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说他不当人了》落瀑

27、入水之后是新世界

　　是熟悉的入水的感觉。

　　因为一开始就到了水底，没有什么适应过程，所以太宰感觉压力有点大，但马上就适应了。

　　在水中难以感受到自己的重力，倒是可以体验到水的压强。从这里相当强大的压强来看，水很深，按理来说，人类的身躯甚至半妖的身躯都没法承受这样的水压。

　　不太合理。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甚至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他还在网里，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就有什么不对。

　　这是一个画风完全不对劲的海底世界，他被网在水草和石缝间，扣得牢牢的，逃脱有点难度。而且水草不断摇摆，挡住了视线。

　　边上一条裂缝，黑黝黝的，和神社上空那条裂缝的形状一模一样，只是从这里看不见那头。

　　他好像就是从这里被打捞过来的。

　　头顶忽然响起了一阵魔性的笑声。

　　“哦呵呵呵呵——派大星，看我捞到了什么！一只水母！一只在夹缝里躲着的水母！”

　　太宰的手柔柔地抓住了网格。

　　柔柔的，好像没有骨头。

　　他顿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两条半透明的，粉色的，触须。他使劲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个半透明粉色的……不规则碗状胶体？而且似乎还有深粉色的图案……

　　太宰的触手颤抖起来。

　　水……水母……？

　　一个听着浑厚但似乎有些呆傻的声音说：“海绵宝宝，你真是太厉害了，知道水母躲在裂缝里。现在我们有水母了，我们来挤水母酱吧。”

　　“好耶！”

　　而后一个巨大的黄色方块和一个巨大的粉红色五角星各自抓起了一只粉色的，果冻状的东西。

　　看起来是和太宰一模一样的水母。

　　水母的触手似乎可以放电，那两个巨大的抽象个体被电了，不断发出痛苦的颤音。

　　但不知为何……太宰似乎听出了……一点快乐？

　　水里甚至出现了夸张的电光特效，一片蓝白的电光比雷暴天气还可怕，把太宰这只小水母看呆了。他还没怎么经历过这种超出逻辑的事情。

　　电光消失了，可怜的水母似乎耗尽了力量，触手垂下来，不再挣扎。黄色方块脸上挂着微笑——

　　太宰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块长得很像洗碗用海绵的东西上会有一张拟人化的脸，而且还面带微笑，笑得像个傻子，嘴弯成完美的弧度，两颗大板牙露在外面。

　　哦……边上那个五角星笑起来更傻气一点儿，笑起来的时候下巴都在往外突。虽然它好像没有下巴。

　　总之，这两个看了能让太宰做噩梦的家伙，脸上挂着纯真乃至傻气的笑，手里各捏着一只水母，然后用力一挤。

　　一团粉偏紫的半流体挤了出来，落在透明的玻璃罐头里被收集起来，看起来黏哒哒的，还有点拉丝，很是可怕。

　　“水母酱！”两个生物发出异常欢快的声音。

　　它们用手指沾了一点那粉紫的黏糊糊，抹在三明治上，一口吃掉。最后甚至把手指放进嘴里，嘬了一下。

　　“太好吃了，水母酱万岁！”

　　“海绵宝宝，这儿还有一只水母。”

　　粉色五角星指了指太宰。

　　太宰顿时浑身一抖，如果他有瞳孔，那么想必此刻已经出现了瞳孔地震的画面。

　　但水母没有瞳孔，水母能看见画面都是奇迹。

　　想想刚刚那两个怪物挤水母的画面。

　　天啊，如此残暴。

　　太宰看看自己，一只水母。

　　他又看看自己面前，一片柔软的海草。

　　草。

　　他在心里说。

　　太宰看着那只粉色五角星接近，浑身止不住颤抖着，柔柔的触手抖得比边上的海草厉害多了。

　　都说他胳膊像海草一样柔软，今天终于是和海草在一起比较了。

　　太宰拼命摇晃着抓水母的网，做着垂死挣扎。水母身体很柔软，他试图从网格里面钻出去。他不想今天就失去节操，被这样那样之后，失去大量水分，成为地上一只无力反抗的小水母。

　　看啊，这遍地的水母尸骸——

　　等等，那些水母好像没死，只是被榨干了水母酱，暂时没有力气了。过段时间，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了逃走，养肥后再被收割，竟然是个可循环的产业。

　　既然……被挤一次水母酱也不会死……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怕。

　　等等——他根本就不是水母啊，为什么要按着水母的思路来安慰自己？

　　天啊地啊海神啊，谁来救救水母啊——

　　水母有没有人权啊——

　　柔软的水母根本不能翻起什么浪花，太宰都快把自己打成结了，也没有成功从网中逃脱。

　　这就是专门为抓水母做的网。

　　五角星伸出了它的手，没有手指。不断靠近的粉红色占据了太宰全部的视野，简直是噩梦。

　　太宰几乎已经幻听到自己内脏被挤压的声音，还有噗叽一声内脏出窍的声音。

　　“海绵宝宝，这只水母不会放电诶，它是不是病了。”粉红色的手把太宰抓住，意外地不是很疼。

　　要么是水母的身体没什么痛觉。

　　要么是这个傻大个儿根本没用力，勉强还算温柔。

　　“派大星，你说什么？”黄色的方块靠近过来，它身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洞，这样看着更像海绵了，而且那只粉红色的家伙喊它海绵宝宝。

