做大哥的去吧，把名额让给二弟。”顾大旺说道。

　　“大哥，兴哥儿夫妻俩就你一个亲爹了，要是你再出了事，没爹没娘的他们小两口怎么过日子。”
　　孙氏出口道，她还记挂着几天前同赵氏结下的口水账，私心里想把名额给顾大旺。

　　“弟妹，大房好得有了后代子嗣，人口少生养压力小。我们二房五口人那，少了劳动力要人命啊！”

　　赵氏哭喊道，她有些后悔前几天跟孙氏结下了梁子，要是知道有这一天，她一定忍着。

　　“好了好了，谁去谁留大伙都为难下决定，那就让老天爷来选择，用抓阄的法子！”顾老爷子拍着桌面定下了章程。

　　最后是顾二旺运气差抽中了写着“去”字的纸条，赵氏疯了一般闹着重来不算数，这还是顾二旺一个巴掌将她打蒙当场，赵氏委屈哭闹着说他丧了良心，哇哇哇哭着跑回房里嘭的一声关起门来乒乒乓乓砸东西，口中骂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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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又到了一周一度带孩子的双休日，更新或断或迟先给你们打个底啊，请见谅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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