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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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哈迪斯站在滚滚黑河边，与冥河引渡人卡戎面面相觑。
有个女神，面朝下漂在河面，活像只失去梦想的鱼。
拍下窝在船边看热闹的亡灵，卡戎无比郁闷，这真不是他失职。突然漂下个金光灿灿的女神，半死不活的，他都不知道要不要收钱。
拨开金发，哈迪斯准确拎起赫拉。
哦，这惨淡酷似恶鬼的面容。
“=-=你让我死一死吧。”
越安静的越能作妖。
哈迪斯的面色更阴了，“神不死，以你的博学应该知晓。”
赫拉被一路拎，脑袋放空如呆鹅，估计哈迪斯随手一丢都没反应。
好在哈迪斯是个很够意思的弟弟，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特意将最奢华的宫殿留给赫拉，并叮嘱她先好好睡一觉，之后便离开了。
水仙传来安神的馨香，赫拉闭上眼睛。
走进尼萨山深处的山洞，昏暗中，三位面覆纱巾的女神不停转动手中丝线，一位编织，一位定量，一位裁剪。她们源于正义女神忒弥斯，将绝对公正刻入灵魂，对世间所有生灵的命运一视同仁，绝不徇私。
残酷坚定的命运女神没停下手中作业，赫拉静静等候，日夜更替不知多少次。最年长的女神克罗索冷淡开口，“婚姻女神赫拉，你为何而来？”
“我为命运而来。”
一根根发散白光的命运之线过手，三女神默然，赫拉追问。
“摩伊拉，请指引我的方向。”
负责定量命运的女神在蠕动嘴唇，赫拉因焦躁凑近，伸手抓住面纱一角。
手腕一紧，赫拉定睛一看，哇吼，这手怎么那么大？
赫拉睁眼，心因眼前黑得发珠光的面孔再次跳动，反手就是一巴掌。条件反射，她绷紧全身准备跳起。
“哈迪斯？”
看他没反应，赫拉更没好气，“即使不是冥界最强大的神，但作为众客之主，也该注意形象，真不知道琉刻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哈迪斯连连点头，脸上黑屑簌簌掉，跟海仙女养出的洁癖让赫拉实在看不过去，这么大个神了居然还不会好好收拾自己。，掌心凝出水球滑上他的脸。
“赫拉，醒了吗？”
咦？怎么还有个哑光黑？看这阴郁滴水的丧丧气质，绝对是哈迪斯无疑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是谁？
视线对上，蓝眼睛直眨巴，配上一口发亮的大白牙，实在滑稽。赫拉木木地控制水球往旁边滑，哦，银发。
还是直的。
赫拉强行挽尊继续说教：“神王的仪容代表威严……”
宙斯笑意盈盈，眼睛惬意地眯起。
“我想让你帮我弄。”
“好吧好吧，我亲爱的弟弟。”赫拉咬住最后两字。
一时放任自我流荡，本以为进入冥界能有个好环境供自己思考，结果呵呵，赫拉扭头。
眼睛歇一歇，你是会死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赫拉心想，别说宙斯是来冥界换花样的。
哈迪斯默默擦脸，看了眼宙斯说：“提丰逃跑了。”
“跑了？！”赫拉失声，那么巨人之战不可避免。
命运之轨移动缓慢，却不可阻挡。
“没找到他，但我确信他尚未离开冥界。”哈迪斯拿出双股叉，“我已将冥界封锁，谁都出不去。”
赫拉心中咯噔。
“可惜我没带雷霆，不能扫射整个冥界，否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宙斯在哈迪斯的眼神下转开话题，撑脸看向赫拉，“你一直在海洋，这下到冥界来玩玩，正好不怕闷。”
哈迪斯咳嗽几声。
“那就快找！”赫拉兴致高昂，根本不顾宙斯的反对，见宙斯还疯狂朝哈迪斯打眼色，忍不住朝他喷火，“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宙斯搓搓鼻子，只好跟上他们。
风风火火的搜索持续了几天几夜，连地狱都里外翻了几遍，就差把沉睡的泰坦神吵醒，但他们一无所获。
冥界对两大主宰的判断开始动摇。
“提丰是巨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对，但他如何藏匿？”
