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生活》我不爱吃香菜

24、清风宴

　　顾三旺喜极而泣的大喊，招来了在场众人的瞩目，有些人心胸宽广便道贺一声，有些人心胸狭窄便吃味的说些酸话。

　　接着有人提醒到，那报喜讯的传官就要出发了，赶紧回去准备些喜钱撒撒。

　　顾三旺兄弟两连忙撒开腿子的往客栈跑，一边跑一边笑，看起来像疯了似的。

　　客栈大堂里，顾谦正跟罗文明喝着茶水。

　　罗文明时不时的起身来到客栈门口张望，他派了小厮去看放榜结果，这会儿都过了放榜时间了，怎么还不来！

　　他心里头急慌慌，然后吧就瞧见两个“疯子”飞快得跑来，头发都松散开来了，再加上一副傻笑样，正是顾三旺兄弟两。

　　随着两人的越来越近，他看着倒是有些眼熟，还在想着哪里见过，顾三旺兄弟两就一把力气的撇开了他，罗文明被推的踉跄了一下，心里头正要叱问，就听着顾三旺喊道：“谦哥儿，中了！哈哈哈～还是案首，第一名那！”

　　罗文明明悟的想着原来和顾谦认识的，对了，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考完试那天围在顾谦身边的那两人吗，随后就是被顾三旺说出的信息震惊了。

　　案首！顾谦考了案首，接着他心里升起佩服，转而就为他的眼光独到而高兴。

　　“恭喜！谦弟喜得案首，这样童生就到手了，哈哈哈～”罗文明笑的很开心。

　　顾谦听闻心里也有一些惊讶，他其实预算名次大概会在前五名左右，不过现在得了案首，倒是意外之喜了。

　　“哎呦，恭喜公子中了案首，公子在本店的住宿花费一律全免！”这客栈的掌柜很有眼力见的说道。

　　因着传官是从第五十名开始报喜，离着顾谦的头名还有会工夫，顾三旺兄弟俩还有时间可以准备文钱和红包。

　　这期间，客栈外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经过了不少考生，有些人面色红润喜上眉梢，有些人唉声叹气摇头晃脑。

　　之前在客栈大堂打斗起来的那两个公子哥走进了客栈大堂上，他们都落了榜，前头吹嘘的意气风发没了，只有恼怒的发泄。

　　“滚！碍眼的狗东西，就是你叫的最欢，现在本公子没考上，都是你害的！”锦袍公子哥骂道，顺道还把人给踢翻在地，那狗腿子却不敢反抗。

　　至于那白袍公子哥臭着个脸，让周围簇拥的狗腿子们不敢出声。

　　一刻钟后，罗文明的小厮才一脸高兴的跑了进来，说道：“主子，您中了二十五名！那传官就要到府上了，您快和小的回府去接喜报啊！”

　　越来客栈里头直到现在还未有考生的喜报传来，大伙心里头都不爽快的时候，罗文明考中了的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特别是那锦服公子哥酸着语气，指桑骂槐起来。

　　罗文明心里高兴，就先不跟他计较，再说接喜报重要，他一蹦而起，转而对顾谦告了声退，就快跑着离开了。

　　差不多都快报到前十二名了，可还是没有喜报传来，客栈里头有人冷哼，有人酸话，有人妄想。

　　再过了二刻钟，突然，一阵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传的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闹哄哄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等了许久的客栈中人听着声儿都眼中一亮，尽管心里头早就知道自个没戏，可总还是会幻想，要是狗屎运掉头上了呢。

　　这边，顾三旺兄弟两老早手里头各自拽着一个钱袋子和红包钱，等到锣鼓喧天，他们神情亢奋的赶紧迎了出去。

　　好家伙，顾三旺兄弟两一个庄稼汉子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那一堆的人群中央有着两个穿着红色皂衣的传官，一人端着托盘，里头放着一本红色文牒，一人身前背着锣鼓，双手不停敲着，然后周围就是围拢看热闹的群众，他们都好奇这案首顾谦到底是何许人也！