　　海绵宝宝，派大星。

　　海绵和……海星？

　　“真是太可怜了，小水母。”

　　“海绵宝宝，我们把它放了吧。”派大星的脸部表情永远是傻傻的笑，“生病的水母，就不能吃水母酱了，吃了我们也会生病的。”

　　“天哪！那真是太可怕了。但这样我们就不能放了这只小水母了。”海绵宝宝捧着自己的脸颊，夸张地叫喊着。

　　“为什么？”

　　“生病是会传染了，派大星。”海绵宝宝指了指地上的水母，“要是别的水母也生病了，怎么办？我们以后就没有水母酱吃了。”

　　“天啊，水母酱，那样我们以后就没有水母酱吃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海绵宝宝。”

　　粉色的五角星看向手中的太宰。

　　太宰一抖。

　　他……他为什么感觉到了传说中的杀气……

　　“派大星，我们应该治好它！”

　　黄色的海绵宝宝绽放出一个微笑，依旧是纯真到傻里傻气的地步，很阳光。

　　太宰忽然就觉得这个微笑，感天动地。终于逃过一劫了。

　　他挥舞着自己的小触手，表达自己的情绪。

　　“看啊派大星！这只小水母说它愿意治病！”

　　太宰疯狂摇晃触手。

　　管他要治什么，别把他拿去榨水母酱就行。

　　海绵宝宝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太宰这只小水母，然后把他塞进了一个透明玻璃管，塞上塞子。

　　太宰把触手放在玻璃壁上，和冷冰冰的玻璃贴在一起。

　　太凄惨了，真是太凄惨了，上天竟然连脑子都不给他了。要让他变成一只水母，最最原始的动物之一。

　　一种低等的无脊椎浮游动物。

　　和太宰唯一的相同点或许是他们都能吃肉。

　　等他远离这两个可怕的生物，他就用书离开这个世界，只要到达那个裂缝处，应该就能打开空间裂隙。

　　他能感知到这两个世界之间的壁障很薄。

　　用书的能力应该能够回去……大概。这玩意就和他自己一样不靠谱。但那个巫女和妖怪的世界，费奥多尔在，靠着书和书之间的联系，应该能够精准定位。

　　太宰胡思乱想着，就等着什么时候这个黄色海绵块把他放走了。

　　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带着抓水母的网，还有满满都几罐水母酱，一路边唱边跳地往回走。

　　罐头里的太宰被颠得够呛，他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由“同类”制成的一罐罐水母酱，粉粉紫紫一片。

　　如果不是因为水母没有泪腺，太宰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想念起当哺乳动物的时候了，至少生活自由，没有被物理压榨的风险。

　　海绵和海星在一个路口道了别。

　　黄色的大海绵拎着一大串罐头，叮叮当当往前走。

　　“嘿！章鱼哥！”

　　“海绵宝宝……”一只章鱼看见了海绵宝宝，挎着脸打了招呼。

　　“章鱼哥要水母酱吗？今天大丰收——”

　　“不了，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吃那玩意。”

　　“那好吧……章鱼哥再见！”

　　太宰在玻璃罐头里，看着前面那个巨大的菠萝，无语凝噎。海绵，在深海里的海绵，住在一个大菠萝里，太迷幻了。

　　还有隔壁那个章鱼的屋子......这奇特的风格......

　　海绵宝宝才不知道那个罐头里的水母在思考什么，他面带笑容地打开了家门，大喊了一声：“小蜗！我回来了！”

　　“喵~”

　　太宰几乎是把脸贴在玻璃上。

　　深海，水里，都有猫吗？

　　然而，一只蜗牛爬了出来，一边爬，一边又喵了一声。

　　“喵~”

　　“小蜗！你真是太可爱了~”

　　太宰：......

　　这就是个迷幻的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比起正常的世界，这里更像是一种只有夸张和搞笑的地方。

　　夸张和搞笑，太宰并不反感，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成为那个搞笑素材，比如迷幻的毒蘑菇。

　　但吃毒蘑菇，和变成长得和蘑菇一样的水母，完全是两码事了......

　　太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触手，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黄色的海绵把他从玻璃罐子里倒出来。

　　“小蜗，水母生病应该怎么治呢？”

　　“喵~”

　　“你也不知道吗......它似乎是不能放电了......”海绵宝宝脸上多了丝忧愁，他同情这只水母的遭遇，生病什么的也太可怕了。

　　“有了！它一定是没有电了，我们来给它充电吧！”

　　海绵宝宝从角落里拉出一条电线。

　　太宰，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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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其实我原本想写喜羊羊的（认真脸
但国产不可以出现，于是就……
三更，我努力了……我没有肝了……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人，评论会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