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生活》我不爱吃香菜

43、鱼儿咬钩

　　今儿宴席的大厨还是顾家花钱请来的，手艺不错，大伙都恨不得长着三头六臂，胡吃海喝的争抢盆里的吃食。

　　待着桌子上一个个菜盆子被抢光的干净发亮，大伙回味着摸摸肚皮，还有些意犹未尽，此时灶房里正做着最后一道主菜，红烧萝卜醋溜鲫鱼汤。

　　大厨将几条新鲜的鲫鱼刮干净了鱼鳞，手中执菜刀利索的往鱼肚子上划了几道切口，再往鱼肚子里塞了葱姜蒜，往那油锅里一放，刺啦刺啦的油泼子做响。

　　等煎的鱼肚子表面那层鱼皮焦脆，下了切成丝条的萝卜进去，倒水煮上一会再倒上酱油和醋着色提鲜，最后再放调味料，瞬间，一股霸道的香味弥漫开来。

　　一旁打下手的村妇们咽着口水被勾引的停了手里的活，一双眼睛就往冒着咕咚咕咚热气的锅里看。

　　院子里靠近灶房的几桌人先是闻着一股酸甜香味，接着耸动鼻子寻找来源，等着妇人端着醋溜鱼一盆盆的冒着热气走来，所有人昂着脖子或是站了起来，眼光都寻着妇人手里的木盆移动。

　　“柄昌啊，这宴席办的太有面了，瞧瞧大伙那油光锃亮的嘴巴，好啊好啊！”顾氏族老咪了口小酒，用筷子掐了一块鲜香嫩滑的鱼肉进口里，称赞道。

　　“哈哈哈～大伙都吃的爽快老头子我看着也高兴啊，这鲫鱼汤鲜美酸甜，鱼肉嫩滑，萝卜软糯入味，大伙敞开了肚皮吃着啊！”顾老爷子高兴的举起酒杯，冲大伙喊道，又干掉了杯中的酒水。

　　待着吃完宴席，秧歌戏正式在宗庙前的晒场上敲锣打鼓的唱了起来。

　　村民们一个个的搬着板凳快步往晒场赶去，那戏台前面已经一排排的围坐了百来人，有的在衣兜里藏了一把炒豆子，不时的听那台上装扮滑稽的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着，再投几颗豆子进嘴里咀嚼，美得狠。

　　其实最高兴的是村子里的小童们，个个吃的肚子圆鼓鼓的，三五成群的在戏台下的柱子间来回躲迷藏，今儿再怎么疯玩都没有遭到爹娘的打骂，他们欢喜极了，就渴望这种宴席能长久的办着。

　　而顾家这头有客人，男人们要接待着，女人们忙着收拾院子里一摊子的锅碗瓢盆。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在村口那条乡道上正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妇人，她时不时的会慌张的朝后面看去，又一瘸一拐的跑进了桃溪村，看着跑过来的方向倒是去往顾家。

　　顾兴同顾程两兄弟背着桌椅板凳一家家的退还，正当他们踏进顾家院子的时候，背后响起一道凄厉的喊声。

　　“兴哥儿，我的儿啊，娘想你想的慌啊！”顾兴回过头就见着一个疯婆子样的妇人朝他扑了过来。

　　还夹带着一股臭气，顾兴本能的一躲开，那疯婆子收不住惯性就摔在了顾兴跟前。

　　“兴哥儿，是娘啊，你不认识亲娘了不成，顾家好狠的心啊，将我们母子硬生生的拆散了。”这个疯婆子不是别人，正是被顾家休弃了的李氏。

　　凡是露出来的皮肤上皆是伤痕累累，尤其那张脸不知被谁打的青青紫紫的，右眼皮上还有道伤口使得眼睛附近红肿了起来，李氏都睁不开眼睛来了。

　　再加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一头七零八落的杂头发，当真凄惨。
　　至于她也何会变的这副模样，原因还在于顾谦针对李家兄妹安排的一出算计。

　　话说当日来顾家生事的李家兄妹两被顾家人打的赶了出去，等着回了家又被李家二老斥骂了一顿，说是这顾家现在出了个秀才老爷，那是可以见官不跪的身份，是他们平头百姓可以得罪的吗。

　　李家二老有些害怕被波及，就想隔天带着李二狗和李阿彩去顾家道歉，兄妹俩如今都恨上了顾家人，如何愿意去低头赔罪。

　　尤其是李二狗，他咽不下这口气就匆匆去了松华镇上，想着召集些狐朋狗友一道去顾家打砸上一场。

　　这松华镇的幽静小巷子里是一些恶棍，混子和乞丐最喜欢待的地方。
　　其中一个叫做恶人帮的势力最大，里头的成员有着上百个，个个凶悍。

　　待着李二狗带着一身伤痕进了小巷里头，熟门熟路的七拐八扭来到更幽深处，就见着几个汉子围着一顶案桌在摇着色子，往一个海碗里头一扔，嘴里喊着“六六六，大”。

　　“张三哥！”李二狗喊了一声，这张三以往跟他相处的要好，而且张三还是恶人帮一员，而他这种弱的没边的小混子人家帮派也看不起不愿收。

　　他就用一些从李家二老手里扣出来的铜钱孝敬张三，死皮赖脸的搭上去，想有个靠山。

　　“这不是二狗子！咋这副模样了！被谁打的。”张三收拾着桌子上的银钱放进钱袋子里头，起身朝李二狗走去。

　　“张三哥啊，我被人打了，你得为小弟做主啊！”李二狗哭丧着脸说道。
　　“走走走！你三哥我赢了钱，心里高兴，一块上怡红楼喝花酒去，再给你三哥我仔细说说。”
　　张三眸中闪过暗光，伸手搭上李二狗的肩膀，带着他就出了巷子。