　　顾三旺手脚都发抖了，脸上啊笑得都僵硬了，随着人群到了越来客栈门口，那其中之一的传官问道：“顾谦，顾公子可是在这越来客栈下榻。”

　　“对对对，我家谦哥儿就住这里。”顾三旺高兴的回道，此时，顾谦也从客栈大堂内迈出了脚步。

　　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一青袍翩翩美少年，面如冠玉，眸若星云，剑眉鼻胆，唇薄而艳，发丝被青色锦带束之背后，看起来并未戴冠，证明这少年还未成年那。

　　光从颜值上看，在场之人见之都心生好感，再加上一个县试案首的名头，这可真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特别是家中有少女的都打起小九九来。

　　“恭贺顾公子考中沧澜县试第一名！”

　　两个传官一同高喊道，随后将文牒递给顾谦，这文牒像是现代考试的奖状，里头除了记录着顾谦的信息外，最重要是标明了县案首，第一名的考试成绩，最后才是盖着沧澜县衙的官家大印。

　　有了这个案首文牒，顾谦才能直接过天锦府试去嘉峪州报名参加院试科考。

　　顾三旺兄弟两看着顾谦接过了文牒，连忙把红包钱塞给那两个传官，又从钱袋子里抓一把铜钱撒向人堆里，大声喊着：“同喜同乐！大伙儿也沾沾喜气啊！”

　　大伙儿倒是配合，一起热闹的哄抢，尤其是家里有小童的，抢的最欢，沾沾这案首的文气，说不定他们孩子也能考个案首那。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人群才慢慢散去，可这沧澜县里的话题都在围绕着顾谦这个案首，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心胸狭窄的考生把顾谦恨上了。

　　就说那客栈大堂里呆若木鸡的两个纨绔公子哥，他们想着这个顾谦从哪个旮沓冒出来的，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得了案首。

　　其中那锦服公子哥更是嚣张的拦住了顾谦的去路。

　　可是一眼对视过去，公子哥心头颤了颤，那顾谦的眸子冰冷的看着他，口中轻飘飘的冒出一句：“你确定要得罪一个记录在科试官册上的童生！”

　　公子哥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然后赶紧让开了身子，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一股戾气。

　　他害怕了，毕竟他可不像顾谦小小年纪就会借刀杀人，他就一纨绔子弟，只对风华雪月在行。

　　顾谦三人进了客房，顾三旺还小心翼翼的摸搓着文牒，怎么都看不够，那眼神柔和的像看着一个爱人。

　　“爹，明日钟县令会开清风宴招待五十名应试生，我会去参加，你跟二伯就在客栈里收拾行囊，等我归来就回家去。”顾谦说道。

　　不说这一夜里有多少人不得入眠，有兴奋的睡不着的，有哀怨对月长叹的，至少顾三旺兄弟两睡得鼾声如雷，这梦里头还做着官大老爷的美梦。

　　待着天光放亮，顾谦起身梳洗，刚换上袍子，就听见敲门声，还有罗文明的喊声。

　　顾谦打开了门，罗文明一脸春风得意的笑着跟他打招呼：“谦弟，快着些，我等你一块去赴清风宴。”

　　清风宴历来是县令私设的宴会。一方面，一场县试下来，考生们同主掌科试的县令倒也有了一丝师生之谊，另一方面，要是在县令管辖内出个举人，状元什么的，也算是他的一大功绩。

　　清风宴会是在一个宽广的水榭台上开始，清风徐来，觥筹交错间，考生们相互吹捧，当然了，这话题少不了这次县试案首顾谦，各种传闻都有，有说他长得歪瓜裂枣的，有说他是个白发老翁。

