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说他不当人了》落瀑

44、一只太宰

　　“这也太狼狈了吧。”体力几乎耗空，在失血晕倒的边缘，腰间的伤口没有认真处理，有点要发炎的趋势。

　　太宰瘫在榻榻米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尽可能轻浅地呼吸，防止扯到腰上的伤口。这样平躺着能恢复一点体力，他现在一站起来就头晕，眼前直冒金星。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有气无力：“累了。还有吃的吗？我想躺着吃饭，最好食物自己到胃里去，我连嚼都嚼不动了~”

　　“如果你愿意尝试我的料理，那厨房还有很多吃的。”

　　“那可不如出去啃树皮。”

　　太宰试着深呼吸了一次，感受到腰间撕裂的痛楚后马上放弃了，之后就像一团胶体一样瘫软了下去，在散发着蒲草香气的榻榻米上铺开。

　　相当怠惰。

　　“又去异世界了？”首领宰在一边盘膝坐下，他手上端着一盘切得很小的烤肉。今天下午他至少试了三十种烤肉的配方，还别说，当他不致力于做黑暗料理的时候，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放在开创菜品上居然很有用。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整出来的食物配方可以流传到后世，甚至成为著名品牌。

　　然而太宰还是拒绝他做的硬豆腐夹肉。那实在太黑暗了，看似柔软香嫩，实则堪比啃岩石，他可不想第二天哭着等崩碎的牙长出来。

　　“也算不上异世界，只是去这个世界的五百年后看了看。”

　　“哦哟~五百年后，是现代了啊。让我看看......”首领宰俯身扫视了一遍太宰，语气忽得严肃起来，“没有伴手礼？”

　　“没有。你以为我是去旅游吗？”其实原本是有的，太宰弄了一大堆名著相关书籍和小零食，确实是想要分给大家的。

　　“那你身上的绷带是从哪儿来的？分我一卷。”

　　首领宰一副大大方方要伴手礼的小孩模样。

　　太宰软绵绵地抬起胳膊，软绵绵地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把用得差不多的一卷绷带扔给他。最多只剩下一米了。“拿去。”

　　“小气。”

　　首领宰接过绷带，非常快速地在自己脑袋上缠了两圈。甚至还在耳侧打了个优美的蝴蝶结。只有一米，只能做到这点了。

　　他对自己的新造型还挺满意。

　　“那这又是什么？”他把一颗粉紫色的小珠子放在没有裹绷带的那只眼睛前面，对着烛火仔细观看，“看着还挺漂亮的，不像是几块钱的古董摊小制品。”

　　谁也不知道首领宰什么时候从太宰身上摸走的。

　　太宰移动了一下眼珠子，身体其他部分依旧有自己的想法，一动不动：“是传说中的四魂之玉。”

　　“哇哦。”首领宰把四魂之玉捏在指尖，更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嘛。”

　　“给我。”太宰摊开手，让首领宰把四魂之玉还回来。

　　首领宰弹了一下指尖，四魂之玉就落到了太宰的手心里。

　　身体相触的那一刻，原本还算澄澈的四魂之玉污浊了一大半，迅速变黑了一截。如果这是柜台里摆着卖的玉石的话，刚刚那一下，价格至少掉了几万。

　　首领宰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莫非它的名气大就是因为可以变色？一颗能变色的玉？”他试探着又碰了一下四魂之玉，却没能让它变回原来的颜色。

　　“差不多吧，有欲/望的人会被它所吸引，传说中四魂之玉可以实现一切愿望。”太宰把四魂之玉拿到眼前，“它会被邪恶之人污染，只有绝对纯净的灵魂才能净化它。都是传说，真正能净化它的人找也找不出几个，倒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污染了。”

　　在离开现代前，他从戈薇身上顺来了四魂之玉。

　　这东西留在那里只会祸害他们。

　　太宰和戈薇一家稍微有点缘分，但也没有很熟。他拿走四魂之玉，更多的原因是他自己需要。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那个戈薇了。

　　“哦呀？放我手里没污染，到你手里就变成那样了？岂不是说明你的灵魂比我还要......”

　　腐烂。

　　“如果光看心情的话，它变全黑我都不奇怪。”太宰幽幽地说，“你看你，早早地完成了自己人生的理想，织田作也好好活着，朋友都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婚姻幸福......”

