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识丁

5、第四章 我喝过的假酒

　　尤记当年凡间日，那个在娉婷阁中妩媚俏丽的少女，束着男子般高高的马尾，穿着胭脂色男子样式的衣裳，踩着赤色云靴，看着面前的成衣、布料如临大敌。
　　她很美，虽未长开却仍能看出眉眼的妖娆媚色，是个看了就能让人移不看眼，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将来必担得起祸水二字的绝世美人。
　　然而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的气质神韵，若是不看那张美若妖的脸，定然让人觉得是哪个世家贵族的小公子。
　　“先生今日是不是还有约在身？”只要先生走了，她就解脱了。
　　“并无。”被称为先生的男子一身白衣翩翩，满眼宠溺温和的笑道。
　　若是见过他的人也见过君夜，便会发现两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正是君夜在凡间幻化的模样。
　　“肯定有的，先生这样言而有信、以礼待人的君子怎么可以忘了和别人的约定。”少女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仿佛君夜真的要爽约一般。
　　“阿柒可是不喜我选的这些，想要趁机逃脱？”君夜笑着点出少女的想法。
　　少女眼睛一亮，等的就是这句，遂故作正色道。
　　“怎么可能，先生选的自是极好。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是我还有约在身，为了不辜负先生的教诲做个言出必行之人，我去去就回。”
　　少女说完便摸着自己腰上挂的佩剑快速逃离，仿佛后面有蛇追虎撵。
　　“呼，还好小爷机智。”她可是要当惩奸除恶的大侠的人，才不要去穿那些闺阁女子的衣服，迈着莲布等风吹倒。
　　少女摇摇头甩掉脑中马上要形成的画面，一脸嫌弃。咦，娘兮兮的，画面太凶残，实在无法想象。
　　“大难得逃，必有后福。”少女吹着口哨，全然没有了在君夜面前时的规矩，解下腰间的佩剑，手持剑柄，将方才从路过的酒馆偷偷打的一坛酒立于剑尖。
　　一边想着平日里先生说的那些关于“女子不宜饮酒”的教导，心里盘算着这次需要醉多久才能让先生心软消气，一边向着竹林深处的空地更加欢快的走去。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嘛，不然立着还有什么意思，当摆设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酒，呵呵。”是夜，当君夜到竹林寻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形。
　　此处自他发现被少女用来练剑后，便买了下来，后又加设了几层较强的结界，安全问题一直不用担心。
　　并且只有他们两人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而且每次少女进入时他也能感应到，所以才到晚饭仍未等到人时才来寻。
　　少女躺在竹林旁的湖泊中新做的竹筏上，竹林深处的空地旁有着几个新砍的树桩，湖边东倒西歪的躺着新砍下的竹子枝叶。
　　长剑似有灵自己有规律的滑动着充当船桨，剑鞘随意的被丢在竹筏上。
　　少女喝着酒瓶里的酒，看着天上的月亮，一会儿说着诗句，一会儿痴痴傻笑。
　　“我给你的剑就是让你做竹筏当船桨的？”君夜踏着湖面上空的空气走到女子身边，收敛起平日的温和笑容，眉心微蹙，训斥着眼前的少女。
　　幸亏她在得意忘形时还记得在竹筏上方加一层结界，不至于让湖水浸湿衣物带着湿气侵入肌肤。
　　“嗯，嘻嘻。”此时的少女两颊酡红，眼神迷离，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可还能起身？”君夜叹了口气，终还是心软的踩到竹筏上。
　　蹲下身将外衫脱下盖在少女身上，又不放心的在身下的结界上又设了一层可以加热的，彻底隔绝少女和外界的温度联系后，才开始仔细打量少女的神色道。
　　除了脸色过于红了些，似乎只是醉了。
　　“能，呵呵。”
　　“那便起身回去吧。”
　　“好，嘻嘻。”
　　“需要我扶你吗？”
　　“需要。”少女眸中划过一道亮光，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
　　“越发的没大没小了。”君夜又叹了一口气，语气却软了不少，一只手欲伸向少女的后背，另一只手欲跨过前胸扣住少女的肩膀，想要将她扶起来。
　　就在这时，少女突然拉住君夜横在她上方的手臂猛地一扯，君夜猝不及防的向前栽去。
　　慌忙用双手撑住竹筏腿上跟着用力一转，倒在了少女身体的另一侧，避免了栽倒在她身上后可能带来的误伤。
　　君夜耳根染上点点胭脂色，沉默不语，刚起身，却被少女又是一扯，再次倒在了她的身侧。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同筏共枕，成何体统。
　　“南柒。”君夜不再挣扎，扭头看着罪魁祸首，语气平静的说道。
　　他生气了。
　　若是传出去实在是有毁她的清誉，今日是他是此处自是无人得知，那来日呢，若不好好管束将来定要被人算计、诋毁。