最后，他们将视线转向冥河，但五大冥河之神信誓旦旦，没有发现提丰的任何踪迹。
那究竟在哪？哈迪斯虽然阴沉，但说出的话绝对可靠，他不必拿封锁的冥界来冲击自身地位。
是夜，白杨树的黑白叶子沙沙响动，想起一起生活过的温柔仙女，赫拉的焦躁缓解了许多。
不过，冥界的树居然还会弹风琴？
“赫拉，不听听我新谱的曲子吗？”宙斯坐在窗边，幽暗的光将他衬得如勾人的男鬼，尤其是那头银色长发，太鬼气森森了。
曲调很美，宙斯的艺术造诣很高，否则他如何诞下艺术细胞满满的阿波罗还有九缪斯。说起来，阿波罗还是九缪斯乐团的领唱呢。
骚包！一个德行！
“你吵到我睡觉了，真的。”
“……你下午才睡过吧。”
不睡怎么行？！是谁天天来爬窗？！都忙着找提丰，就你天天玩些有的没的！
赫拉努力平复心情，随口敷衍道：“没听过睡美人吗？”
宙斯摇摇头，跳下窗户，趴在赫拉身边眼神希冀，“给我讲讲吧。”
“……”
赫拉只好将听过的人间故事适当改编复述给宙斯，没想到他还挺津津有味。心中警铃大作，赫拉继续端着拒人千里的微笑，在宙斯发出因距离而联系不了姐弟感情感慨时都在装傻，用‘哦？’‘是吗？’‘不会啊。’这类句子搪塞回去。
用姐弟关系做挡箭牌，不能每次都成功。
然而，接下来的每天，宙斯准时踩点爬窗听故事，赫拉实在是受够了。将哈迪斯从主殿拎回寝殿，赫拉霸占了他的公务处，宙斯的臭毛病才算完。
第二轮清查到了尾声，结果让赫拉同化为哈迪斯，郁丧得要发疯。
冥界不能再封锁下去，灵魂运转已出现问题，就是宙斯也不能再让冥界关门。可万一提丰就等着现在呢，总不能白白浪费这些天的努力吧，如果将提丰放出去那才叫因小失大。
因这些天的捉迷藏，宙斯向来风度翩翩的脸开始崩裂，赫拉想起那天的眼神，心陡然颤抖了起来。
英俊皮囊下，有个恐怖的内在。
注意到赫拉的神色，宙斯突然抱住她，还拿脸胡乱蹭着。
“小赫拉别怕，哥哥保护你啊。”
脑子被百臂巨人锤了吗？我可是公认的高大女神！
望着被踹翻还怡然自乐的宙斯，哈迪斯看不下去了，“你别惹她，至少出去再说，身为冥王，我不想天天被她逼回寝殿。”
“那个寝殿是为新婚建的，早点睡说不定会早点有妻子呢。”
哈迪斯无言，抚摸起白杨树，这是琉刻。因她并非永恒的神，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陪伴他。
冥界最为奢华的宫殿，还是太晚建成。
兄弟俩各有心事，但赫拉又回来了，她面色严肃且语气笃定。
“提丰不在了。”
“？”
“地母盖亚帮他逃走了。”
“你怎么知道？”
赫拉伸出手，指尖有淡淡金色血渍，“上面有盖亚的气息。”
“我们要立刻解开封锁，提丰跑不远的！”
哈迪斯还没张口，赫拉的眼神就横了过来，“弟弟，相信我的判断，你不会失望的。”
真正令他信服的是这份威仪。
宙斯舔起嘴唇。
在他们离开后，赫拉向冥河走了几步却因神力不足软软倒地。
四周一片寂静。
许久，一道黑影从冥河下渐渐浮上，但河中冤魂视若无睹。
无数蛇头争先恐后冒出水面朝上攀爬，拉拽起被簇拥在中间的头颅，一对羽翅带着水珠极致舒展，冒出丝丝蒸汽。
怪物爬上河岸，往柔弱的女神走去，脚步无声。
百个蛇头因兴奋开始分泌毒液，眼冒绿光。
猝不及防间，他发出痛苦的长啸。
双股叉刺出胸口，怪物想回头，却发现身体已被钉在地上。哈迪斯在这边探出头，另一边当然是，同样阴测测的宙斯。诱饵赫拉眼疾手快，甩来神力剥夺提丰全部感官。
猎人焦躁，但猎物会更焦躁。
提丰出逃肯定有盖亚的影子，但提丰没有盖亚聪明，冥界封锁下，盖亚不能再传达指令。更何况，提丰早就因等待吞噬了所有耐心，一个巨人能缩到正常神大小对内脏的挤压堪称酷刑。
能熬那么久，说明他拥有透彻的狠以及恨。
因为过往，赫拉极不喜提丰。见他被逮，心中也松口气。
摩伊拉，命运是能改变的。
宙斯离开时拉过赫拉的手仔细看了看，不由笑了。
“是啊，我们也是盖亚的子嗣，自然会有她的气息，等我回来。”
赫拉抽回手拔腿就飞，“我不喜欢冥界，先走了。”
“赫拉！”
赫拉回头，从外投来的光模糊了身形，投掷出暗度不一的灰色线条。
宙斯站在下方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下巴圆润的弧度。
女神行完礼，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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