　　“等等，你越说越离谱了。”

　　“总之，这个四魂之玉是有灵性的，它觉得你没什么好诱惑的，就放弃你了咯。”手上那颗四魂之玉彻底变成了紫黑色，散发着不详的气息，“它似乎会诱惑那些心志不坚定的人许下愿望，拿着它的时候，耳边总有个奇怪的声音和我说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愿望都能够帮我完成。”

　　可以随随便便杀掉所有威胁到自己的妖怪，不管是强大的，还是难缠的。

　　太宰几乎想要翻一个白眼，这种诱惑实在是太低级了，怪不得主动放弃了诱惑首领宰。

　　首领宰的前半生过于跌宕起伏，该弄的事业弄了，该圆的遗憾也圆了，甚至连跳楼，都做到了。最后还弄到了一个对象。经历过这等大风大浪，四魂之玉所能抛出的诱惑力度实在不够大。四魂之玉自己好像也知道这点，没有对这个不好惹的家伙抛出橄榄枝。

　　“你心志不坚定？这是什么五百年后的冷笑话。”

　　“只是幻听而已，说不定是因为低血糖造成的，和这个四魂之玉什么关系都没有。”太宰随手把四魂之玉塞进了衣服的夹层。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翻了个身，换成脸朝下的躺姿，脸埋在榻榻米里，声音闷闷的。

　　“你第一次拥有书，发现可以用它改变现实，达到自己想要的世界线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首领宰切硬豆腐的手一停。半响，他才慢悠悠地说下去：“那都是虚假的希望。”

　　“是的。”太宰冷笑着，“正是因为虚假的希望，才会坏人的心情。这四魂之玉就像是刚出来骗人的小家伙，手上有点东西就想骗人掉进坑了，也不看看它的手段到底有多低级。”

　　偏偏还真有点东西，能给人带来短暂的虚假的希望，才最可恨。

　　“这种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多半有坑。”太宰继续抱怨着。

　　首领宰听出来了，太宰这是在拐着弯骂他。相信了书，跳进了坑，是愚蠢的人。

　　“呵，咱俩半斤八两，你不也被这个四魂之玉诱惑了吗？要不然为什么还留着这个。”

　　首领宰一看就知道太宰在这短短的一天里经历了什么事情，导致整个人滑向了绝望。

　　他现在是一副过来人的心态，听太宰骂自己还能有心情安慰太宰，说起灌鸡汤的话来一套一套的：“也没什么事的啦，承认自己的愿望又不难，大不了你先和四魂之玉做交易，看着不对就跑路。直白点，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不说出来，又怎么能正视自己的诉求呢？”

　　“......”太宰半响无语。悲欢果然是没法想通的，就连自己和自己之间也能有隔阂。

　　但是眼前这个不正经的人确实经历过这种相似的状况，而且有对应的解决经验。

　　如果把这个世界的发展看做是无数条线的话，太宰之前经历的“瞳子死亡”便是其中一条if线，只要是合理的展开，都能够称之为if线，每个if线又都会衍发成自己的独立世界线。只要是合理的就行了，“就算是瞳子被控制，太宰亲手杀死瞳子”也是合理的剧情。

　　以上的if线都基于“太宰消失十五年”这一个基础条件。

　　太宰选择穿越回十五年前，基础条件被改变，上面这些if线便不会发生。当然，不同的线路也可能会产生一样的结果，“瞳子死亡”这一结果仍旧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些关于世界的理解，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首领宰的经历。

　　如果说if线的了解程度，没人比得过首领宰了。

　　太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不到三秒就有了决定。

　　他爬起来抱住了首领宰的大腿。

　　首领宰：“？？？”

　　因为太宰动作太快，所以脸皮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了，没有跟上来。

　　他用着相当娇软恶心心的语气，故意做出一副蹙着眉的可怜表情，仰着头卖恶心萌：“帮帮忙嘛~这种事情，你是前辈~前辈最好了~”

　　“......”

　　“人家已经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了~帮——帮——忙——嘛~~~~”

　　首领宰黑着脸，想要把人从大腿上扒下去，奈何太宰的力气实在大，一心想要成为挂件之后，居然扒不下来。

　　“不帮忙就哭给你看哦。”

　　“这又是从哪里学的啊！快来个人救救我啊！”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了，其他人早就因为你的黑暗料理陷入昏迷了。”

　　做黑暗料理的人，总会得到报应的。

　　首领宰亲手把能拯救自己的人都给弄晕了。

　　太宰继续缠着首领宰大声撒娇，反正这时候也不会有人听见，就算听见了，那种黑暗料理吃了还能导致失忆的。

　　“帮忙嘛~帮忙我就把织田作的小说念给你听——”

　　“？”首领宰停下了挣扎。

　　“织田作的小说哦，我都看见了，还背下来了。”

　　“成交。”

　　首领宰同意只花了0.0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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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终于回家了，刚吃完晚饭就赶着码字了。
回到一米八的柔软大床上好幸福，还有好几斤车厘子供我享受（bushi）顺便扫荡了冰箱，看见了巧克力和甜橙，又在超市里买了柠檬味的饮料和看起来非常劣质的真空包装猪蹄。
总之就是非常享受！
（除开家里不开空调这一点，暴露在冷空气中码字让我很僵硬。）
接下来调整一下状态，好好思考一下犬夜叉世界该如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