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说他不当人了》落瀑

15、工具人

　　　“所以，织田作，我还是走上了你的道路。”

　　太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叹气。

　　一个穿着粉色和服的小女孩爬到他身上，试图扯他耳朵。

　　边上还有四个大一点的姑娘围着他。

　　“毛茸茸的耳朵诶！好可爱，我可以揉一揉吗？”

　　“拜托了，很痒，不可以……瞳子小姐，你忍心看我陷入地狱吗？”

　　瞳子也没想到，只是去找一下走丢的冬弥罢了，居然会找回来这么多的孩子。

　　他们想办法把这些孩子送回家，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自己住哪里的当然最好，顺着路把人送回去就行了。

　　可有些孩子，在异空间里呆了太久，出来已经物是人非了。

　　异空间里的他们时间停止了，外面的世界可不会等待他们。

　　最早的那个，似乎是三十年前走丢的孩子。

　　如此别说这孩子的父母了，就连那个村子，都已经没了。好像是因为十年前的强盗猖獗，整个村子一起搬走了，现在去了哪里，他们的亲人又是否存活，一概不知。

　　最要紧的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外面的亲人还认不认他们。几十年前十几年前走丢的孩子忽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原来那副小小的样子，原来的父母却大多年华老去，甚至家里已经换了新的一代当家。孩子们看着这样的家，都觉得陌生。

　　这些孩子中，也有原本就是被抛弃的。

　　又不能把这些孩子全部抛弃在荒野自生自灭。

　　于是……送走了一批之后，神社里多了十八个孤儿。

　　是整整十八个孤儿啊！

　　比if线织田作养的十五个孩子还多啊！

　　十八个能跑能跳还能吃的孩子，填满了神社的每一个角落，那已经不是孩子了，那是活生生的，会行走的魔鬼。

　　“太宰哥哥——”

　　太宰躲在树上，额头抵着树干，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自闭.jpg

　　这些孩子对他格外亲近，可能是因为一睁眼看见的人就是太宰和瞳子，他们现在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太宰和瞳子了。

　　太宰是半点儿也不想要这样的亲近。

　　这世界上的孩子分为两种，小天使和小魔鬼，而小天使达到一定数量，叽叽喳喳起来，也会变成魔鬼。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这些魔鬼大军肯听他的话，乖乖洗衣服扫地洗碗，把家务活都做了。

　　“喂——扫地的，带这些小孩子去外面散个步。”

　　拿着扫帚的白发少年回过头。

　　和神社签订契约后，白琉璃开始了不是发呆装蘑菇就是寸步不离太宰的生活。

　　“你的血，很有意思。”白琉璃似乎对人间失格的力量很感兴趣。

　　但太宰很厌烦这种行为。

　　他沉着脸，评价白琉璃是如影随形的雾气，然后把他推出了卧室的门，茅房的门，收藏室的门。

　　为了防止他过于空闲，太宰只好勉为其难地把他打发去做各种家务，扫地，看门，带孩子。

　　然而，理想总是丰满的。

　　虽然太宰说，要把所有的孩子都交给白琉璃打理，可实际上，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铁憨憨有许多事情要学，有时候无知到需要孩子们来教他。

　　真是活了这么多年，都学到石头上了。

　　太宰其实不太擅长教导人，他正在擅长的是操控他人的心思行为乃至人生。

　　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去引导别人走向正确的道路，显然是太宰这种人做不到的事情。

　　带向歪路倒是很容易的。

　　以前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学生。可惜，尚未成熟的时候教出来的孩子总有些奇怪。

　　虽然很听话，可总是对他抱有奇怪的执念。

　　后来他就把这只学生扔了。

　　再后来......又经历了太多，几十年时光，那么多的事件，还改换了世界和人生，太宰已经完全变成佛系青年了。

　　哦，现在是佛系的幼宰。

　　他觉得自己没有当别人老师的才能，但操控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正好白琉璃是一个特别好用的工具人。