　　顾谦同罗文明到的时候，默默无闻地坐在廊下的长凳上，听人们议论他。

　　“谦弟，你这一个清雅俊逸的少年郎被传的如此不堪，当真过分了！我都听不下去了，不出去打脸吗！”罗文明跃跃欲试的说道。

　　“就算堵的了一张嘴，可也堵不了万众之口，就让他们说去吧，我又损失不了什么！”顾谦淡然的说道。

　　等着主人公钟子期的到来，考生们谁还谈论顾谦啊，赶紧都一起行礼问候。

　　钟子期走到上首落座，看着底下一众青年才俊，心里想起他年少之时同样的青春风华。

　　钟子期说了声“都坐吧”，于是，顾谦首当其冲的走到右手边第一个案几上坐下来。

　　这是顾谦同钟子期的再次相见，钟子期看向顾谦眸中闪过喜悦，他说道：“这位可是今次县试案首顾谦！”

　　顾谦闻言，起身来到中央，双手置于胸前，行礼道：“学生顾谦拜谢钟师。”

　　这两人倒是很有默契，在众目睽睽之下装作陌生人。

　　“你总角之年就能考中案首，当真后生可畏啊！”钟子期赞道，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顾谦未来可期。

　　底下有一道仇视的目光盯着顾谦的后背，这人便是此次县试第二的崔宏涛。

　　崔家老太爷在元宋朝廷做到礼部尚书，可谓背景深厚，这次回祖籍科试，崔宏涛对于案首志在必得，谁知中途跳出了程咬金，把案首之位给夺了去，这世人从来都只认第一，那识第二啊。

　　这叫他一个官家子弟屈居在一个庄户出身的小子之下，心里如何能服气！

　　崔宏涛起身对着钟子期行礼，又对顾谦说道：“顾公子能从这千人之中脱颖而出，得了案首第一，想来博文见著，崔某人见猎心喜，想跟顾案首讨教一番。
　　即是清风之宴，光是吃酒太过无趣，诸位同袍不若我们一同博个飞花令！正好我这里有块上好的琉璃翡翠做赌注，顾案首要是独占鳌头赢了在场之人，它便属于你了。”

　　崔宏涛明显不怀好意，而诗词正是顾谦的弱项。

　　顾谦倒是不急，他回身直接说道：“抱歉我不接受！只要是游戏皆有输赢，若是输了恐怕明日这沧澜县里就会传出我这个案首的名头是沽名钓誉吧。

　　可赢了呢却只得了一块死物的玉佩，相比这输赢的后果，显然它们的价值并不对等，即是如此，我为何要用我的童生名誉来要跟你赌一块玉佩！

　　崔公子，不然我们就赌一把院试之时谁的名次在上在下，不知你敢赌否！若是你赢了，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向你拜服，可若是我赢了，你便同样向我拜礼，如何！”

　　崔宏涛没想到顾谦会当场拒绝，又被顾谦后头的一番话卡在那里答应不下，他不同与顾谦，出身官家子弟，本来就是锦衣玉食的主子命，如何能接受被一个农家子下面，所以他不敢应下，不敢赌他那高傲的面子。

　　最后，钟子期出来缓和气氛，他说道：“诸位都是我沧澜县的天之骄子，都是同袍之谊！而院试之时，参加科试的可不止沧澜一系，大家应当守望相助，一致对外才是啊！”

　　崔宏涛有了台阶下，就朝钟子期拱手说着“学生受教”，就坐回了案几上。

　　顾谦来了这么一出，一时间倒是无人敢惹他了，毕竟他这案首之名也是货真价实考来的，那放榜后贴出来的文章，尤其是五篇策问写的当真出彩。

　　顾谦落了座，一旁的罗文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谦弟，你可真霸气，堵的那崔宏涛哑口无言了，哈哈哈～痛快，让他平时眼高于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活该！”

　　之后，宴会一直风平浪静，大家一起吃吃喝喝，闲谈风雅，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除了顾谦之外，剩下的四十九人都要继续参加府试，这里面会有几个人考中童生，又会有多少人被刷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