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生活》我不爱吃香菜

45、送别

　　交代完前因后果，这就是李氏为何这副凄惨模样出现在顾家院门口的因由。

　　顾兴听着李氏的话，震惊了，他娘咋成这副模样了，待着李氏从地上爬起来又往顾兴身上扑过来的时候，他就没躲开托住了。

　　“娘，你咋的了？”顾兴闻着李氏身上的恶臭味，惊疑的问道。
　　“儿啊，你得救救娘啊，娘就要被人害死了！”李氏哭的一沓糊涂，手里用劲扣着顾兴的手臂说道。

　　“谁！谁要害你，谁把你打成这副模样的？”顾兴生怒了，到底是自个亲娘，生养他的。

　　李氏不好说她被卖给人做媳妇去了，就想糊弄顾兴说是李家人不待见她住在家里头，就绑了她二嫁到一户人家里头，她坚决不肯就遭了那户男人的毒打。

　　说起来李氏声泪俱下，可尽管再怎么言语美化，顾兴都听明白他娘这是又嫁人了，说到底这就是夫妻之间的争吵，他这个做儿子的，尤其在他娘还改嫁了的境况下，这让他该怎么管。

　　正当顾兴应答不下，又心疼他娘左右为难的时候，隔了一道门板后顾老太正附耳听着呢。

　　是顾程进来和顾老太报信，说是李氏在院门口呢，顾老太一听心里蹿起火气，今儿是啥日子，她顾家的喜庆日子，这个倒灶鬼又上门来闹了，哎呦，真当她老婆子年纪大了打不过她了啊。

　　顾老太没有惊动屋里头谈天说地的顾家男人，以及顾谦的师长好友，而是自个端着一盆擦洗桌子剩下来的脏水，就往院门口走去。

　　顾老太原本想直接开门泼过去的，不过李氏后头改嫁的话引起了她的八卦之心，顾老太听了一会，然后就听见李氏让顾兴帮忙在顾家人面前说说好话，尤其是对他爹顾大旺多说说李氏的凄惨生活。

　　顾老太一听不对劲，合着这个倒灶鬼还想着回来那，二话不说，顾老太手脚利索的嘭的一下踢开了院门，手里动作盆子往前一甩，同时喊了一声：“兴哥儿，让开!”

　　顾兴本能的往院门边上一挪动，幸好李氏见着顾老太心头就慌张恐惧，不自觉松了手让顾兴顺道挣脱开了。

　　紧接着一泼黑糊糊的脏水直接砸到李氏脸上，啪的水花声溅起，水流哗啦啦的泼了李氏一身，李氏瞬间成了一只脏兮兮湿淋淋的落汤鸡。

　　那脏水还顺着她的嘴巴缝，她的衣领口进去，顿时口中一股油腻腻的泔水味，内衫也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轮廓都显现出来，若是被人遇见怕是要骂一声“骚浪货”。

　　“哎呦，哪里来的叫花子上门乞讨那，我老婆子送你一泔水让你醒醒脑子！还不给我老婆子滚，自个有多脏不知道那，我顾家门口都让你熏臭了！”顾老太说起话来机关抢似的埋汰人。

　　李氏先被前婆母听了墙角，估计知道她改嫁的事了，又被她一通夹抢带棒的话堵着心疼，脸红脖子粗的，当然了李氏现在这张红肿的脸上也瞧不出来。

　　李氏身子发颤，羞怒的指甲扣在手心里，紧紧的，都被扣出了血痕来。
　　“娘，门口是谁啊？”
　　偏偏这个时候顾大旺出来问道，顾老太往李氏前面一挡，才说道：“哦，就是个臭要饭的，娘把她打发掉了。”

　　李氏疯了一般大吼一声，接着撒腿狂奔，口中边哭边笑，就见着不远处的乡道上走来一帮人，为首是个脓包丑男人，见着李氏就一把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走了，而李氏呢竟然也不反抗，反而嘻嘻嘻的大笑起来，莫不是真疯了。

　　顾大旺最后就瞧见一个身影，看着有些眼熟，他心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而顾兴紧紧的皱着眉头看向李氏远去的身影，父子俩从那道身影上收回目光，默契的对视一眼都未说话，但他们都知道往后再没有李氏这个人了。