　　一听有花酒吃，李二狗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就想着那楼里的美娇娘，这么一想他心头火热起来，挤下三寸跳动着。

　　怡红楼门口胭脂水粉的香气浓厚扑鼻，站在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子挥舞着丝娟笑意盈盈的招呼着来往过客。

　　李二狗一进了楼里，双眼放光，精神亢奋起来，哪里还记得什么报仇的事。

　　这边张三相当阔气的包了厢房，又喊了两个美颜娇娘作陪，再叫上一桌子的好菜好酒。

　　李二狗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他的目光在美味珍馐和美娇娘之间来回打转，最后还是挤下三寸占了上风。

　　李二狗嘿嘿一笑，直接搂过美娇娘往她脸上巴了一口，接着又又手探向她的月匈月甫柔捏起来，引得美娇娘欲拒还迎酥软的惊呼声。

　　美色当前，李二狗迷乱了心智，又有一旁张三接连给他倒满酒水。
　　于是再几杯酒水下肚，他喝的双眸赤红，心里更是冒起汹汹之火来，挤下三寸急于宣泄啊。

　　“二狗子，你好好享受软玉温香，你三哥我就在隔壁房一块，嘿嘿嘿～”
　　张三冲李二狗使了一个大家都懂干啥子的眼色，就搂着另一个美娇娘离开了。

　　一夜荒唐过去，李二狗醉生梦死，身心舒爽，他睁眼醒来，床上只剩下他一人，他正瞧着顶上的丝帐还在美滋滋的回味。

　　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踢了开来，紧接着涌进来好几个龟公，后头跟着怡红楼的老鸨，一脸凶悍的模样。

　　龟公直接上前把还果着身子的李二狗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嘭的扔到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直到被扔在地上的疼痛传来，李二狗才醒过神来，然后就是嗷的一声惊呼赶忙用双手挡着身子。

　　老鸨在凳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李二狗的丑态，心里鄙夷不屑，说道：“客官可知道昨个同你一道来的那人连夜跑了，这一共花费的六两银子还未支付，客官可能成惠着。”

　　这话可是晴天霹雳，张三跑了，六两银子，这两个信息震的李二狗呆愣当场，接着就是害怕的抖擞了起来。

　　他哪里有钱付啊，老鸨见过了多少人，她怎会看不出李二狗的底细，只见她对着龟公们使了个眼色。

　　四个龟公领会了意思，一道靠近李二狗，李二狗惊恐万分却无法躲藏，只能连连说道：“我。。。我知道张三在哪里，让我带你们去找！别。。。别过来！”

　　迎来的是一场挥如雨下的拳打脚踢，每一拳脚到肉，嘭嘭嘭声不绝。
　　李二狗因着疼痛爆凸着眼珠子，蜷缩起身子，双臂抱头，嗷嗷嗷的凄厉惨叫。

　　“哼！敢吃我怡红楼的霸王餐，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潘红姐在道上的名声，给我打断他一条腿！”老鸨冷哼一声说道。

　　“不！放过我吧，我一定还钱！我还！嗷～”李二狗听着老鸨的话吓的惊悸颤抖，他赶紧告饶喊道，随之而来的是右腿上一股刺入骨髓的剧痛。

　　“停手！”老鸨闻声说道，接着她靠近李二狗，李二狗本能的一缩，只见她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就给你两天时间，若是还不上钱可就不是一条腿的事了！”

　　李二狗拼命的点头，接着老鸨让人写下一张欠条，再让李二狗按上手印，又派人一路送回去，她这可不是发什么善心，就是让人去踩点，要是他敢跑路，那李家人就遭殃了。

　　李二狗确实走不动道了，昨个顾家一顿胖揍再加上今儿的一顿毒打，他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好地了，而那条右腿只要一用劲就刺冽冽的做疼。

　　李二狗这副模样回到李家可骇着人了。
　　李老太一旁呜呜呜的哭着，派了老大去请村子里的郎中来，又赶紧让李二狗的媳妇王氏给她小儿子梳洗伺候着。

　　可李二狗心里急啊，他嗷的一声哭的凄惨，拉着李老太不放手，戚戚惨惨的说道：“娘啊，你可要救救儿子的命啊！”
　　李老太被他哭喊着心疼的说道：“二娃子，跟娘说说出了啥子事那？咋伤的这么重啊，谁打你的呀，娘要跟他拼命去啊！”

　　“娘啊，银子！我要六两银子！”李二狗喊道。
　　“啥？六两银子！二娃子，你去外头赌了不成！哎呦，家里哪有银子啊，你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李老太又惊怕又悲怒，他这是干了啥子混账事，竟欠了外头六两银子。
　　家里头总共也就也就个一两多的铜钱碎银子，关键这钱还有大儿子一家的份，两个儿子又没分家，这钱总不能都给了小儿子吧。

　　李老太虽然心疼小儿子，可是以后的养老得大儿子担下，她也不能恶了大儿子啊。

　　“娘啊，你一定得给我银子，想想办法吧，要不然你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李二狗跪下来咚咚咚的朝李老太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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