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魂》钓雪

9、聚会

　　傍晚，丰石完成池田老师布置的作业出来的时候，绪方那辆红色的跑车已停在了大宅门口。丰石跑上前，绪方正吞云吐雾中。

　　乖乖地坐上副驾驶座，丰石挠头：“老是麻烦老师来接我，真是不好意思……”

　　“不，凑巧经过罢了。”

　　又是凑巧啊。丰石与佐为面面相觑：最近绪方老师凑巧在这个时候经过池田老师家的概率真高！

　　“晚上没什么事吧？”

　　“啊，是的。”

　　“那去我那下盘棋。”不是商量的语气，反而像命令。

　　“……是。”丰石开始膜拜绪方老师，每一回与佐为对局，他都会输，可是好像每次的输都对他没影响一般，接连不断地继续挑战。呐，佐为，丰石老师是不是脑子里缺一点东西？

　　佐为晃晃手中的扇子，虽然可以这么说，不过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在棋手里是难能可贵的。

　　好吧，难能可贵……丰石嘴角抽搐。

　　“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丰石你的围棋是哪学过来的。”绪方老师瞥了眼丰石，突然开口，“那种手法，完全不像孩子，反而能看出久经沙场的痕迹，连塔矢这样从小学习的围棋天才都难以达到……”

　　车平稳行着，丰石苦恼地挠头。撒一个谎，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这就是谎言的力量。绪方老师的疑问其实塔矢也问过，不过被进藤帮忙蒙混过去了，但这回，没有进藤在场，他词穷了。和他说佐为的事大概会被当作精神有问题，难道还能说在娘胎里就会？

　　“绪方老师是不相信围棋是我下的还是在怀疑我的年龄？”

　　“不，我和你对局的次数也不少了，当然相信是你下的，至于年龄，我反而觉得你比塔矢小得多，只不过总有种违和感。”

　　丰石忍不住辩驳：“我和塔矢君同岁。”

　　绪方看了丰石一眼，不再说话。丰石鼓着一张脸，看向佐为：佐为，我看起来真的很小？

　　不，像个大人了……

　　佐为，拜托你要撒谎的时候眼神不要这么躲闪……丰石无力。

　　是吗？折扇遮住佐为的脸，只露出含笑的眼。你要是想显老，可以画点皱纹……

　　丰石露出凶狠的眼，佐为缩到一旁，双眼泪汪汪地对着他。

　　佐为，你看起来比我还小，我平衡了。

　　……

　　与绪方老师棋盘上厮杀了一场，回家的时候，夜已暗了。还没沾上沙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门，进藤与塔矢站在门外。

　　“你终于回来了。”进藤长呼一口气，“这么晚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抱歉，”丰石迎进两人，笑着道歉，“在绪方老师家下了一盘棋，回来就晚了。”

　　“又是绪方老师啊，他心理素质真好，输这么多次都无所谓。”进藤感叹，“不过你什么时候和绪方老师这么熟了？天天跑他家。”

　　丰石微愣，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今天的对局有留下棋谱吗？”塔矢问。

　　“是的，留在脑子里呢。”丰石一边回答，一边拿出简易棋盘，听佐为的指导摆起棋谱。塔矢与进藤的两颗小脑袋凑到了棋盘上。

　　三人讨论完棋局，挂在墙上的钟短指针已指向八。肚子咕噜噜响起，丰石才记起自己还没吃晚餐。塔矢与进藤没有离开的意思，丰石索性做了三人份的宵夜。

　　“对了，丰石，我们周六晚上到你这里来聚餐好不？”进藤边吃边问。

　　“欸？可以啊。”丰石有些奇怪，这几天他俩也偶尔有在他家聚餐，怎么都没提前打过招呼？

　　周六的时候，他知道了原因。原来进藤口中的“我们”，不止他与塔矢两人，还有……一堆棋手朋友！冷清的屋子迎来难得的热闹，丰石穿梭在人群中提供服务，看着这一群年轻的棋手互相辩论时的激情，恍如隔世。

　　“你真的就是那个几年前在网络上闻名的sai？”一个男孩窜了出来，对丰石上下打量，“和我下一局怎么样？”

　　“和谷……”进藤走过来，“晚上只讨论不开战。”

　　“但是好久没有和sai下过了，很怀念啊。”

　　“拜托，你就和他下了一次而已，说什么怀念啊。”进藤抚额。

　　“你怎么知道？”

　　“你脑袋进水了，你经常说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

　　“和谷你手里的是酒欸。”一个笑得眼睛只剩两道线的孩子跑过来，“喝醉了吧。”

　　“阿福，你什么时候在我的果汁里加的酒？”和谷闻闻手中饮料的味道，恶狠狠对着阿福。

　　“别冤枉我啊，自己贪嘴还诬赖到我身上，伊角快过来，和谷又欺负我了。”……

　　越来越多的人加进了吵闹中，丰石嘴角含笑，看着站在身边正高兴着的佐为。

　　也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呢，佐为感慨。

　　丰石笑着赞同，却有种无法融入的感觉。这种热闹，属于那些挚爱围棋的人，他不在其中。

　　敲门声忽然又响起，丰石跑过去开门，意外地见到了绪方。“绪方老师，有什么事吗？”

　　绪方朝里看了一下：“凑巧经过，本来打算再叫你下一盘，不过大概今天不行了，以后再找你。”

　　目送绪方离开，丰石无言地看向佐为：绪方老师对输棋的兴趣真高。

　　“刚刚的是绪方老师？”塔矢走了过来。

　　“啊是，他说本想下局棋，发现不方便就走了。”

　　塔矢点头，又有些奇怪：“他明天就要去北海道比赛了，现在不应该好好休养精神吗？”

　　丰石耸肩，亦不明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