　　顾老太一手掐灭了李氏还未兴起的作妖，除了亲眼所见的顾家大房父子，顾程和顾老太之外，其他顾家人都不知道李氏来过闹过，待着入夜时分，还是青羽突然对顾谦回道：“主子，那李氏兄妹都已经解决了。”

　　顾谦才想起还有李家兄妹这回事，当初他让青羽跟上暗示用狗咬狗的计策去给他们点教训，却未想到青羽这么快就安排了，而他说的解决相当的意味深长。

　　待顾谦询问了青羽整个过程，他看向青羽的目光变得幽邃寒冷，青羽能感觉到顾谦一时之间对他的杀意，他立即单膝下跪。

　　“青羽，我有一个疑问，张三背后靠山可是松华镇上最大的势力帮派，你是如何知晓到他与李二狗之间的联系，又是如何做到让他听命行事！”顾谦盯着青羽低垂的头顶说道。

　　“主子，小的直接找上恶人帮，用它帮主的一条命杀鸡儆猴，控制了现在的帮派，小人又将李氏兄妹的长相和名字下令到帮众之间，所以李氏兄妹就自动跳入我们早已备好的陷进，任我们宰割！”青羽如实回道。

　　顾谦愣了一下，这青羽还真不简单，取百人帮派首领的性命被他说的这般容易，这就是头幼狼，早早的露出了犬牙。

　　顾谦起了杀心，是在权衡这头幼狼是只会撕咬敌人，还是会反噬其主！
　　“主子，小的说过这条命就是您的，小的愿意做主子跟前一柄锋利的刀，所向披靡，无畏向前！”青羽右手成拳扣着胸口铿锵有力的说道。

　　顾谦沉默无言，一时间，屋里子安静的可怕，忽然顾谦动了，他俯身将青羽的臂膀托住，微微使力，青羽便顺势而起。

　　顾谦笑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好，我信你！”
　　顾谦再次落座，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此也好，我正缺人手，尤其是习武之人，剔除掉有些浑水摸鱼的，留下来的其他帮众好好训练一番，我需要一支绝对掌控的武装势力！

　　另外趁着这股风头把松华镇一带的势力全部总合起来，虽然都是些恶棍混子乞丐，可用好了也是一股可翻天倒海的民间力量。

　　正好，我还缺一个情报组织，把这些人训练一番布局全天下正合适！青羽，既然你想做我的刀，那就让我看看作为刀的铁血手段！”

　　青羽眼光火热起来，他同样觉着顾谦绝不简单，从第一眼相遇开始，他就知道，谁家九岁幼年会想着要组建势力，更甚至连情报部门也要掌控，他这是所谋甚大呀，但是就是这样不凡的主子才配的上他青羽奉上一生的效忠，他目光灼灼的说了声“是”！

　　接下来，青羽忙着训练帮众，而成为强兵最好的办法就是见血的战斗，于是松华镇一带的势力都遭了央，投降者就收编，不投者正好杀一波以儆效尤。

　　除了青羽在忙，顾谦也忙着在百里农庄见证第一锅蒸馏酒的诞生。

　　“主子，出来了！出来了！嗯～太香了！”
　　一个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小心翼翼端着一壶酒瓶子，往顾谦这个方向跑，他自个还偷偷喝了一壶，那滋味啊，以往喝的米酒果酒就跟喝白水似的无味极了，哪像这个竹叶青，不光名字好听，酒水色泽清亮如水，不像之前的发酵酒有杂质浑浊，他再品上一口，先是唇齿留香，接着腹内升起一股火辣辣的后劲，太爽快了。

　　顾谦接过他手中的酒壶，微微打开盖头，一股浓郁的酒香就传了出来，让人闻之就精神一震。

　　“吴老，这次蒸馏的一锅总共出了多少坛竹叶青和松华黄酒。”顾谦闻闻酒味，谁让他还年幼，想当初他前世的时候几两白酒下肚都不见脸红的。

　　“回主子，这第一锅人工技术不熟练，一共就出了十五坛竹叶青，十五坛松华黄酒，待后头人工技术熟练了，蒸酒锅子再备多几口，这日出百坛不成问题。”吴老笑咪咪的说道。

　　“好！我今儿先带走竹叶青和黄酒各五坛，另外往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上报，还有工匠们生活方面有什么啊不便的尽管同我说。”顾谦说道。

　　“哎～您是老头子见过的最厚道的主子了，不说工钱高，伙食好，上了年纪的还有衣服发放，大伙儿都庆幸自个运道好跟了个活菩萨那！”