　　情感波动少，目的强，很好利用。

　　太宰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操控人偶的线，然后把对方变成了自己的扫地机器人和人形保姆。

　　属实大材小用，但真的很方便偷懒。

　　有时候给他设置几条命令，他就会一直执行下去。

　　比如扫地。

　　比如看家。

　　有时候，太宰和瞳子都不在家，神社人口增加，他俩只能出去想办法赚钱。这样，神社里就只留下了十几个孩子和一只没什么脑子的白琉璃。

　　很神奇的一件事，孩子们不怎么害怕白琉璃，即使和他们说明过白琉璃就是害他们回不了家的真凶。

　　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从白琉璃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吧，小孩子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很敏锐。

　　再加上白琉璃是个有求必应的笨蛋，平时负责他们的衣食起居，这些孩子就更不害怕他了。

　　不怎么害怕，但大一点的孩子都不怎么靠近他。

　　“白琉璃哥哥，小野猫跑树上下不来了，能帮它吗？”

　　白琉璃的衣角被扯住，小女孩水灵灵的眼睛仰视着他。“求你了嘛，喵酱在树上很可怜的。”

　　他从来不会拒绝孩子们的请求。

　　上树救猫而已。只需要轻轻一跳，就能到树梢上了。他就像一片雾气那样轻盈，树枝抖了抖，完美地承受了他的重量。

　　黑白两色的小野猫紧张地后退了一点，差点滑下去。

　　猫咪这种生物，向来很不听话，没法交流。更别提这种警惕性强的小野猫了，白琉璃根本没法靠近它。

　　遇到了行不通的事情。

　　白茫茫的雾气下意识冒了出来，又收了回去。

　　只要把它控制住就好了。但是不可以。

　　太宰的严厉教学在这时候起了一点效果。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猫咪，而小小的奶牛猫瑟缩着，无处可躲。

　　“加油！加油！”下面的孩子怕吓到猫，只敢小声喊着。

　　下一瞬间，神社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了，“砰”的一声，大门的转轴发出难熬的声音，这意外实在是突如其来。

　　“咪——”猫也被吓了一大跳，后腿一滑竟是要掉下去了。

　　白琉璃赶忙去捞。

　　一时间，大家都在关注树上的事，没有人去管究竟是谁，居然敢踹神社的大门。

　　几个身着劣质盔甲的壮汉站在门口。

　　“打劫！”

　　院子里的孩子们终于把视线从猫身上挪下来，挪到了门口。

　　这几个人长得可谓是……相当粗糙，肌肉倒是壮实，简笔画的五官也能看出脸色凶狠，还带了刀。

　　领头那个脸色有道狰狞的伤疤，他环视了一圈神社，发现这里全是小孩，年纪最大的那个在树上，最多不过十五岁。

　　“哈，都是小孩子，听话点，把值钱的物件都交出来！”他还比划了两下自己的刀。

　　神社的所有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哟呵，难道是被吓傻了吗？快把钱交出来！听见没有！要不然我就杀人了！”

　　吱嘎——

　　神社的门关上了。

　　再然后，村民们喘着气，拿着农具跑上门的时候，就只看见神社院子里的一群孩子们正在逗猫。

　　一片欢声笑语。

　　“山贼呢？”

　　“啊……在那里。”一个小孩子指了指角落。

　　白琉璃把他们摆成了奇怪的姿势，变成了院子一角的雕塑。伤疤脸的表情正好定格在了一个神奇的角度，歪嘴斜脸，眼睛一大一小，还是个斗鸡眼。

　　“死、死了吗？”

　　“没呢，白琉璃哥哥只是把他们控制住了。”