　　南柒依旧笑盈盈的，眼睛晶亮的看着他，拉着他的手撒娇道，“你看我们现在一样的姿势了，我是不是自己起身了。”
　　说完便抱着他的手臂，一副求表扬的神情看着他。
　　胭脂如被晕染开一般渐渐将君夜整个耳朵染上色彩，并且开始向脸颊袭来。
　　君夜身体僵硬，不敢再有动作，感受着从被抱着的那条胳膊处传来的酥麻和温度。
　　因为南柒酒量一向很好且有分寸，他都要忘了她醉酒时的模样。
　　十足的像个小傻子，甚至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未必知道，不把身边的人折腾个够或者掀个房顶、劈个屋子、拆个家什么的决不罢休。
　　然后第二天醒来后完全断片，让你拿她也没办法，只得不停告诫她“女子不宜饮酒”，但是很显然收效甚微。
　　“阿柒这次又是喝了多少酒。”君夜再次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些无奈的看着她说道。
　　“呐。”南柒似炫耀般干着在自己清醒时觉得勇气可嘉的事情，将刚才不知何时丢到一旁的还剩下一小半坛酒的酒坛摸了过来递给君夜。
　　君夜望着在方才传递过程中洒了两人一身的酒坛，坐起身，“只有这一坛？”
　　“嗯。”
　　感受着坛中剩余酒水的分量，以及两人洒在身上的酒水。阿柒酒量一向很好，区区半坛不应该醉成这样。
　　君夜将酒坛坛口凑到鼻下闻了闻，眼睛微微一眯，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腰部突然被圈住，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顺势蹭了蹭，将君夜的思绪瞬间带回，全身再次僵住，身上隐隐发热。
　　“阿柒，你可知我是谁？”君夜微微蹙眉，似在压制着什么的问道，语气却是更软了许多。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阿柒怨恨自己。
　　“知道啊，呵呵，你是先生。”南柒依旧欢喜的睁着明亮的却看不清的双眼，望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你又是谁？”君夜继续问道。
　　“我是阿柒，先生的学生。”南柒指着自己说道。
　　很好，知道自己和他是谁，不是以前的什么“劈山救母”，“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武松打虎”的故事中人。
　　“那阿柒可知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知道啊，呵呵。”
　　“不知不觉中阿柒已经十六了，长大了。”君夜叹了口气，温柔的抚摸着怀中女子柔顺的黑发。
　　阿柒长大了，如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仍执意要做的话，可是要负责的。
　　明月皎皎，竹林飒飒，长剑用古朴的剑身滑动着竹筏，竹筏上的两人一白一红，红衣女子身上盖着男子的雪色外衫枕在他的腿上，两人衣衫皆有些凌乱。
　　阿柒，我心悦你，虽不逼你，却也期盼你的回应。
　　“先生我好难受，肚子好不舒服，我想……呕……”君夜等着南柒的回应，却等来了一身的经过胃部洗礼的酒水。
　　幸亏南柒最近开始辟谷，并未进食，避免了更为尴尬的事情发生。
　　君夜眉心又蹙了蹙，却还是无奈的用法术将两人身上的酒水以及气味去除干净后，隔着外衫轻轻的抱起已经彻底昏睡过去的南柒。
　　看着仍在规规矩矩划水的瑟瑟发抖的灵剑，“如此不稳，怎么让船上的人安心，你就在此处继续练习，什么时候我唤你了再出来。”
　　说完又念了一个诀直接御风飞回府中。
　　此剑有灵，虽被赠予南柒，却暂时无法被她驾驭，因此它目前的主人仍是君夜。
　　却是在被赠予时剔除了过去的名字尚未得未来主人赐名，没有了名字。
　　我明明是被君上你吓的好不好。它这是被迁怒了吗？宝宝心里苦，但宝宝还不能说。
　　第二日正午，南柒自房中醒来，便发现自己的佩剑不在身边，一群丫鬟每人手捧近十本书站在她的床头。
　　“小姐醒了，这是先生看到小姐昨日表现后为小姐安排的未来几日学习内容。里面有机甲制作，品酒鉴酒，药材识别以及兵法典籍等，望小姐在下次出门前融会贯通。”
　　南柒回忆自己昨日的事迹，只记得喝酒之前的事，但是显然根据如今的情形她之后又断片了，然后被先生带了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酒量她很清楚，一直都很有分寸，一坛酒就算全部喝下也完全不会有任何醉意，更不可能断片。
　　“回小姐，听管家说您昨日喝的似乎是假酒。”一名拿着第一本书名是《鉴酒》的丫鬟回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呀，难怪我觉得昨日的酒味道独特。对了，无名在哪？”她不习惯仆人伺候，平时身边只带着一把有剑灵的剑，因无法赐名暂叫无名。
　　“回小姐，先生担忧您学习受到干扰，特将它带走，您什么时候出门再去取即可。”
　　“好的哈哈，我这就去学习，都退下吧。”
　　竹林旁湖心中一竹筏在长剑有规律的滑动中平稳却豪无目的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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