　　吴老之前在一大户人家做管家，只是那主家做官的贪污受贿，被抄家了，他们这些奴才就被打上了罪奴的名号，一身都洗不掉的低贱之名，幸好被顾谦买了回来，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顾谦带着十坛好酒去了钱家商号，请钱多福品茗一番。
　　钱多福小心翼翼的倒出一杯清澈透亮的白酒，一杯琥珀晶莹的黄酒，顿时空气里酒香味扑鼻，弥散在整个屋子里。

　　光看色泽，光闻酒香，钱多福就期待中透着喜悦，待端杯喝上一口，入口柔中带爽，过喉有辛辣之感，入食管进胃便是一股火辣辣的热度从腹内上升至脑门，过程非常享受。

　　“公子爷，这绝对是极品仙酿啊，以往的什么果酒，米酒都是淡而无味的白水一般！只是公子爷打算如何定价？”

　　钱多福喜爱的一杯又一杯的喝酒下肚，啧啧称赞道，他看到了无数银子飞奔而来，这是要大发一笔巨财啊。

　　“这十坛好酒你带着一块去沧澜县交给钟县令，如今有了实物，得让他见识到我们所出的蒸馏酒确实不凡，有着巨大的市场价值，那么让官方授权的酒水经营许可便更有说服力了。

　　至于价钱我希望前期物以稀为贵，可以办个品酒会甚至于拍卖价格。”顾谦提议道，前世见多了营销手段，他也知道一二。

　　“妙啊，公子爷不愧案首秀才，对经商一事也颇为在行啊，那小的就按着公子爷的意思办！”钱多福佩服的说道。

　　随后几天顾谦暗自忙着一件事，一件谋算天下民心所向的事，只要做成了，那么他的名声将会足以让某些势力不敢对他出手。

　　在钱多福带着酒水经营许可文牒回来的同时，顾谦总算安下了心可以启程去往嘉峪州。

　　这一日顾家院门口很热闹，围拢着好些人，中心位置就是顾家人在同顾谦依依不舍的告别和嘱托。

　　这次一去便是三年，期间回不回来另说，最不舍的就是顾老太和孙氏，两人一手一个握住顾谦的双手，说道：“谦哥儿，出门在外注意着身子，要多吃些好的，天冷了记得加衣，还有记得给家里写信啊，呜呜呜～”说着说着二人就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顾老爷子红着眼睛板着脸让这婆媳俩收敛些，别用儿女情长牵绊了顾谦，他注定不会在这犄角旮沓一生，他是渴望苍穹的雄鹰，终有一天将飞远。

　　顾谦目光一一逡巡在每一张脸上，由着温柔的不舍渐渐变成坚定的锐利，他干脆利落的转身上了马车，直接进了车厢，任由外头凄凄惨惨的哭声，他说了一声“走吧！”

　　车厢外顾六顺甩着马鞭，带起黑马跑动起来，前头还有万全一伙人骑着高头大马护卫着。

　　后头依旧跟着顾家人以及村民们，他们一直看到马车出了村口变得越来越小才渐渐散去，只留下顾家人眼含热泪的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不愿离开。

　　“老婆子，谦哥儿是干大事的人，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困不住他，习惯了就好啊。”顾老爷子握住了老伴的手，干巴巴的粗糙，他柔和的说道。

　　另一头顾三旺也悄悄的挽住了孙氏的手，夫妻俩对视一眼，竟也无限温馨。

　　这次去往嘉峪州所带从属只有万全一队护卫，加上两个顾氏旁亲的顾六顺和顾五福，这是顾氏族老为他挑选的随从，都是姓顾，同一个祖宗，这忠心也可靠。

　　至于青羽正忙着训练人手，顾谦就先行一步，待他有所成效再带一部分情报人员过来布局嘉峪州。

　　而罗文明在桃溪村玩的欢了，最后又碰上了钱有财，两人一见面就心心相惜，同流合污了，他如今正和钱有财玩的乐不思蜀，顾谦问他可要顺道一同回去，他还摆摆手表示不用管他潇洒，他玩累了自己会回去的。

　　这回不同于上次要赴试赶考时间紧迫，一行人行到风景秀丽之处便会驻扎享受，摆上一套茶具，抓几尾小鱼，再打些猎物回来办个野炊，相当逍遥。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青羽少年人狠话不多，身份也有隐情，埋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