　　后续的处理，就要等瞳子他们回来了。

　　村民们拿着农具，讪讪地退回去了。

　　这个神社，有亿点可怕。

　　神社里多了许多孩子，也多了强大的妖怪。

　　山贼这种东西，质量有好有坏，这几个显然是最堕落的那种，在同行间也混不下去了，所以铤而走险抢抢神社。

　　他们大概也听说了这边有个神社只有孩子，没有大人，就欢天喜地冲过来了。

　　也不想想，实力不强大的神社，能养得起十几个孩子么。

　　山贼只能在心里哀嚎，谁知道这神社里还能藏着大妖啊——

　　伤疤脸更是后悔极了，眼泪都要流成瀑布了。

　　好在，神社里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尤其是那只长着耳朵的半妖，看着阴险，实际上却特别善良，主动向巫女小姐建议放了他们，只需要交出一点钱就可以了。

　　白发的妖怪在一边盯着他们。

　　伤疤脸当时就啥也不想了，感恩戴德地把值钱的东西全上交了，上交完还跪下来感谢不杀之恩，

　　获得自由后，他马上就带着弟兄们，头也不回地跑路，回了深山老林。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还是山里好啊。

　　不过这年头，有些山贼还是有真本事的。武士们互相讨伐，侵占地盘，掳掠钱财。利益驱动，一些人干脆就落草为寇，干起了专门打劫的生意，

　　运气不好，就会被这群人找上。不论是装备，还是技术，都比那些野路子山贼好很多，团伙作案更是无往不利。

　　神社就被这种人找上过。

　　而且还挑在晚上，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

　　太宰不耐烦地推开门，看着外面的一群壮汉。

　　“休息时间，吵什么吵。”他好不容易才把一大帮孩子哄睡着，“抢劫是吧？行——白琉璃君——”

　　一阵雾气飘了过来。

　　不过，在那之前，这群劫匪就被控制住了。无形的蛛丝勒在他们身上，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络新妇拖着华美的衣裙出现。

　　太宰左右看了看，发现瞳子不在附近。

　　“那我就先回去啦，络新妇小姐慢慢享用美食。”

　　其实络新妇小姐也算个和善的妖怪了，只要能满足她的两个愿望，变漂亮和饱食，就很好说话。

　　在知道她“吃人”但不怎么杀人后，瞳子勉为其难地容忍她在神社里筑了一个窝。

　　而且太宰非常想让络新妇留下来。

　　“瞳子小姐，你看，神社里养了十八个孩子，东西原本就不够了，遇到什么机遇，都要好好把握呀。”

　　“一只妖怪......算什么机遇？”

　　太宰义正言辞：“她会织衣服！”

　　“......”

　　“她织的衣服又好看，又耐穿，轻薄还能保护人，比上等的丝绸还好。白琉璃君的衣服就是她弄的。”

　　“而且不要钱！”

　　“......”贫穷的瞳子可耻地心动了。

　　正所谓，有一技之长的人，在哪都能活。包括妖怪。

　　络新妇小姐免费替孩子们织衣服，代价就是瞳子在关键时刻要帮她出手一次。在她不伤害人的前提下，瞳子也默许她出去捕食。

　　神社里逐渐形成了热闹又和谐的状态，人，妖，和半妖，还有巫女，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居然没出事。

　　大部分时候，能看到瞳子小姐在练习巫术，白琉璃君在带小孩子们玩耍，大些的孩子自发去扫地洗衣，而络新妇躺在蛛网上，两只手给自己化妆，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六只手挥出残影，织过冬的衣物。

　　至于太宰？

　　当然是美美地躺着摸鱼了。

　　他留下这两个工具人，不就是为了代替他做家务么。

　　织田作的道路，太艰难啦。

---

作者有话要说：　　“养孩子好累啊。”
“但你什么都没做啊。”
“我不管，养孩子就是很难嘛。”
（今天人间失智状态，就是很想多多更新，很想把存稿箱清空逼迫自己码字。果然，我疯了吧。）
感谢在2020-12-18 12:00:00~2020-12-18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随便看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默的重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